就在凌皓醒來之前,刑天和肖晴剛剛來過。肖晴的出現,慕容雪並不意外,還用責備的語氣說了她幾句。倒是刑天的突然造訪,不由得讓慕容雪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她以爲刑天是準備趁着凌皓傷重,欲對他不利。
沒想到,刑天是來找她的。
“找我?”慕容雪一愣,看着肖晴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刑天鄭重地點了點頭和慕容雪耳語了幾句。
慕容雪聽着刑天的話,看着靜謐的屋子,轉身便要折返,卻被刑天一把拉住。
“你可要想清楚了!”刑天低聲喝止。
刑天並沒有使力拉她,但慕容雪只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沒再有動作。
“凌皓和墨妍馬上就要離開學院去妖獸山脈了。”慕容雪細如蚊吟的聲音飄進了肖晴耳朵裡。
肖晴進了屋內,看到了墨妍,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坐在桌邊,看了一會牀頭昏迷的凌皓,然後放下來一封信,就離開了。
“只是走了,怎麼會離開學院?”凌皓聽完慕容雪的敘述,還是一頭霧水。
“她帶着行李,走的時候和我打了招呼。”慕容雪輕嘆了一口氣。
離開學院?凌皓瞪大雙眼久久沒有回神有些不相信,爲什麼?他忙將信拿了過來。
大陸傳遞信息的方式一般都是玉符。此刻捏着這紙質的信,凌皓心底說不出的複雜。紙質的信,這東西在鴻蒙大陸恐怕是第一次出現。觸摸着信上傳來的冰涼,凌皓內心自然出現一絲無法言語的懷念,只存在於地球人才有的懷念。
懷念的感覺這一刻從凌皓心間擠壓出來,他突然醒悟。發現在竟不知不覺,他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屬於曾經的記憶早已模糊。
見凌皓久久不語,慕容雪忍不住開口道:“凌皓,你怎麼了?”同時伸手扶在他肩膀上搖了搖。
凌皓回過神來,仰頭與慕容雪那充滿擔憂的雙眼對視上,想到慕容雪給自己的關心,親情於心底如泉般涌出,悠長的嘆了口氣。
無論是慕容雪還是墨妍都看得到,凌皓的眼紅了,裡面彷彿凝聚着淚珠兒。
不過凌皓沒有流淚,但心卻很疼,肖晴走了,迴歸自己的家族,而回到家族,自己潛移默化只爲讓她改變的想法,很可能落空。
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或許是他的疏忽,從未想到肖晴這麼快就離開南雲鍊師學院,這一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夠再見,更不知道肖晴回到家族之中,又會被灌輸怎麼樣的思想。
他不想肖晴變成一個永遠想着將別人踩在腳下的人,更不想肖晴爲了家族,付出她本該擁有的純真與善良。
慕容雪看到凌皓這般出神的狀態,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去安慰他,她並不清楚凌皓對肖晴的深情厚望,只覺得,是普通的男女情愛,一種離別之苦。
而墨妍看到凌皓這般呆滯的明白,心底突然涌起一絲的悲涼,她的神情開始浮現出落寞,貝齒緊抿嬌脣,雙眸漸漸變紅,一滴淚水從面頰緩緩滑落。
她剛剛爲凌皓輸入了鴻蒙真氣,原本就有些虛弱乏力,現在情緒受到凌皓
的感染,難免心神動搖,覺察到自己有些失態,扶着桌子坐下,端起茶杯來掩飾,下意識地抿了一口水。
入口苦澀,加上悲傷涌於心,墨妍起初極力忍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這眼淚不受控制,掉落杯中。
她如凌皓一樣,才十四歲,爲了家族的未來,爲了自身擁有實力不被家人安排一生,她孤身離家,來到這裡只爲尋找一個流傳幾千年的遺蹟。十四歲的女孩,遠出家門千萬裡,爲了保護自己,她只能讓自己變得冷漠,讓別人敬而遠之。
但此刻,淚水讓她內心柔軟徹底暴露,身上寒意也漸漸消散,重新變回那個美麗的可人兒。
凌皓下了牀,獨自走到燈下,緩緩將手裡獨有的信打開。一張充滿涓涓字跡的紙被抽了出來。
“凌皓,看到這信你一定很吃驚吧,這東西裝載了我們太多太多的回憶”
信上並未有多少內容,但卻闡述出肖晴對凌皓想說的話,一切爲了家族!
“這封信,當你看到這兒時,說明我們前世緣分已盡,上一世就讓它過去吧。這是鴻蒙大陸,前世的一切就讓它留在前世,這一世,我的命只屬於肖家,我是肖家大小姐,我們可以繼續做平凡的朋友。呵呵,對不起,一直以來都利用了你,有時間來大炎國吧,我好酒好肉的款待你,算是對你的賠罪,最後,更多的注意林雲天和秦昊,這兩人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
將信放到燈火上點燃,凌皓心緒萬千。
肖晴終於將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寫到了信裡,幾次的陷害,幾次的掙扎,字裡行間的一切都浮現在凌皓的腦海中,願意道明一切,就證明肖晴還沒有徹底淪陷,成爲一個完全自我的人,這一點讓凌皓稍稍寬心。
凌皓仰頭望向天空明月,心頭所有思念在此刻慢慢塵封,上一世的一切,隨着一口氣吐出,被他徹底封鎖在內心最深處,這一世,他勢要帶肖晴走出自我的泥沼,無論肖晴身在何方,凌皓都知道,他與她還能夠相見,無論肖晴迴歸家族變成什麼樣,他一定會再一次將帶她回來。
她是他的一個夢,還沒有破碎的夢。
有夢在,一切都好。
墨妍此刻在凌皓身後不遠處,她呆呆的望着凌皓,眸子深處閃出一重重疑惑。就這麼幾個呼吸間,墨妍突然發現凌皓好似變成一個人,身上多了一股欲與天比高的氣勢。
突然,凌皓轉身看向後方墨妍,微微笑道:“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凌皓臉上洋溢的期待,一改剛剛的消沉,讓墨妍有些不知所措,暗暗自語,這個男人的心竟然如此的強大,摯愛離去,仿若只能夠讓他短暫的悲涼,片刻後又重新恢復以往的神情,是瀟灑,還是將那對肖晴深深的愛,隱藏在心間,不想表露呢?
見墨妍望着自己發呆,凌皓摸了摸鼻頭道:“發什麼愣呢?你還走不走了,你要是不走我去休息了,這大半夜的進入妖獸山脈可不是好事。”
她慌張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扭過臉去,偷偷擦淨了眼角的淚痕。
墨妍回神過來,見凌皓不知何時已走到前方,她微微一笑撇嘴道:“你
想的美,我時間可很緊,現在就走吧!”墨妍似乎也忘了,她化身冰女的氣魄此刻也蕩然無存。
“恩!”凌皓點頭,把目光重新落到慕容雪的身上,將所有想法都同慕容雪說了。慕容雪猜到墨妍同她一樣,估計也是古老家族出來的人,自身定有保命的東西。
慕容雪清楚這可能是凌皓的一次機遇,並未出言阻攔,只是給了一份玉簡,一些丹藥,一些煉器的禮扎,並告知凌皓有時間可以前去裡面交代的地點尋找她。
“走吧。”凌皓對一旁的墨妍開口道。
墨妍沒說什麼,點點頭朝外走去,站起的瞬間,墨妍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她一手扶額,一手撐着桌面。
“凌皓,我有些不舒服……”話音未落,她便癱軟回到了椅子上。
“怎麼了?是不是剛纔太累了?要緊嗎”凌皓一邊關切地詢問,一邊貼近了墨妍。
“應該休息一下就好,不至於……”墨妍忽然死死地盯住桌面上擺着的茶杯,她拿到近前,放在鼻端下面,接着小巧的鼻尖聳了聳,然後皺緊了眉頭。
“這水有問題。”墨妍虛弱地說了一句。
“啊?水裡有毒?”凌皓順手奪了過來,狠狠吸了幾口氣。
“怎麼回事?”慕容雪看見兩人神色有異,尤其墨妍已經快要趴在桌子上了。
“姐姐,墨妍好像中毒了!”凌皓一揚手中的杯子,焦急地說。
“什麼?我看看。”慕容雪接過了水杯,湊近了細細聞了聞,然後她又查看了墨妍的身體。
“這……”慕容雪閉目思索了片刻,忽然取出了幾張白色的符紙,她滴了一些水珠上去。
凌皓緊張地看着慕容雪的動作,看着透明的水滴在符紙上暈開。本以爲會出現什麼詭異的景象,但是潔白的符紙上除了深色的水跡,只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淡黃色。
“果然……是‘水浴天香’,怎麼偏偏是這個。”慕容雪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杯子。
“水浴天香?”凌皓顯然是第一次聽說,“感覺像是花的名字啊!”
“嗯,這就是個花的名字。相傳,此花非天下絕香之谷不生,一經出世濃香馥郁,芬芳醉人。但此花花期極短又無規律,長則晝夜不敗,短則呼吸即枯。我也只是在古籍上見過記載,從未真正的見過。”
“那墨妍是中了這種花的毒嗎?”凌皓一臉茫然地看着慕容雪。
“是,也不是。書上同時記載,此花除了奇香無匹,本身並無劇毒,但是若是有人取花瓣研磨成粉並溶於水中,則會變得奇毒無比,所以才叫‘水浴天香’。此毒無色無味,毒發時全身酥軟,面如金紙,一個時辰無法動用鴻蒙真氣,卻不會取人性命。但最大的特性在於中毒之人修爲越高,中毒之後發作越快。若是武者前期修爲,可能要隔七、八天才會發作。而且同它的花期一樣,‘水域天香’會不定時發作,可能一天幾次,也可能幾天都不來一次。只要沒有解藥,修爲隨時都有被剝奪的可能,所以才被稱爲奇毒。”
“那這個毒怎麼解?能用鴻蒙真氣逼出來嗎?”凌皓心有所急,有些慌了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