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奇寶圖紙到手,又殺胡尾!【求月票】
時至深夜,漫天繁星。
黃粱福地外,小黃粱鎮內。
無笑道長跟小算道長正坐在一處客棧屋頂喝着茶,打量着眼前高聳的羣山。
在這小黃粱鎮內,多是這樣平頂的建築。
倒不是爲了防雨什麼的,就是爲了這在外邊等人的走陰人們,能時刻看到這黃粱福地內的情形。
這若是黃粱福地內有人拿到了奇寶圖紙,福地上空便會浮現出類似的光芒。
一眼便能讓人看出。
“也不知公子何時才能出來。”無笑嗑着瓜子感嘆道。
此刻沒了外人,言語自然隨意,沒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而兩人白日裡在這鎮子裡邊走了幾圈,聽了諸多走陰人講古,也是知道這黃粱福地……到底有多恐怖。
據說早年間,有那天下九大家的人都來闖過這黃粱福地。
他們自不是爲了奇寶圖紙,只是爲了見見這黃粱福地,可結果呢……他們派進去的自家弟子,死的死,沒的沒。
最後活着出來的只有一家弟子。
事後那些九大家的走陰人自然大怒,欲要掀翻這黃粱福地,可不管他們手段有多少,但凡打入這福地內的攻擊,盡皆消失不見。
連波瀾都沒有掀起絲毫。
也就是自那之後,這九大家纔再沒打過這福地的主意。
至於別的走陰人,不管實力不管背景,進去之後大多是個死。
有時候活着出來的,甚至是一些剛剛點三火的走陰人。
所以無笑跟小算聽完後的想法就是,圖紙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只求公子能平安出來,他要能平安出來,比什麼都好。
“別急,總共七天時間,可這第一晚都還沒過去呢。”
小算道長嘴上說着不急,但卻已經好幾次取出他的天機盤了。
“也是。”無笑道長看着小算又取出了天機盤,“怎麼都得等到第五六天之後再說吧。”
小算嘆了口氣,又收起了自己的奇寶,“道長說的在理……嗯?”
他原本就面對着這黃粱福地而坐,所以此刻自然是第一時間發覺了福地上空的異樣。
他一動,無笑道長自然也就注意到了,連忙回頭看去。
只見這山嶺圍着的黃粱福地上空,在那雲霧深處似是有着青光氤氳。
這說明什麼?
奇寶圖紙出世了!
“定是公子,走!”
小算道長咬牙道。
眼見着他就要升空而走,無笑到底是個鑄神龕的走陰人,行動更快,反應也更快。
一步踏出之際,順帶着撈起了小算,兩人就已然落到了這一處山頭之上,看着前邊迷霧之中氤氳着的那一道青光。
天上的青光反倒是這地面山谷迷霧中的青光,倒映上去的。
小算兩人在這落下後,緊接着又是好幾道走陰人的身影落到遠處。
其中自有那小黃粱福地的坐鎮者,那個巫神教的元神走陰人。
更遠處也有幾個從山巒裡邊過來的,也都是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小算跟無笑自是能一眼看出。
這些個都是在這等着收奇寶圖紙的元神走陰人。
畢竟在外邊,這奇寶圖紙可難尋,尋常時候每一張圖紙出世都要伴隨着腥風血雨。
若是像鬼市那樣的地方,每一張圖紙又都是難以企及的高價。
反倒是在這黃粱福地,指不定能“免費”撈到一張奇寶圖紙。
“青色的……這得幾十年沒出現過了吧。”
無笑道長喃喃道:“這鐵定是公子。”
“這是自然。”
“進去不到一天就收穫一張圖紙,除了公子,還有誰能有這般本事?”
小算道長同樣有着這自信,他又轉頭看向四周那些同爲修第二命的走陰人,縱使隔着許遠,他都能看出他們眼中的興奮。
青色的奇寶圖紙,這要將這奇寶打造出來……
說一句元神無敵也不爲過吧。
“按這黃粱福地的劃分法來看的話,你這天機盤應當也是青色的圖紙吧?”
無笑詢問道。
“八九不離十。”小算本想說自己這天機盤的品秩應該還能高些。
可轉念一想,那豈不是在說自己的奇寶比公子的厲害?
這是萬萬不能的。
“公子要是現在出來的話還好,要是這會不出來……這黃粱福地怕是要熱鬧一下了。”
無笑道長說完附身看了眼這黃粱福地的出口,“但是以公子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快出來的。”
“但是我們至少不用再擔心公子的安危了。”小算道長也是長鬆了口氣。
這在福地裡邊拿到了一張圖紙,不管白的青的,那就都能安全走出來了。
“接下來就得看我們的了。”
無笑鬆了鬆筋骨,看向遠邊的那些走陰人。
“無妨,讓貧道算算,看哪些不長眼的想着搖人就是了。”
小算說着又取出了天機盤,這算公子不好算,但是算算眼前這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那自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速速算來。”
“……”
“老子當時都說了這外來人就是靠不住!”
“你倒好,一口一個他人不錯,現在好了,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你八叔現在沒了,這可如何是好?!”
“伱個狗孃養的!”
趙久指着眼前的趙燕年大聲怒罵。
趙燕年是敢怒不敢言……當時是誰說這柳賢侄不錯的?
是誰早早的就說要好好培養柳白,這人機敏懂事……趙燕年知道,但什麼不敢說。
說了只會讓自己承受更大的痛苦。
至於這現在,小罵則受,大棒則走,不然還能如何。
好一番痛罵過後,趙久終於將內心的煩悶宣泄了不少,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旋即又是一巴掌重重拍打在這桌面上。
“信了這柳白,是老子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趙燕年見着趙久的怒氣下去了些,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點什麼,就顯得自己太沒用了,一番思量下來,他胡亂說道:“爹,你說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隱情?”
“那幾個弟兄不是都看清了,趙八奪了六子的命火後,又被柳白殺了,柳白要是不殺趙八,命火怎麼會跑到他身上去?”
“爹,你想想啊。”趙燕年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如果真要是這樣,你覺得我們還能知道這消息嗎?”
這話一出,趙久終於冷靜了些,他死死地捏着手裡的茶盞。
“你的意思是,柳白可以殺了那幾個幫閒。”
“難道不是嗎?”
趙燕年愈發得心應手,順着說了下去,“柳白在咱家待了也有這麼久了,他是什麼性子,爹你多少也瞭解些。”
“讓他管着這麼大的一筆賬,都沒出過一絲一毫的差錯,足以說明他的性子的謹慎。”
“如果真要是他密謀準備的這事,他完全可以將那些幫閒都殺了,而不至於留着他們回來報信。”
“你的意思是?”
冷靜下來的趙久轉念一想,覺得趙燕年說的也有些道理。
而且這柳白還是個孤兒,一直都在這黃粱鎮中吃百家飯長大,他現在好不容易傍上了自己,沒理由做出這叛變之事。
至於馬老三安排的內奸,那更是不可能了。
一來馬老三沒這本事,二來真要是內奸,那就應該和六子一塊聯手殺死趙八纔對。
“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趙燕年緩緩說道。
“你想的倒還多了些……”趙久難得高看了這趙燕年一眼。
可這實際上嘛,趙燕年只想呵呵,起先他只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說到後來……連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只覺得自己說的在理。
“那現在怎麼辦?”趙燕年擔憂的問道。
殺了六子,這可是大事啊,萬一馬老三撕破臉……直接殺上門來,那可如何是好?
“怎麼辦?之前趙八沒有暴露不也一樣的過。”趙久沉吟道:“只要土地爺還在,我們就不用擔心。”
“你差人去殺三牲,是時候得去供奉一下土地爺了。”
“小三牲還是大三牲?”趙燕年小聲問道。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自然得是大的。”
這上門求人辦事,禮不給足,誰還給幫忙辦事的?
趙燕年稍稍愣了愣,也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這大三牲可是要殺耕牛的。
“那柳白那邊呢?”
“先託人看能不能找到吧,找不到就再說,我估計他應該會回來的。”趙久似是又想到了什麼,“還有那個黃生,讓那個他滾蛋吧,什麼玩意。”
“好。”
趙燕年對此也不意外,畢竟柳白本就是黃生喊來的。
現在柳白出了事,黃生怎麼都得連坐。
“……”
“師父,你是說六子師兄死了?”胡尾表情悲慼,眼神中卻閃爍着難以壓抑的興奮。
他正想着自己點火走陰後,怎麼把六子這個礙事的東西趕出去。
但沒想到,自己這剛點火走陰成功。
就聽到了六子身死的消息。
這是什麼,這他孃的不是雙喜臨門嗎?!
“你也別急着高興,他要沒死的話,還能給你當個先鋒,可現在他死了,這些事就得你替你們胡家頂起來了。”
“嘿嘿,正合我意。”胡尾有種不懼生死的果敢。
“走,先去那黃皮子嶺問問那條黃皮子,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
馬老爺進山就快多了,而且還是帶着怒氣去的,這短短不過半天的時間,便是已然到了這黃皮子嶺。
這黃粱鎮最能打的那個都來了,還停在了自己廟前。
黃大仙自然是得露個面了。
“你們黃粱鎮之間的爭端,可別牽扯到本神這小廟。”
“呵呵。”一身錦繡華袍的馬老爺手裡提着金鑲銀的老煙槍,“不牽扯,只是想問問六子怎麼死的。”
“趙八殺的。”
黃大仙對答如流。
“趙八?他點火了?”馬老爺顯然也是識得這號人的。
“沒,老油子了,刀法進展還開了體魄,而且就算沒開體魄,以他那老江湖想殺死六子也不難。”
“這倒是。”馬老爺也知道六子什麼本事,“那趙八呢?”
“也死了,爐子都燒穿了還牽引着別人的命火過來,想不死都難。”
“帶我去看看他們的屍體。”
馬老爺信了,但沒全信。
“他們被埋在了後山那棵枯死的松木下。”黃大仙說完這話之後也就回了神廟裡邊。
問話可以,要是還給領路……你他孃的馬扒皮真當是我爹呢!
馬老爺吐出口煙氣,呵呵一笑,也是大踏步進了後邊的村子。
不多時,馬老爺跟六子去了又返。
也沒再跟這黃大仙說一句話,看了屍體之後,馬老爺也知道,這黃皮子沒騙他。
馬老爺走後,這後山的山谷之中,一股黃煙飄過,這隻獨眼黃大仙的身形再度顯現。
“行了,馬扒皮已經走了。”
這話說完,一顆被掏空的木腔裡邊才鑽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與此同時他的手裡還捏着一團好似女人頭髮的腌臢物。
“他說什麼了沒?”柳白問道。
“他沒說什麼,就是來看了眼那倆人的屍體。”黃大仙來到柳白對面坐下,“反倒是胡家那少年也點了火。”
“哦?胡尾嗎?”
柳白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好像是叫這名字吧。”黃大仙看了眼柳白的神色,“你和他有仇?”
柳白嘿嘿笑道:“沒仇,他可是我的手足兄弟,至愛親朋,我和他能有什麼仇?”
“呵呵。”
黃大仙自不會相信柳白的鬼話,“行了,我也只是看你比較有意思,黃粱鎮難得有一個像你這麼有意思的人了。”
“就前幾天晚上那事,我看你在本神廟裡燒香,都不手抖,就知道你是個成大器的。”
“若是馬老三要殺你,你可以來我這黃皮子嶺避避。”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柳白才朝這黃皮子一拱手,“多謝大仙好意。”
“嗯。”
黃大仙老神在在的頷首,旋即再度化作一道黃煙從柳白麪前消失了。
若是在外邊,黃大仙遇着馬老爺興許需要繞道走。
但是在這黃皮子嶺,在它自個的道場裡邊,它還真不怵這馬老三。
這點講究,柳白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黃皮子竟然會朝他伸出援助之手。
畢竟柳白手裡的這邪祟,就是黃大仙出手幫忙抓的。
不然他想蘊養靈性,也沒那麼容易。
黃大仙回去了,柳白也就回了那藏身的樹洞,默默等着靈性蘊養上去。
就算要殺胡尾也是爲時尚早,怎麼都得等自己不會燒穿爐子再說。
沉寂下來之後,柳白閉目心神沉入腦海。
裡邊一張青色書頁正在熠熠發光。
這是他點火成功,就發現憑空出現在他腦海的,估摸着就是這點火成功,拿到的奇寶圖紙了。
還是青色的……柳白也有感覺,只要他觸碰這青色圖紙,他就能從這夢中甦醒,從而離開這黃粱福地。
想走,隨時都可以了。
但是柳白卻不急,青色的奇寶圖紙以前也是出現過,現在他也有了。
即是說明這肯定不會是歲至口中的最強奇寶圖紙。
最強的那張圖紙,多半會是血色的……柳白猜測,而要想拿到這圖紙。
至少也得成爲這黃粱鎮的第一高手吧?
懷揣着這想法,柳白在這山林子裡邊鑽了小十天,他感覺着體內那股火熱滾燙的感覺徹底消散,轉而恢復平常後,這才離開。
面板是看不出來的,面板能看出來的是多了“0.1”個屬性點。
即是說明外界終於過去了一天。
一天時間,拿到了一張奇寶圖紙,還是青色的。
這收穫怎麼都算可以了。
柳白離開這黃皮子嶺的時候,本身就已經是晌午了,所以等着他回到這黃粱鎮時,又已經是到了傍晚……
天色剛剛黯淡下來,那些個田裡忙活的百姓也都扛着鋤頭回了家。
樑大竹也是其中的一個。
相比較於去年的身高體胖,現如今只是過去了一個冬天,他就已經變得瘦削許多了。
甚至走起路來,都有些佝僂。
無他,這要照顧家裡那個病懨懨的婆娘暫且不說,他當時一怒之下還打傷了那個狗東西。
他幹不來重活,於是鎮長趙久在瞭解了前因後果之後,便是讓樑大竹也挑起了他家的活。
一個人幹兩份活,還時常吃不飽。
這想不瘦削都難了。
現如今,樑大竹也是田地裡邊走的最晚的那個,等着他回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徹底昏暗,沿途所過的那些人家裡邊,也都已經升起了炊煙。
可自家呢?
死寂一片,廚房裡邊也都沒有半點光亮,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家那娃又偷懶了,心中怒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
“你這狗娃子,一天天就不怕把你爹累死是吧!在家生個火都不幹!”
他放下鋤頭,一腳踹開了屋門。
裡邊,他的那個“狗娃子”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時常坐着那位置上,正坐着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他同樣坐在那喝着茶。
看着進來的這樑大竹,少年放下了茶杯,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撐在了大腿上。
少年微笑道:“放火燒我家這事,你不應該給個交代嗎?”
這沒實力的時候,燒了也就燒了,甚至你要殺我的時候,我都還得背井離鄉的逃命。
但現在我點火了,你還是個普通人。
那不好意思……你該給我個交代了。
於是,是夜。
樑大竹家火燒全屋,沒有半分地方能夠倖免,許多問詢趕來的街里街坊,看着這洶涌的火勢,也都無從下手,只能眼睜睜看着整間屋子都被燒成了廢墟。
趙久處理完了事情,回到家中,只是說了一句話。
“是他回來了。”
“……”
柳白的確是回來了,此刻的他正守在這胡家坳北邊的山道上。
要想前往馬家莊子,這是最快的一條路,也是胡尾當時常走的路,更是柳白爲他準備的……黃泉路!
他燒了樑大竹一家後,就匆忙來到了這裡等候。
好在如今也是徹底入了春,天色也都算暖和了,他穿着原先那件冬衣,也不算冷。
至於邪祟……離着黃粱鎮如此之近,有的只是遊魂。
柳白現在肩扛兩盞命火,加之他自己在點三火的時候本身就琢磨出來了這麼多的術。
就算此時這命火有限,但一兩頭遊魂過來,也都不過是前來送陰珠的。
只是在這苦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着胡尾從這路過。
直到這第三天的下午,他才見着一名百姓匆匆忙忙的從胡家坳裡邊出來,神情驚慌。
柳白就知道,機會來了!
多半是這胡家坳裡邊有人遭了祟,要去請胡尾回來除祟了。
這自家有人點了火,他們自不會再去請馬老三那個馬扒皮。
見此情形,蹲在這樹梢之上的柳白就打起了精神,一邊平復着內心的激動,順帶蘊養着體內的命火。
機會只有這一次。
若是成功,那萬事好說,若是不成……自己就算是暴露在馬扒皮眼裡了。
到時候再想動手,可就得先殺馬老三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始終在閉目養神的柳白忽然間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忽地睜眼,一把握住了旁邊放着的短弓,順帶抽出一支長箭搭上,低頭看向了下山的小路。
他微微側身,箭矢對着來路的方向。
弓弦只是剛剛拉開,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從山後繞了過來。
果真是胡尾那狗東西!
柳白正欲鬆手放箭,可隨即在那山後又是走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他手提着一老煙槍。
該死的,馬老三竟然也跟了過來!
柳白連忙將這箭矢收回,馬老三經驗豐富,對殺意這東西極爲敏感,自己拿箭矢對着他,縱使他沒看見也能通過這第六感感覺到。
現在,不是個殺胡尾的好機會。
真要這個時候動了手,那麼柳白被殺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了。
“你們這胡家坳的路也該修修了,這麼小,馬車都跑不了。”
“這以後還怎麼當鎮長?”馬老三罵罵咧咧的說道。
胡尾應和着,餘下那個百姓則是連聲稱是。
柳白則是全程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這馬老三發現,直至這麼目送着他們三人進了胡家坳。
柳白懸着的心這才落下。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也就兩條路了,要麼是繼續找機會,殺!
要麼就是先走,等着日後再尋找機會。
“可這都在我夢裡了,我也都點了火,還有什麼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被馬老爺殺了,離開這黃粱福地便是!”
點火後的柳白只覺自己的心氣又回來了,稍加思量考慮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幹他孃的!”
柳白手腳並用的從這樹梢上邊下來,先是將那柄短弓藏在草堆裡邊,隨即才踏着夜色走入了這胡家坳。
四處幽靜,可只是剛一踏入,就有一干瘦的癩皮黑狗發現了柳白的蹤跡。
“汪——”
“汪汪汪——”
你他媽……柳白一步上前,順手拔出了腰間的那柄鋒利短刀。
可還沒等這黑狗咬將上來,他的短刀就已經抹過了這黑狗的脖子。
只是“嗚咽”了一聲,這黑狗就躺在地上打着擺子了。
柳白又貼心的將它拉到一旁的牆根處,以防這血液流的到處都是,也好讓它睡個安穩覺。
確定沒有別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後,柳白才沿着別人的屋檐,緩緩朝着胡家坳的中間走去。
胡家坳,柳白來過好幾次了,也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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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這胡家祠堂就在這胡家坳的正中間,但凡有人遭了祟,都會被擡到這裡來,藉由祖宗祠堂之力幫忙鎮壓,好多拖延些時間。
等他偷偷摸摸來到這胡家祠堂附近的時候,果真是見着門口圍了好些人。
裡三圈外三圈。
胡尾跟馬老三肯定都是已經進了祠堂裡邊了。
柳白順手將旁邊這戶人家門口掛着晾曬的一個狗皮帽戴到了頭上。
“嘶”
孃的竟然是溼的。
可此刻爲了隱藏身份,柳白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帶着這帽子來到人羣外邊,也不敢湊太近,只能依稀聽見裡邊傳來馬老三的隻言片語。
“區區遊魂而已……你自己去……別丟我臉……”
之類的話語,緊接着柳白就見着前邊人羣被迫擠開,讓出條路。
柳白也是急忙避到另一邊,旋即就見着手提一把繫着紅色劍穗桃木劍的胡尾走了出來,微仰着頭,趾高氣昂。
他左右看了眼,然後伸手朝着人羣當中一指,“文子,還不跟我走。”
“好嘞,胡尾哥。”
人羣當中又是蹦跳着走出一個少年,柳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就是當初在鎮子北邊,他和胡尾交手的時候,站在旁邊的那個人。
這次倒是正好!
他倆旋即便是去了這胡家坳的西邊,其餘百姓自是不敢去,又是等了片刻,這些看熱鬧的百姓也就各自散場,各回各家了。
等着除祟,不知道得等到多晚。
除了那出事人的家人,其餘的都不會在這等。
柳白也就趁着這機會,先是去這胡家坳的北邊取回了他的短弓,然後纔去往這胡家坳的西邊。
天色本就已經昏暗,柳白穿着厚實,還帶着狗皮帽,自是沒人認出他不是胡家坳的人。
等着從西邊離開這地兒之後,他一把摘下狗皮帽丟進了草叢。
孃的,還滴水,戴在頭上涼呼呼的。
前頭是成片的梯田,天色略顯昏暗,加上本就是初三初四的天,更是不見皎月。
很是昏暗,柳白從這唯一的橋上路過,來到這梯田的田埂上。
這上下看看,最終還是再一田尾的石頭旁邊見到了那蹲着的倆人。
他倆都面朝着北邊,自是看不見南邊摸過來的柳白。
穩妥起見,柳白還是手腳並用的摸地走路,以防被突如其來的回頭發現。
柳白也不敢走太快,走走停停,最終離着還有倆塊地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摘下了身後揹着的短弓,耳邊則是晚風送來的胡尾兩人說話的聲音。
“胡尾哥,你別抓我啊,我也害怕。”
“孃的,我第一次出來拿祟,你以爲我不害怕!”
“你害怕你點火啊,你抓着我幹嘛,疼死我了。”
“你他孃的不知道命火本來就不多,我現在點了火,一會遇到祟了怎麼辦。”
“……”
倆慫貨!
柳白心中冷笑着,原本還只是蹲在地面的他,搭弓起箭,緩緩擡起了箭矢。
天色雖是昏暗,但他也能模糊間看見前頭的那倆竊竊私語的少年。
田間地頭,倆人深夜蹲在這,就跟兩個小鬼似得。
又要殺人了,但柳白心情早已平靜。
他對準了胡尾的後腦勺,捻着箭尾的右手食指跟大拇指一鬆。
“錚——”
弓弦震顫間。
胡尾竟是聽出來了什麼,連忙把頭一低,箭矢穩穩當當的刺入了另一名少年的面門,箭頭從其腦後穿出。
只這一下,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誰!”
胡尾則是順勢讓旁邊一滾,藏身在了石頭後邊,絲毫不敢露頭。
“可惜了。”
柳白輕聲說着,又是取出了第二根箭矢。
對面中箭的那名少年已然倒地,胡尾根據箭尾的方向,偷瞄着終是發現了柳白的身影。
他也果決,原地撿起一顆石頭就甩了過來。
到底也是個點火的走陰人了,甩出的石頭力氣極大,破空之聲炸響。
柳白只得用手上的短弓去擋。
“咔嚓”一聲,短弓的弓胎應聲斷裂,但是好在也是將那顆石頭擋下了。
沒了弓箭威脅,胡尾也是鬆了口氣,他也是藉着這若有若無的月色,看清了柳白的面容。
“是你這狗雜種!”
胡尾看清之後氣的面目猙獰。
“怎麼,看見你爺爺我很驚訝嗎?”
柳白講這廢了的短弓丟在一旁,反手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呵,找死!”
本就只是個點三火的,加之柳白還用那《覆竈》之術遮掩了命火。
胡尾自是不知道柳白也點了火。
他仗着自身點火走陰的實力,一腳踩在石頭上,一躍而起的撲將過來。
臨着在空中還點了命火,一盞無形的火焰在他的左肩上邊搖曳着,他張嘴便是欲要吐出這命火之箭。
最簡單,但也最實用的招式。
柳白原地不動,只是看着胡尾的身影,提氣的同時,也是點燃了他的命火。
胡尾雖是沒空說話,但眼神當中的錯愕也足以說明他的震驚了。
他只點了一盞命火,而眼前的柳白卻是點燃了兩盞命火!
其火勢之大,就算是比起他來,也不遑多讓了。
匆忙之際,胡尾也只得吐出了命火之箭,柳白同樣如此。
兩之火箭在這空中對撞,炸開。
胡尾的火箭當即昇天,柳白的火箭卻還有一半餘韻,直直地打在了胡尾的額頭。
只這一下,他的額頭就好似被開了天窗一般,連頭蓋骨都被掀去了一小塊。
胡尾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仰頭看着俯視着他的柳白。
“你……你怎麼……”
不等他把話說完,柳白手裡的短刀就已經抹過了他的脖子。
柳白臉上還帶着笑。
“我怎麼了?是不是很帥?”
鮮血從胡尾脖子上汩汩冒出,他張了張嘴,卻是再沒說出話來。
生死大仇得報,柳白只感覺自己爽的好似靈魂都要昇天了!
他一把抓起旁邊的那把老物件。
可就在這時,河對面的胡家坳裡邊忽然響起一聲怒喝,“好膽,哪來的狗賊!”
馬老三來了!
柳白心中一凜,左右張望了眼,二話不說便是朝着身後的老樹林子裡邊跑去。
邊跑還一邊捏着嗓子大笑道:
“殺胡尾者,馬家——馬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