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就不會再離開。詠恩很天真地跟他拉了勾,希望一百年不變。
詠恩抹乾眼淚,揀起最輕的衣服箱子出了門。下樓後,發現睡衣、化妝品都沒拿,還有一些重要的證件——但究竟先帶走哪樣,哪樣纔是重要的?
東西一下子搬不完的,他們同住了四年,她屯積起來的東西至少要搬家公司跑一趟。或者,她應該連同這四年的記憶一起丟掉,孓然一身瀟灑地離開。
所幸的是,鄭南還沒有回來。他沒料到她第二次就會離開,他對自己太有把握了。
這樣也好,他倆不用像電視劇裡一樣,在門口悲天慟地撕心裂肺地拉扯上半天,讓隔壁鄰居看上熱鬧。
安靜地離開,大家帶一點尊嚴。
詠恩決定留張條子。才寫了‘我走了’三個字,後面就寫下去了,因爲眼淚落得比筆劃快。
芝芝把房間收拾好了,給她一個擁抱:“歡迎加入女光棍行列。”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鄭南像發了瘋一樣地打電話給她。
鄭南說:“詠恩,你竟然悄悄地搬走!昨天晚上的事讓你一天都不願多留?沒告訴我一聲你就搬走了!!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詠恩說:“再說也沒有意義了!”
鄭南咆哮:“你搬到哪去了?!”
詠恩毫不猶豫地把電話掛掉,關機。
關了手機,卻關不住腦中裡的思緒。她吞了口濃茶,決定把桌上堆成小山的書清理一番。把那幾本精裝硬開本的圖集放進資料櫃裡去。蹲下身去移櫃子底層的東西時,聽到有人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壓低聲音對鄰桌說:“呀,他來了!”聲音裡有壓不住的驚喜。
詠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程城來了。只有他來了,她們纔會有加薪一樣的喜悅。
自從詠恩和許俏那次“爭男人”風波後,那些喜歡八卦的女人四處打聽終於知道了程城那一句:難道你不知道我和詠恩的關係?其實不過是要給詠恩難堪而已,他最厭惡人家拉紅線。
所以程城一來,她們的眼睛又閃起希望的光芒。
一會,詠恩在她們豔羨的目光中被管絃叫進辦公室。程城坐在沙發上看資料,沒有擡眼看她。管絃交給她程城帶來的中江集團的一項目:佳萊大廈的一號中廳的展示設計。
詠恩說:“老大,我想……請假!”
管絃一本正經問:“理由?多久?”
詠恩支唔說:“我,不舒服……唉,算了!我失戀了,實在集中不了精神做事。我想回家鄉休養一段時間。兩週吧。”
“我的師妹!”管絃說:“不要沉溺於個人情緒。幾個月了還沒恢復過來?”
詠恩看到程城已饒有興趣地擡起眼來了——沒見人失戀!?她補充說:“我得回家跟父母解釋結不了婚的原因。”
“公司沒有這麼長的假,並且中江——”管絃說。
“等等!”程城打斷管絃的話:“這個方案非她做不可——我可以等。”
管絃批了她七天的假。
詠恩瞅了程城一眼,他像是憐憫又像是取笑似地接過她的目光,嘴角輕輕往上一揚。
詠恩心情鬱悶地走出去。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她漫不經心地打一個很蠢的小遊戲。她不想回去芝芝家裡,不想一人個對着牆。
不知不覺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她遊戲中的小鳥還在笨拙地躲着迎面而來的小飛機,飛得出奇地慢,最終還是不可倖免地撞死在一幢樓上。好在血還有一點,她趕緊從地上爬起,加足馬力往上飛。
這時,她聞到一股古龍水的清香,來人磕了一下她的椅背。詠恩心裡莫名的一緊張,摁鼠標的手指鬆了下來,小鳥又猛地摔了下來。
詠恩看到程城正悠悠地站在身後,盯着屏幕上那隻正在吐血的鳥。他惋惜地說:“可憐。”不知道說鳥還是說她。
“程總,還沒走?”
“手機忘拿了。”
詠恩把電腦關掉。
兩人一齊走到外廳,前臺文員剛好出門。門打開的一瞬間,詠恩驚了一跳!她看到鄭南正站到走廊上東張西望。這層樓有並排的三間設計公司,走廊只開着小燈,估計他是找不到地方了。
他想幹嘛?
詠恩氣憤不已:男人到底怎麼回事?在他身邊吧,他又要招惹別的女人。離開他,他又捨不得。
程城問:“怎麼了?”
詠恩搖搖頭。
程城站到她面前,炯炯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眸裡多了一絲溫柔:“小師妹!出嫁不成功,再努努力了。不討男人喜歡不是你錯。”
“誰是你的小師妹?”詠恩橫起眉,心煩氣燥地抓了一下頭髮,有氣無力地說道:“喂,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欲罷不能地花那麼多心思惹惱我?”
“你覺得呢?”程城湊過前來,饒有興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