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城絲毫都不惱怒,只打了個電話給秘書說:“我下午不去公司了,有事你替我推到明天。”掛電話後,他說:“要去找個營養師來給你設計養胎的餐飲計劃。”
詠恩心亂如麻地打了電話給芝芝。在等她來的檔兒,她坐起身來,絞着雙手,有氣無力地看着程城說:“別開玩笑了!鄭南雖然逃婚了,但我和他簽過字,也算是合法夫妻。你爲什麼非得糾纏我?”
程城坐在牀前,把她的手捧住,雙手合十:“詠恩,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在裡面看到我對你有一絲一毫的玩笑,不認真,我寧願從這二樓跳下去。我並不是因爲你肚裡的寶寶而想對你負責,而是因爲想和你在一起,纔要對這個寶寶負責。你應該有個人在你旁邊給你依靠。”
依靠?如今她的身心像是躺泥沼裡了,身體裡的力氣一絲絲被抽走了,要多久才能爬起來?詠恩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相信你,也不需要依靠。”其實她根本沒有什麼精神去衡量程城感的真僞。真的又怎樣?對於男人,對於愛情,她幾乎是有點絕望了。幾年的信誓旦旦的感情都可以背叛,都可以義無反顧地跑掉,還有什麼是不變的,是穩定的?而程城憑啥讓人相信?這個男人口舌彈簧,皮相更是比一般男人都好,經濟實力條件也不一般。他身上總有不安份因子在時刻活躍着,讓人更本就沒有安全感。
她承認,內心對於這個英俊又邪氣的男人有一點愛慕,但即使是***之後,也壓根兒沒想過要嫁給他。
詠恩覺得前面那話份量不夠,又說:“我們根本沒感情,用不着你來負責。”
程城篤定地說:“你早愛上了我,你自己不承認罷了。你說,深厚的感情是怎麼樣的?”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難道像你和鄭南一樣?她臉一沉,說道:“這近三年,我都不想戀愛,更不可跟誰結婚。”
看着她虛弱的樣子,程城覺得很心疼:“詠恩,結不結婚倒隨你。但想你念在孩子的分上接受孩子他爸。”他又揚揚眉補充道:“前面這話是請求。其實啊,你是我的女人,逃不掉的!”
詠恩茫茫然想起鄭南寫的“訣別”。前面的傷痕太明顯、太沉重了,以至於遇到任何的一點陽光,會讓它有了腐爛一樣的痛。她連眼淚都沒有力氣了,說:“你走吧,芝芝來了。”
程城說:“那我得和寶寶親近一下。”
“少來!”詠恩說。
程城趨近她,一把掀開被子,展開雙臂,很強勢地把她瘦弱的身子圈在懷裡。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雙指溫柔地穿過她的黑髮。詠恩在他懷裡撲騰着,像只剛落水的小鴨子。程城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可不可以吻吻我的寶寶?”不等詠恩回答,他的脣已經湊了過來,鼻子輕輕地抵在了詠思的臉上,濃密的睫毛調皮地撲閃着。
詠恩瞪他一眼:“寶寶可沒長在我的嘴上。”
程城在她脣上呵一口溫曖的氣:“詠恩,你色得要命!要我親那個地方也不要這麼直接吧!”
詠恩打了個顫,往他身上嗅了一下。他問:“什麼?”
她說:“走開!透過你古龍水的香氣,還是聞得到一點人渣的味道。”
程城手往上一移,往她腰上最癢的地方掐上一把,吻住了她的脣。溫柔溼潤的曖脣才一觸碰,詠恩飛快地閃開,推開了他,鑽進被子裡說:“送——客!”
程城就大笑着出去了。
芝芝到了。她看了好詠恩一會說:“你真的懷上了?”
詠恩失神地望着地面說:“有煙麼?”
芝芝差點要給她一記爆慄,說:“你想生個兔脣啊。”
詠恩倦縮在牀上,緩緩地搖頭:“我還沒決定要不要生下來。”
芝芝說:“你是喊我來討論孩子的生死問題啊!要我的話,就生下來。”
這時,程城手捧鮮花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保姆模樣的大嬸,手裡提着兩個不鏽鋼保溫盒。保姆把保溫盒拆開了,讓詠恩喝了藥後,把烏雞枸杞湯端給她。
芝芝是第二次看見程城了,問:“他是……?”
程城接口道:“孩子他爸。”
芝芝心裡一驚,程城原來是這個帥哥啊。這種男人有點漂亮得過分了!怪不得一直把詠恩攪得心神不寧。
這時,敲門聲響了。來人着一身酷酷的黑色,抱一束很大的玫瑰花送到詠恩的牀邊,二話不說就走了。
詠恩認得他,他是霍景的助理兼保鏢康木。每次都由他帶着去見霍景的。這束花不用說是霍景送來的。詠恩心裡有點緊張——霍景是什麼態度?看樣子是知道她懷孕暈倒的事了,按他們的協定,會不會要她把孩子打掉?霍景雖然沒有出現,但這種威嚴的氣場好像時時壓在她的心裡一樣。詠恩嘆口氣,她自由的感覺已經是失去了。
康木送花出了醫院後,立即打電話給霍景說:“霍總,黎小姐沒事,醒了。”
此時霍景已遠在法國,他手裡端着一杯馬蒂尼,凝眉盯着遠處濃郁的綠陰下車軲轆壓出的痕跡,問道:“程城還在那裡?”
“他沒離開過。”
霍景擡起下巴,眉頭輕輕舒展,搖了搖手中的酒說,說:“溫度差不多了!”
“明白。您的秘書排了一下,多倫多那邊有一樁建築合同壓了幾天了,必須有人去洽談,簽約。”
詠恩第二天就出院了。實質上也沒有多大的問題,醫生無非是開些補血補氣的調養性的中藥。末了,還略帶警告地說:“你的身子弱,要是打胎的話,以後恐怕會有麻煩。”
程城把詠恩塞進車子裡,送她回家。保姆已經在門口等着報道來了。
程城說:“我會天天來看你。要不,搬到我家來吧?”
詠恩說:“我都不答應。”
程城一本正經地說:“你敢不答應,我會隆重向大家宣佈我要當爸爸的好消息。”
詠恩拂了拂頭髮,眼角有淡淡的淚光:“程城,感情和孩子我都無力接受。”
程城拉住她的手說:“但它們都來了。這個孩子註定我們非綁在一起不可。我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接受我。我只希望你照顧好自己,不要爲那個男人糟蹋自己。你現在25歲卻是40歲的身體,你懂不懂?”
不管如何,程城還是關心她的。
詠恩想了一整夜,還是決定去墮胎。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