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窗望了華伯一眼,華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小窗,我知道你是爲了你公公好,所以纔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可是你公公早晚也會知道真相的,到時候他受到的打擊一定比現在多。他聽說這件事情之後,就執意想來香港一趟。”
蘇小窗茫然的點了點頭,她站在那裡,只覺得很侷促。既覺得對不起展裴東,又覺得對不起華伯,總之,整件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盲目的認定展日月和展少柏有關係,事情也許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了。
她聲音哽咽的說:“爸爸,對不起。”
展裴東搖了搖頭,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慈祥的神色,對蘇小窗說道:“好了,媳婦,這事我一點怪你的意思都沒有。那個展日月如此的狡猾,莫說是連你都騙了,就算是我,也把我騙得團團轉,還是我親自寫下授權書,讓他管理公司的一切事務。像他這麼狡猾的人,我們當然是防不勝防了。”
蘇小窗哽咽着點了點頭。
“其實我現在來香港,並不是想追究那筆錢,我想知道的就是少柏他到底在哪裡,到底還有沒有活在這個世上。”說到這裡,展裴東不禁老淚縱橫。
蘇媽媽連忙取了餐巾紙拿給他。
他擦拭了一下眼睛,才擡起頭來望着蘇小窗和林建鄴道:“小窗,建鄴,以你們之見,你們覺得少柏他還活在這個世上嗎?”
蘇小窗立刻斬釘截鐵的說:“我相信少柏他一定還活着,我相信他還好好的,他一定不會離開我們先走的。”
而林建鄴則在一旁沉默不語。
如果說展少柏的失蹤真的跟展日月有關係,那麼展日月開始這麼做,一定是想把展少柏抓起來,想從他身上得到他的信息,然後再來騙蘇小窗和展裴東,藉此騙錢。
而今他騙錢的計劃已經達到了,那麼展少柏到底還有沒有存活在人世呢?這就是誰也說不清楚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蘇小窗的臉色頓時變了,而蘇小窗能夠想到的,別人也想到了,所以大家都沉默不語。
他們這些人裡面只有林建鄴和陳鋒最爲冷靜,林建鄴冷靜是因爲他本來就是一個生意人,擁有生意人的充滿智慧的頭腦,而陳鋒冷靜是因爲雖然展少柏是蘇小窗的丈夫,可是畢竟跟他沒有那麼親,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他的思維才分外的清晰。
他想了一會,對大家說道:“你們先不要難過了,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樣能夠讓展日月把藏小展先生的地方說出來吧。如果我們再這麼難過下去,也於事無補,對不對?”
“對。”林建鄴斬釘截鐵的說。他望着合同發了很久的呆,才緩緩的說道:“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引展日月自動上鉤。”
“引展日月自動上鉤?什麼辦法?”蘇小窗連忙問道。
“其實這個辦法很簡單,只不過嘛,要小窗你配合一下。”
蘇小窗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於是林建鄴便在蘇小窗的耳邊附耳說了一番,蘇小窗聽完後,倒吸一口涼氣,緩緩說道:“好,希望這個辦法有用,也希望他能夠把藏少柏的地方說出來。”於是大家便各自去休息準備。
到了傍晚時分,蘇小窗便給展日月打電話,展日月的手機一直都沒有打通,蘇小窗不禁着急起來,因爲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
一定要找到展日月,如果找不到他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蘇小窗的臉色有些難看的說:“我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
“打不通電話?”衆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華伯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說不定可以聯絡得上展日月。”
“什麼辦法?”蘇小窗等人擡起頭來望着他。
華伯緩緩的說道:“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展日月和喬宇初應該是一夥的。我知道喬宇初的電話,如果能夠聯繫得上喬宇初,說不定他會幫我們聯繫展日月的。”
蘇小窗點了點頭,於是就給喬宇初打個電話。
喬宇初接通電話之後,問道:“請問是哪位?”
蘇小窗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她緩緩的說道:“我是蘇小窗,是喬先生,對嗎?你和展日月先生簽訂的那份合同不能算數。”
“不能算數?不會吧,蘇小姐,我看你弄錯了吧?展日月先生籤那份合同的時候,已經得到了展老先生的授權,那份合同怎麼會沒有法律效應呢?”
蘇小窗笑了起來,她笑得很坦然:“當然沒有法律效應了,那是因爲你們有一個地方沒有弄清楚。如果我用這處字眼跟你們打官司的話,我相信我的勝算有六成這麼高,即使沒有六成,也有五成。”
蘇小窗的笑容聽上去很輕鬆。
喬宇初倒是有些緊張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問道:“蘇小姐,你不要在這裡跟我開玩笑了。”
“我蘇小窗絕對不跟你們開玩笑,如果是你覺得合同一定能夠起法律效應,那好,你不用理我了。如果你覺得合同不能夠起法律效應的話,你就找展日月親自聯繫我吧。”說完蘇小窗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掛斷電話之後,她不禁有些焦慮的在等待着,大概過了有一個半多小時,展日月果然給蘇小窗打電話。
接到展日月的電話,蘇小窗越發的緊張起來,林建鄴在旁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要鎮定。
蘇小窗知道自己和展日月的這一番通話事關重大,展日月爲人十分的狡詐,如果自己不做得有模似樣,絕對不能騙得了他,所以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慢慢的說道:“展先生,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展日月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錯,小窗,我們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何必拐彎抹角的。”
“我也很想跟你直說,可是你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我只好讓你的合作伙伴喬先生幫我來通知你了。”
“我的合作伙伴喬先生?”展日月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他說:“不錯,你說得對,他的確是我的合作伙伴。對了,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
蘇小窗見他仍舊能夠如此的從容冷靜,她只好讓自己更加的冷靜下來,她想了想,便緩緩的說道:“我找你是爲了什麼,我相信你也很清楚,當然是因爲那份合同的原因了,難道喬宇初沒有告訴你嗎?難道你們兩個沒有去把那份合同讓更多的律師看過?看看合同到底有沒有問題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相信你也不會打電話給我吧。”
展日月似乎沒有料到蘇小窗會如此的冷靜,他也故作坦然的說道:“那當然不是了,合同的事情我自信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問過法律顧問了,法律顧問也說沒有問題。”
“好,那你覺得沒有問題
,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如此,我就掛電話了。”說完,蘇小窗就準備把電話按下去。
果然展日月在那邊急了,他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寒涼,對蘇小窗說道:“好吧,你到底想耍什麼花招?直接說出來就是了,又何必拐彎抹角的。”
“很簡單,你現在馬上趕回到我們中環的家裡來見我。如果你肯把你將少柏藏在了哪裡告訴我們,這三十億我和公公都可以不追究。否則的話,我和公公一定要同你打官司,追究到底。”
聽到蘇小窗言之鑿鑿,展日月反而輕鬆了下來,他對蘇小窗說:“好吧,既然你想同你公公跟我打官司,那我真是隨時歡迎。反正授權書是你公公籤給我的,是他的真實的筆跡,這件事情就是拿到法庭上去,我相信你們也打不贏的。”
“你錯了。”蘇小窗的聲音愈加的蕭冷起來:“不錯,這個授權書的確是公公給你的,但是公公給你簽下授權書的時候,他當時精神是非常不清醒的。我公公長期精神有問題,身體健康又不太好,他在一時糊塗的情況之下,給你簽下了這份授權書,我相信法院未必會相信他的授權書是有用的。”
“你說什麼?”展日月頓時愣住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怪不得蘇小窗說合同有問題,原來竟然給他玩這一招,展日月猶豫了一下,恨恨的說:“蘇小窗,你想耍賴?事實上你公公給我簽下這份授權書的時候,他的精神一點問題都沒有。”
“是啊,你說他的精神一點問題都沒有,而我公公卻說自己的精神根本就不清醒,所以你們到頭來要找醫生來做個鑑證。如果我公公的醫生也承認那時我公公的精神的確是有問題,那麼授權書起不了什麼法律效益了。既然授權書起不了什麼法律效益,那三十億我想你也根本就拿不到。”
展日月似乎沒有想到蘇小窗會跟他來這招,他頓時愣住了,難怪蘇小窗說合同有問題,而且她還說得言之鑿鑿。
“你到底想怎麼樣?”展日月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
“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所要求的很簡單,這三十億我和公公可以不要,可以送給你,可是我們要你把少柏藏身的地方告訴我。只要能夠救出少柏,這一切都不重要。”蘇小窗淡淡的說。
展日月猶豫了足足有半分鐘那麼久,才緩緩的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我們接下來在什麼地方見面?我想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要見面說清楚吧。”
蘇小窗點頭說道:“當然,我現在就在中環的家裡,我想你還記得在什麼地方吧?我現在在這裡等你。”
蘇小窗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她望了衆人一眼,對他們說道:“展日月很快就要來了,你們先離開吧。”
衆人望了蘇小窗一眼,有些猶豫的說道:“小窗,展日月這個人是一個危險人物,他到底做了多少壞事,沒有人知道。如果他一會來的時候,你一定要打起精神,跟他周旋,如果覺得事情不好,你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你明白嗎?”
蘇小窗點頭說道:“你們放心吧,我知道了,公公,要委屈你了。”
展裴東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蕭索之意,他抽了一口旱菸袋,搖搖頭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我找不到我兒子的下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等一會他來了之後,我們都要小心。”
於是大家便各自按照原先的計劃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