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穩穩地擁住了她,扶着她靠到沙發上問:“你怎麼了?”
詠恩咬牙說:“胃疼。”
程城低頭看了一下表說:“你撐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詠恩搖搖頭:“不用,躺躺就好了。”其實她不太想麻煩他。
程城走到門口把燈打開,看到她臉色發白,嘴脣沒有一點顏色,滿頭大汗地好像說話也沒什麼力氣了,便說:“行了,我去幫你買點藥。”
二十分鐘後,程城提着一袋子藥進來了,說:“我不知道你屬哪種胃病,就買了好多種,你自己看着吃吧。”
“給我止痛片,謝謝。你怎麼這個時候還來公司?”
“我來跟管絃約好拿資料的,晚了點,他走了。”
吃了藥,又喝了點水後,詠恩身子慢慢緩過勁來了。她從抽屜裡拿出鏡子,理順了頭髮。轉身發現程城正盯着她看。辦公室裡安安靜靜地,聽得到樓下不時掀起的陣陣汽車喇叭的噪聲。程城站在窗前,似笑非笑,整個人沐浴在一層藍色中,夜景中摩天大樓裡細細碎碎的璀璨的燈火在他背後輔開,把他襯托得像電影中的男主角正在回憶初戀情人的情景。
詠恩說:“好了,我該回去了,謝謝你的藥。”
“我也該走了,我送你。”
“不用。”
“順路。”
“不——用!”
“怎麼了你怕我……?”程城笑道。
詠恩笑笑說:“上次你和許俏說的那句話,害得我差點在這裡混不下去,還是我自己自重一點好了。”
程城走近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像是在琢磨着她的心思。他說:“詠恩,得了吧。你約了我又讓許俏過來赴約,還不是想試探我。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個老實的人。我知道你怎麼想的。”
“程總,你魅力無限,我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了哪有那麼多心思。”
詠恩不想和他在空寂無人的辦公室逗留下去了,便一齊下樓,上了他的車。
程城在車上開了浪漫的薩克斯曲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車子駛上了江畔大道時,天空中起了迷濛的霧,江邊的風車還在悠悠地轉着。詠恩記得和鄭南第一次約會完後,就這裡話別。當時鄭南拉她在風車底下說話。她仰望風扇時,他突然就抱她——她早知道他的用意,他好幾次假裝聽不清她的話,靠過來想要吻她。但在他抱起她的時候,她還是嚇了一跳,那飛快轉動的純厚的木扇簡直快靠近她的鼻間了——她尖叫地掙扎起來。這時,有個小孩子衝過來。他們在閃避間,一齊跌倒在旁邊的灌木上,滾到了草坪斜坡上。鄭南捧住她沾了雜草的臉,忘情地吻了她——以非常撩人的姿勢,他的身體半壓在她身上。看得那個小孩目瞪口呆。
詠恩從沒想過吻可以這麼刺激。從這裡開始她就被鄭南征服了,鄭南身上就有這種百折不撓,沉穩的激情澎湃的大海氣質。他說,做我女人好嗎?她點頭。他說,晚上留下來吧。她點頭。他解掉她的衣服時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她幸福得幾乎要掉眼淚……
——海誓蜃樓。
詠恩問程城:“你們愛一個女人可以多久?”
程城說:“說不好。有些女人可以讓人愛一輩子,有些也許一兩個晚上就完了。你也聽過‘審美疲勞’這個詞,時間久了,雙方都會厭倦對方。不過,男人會早一點點。”
“看來你很有體會。喂,你看我像哪一種?”
程城笑着說:“一個晚上就煩的那種。很顯然,你不懂照顧自己,也不太瞭解男人的人。如果讓我說實話——你是那種不溫柔不可愛,胸衣不超過三種樣式的沒女人味的女人……”
“我們不算太熟吧,用得着你這樣不遺餘力地貶低我?怎麼不說你們有的男人天生花心、好色、下流,所以對女人的感情不長久。”詠恩要生氣了。
“喂,你生什麼氣?碰到這樣的男人,你不會給他戴頂綠帽子,然後離開他啊。”
“戴綠帽子?”詠恩琢磨着入了神,被側過頭來的程誠嚇了一跳——他的臉湊近了,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他向她伸過手來——然後,把安全帶解開。
她爲剛剛的誤會羞愧得滿臉通紅。
程城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真的很不老實。”
詠恩的耳朵被他的脣邊的熱氣吹得全身汗毛豎起。
晚上詠恩躺在被子裡想:我是不是該報復鄭南一下?
十一點時,鄭南打來了電話:“詠恩,你最近很忙?有好多天沒來醫院了,你的電話也老關機,怎麼了?”
其實才半個月而已。詠恩說:“你的眼睛拆了紗布嗎?”
“沒有。”
“等你拆了紗布時能睜開眼睛了,我再來找你,我有事跟你說。”詠恩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拆了紗布一個星期後,黎媽媽也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