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告訴我他會死嗎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詠恩全沒感覺了:在這緊急的時刻,他們怎麼打開門衝進來,在蘇宜在發狂的嘶叫聲中扼住她的手腕,把她制服在地上,從而控制住這災難性的局面,已全都沒感覺了。她的腦袋受了巨大的震盪與衝擊,眼前所有的事物全都自動模糊掉,只有霍景——他在她身旁,手捂着胸口,半睜着眼睛看着她,嘴脣微張,卻氣若游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的眼皮每動一下都要費上很大的力氣,呼吸聲沉重得就像胸口壓了塊巨石,一次比一次拖得長。臉色蒼白如同打了白蠟,嘴脣已經完全失去了顏色。事情才發生不到三分鐘,這一刻他躺在地上,已經有了瀕臨死亡的跡相。那樣一個終日強毅如角鬥士一樣的男人此刻都已沒辦法握住她的手了。

“霍景!” 詠恩心亂如麻地跪在地上,頭中“嗡”的一響,似乎全部的血液都涌進了大腦裡。她悲慟地搖着頭,對着霍景反反覆覆地說:“不可能的……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這是不真實的……一定是在夢裡!她顫抖着握住他冰冷的手,抽出的脖子上的圍巾盲目地去堵去擦拭那個傷口——駭人的傷口似剛挖開的泉眼,汩汩地從他的胸口涌出來,把她的圍巾染得鮮紅,把她手指的白色一點點吞掉。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機械地動着,只覺得着手指越來越粘,越堵心裡越慌張,越恐懼。因爲他的鼻子裡、嘴角邊也涌出血來。她從來沒有觸過這麼多的血,那麼觸目驚心的紅色。隻眼睜睜地看着、觸着這粘上手指的血,卻沒有一點辦法去阻止……霍景的輕微的聲音迴旋在她耳畔:“詠恩……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霧已經散去一些了。陽光從雲層中透出一點光線來,慢慢爬上這白色的屋頂,在天台的素水泥地面投下淡淡的白光。樟樹的零落的幾片樹葉在陽光的映照下片片閃爍,可溫度依然寒冷,每呼吸一下都有白汽。樓下已是人聲鼎沸,四面八方看熱鬧的人已經彙集在樓下,仰頭嘰嘰喳喳地討論着這樓頂劇烈的槍聲是如何的不尋常,伴着慢慢從遠處而來的救護車鳴笛聲——現場已混亂、嘈雜、無序得如同發生了大地震。

詠恩是被人強硬地拖起來的。她幾乎是崩潰了,霍景已經漸漸失去了知覺了,她還像瘋了似地還在撲在他身上,不讓任何人靠近。康木用雙臂奮力地鎖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後面來:“黎小姐,冷靜點!”穿白色制服的急護人員已經趕上樓來了,圍着霍景做了急救措施,詠恩聽到他們低聲說:脈搏:120次/分, 血壓:6KPa。血壓低,脈搏微弱,周圍血管損失,極重度休克……他們做了初步的防通氣障礙,止血包紮,便用擔架把他擡下樓去了。詠恩掙扎要追上去,卻被康木拉得死死地,看着霍景眼睛緊閉躺在擔架上,卻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康木脫下大衣裹在詠恩身上,攙扶她下樓。她搖着他的手臂哭着問:“告訴我,霍景他會不會死?都是我的錯,他要不是爲了救我,也不會這樣……”;“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他要當爸爸了,我不能讓他死!萬一……我怎麼辦?我的孩子怎麼辦?”康木說什麼安慰的話她都聽不進去,所有的聲音,她都聽不到了,只是踉踉蹌蹌追着擔架往樓梯下走,盲目地往前追趕。康木幾乎拉不住她了!她一定要趕上救護車,和霍景一起。康木也不敢用力拉她,看她的腳步越來越遲鈍,神智越來越迷糊,握緊了她的手:“黎小姐,你怎麼樣?”

“我沒事,霍景他……”話還沒有說完,詠恩已經開始全身發抖,頭直冒冷汗,腳已經完全軟得沒有一絲力氣,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暗,她的手沒什麼方向的向前一伸,身子軟了,再也撐不住,暈過去了。

詠恩暈倒後,立馬被送進了醫院搶救。

她的脈動血壓只有9千帕,是急性低血壓——因休克、暈厥引起的血壓突然下降。更令人擔心的是,她又是懷孕中期,醫生在一連串的檢查後,懷疑她的低血壓造成了胎兒缺血缺氧的宮內窘迫縮合症……

她躺在手術檯上,這簡直恍惚的似個夢。醫生來來回回地走過她跟前,晃來晃去的白影讓她愈發迷糊。極端混亂的頭腦中只回蕩着霍景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卻怎麼睜不開眼睛,只茫目地尋找他所在的方向——

儘管說來,對承受不了打擊,精神脆弱的人來說,昏迷是一件好事。她可以暫時不用面對痛苦椎心的事,完全緊繃的精神可以稍微鬆弛一下,躲避一下心理的重壓。天台的毀沒性打擊,痛苦得要讓她的靈魂與肉體撕裂開來。即使在昏睡中,她也是抿緊了脣的,蒼白的手指緊緊地摳着牀單,臉上還有斑斑的淚痕,單薄瘦弱得讓人心疼。

不知她在夢裡是否舒服一點。

程城坐在她的牀頭,聽着她咻咻,細細的鼻息,端詳着詠恩蒼白令人心碎的面容,把她的手指一點點撫平,握在手裡,然後輕輕地放進被子裡去。她睡了有兩個多小時了,他怕驚醒她,在旁邊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覺得她是那樣地輕柔,那樣地脆弱、飄乎,就像風中的一片柳葉似的,真怕自己閉上眼一秒鐘,她就憑空無故地被風吹走,消失不見了。

自在酒吧分別之後,他有半年多沒有見到她了,再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醫院。這個女人已經承受了這麼多可怕的傷害,而他只能看着。那一次,詠恩在他面前暈倒時,他就發誓要照顧她一輩子,不要讓她受一點傷害。而現在,他卻沒有爲她分擔到一點痛苦。在這一場風暴中都來不及趕回來,只看着她靜靜地躺在醫院裡,面容憔悴。

醫生跟程城談詠恩的病情說:“她是因爲過度疲勞和飢餓引起血糖低。經過胎心監護檢查發現,胎心基數高,胎兒宮內缺氧。”

程城皺緊了眉,往房間裡看了一眼,說道:“她在懷孕之前就好像也是低血糖的。現在會不會……流產?”

醫生扶了扶眼鏡,沒有正面回答,只說:“讓她連續吸氧一週,看能不能改善情況。但即使不會自動流產,低血糖會影響胎兒的腦發育。”

程城聽了覺得難受——他聽說過,胎兒如果嚴重腦缺氧,可能會導致腦癱,那就只能選擇提前終止妊娠。

真是禍不單行!

如果真要放棄孩子,詠恩就完了!他也沒敢多想,只有急切地跟醫生說,請無論如何要保住孩子安全健康!

醫生走後,芝芝就跑到醫院來了。她急躁地要命,一進門就扯住程城問詠恩的情況。程城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把她從病房裡拉出來,大致說了一下病情。芝芝跺着腳說:“她媽媽已經過來這邊了。她一下車就打電話給我,說要到醫院來,我就把她帶到我家裡安頓着了,自己先來看看情況。詠恩這個樣子不害家人擔心死。”

程城說:“她媽媽怎麼知道的?”

芝芝嘆了口氣,往走廊上看去:“這麼大的事,都上新聞了!誰不知道!”她想到另外的事,突然又提高聲調:“霍景呢,怎麼樣?聽說他胸口中了一槍,傷了大動脈,現在……?”

程城手插進口袋裡,惆悵地踱了幾步說:“大姐,你是不是打算扯開嗓子喊得滿世界都聽得到,這麼大聲!一來就纏着我問個沒停!……他還在搶救之中,我還不知道情況。”

芝芝傷感地搖頭:“真是冤孽!好人沒好報,詠恩爲什麼會遭這樣的罪!那個蘇宜人呢?”

程城說:“這女人……抓到警察局了,現在應該在做精神鑑定。據說,她還牽涉到另外一樁命案,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芝芝憤怒地說:“還會怎麼樣?就是進精神病院吧。瘋子對危害行爲不負任何刑事責任。這他媽的真不公道!詠恩和她什麼仇啊,搶了詠恩的老公不止,還要……”

程城揮手製止住她的話。這些事一想起來就讓人心情惡劣,他不願意再繼續討論下去,說道:“我進去看詠恩了。她媽媽那邊,你等明天早上詠恩狀態好一點了,再帶她來看。如果今天來,詠恩本來就累,難免還要費腦傷神去解釋,去安慰媽媽。”

這男人果然是瞭解詠恩的。芝芝在詠恩牀邊趴了一會,見她還沒有醒,便和程城告別說:“詠恩就拜託你照顧了,我到晚上再來看她。我現在趕緊回去安頓她媽媽去。”

程城心煩意亂地在樓梯口抽了一會煙,空蕩蕩的樓梯口連咳漱一聲都有回聲,如死一般沉寂。一會,聽到噠噠的腳步聲飛快地朝這邊過來,來人站到他面前,低聲說:“董事長已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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