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娘,我回來了喔!”【求月票】
別人都是面對着柳白的,唯有無笑跟小算這兩位道長是背對着他。
不同於先前,現在的小算跟無笑都是暴露了自身氣息。
一元神一神龕,二者這架勢還明顯是將柳白護在身後的。
如此一來,在場的這些走陰人都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倆道長,是背後那少年的隨從。
能用得起神龕做隨從的少年,那就不得不讓他們慎重考慮一二了。
柳白見着他們望而卻步,便是上前一步微笑着說道:“你們想知道的那張白色奇寶圖紙,三張青色奇寶圖紙,外加那張……血氣奇寶圖紙,都在我手裡。”
“什麼?!”
那些原本想着後退的走陰人,紛紛又止住了腳步,一個個的目光盡皆落在了柳白身上,而且其目光之炙熱,就好像要擇人而噬一般。
前頭護身的小算跟無笑道長兩人,盡皆感覺如芒在背。
尤其是這小算道長,他自覺到時候就算是無笑道長神威蓋世,能以初入神龕之資硬抗其餘兩名神龕。
可,可他這元神,怎麼可能抗得過這十名元神?!
這他孃的可是十個元神啊!
心中雖是此感,可他倆也明白自家公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雖是過去一個月沒見了……公子的性子還是沒改。
甚至更加“猖狂”了。
公子這架勢,分明是想打全場啊!
小算道長凝起心神,已是牽連起了自己的奇寶天機盤,他要算算一會真要動起手來,哪裡纔會是突破口。
“公子,火力不夠哩。”
已是趴到了柳白後背的小草趁機拱火道。
恰巧,柳白也覺得如此,於是他掃了眼前邊站着的這些人,右手輕輕擡起。
一道血色流光從其手心升起,漂浮半空,最後化作了一張被血氣環繞着的血色書頁。
這一刻,整個羊腸小道都被這血光映照。
天地間好似只有這血色圖紙在熠熠生輝。
別說那些本就覬覦這血色圖紙的走陰人,就連柳白看着這情形,都有些驚訝於黃生的手藝。
區區一張圖紙,竟然都有着這光彩。
這要是真打造出來了這【黃粱書】,得是何等光景?
怕是其誕生之際就要天生異象,到時龍鳳呈祥,麒麟賀喜,引得四方雲動。
無笑前頭那巫神教的神龕行走見狀,當即一步跨出伸手。
柳白見狀右手五指合攏便是收回了這張血色圖紙,無笑也是趁勢一步跨出,伸手朝着清葛拍去。
後者見着圖紙消失,當即腳下一點,飄然後退數十丈,避開了無笑的這一巴掌。
後頭的那一衆元神見狀也是紛紛撤身,這沒動手還好,一旦神龕交手……自己豈不是要受這無妄之災了。
“呵呵,不知公子何意?”
蠱神教的神龕行走裴文初就淡定多了,依舊站在原位,雙手攏袖笑呵呵的問道。
“簡單。”
柳白打量着這些走陰人,直言道:“你們來這,不就是爲了搶我的圖紙嗎?”
“既然如此,那就灑脫一些吧,只要殺了我,這圖紙自然就是你們的。”
“公子!”
小算急忙出聲提醒,這切勿衝動啊!
柳白笑而不語。
“好。”裴文初見狀笑道:“公子好膽色,敢問公子貴姓?”
“怎的,還要問問來路?”
“這是自然,萬一大水衝了龍王廟可不好。”裴文初依舊在笑着。
柳白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搶個奇寶圖紙還隱隱約約,活該一輩子神龕。”
裴文初笑容僵在了臉上。
柳白更是徑直朝着無笑跟小算說道:“這倆神龕伱倆先扛着,其餘的元神走陰人……我來!”
言罷,柳白目光掃過他們身後的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已是一步跨出衝了出去。
一陽神,衝向了那十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好膽!”
離之最近的蠱神教裴文初忍不住感嘆一聲,正欲出手,卻是發現那年輕道士站在了他面前,微笑道:
“正巧,還沒討教過蠱神教高招。”
無笑則是已然衝向了後邊的巫神教清葛。
餘着的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彼此相視一眼,盡皆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後頭更是有走陰人冷笑道:“這位公子……未免太自信了吧。”
這都已經不能算是自信了,一個陽神要打元神,還是一個打十個。
這都已經算是極致猖狂了!
柳白眯眼看着他們,心中安定如神。
這些年在黃粱福地之內,受困於自身只有燒靈體的實力,外加這終日琢磨自身之術以及這陰神和陽神的門道……柳白已經快被逼瘋了。
現如今終於從中出來,還得見這麼多想要搶自己東西的狗賊,這還忍什麼?
忍到極致,那便無須再忍!
他微笑間,背後的黑暗之中忽有一道身影直立而起,只一起來便是有着丈高。
一步而陰神出。
隨即又是往前一步,其陰神居左,身後再起一道璀璨白光,白光之中又是走出一道極爲高大的純白身影。
手提銀白長槍,身披白甲,身高已是有着三丈。
再一步而陽神出。
那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見着柳白這異象紛呈的陰神以及陽神,微微錯愕。
“公子,在元神面前,這可不抵用。”
領頭那頭戴斗笠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見狀,獰笑着便是放出了他的元神。
虛幻的身形從其身上出現,徑直殺向了柳白的……陽神。
“呵呵。”
柳白止住身形,也沒再留手,倏忽點燃了命火。
幽藍色的命火跳躍而起,驚地一人出聲。
“本源之火!”
可柳白點火也就這一瞬,點火功成之後,他身形“嘭”地一聲輕響,轟然炸開。
整個人都化作密密麻麻跳動着的黑火,散開後鋪天蓋地的朝着眼前這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席捲而起。
不僅如此,他身後的陰神也是捂着肚子彎下了腰身,像是在癲狂的笑。
只是……他的左手覆蓋在了臉上。
握住了那張……鬼神面具。
自從在老狼山那摘下過一次面具後,柳白就再沒用過這招了,一來實力太強,二來會徹底釋放心中殺意。
可現在柳白不想藏了。
不就是殺嘛。
你爲了一張奇寶圖紙來殺我,我就殺你不成?
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
所以他身後的陽神,倏忽間一槍刺出,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一槍直接刺穿了那元神的頭顱。
槍頭從其前額刺入,再從其後腦勺穿出。
一前一後之間,這元神當即斃命。
以至於那走陰人都悶哼一聲,口吐鮮血而止。
說是遲那時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即嚇得那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紛紛遁身而走。
畢竟……這他孃的是什麼手段。
陽神持槍也就罷了,竟然還能一槍洞穿元神。
這元神可都是陰陽合一才鑄就的,結果反倒被別的陽神一招洞穿,這是怎麼一回事?
怪異。
眼前這人的確是有着大怪異。
可要真沒點怪異的話,一個陽神怎麼可能敢衝上來殺這麼多的元神?
正當他們避開之際,柳白的陰神也是摘下了臉上的鬼神面具。
剎那間,那張血肉模糊的面容再度現世。
其面目猙獰着,掃向了已是避往遠處的元神走陰人,他喉嚨裡發出鋸子鋸木頭時的聲音。
“殺我?”
剎那間,這原本就氣機肆虐,外加命火熱浪充斥着的峽谷之中,霎時間生起了一道道血色藤蔓。
將那諸多元神走陰人纏繞而起。
可隨即他們也是發現落在他們身上的那些黑色火星,竟然也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勢。
雖說他們也早已用了護身之法,可不管他們用的是術,或是符紙,以至於是這奇寶。
可在這黑色火星之下,好似無物不燒,無物不焚。
頂多是速度的快慢罷了。
而這從地底憑空升起,纏繞在他們身上的血色藤蔓,卻是在不斷的吸取他們體內的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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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還是這血色藤蔓,竟然斬不斷,滅不絕。
哪怕用術法打散,可轉眼間又恢復如初。
這接連兩道手段,就將在場的這十名元神走陰人逼得毫無辦法,甚至有些個沒有奇寶的,都快要走上絕路了。
本尊《野火》,陰神摘下了面具。
而陽神呢?
真就只會站着不成?
柳白在夢中的這幾年時間,早已將自身反覆琢磨了無數遍,就如同……此刻的陽神。
他擡腿間,倏忽便是到了一元神走陰人面前,也無留手。
手中銀槍刺出。
“嚇——”
這滿頭白髮的元神走陰人正忙着抵抗柳白的《野火》灼燒,不斷將自身命火顛倒化作流水,想着將這黑火澆滅。
不僅如此,又還要分出元神用來抵抗腳下那藤蔓的“吸血”。
本就年老,更無奇寶傍身的他,抵抗的極爲艱難。
心中也是無數次的後悔自己爲何要來此處,來到這送死……而此刻看着這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陽神。
他匆忙之際,自身命火齊出,化作一命火大印,似要朝着柳白的額頭蓋去。
柳白的陽神同時出手,槍尖刺中了這火印。
“砰——”地一聲巨響,這火印剎那間就被刺破稀碎,可這銀槍的去勢不減。
粗大無比的槍尖,再度刺穿了這人的額頭。
甚至這一下都直接將他的天靈蓋掀飛,頭顱都沒了半邊。
這若是放在別處,沒有後續的攻勢,那麼仗着元神之力奪走肉身,後續又找那憋寶人換取些地寶。
嘿,那指不定還真能討個活頭。
實在不行,也能元神寄存他出活下來。
只可惜是在這黃粱福地外邊,他的對手還是柳白,一道陽神之法破敵,緊接着陰神攻勢又至,外加那野火纏身。
他停了不過剎那功夫,柳白的野火就已經燒穿了他的防護。
“啊!!!!”
野火燒身,這老頭也是忍受不住這苦痛,仰頭髮出了慘叫。
可好的是,柳白的陰神本就是在不停地吸取着他體內的氣血,此刻他沒有抵抗之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還是個大活人的他,就已經躺在地上變成一團腌臢了。
一人獨戰十元神。
柳白先殺一人!
交手的衆人本就離着不遠,柳白這殺人的動靜當即被他們看了個清清楚楚,旋即這一個個的元神走陰人也是憋不住了。
“諸位,喬某先走一步!”
山頭之上,一個正在跟柳白的陰神之法搏殺的走陰人當即縱身而起,命火耀身,原本正在不停切割着腳下血色藤蔓的青色流光飛回,化作一柳葉奇寶。
最終腳踩這奇寶遁身而去。
避開了陰神,也避開了陽神,可是奇寶由護身轉爲遁走之後,野火也就悄無聲息的落到了他身上。
其餘元神走陰人見狀也是紛紛開逃。
這少年太過詭異,奇寶圖紙雖好,可也要有命享才行。
可就在這時,又有一名走陰人在發出了臨死前的慘叫與不甘的怒吼。
有人匆忙之間回頭看去,卻見他的肉身已經被那三丈高的陽神,一槍掃去了頭顱。
陽神殺元神,其竟連一招半式都扛不住。
眼見着這些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都仗着自己元神御空,遁逃而去。
柳白的陰神陽神追之不上,盡皆落回了地面。
可山嶺之中的那些《野火》卻是在一處悄無聲息的山巒之中匯合,除卻少量幾點標記對方身份的野火依舊留存在外。
其餘的野火在匯聚之後,便是化作了邪祟之身。
鬼體再度降世!
柳白落在地面,看着自己這恍如隔世未見的鬼體,“還是這用着舒坦啊。”
他竊竊私語在這山巒之上,旋即挑了個最近的倒黴鬼,身形一閃而逝。
“……”
“道長,誤會,都是誤會,停手如何?”清葛見着這麼多的元神走陰人,全被柳白一人嚇走了。
自己眼前的這禿頭道長,也是跟自己不分上下。
還有那個年輕的俊道士,雖然只是修第二命的元神,可竟然跟蠱神教的那裴文初斗的有來有回。
如此一來縱使清葛再不自知,也能猜到眼前這夥人的來歷非凡了。
逆伐上境。
這得是何等的天賦底蘊才行?
尤其是那少年,更是恐怖……這讓清葛不禁想起了最近接連出世的天下九大家。
若不是九大家的天驕,何來的少年有這實力?
“誤會?”
無笑瞥了眼苦苦支撐的小算道長,也便停手,朝着那蠱神教的裴文初喊道:“欺我老道提不動刀,還是你巫神教欺我道教當不得事?”
這話一出,裴文初當即飄然後退,落在遠處山頭。
連帶着還帶回去了十幾只金甲蠱蟲,從小算道長的天機盤中飛出,回了他的衣袖裡邊。
裴文初先是朝無笑道長笑道:“道長玩笑了。”
之後纔是朝跟他交手的小算道長拱手道:“道長道法無邊,在下佩服。”
言罷,他竟是不管不顧,當即就化作一道流光,沿着來時的路,遁走這秦楚山脈北邊。
無笑見狀只好收回目光,罵了句“老狐狸”,然後看向了眼前的清葛。
他這禿頭道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誤會?這麼說行走大人之前不是想搶貧道公子的奇寶圖紙?”
“這自然不是的。”清葛打了個哈哈,“我們巫神教掌管這黃粱福地,貴公子又是付了陰珠進去的,裡邊所有收穫自然都是公子自己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動手爭搶。”
“剛若不是道長一直攔着我,我定然和你一起聯手,斬殺了那蠱神教的裴文初。”
“哦……”
無笑道長陰陽怪氣的應了聲,看向眼前這清葛的眼神,也是愈發的不屑一顧。
甚至有些譏諷。
小算道長跟了過來,落到無笑道長身後,也是毫無顧忌的直言道:“道長,幹他孃的!”
“哈哈,正合老道意!”
無笑獰笑着單手掐訣,怒喝一聲,“起!”
剎那間,這黃粱福地外地動山搖,一座青色神龕昇天而起,矗立在了這羣山之中。
上有對聯一副,橫批“道心俠義”四字熠熠生輝。
無笑道長對敵許久,終於是祭出了自己的神龕。
“好好好。”
清葛見着無笑放出神龕,原本還想着周旋一二的他就徹底沒了這想法。
神龕一出,那基本上就是要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當殺!”他冷笑着,身上衣袍在這山風中獵獵作響,可就當他想着放出自己的神龕之際。
他忽聽見頭頂似是有着一聲“噼啪”聲響。
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眼,可也就在這時,一道純黑陰雷從天而降,砸落在他頭頂。
“轟隆”聲在這山谷之中迴盪。
原本還想祭出神龕的他,當即被這一道陰雷劈落地面,隨即一身材高大,俊逸無比的身形從天落下,漂浮在半空,俯視衆人。
“你若大大方方承認,本尊還高看你一眼。”
“藏頭露尾不顧腚,想搶又不敢認,廢物!”
柳白蔑視着清葛。
無笑跟小算也算是早已知曉了眼前這邪祟的身份,那可是自家公子的貼身護衛。
平日裡都不露面,其關係之近,更是遠非自己可比。
於是見之紛紛拱手,“見過鬼王大人。”
“還不速速殺了!”
柳白這次沒有“搶人頭”了,而是將這表現的機會還給了無笑。
“是。”
無笑稍稍頷首,其神龕對聯當即幻化鎮壓,道法清韻瀰漫山間。
“本尊先去將公子接回來。”
柳白說完身形再度消失在了遠處的山巒之中。
無笑殺敵,小算道長則是匆忙落地,朝着柳白的陰陽二神跪拜行禮。
畢竟此時不拜,更待何時?
柳白藉由陰神之軀看着眼前的小算,不論其他,這小算應該算得上是自己的第一個“信徒”了。
“你很好。”
柳白陰神沙啞着嗓音說了句。
原本跪地拜服的小算聽着這話,當即打了個激靈,跪地的他連忙說道:“爲公子行走,是小道的榮幸。”
陰神猙獰的面容擠出個笑容,愈發猙獰的同時,他左手覆面,原本被摘下的鬼神面具再度被戴上。
隨即那股攝人心魄的威壓氣勢也就消散了許多。
原本跪在地面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小算道長也是得以稍稍擡頭,看着這近在眼前的陰陽二神,他心中愈加震撼。
這是在看什麼?
這分明就是在看……神!
而且和剛露面時候相比,這陰神愈發陰邃,陽神則是愈發璀璨。
若是柳白能得知小算道長此時的想法,那隻會表示。
能不陰邃,能不璀璨嗎?
老子一口氣吃了十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這要還沒點變化……那我,那我只能下次吃十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了。
只是真要這樣的話……柳白也不知去哪裡才能找這十個鑄神龕的走陰人了。
興許唯有這諸多神教教派才能湊夠了吧。
像這江州,整州加起來的神龕,也不過一手之數。
先前的雲州更是隻有範元益一個。
山巒之上,無笑自是輕而易舉的斬殺了這巫神教的神龕走陰人。
只是等着他落地之時,柳白也已經返回了。
陰陽二神各自化作流光飛回了他體內,本想着跪拜行禮一番的無笑道長見狀,也只得心中遺憾。
又被小算這廝搶了先,但也無妨,自己可是爲公子準備了祭品。
感知着再度回來的陰陽二神,柳白心中若有所感。
自己先前在夢中想法諸多,如今嘗試一二,功成……陰陽合一化元神。
單就這一點,自己氣血靈性肯定都還不夠。
可柳白心中所琢磨的這法子……氣血靈性不夠高,那也無妨,還是能將自己的元神鑄就出來!
而且興許比別人的元神,還要好用。
想到這,柳白就深呼吸一口,朝南邊望去。
如此一來,回趟家,找孃親解解惑,就能出發去易州了。
等去了那裡,尋到黑木的墳,在那裡去陰陽合一化元神。
而且在那裡,興許也還有一個自己的老熟人,準確的說,應當是老熟鬼了。
先前在生死棋盤上的紅卒鬼,應當就是去了易州的黑木墳。
不只是他去了,更是帶着林丹丹的弟弟,也是去了那裡,也不知他們如何了。
柳白停在原地,思量間小算道長兩人也是跟了上來,朝他拱手道。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小事爾。”
柳白看着地面的那神龕屍體,擡手間收起,今兒個吃的太飽了,這可留着下次再吃。
“沒什麼遺漏了吧,沒有就出發了。”
“沒了……不知公子想要去哪?”無笑道長輕聲詢問道。
柳白擡頭南望,“回家。”
只是臨走之前,他又轉身朝着這黃粱福地深深一揖,行了一禮。
得人大恩,當受此禮。
與此同時,這黃粱福地上空,黃生模樣顯現,看着柳白南下的身影,微微頷首。
而在他腳邊,卻還趴着一頭吊睛白額大虎,乖巧的好似一隻小貓。
這大虎問道:“主人,你爲何要答應幫他煉製這奇寶,當年你跟柳神的約定裡邊,好像沒有這一條。”
“將這奇寶給他,是我跟柳神的約定,至於幫忙煉製……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受了誰的指點纔來了我這黃粱福地的。”
此刻的黃生微微躬身,似是有些駝背。
大虎明白了,“歲至的請求?”
“不是請求,他能投上一筆,我自然也不能落了後。”雙手攏袖的黃生微微笑道。
大虎又明白了,只是這次卻是沉默了好一會,這大虎才說道:“你們都相信他能行?”
“不止是相信他。”黃生淡淡的說道。
大虎又明白了,“你們依舊這麼相信她。”
黃生聽了失笑道:“當年她能帶着我們殺……”
只是話沒說完,黃生就自顧搖了搖頭,“好漢不提當年勇,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啊。”
大虎還是能明白,只是明白之後的它卻也沒再問這問題了,轉而問道:“主人,你爲什麼將這奇寶取名爲【黃粱書】呢,這不分明是【天下書】?”
黃生聽着這話倒像是有了點興趣,他眼中帶着一絲神光。
“座山啊,有些事瞞着你了,你固然不知。”
“沒事,主人瞞着座山是應該的。”
黃生好似沒有聽見大虎的言語,只是自顧說道:“但是有時候你不妨想想,這天下……跟這黃粱鎮有什麼區別?”
黃生說話間,俯視着這黃粱福地。
大虎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黃生也沒強求。
畢竟它要能想明白,它也就不會留在自己身邊了。
“回去吧。”
黃生幽幽嘆了口氣,身形也是化作雲霧消散。
大虎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它記得當初自家主人在開創這黃粱福地前。
他跟楚河河神歲至,還有那位原先的柳無敵,現在的柳神,有過一次會談。
而那交談的地點就是……楚河河底!
只是再多這大虎就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那柳神總喜歡揉它的腦袋,還強行將它變小,說什麼揉的順手些……
一想到這,大虎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是打死它都不敢回憶的一段往事。
“……”
來時慢,回時那就快多了。
一路快趕慢趕,直到平雲湖邊的裴親家中才歇腳,他見着柳白三人回來,自是又拉着吃喝一頓。
尤其是在得知無笑道長鑄出了神龕之後,更是喜不自勝。
柳白也能看出他是由衷的歡喜,並無什麼嫉妒。
這人……極好,但是這命,又好似不好。
於是柳白就在這多住了三天時間,這三天他將江中客的那半截神龕,借給裴親參悟了一番。
能悟出多少,就看他的了。
三天後,柳白三人再度南下。
只是出去極遠後,小算道長才說道:“其實前兩天,我偷偷的幫這裴親算了一卦。”
“哦?怎麼說?”
柳白知道小算道長既然開了這口,那麼勢必就是有些講究。
無笑道長也是放緩了飛行的速度,給了小算道長說話的機會。
“裴親他家裡人,都死了。”小算道長緩緩說道。
“他都修第二命了,這歲數,家裡人只要不是陽神,死了不是很正常。”
無笑回答道。
“命數上來說,他娘應當也是能修第二命的,但是結果卻是在養陽神的時候,燒穿了爐子。”
柳白聽着這話,也是略有錯愕。
他這一路走來都太過順遂,不管是什麼境界,只要是氣血跟靈性到了,都是水到渠成。
可這只是在他身上,落在別人身上,每次晉升,那都是要闖一道生死關。
像這養陰神,這要一下沒養出來,陰神就會鋪就自身靈性。
到時靈性遠超氣血,從而讓走陰人變爲邪祟。
養陽神也是如此,一旦出了差錯,所挑選的陰氣匯聚之地不夠,又或是陰神的底子沒打好,那麼就極容易將自身的爐子燒穿。
陰陽合一生元神也是如此。
一旦找不到那個契機,陰陽二神相融失敗,也是會死人的。
總之就是這走陰一途,處處挨災。
柳白思考之際,小算道長已是直接說出了答案,“裴親賠親,他這名字就像個破窟窿袋,兜不住的。”
“加之他天生命數就是喪親之相,難啊。”
小算道長說着搖搖頭,一臉的感慨。
無笑道長聽了後,也是久久不能言語,他也知道,命數這東西,要想更改那是極難。
而且真要有此打算,還得從小開始。
再者,就裴親這命數來說,就算現在改了,又能如何?
家裡人都死絕了,餘着的,只有他一人在這世上受罪。
“喂,小算,我記得這命數也不完全遭災吧?”小草忽地探出頭來,像是想到了什麼。
“咦,草哥你怎麼知道?”小算好奇道。
以往這個時候,小草都會興高采烈的裝上一手,但不知爲何,小草這次卻是有些遲疑,怨恨,痛苦的神色在裡邊。
它縮回了腦袋,含糊不清的說道:“總之就是知道。”
小算見狀,也就沒再問了,而是直言道:“這命數雖然死親人,但好處就是,天賦能比別人好,而且還不容易死。”
“總能在衆多死路當中尋找出那條活路。”
小算道長在說完這個後,小草打了個哆嗦……柳白感覺到了,也沒問。
三人再度南下。
此行都在趕路,沿途所過都是故土,但都沒停留。
只是這一路南下期間,柳白把先前在夢境當中存下的屬性點都緩慢的加在了氣血上邊,靈性則自有蘊養。
餘着每次歇腳,他也都會用食補的方式,打着慶賀的名義。
對着山精大吃特吃,以強氣血。
如此一連南下了月餘的時間,走到這滿城花開的季節,他終於到了這楚河邊。
到了這,他自是得喊出歲至見了一面。
但這見面也不是白見的,柳白至少是從其手中“借”到了一樣東西。
打造【黃粱書】所需的五片蜃龍甲。
這江州與雲州交界的楚河兩岸,本就是蜃龍澤,裡邊有沒有蜃龍柳白不知。
他只知道尋了歲至,他肯定有。
再問別的,歲至就一口咬定沒有了,柳白打不過他,不然就能“囚”他一下。
無奈只好讓他幫忙將自己送過了楚河對岸。
柳白讓小算跟無笑去江州城等着自己。
又眼睜睜的目送着他倆走了之後,柳白才整理了一下自身衣物,看着都還算乾淨整潔之後,這才輕聲喊了句。
“娘,我回來了喔。”
聲音落下。
身形消失。
——
(看見有說小草公母的,嗯……小草可公可母,所以有喊草哥有喊草姐的,至於原因嘛,還不能說,但前邊有借別人口提過一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