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來二笑命不該絕啊。”柳白聽着這四面人的言語,感嘆道。
無笑道長也是由悲轉喜,“是極是極,待會恐怕還得柳公子幫個忙了。”
他擔心自己的陰珠不夠,拿不下來這還魂草。
“小事,走走走。”
三人一合計,當即朝着樓下走去。
先前奇寶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走了一批了,現在這趟下去的人就沒那麼多了,柳白踩在這腐朽的木樓梯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兩旁的黑袍人跟白骨骷髏穿梭,也算是互不干擾了。
等着柳白三人下來三樓時,那個店家已經拿着還魂草來到這三樓大廳了。
如果在先前的小房間裡邊的話,根本容不下多少人,買賣都不易,但在這大廳裡邊就沒這限制了。
柳白擡頭看了眼,只見這人羣中間,有一個身上黑袍不知不覺間轉爲了紅袍的走陰人,正高舉着手上的玉盒。
‘這鬼市,人性化倒挺高,至少知道怎麼給人便利。’
那店家舉着玉盒,眼見着周圍都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影,便是喊道:“以防萬一,大家先掌掌眼啊。”
言罷,他忽地打開了手上的玉盒。
柳白眯眼看去,只見那淡綠色冰種玉盒裡邊,正躺着一株約莫人手長短的小草,其葉碧翠欲滴,莖幹略顯褐色,但是卻又不是那種枯萎的感覺。
通體看上去,都是給人一種靈魂舒泰的念頭。
這就是還魂草,真正能生死人的寶物。
“好了,話不多說,一百枚血珠子起賣,價高者得。”店家也是簡潔,直接喊道。
可等着話音剛落,就有人說道:“你這價格忒高了吧,起步價就一百枚,讓我們還喊什麼價?”
“就是就是。”
正常來說都是不設起拍價的。
“一百四十枚。”柳白身邊的無笑道長直接喊價,而這也近乎是往年這還魂草的最高價了。
畢竟這還魂草說好……但一般也只能用來救別人。
自己要是出了需要用還魂草才能救命的事,就跟現在的二笑一樣,就算有,也救不了自己了。
所以說,這還魂草雖好,但這價格也沒高的離奇。
無笑道長能喊出這個價格,既是說明了他有備而來,也是說明了他勢在必得,多多少少也能讓有些人卻步了。
但饒是如此,依舊有人喊價一百五,無笑繼續喊價,幾輪過後,就只剩下他跟另外一個走陰人在爭了,而且價格也是喊到了一百六七。
都已經遠遠超過先前這還魂草的價格了。
眼見着對方喊出了一百七十五枚的價格,無笑道長便遲疑了。
顯然,他這剛出雲州,先前大半輩子的家當都用來搗鼓奇寶了。
神霄觀一戰,又毀了奇寶,廢了雙眼,但柳白見着他如今雙眼是好的。
說明事後肯定也花了不少家當療傷。
所以現如今的他着實是沒什麼錢了,如若不然,一個戰力極強的元神走陰人,怎麼都不至於淪落到這一兩百枚血珠子都拿不出來的地步。
柳白用手戳了戳他,示意他繼續。
無笑道長臉色一鬆,喊了一百八。
對面那人直接吼道:“兩百枚!!!”
“這……”
這價格一出,頓時都是驚到了很多人,畢竟高出尋常價格太多了,甚至就連無笑道長都有些猶豫了。
那人喊完價格後,更是高聲喊道:“我是平雲湖邊上的裴親,此番買這還魂草,也正是爲了救我家中內人,還請諸位海涵。”
說着他又看向對面的無笑道長,雖看不清臉,他還是說道:“這位老哥若是能割愛,此番恩情,我裴親永生難忘,他日老哥若來我這平雲湖,在下勢必掃榻相迎。”
在這大家都遮掩的鬼市裡邊,他竟然直接暴了自己的底細。
而他這一開口,周圍也就議論開了。
“原來是裴兄,那就難怪了,這嫂子的病還沒好嗎?”有人問道。
裴親朝其拱了拱手,“還沒,這甦醒的時間也是越來越短了,大部分時候都是神遊物外,所以不得已才尋求這還魂草相助。”
柳白不知,便是轉頭看向了小算道長。
後者不負柳白所望,小聲解釋道:“這裴親也算是個癡情人了,也是修第二命的實力,但是身上絕大部分身家,都是砸在了他髮妻身上。”
“他髮妻是他從小認識的青梅竹馬,也是有了聚五氣的實力,但不知得了什麼怪病,從十年前開始,就是經常陷入昏迷。”
“這十年來,裴親砸鍋賣鐵,到處尋醫問藥……”
小算道長說到這,柳白也就清楚了,的確是個癡情人,不多見,尤其是在這走陰人當中,更是不多見了。
只是這……
柳白看向了無笑道長,這還魂草是拿來救他弟子的,所以這事還是得他來拿主意。
無笑道長臉色似有爲難,稍加糾結,還是選擇了直言,“裴兄,貧道喊到這價格,想必你也能看出來,你要用這還魂草救人,貧道也是。”
“貧道徒兒已是失魂半月,再無這還魂草救命,恐怕得是要羽化了,所以還請體諒。”
他說着也朝對面的裴親拱了拱手。
此時縱是看不見對方的臉色,也能感覺到他的苦澀,“無妨,都是苦命人罷了。”
“這兩百枚已是我能出得起的極限,道長若是還能出價,那這枚還魂草就是道長的了。”
砸鍋賣鐵救髮妻看來也是真的,修第二命的走陰人,只出得起兩百枚了。
無笑道長得了柳白幫助,正準備開口,卻又聽着人羣當中有人了喊了聲。
“兩百八十枚……血珠子!”
“什麼?!”
無笑道長錯愕的扭頭看去,只見滿是黑袍人的人羣裡邊再度走出個黑袍人。
吸引衆人目光的同時,他的目光則是落在了無笑道長身上。
“我知道伱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
“家主大人讓我來這鬼市蹲守,說你會來這買還魂草,今日看來,真是家主大人高見。”
這人聲音中帶着一絲得逞的意味。
至於這別人聽着像是打啞謎,只能通過這隻言片語猜出,兩人似乎有怨。
但是柳白卻是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了,楓葉城羅家的。
恩怨不休,現在都追到這鬼市,提前一步預料到了無笑道長的打算。
“你們!”
無笑道長怒目而視。
“誠然,道長你的藏身之術確實有些精妙,如若不然,我們也不用在這守株待兔了。”
這羅家人說着搖了搖頭,轉而又帶着笑聲說道:“當然,這鬼市的規矩我肯定是守着的,價高者得嘛,區區二百八十枚,道長該不會是出不起吧?”
“不會吧不會吧,這要救自己徒兒,連二百八十枚血珠子都不捨得?那當你徒兒可真夠可憐的,哈哈。”
說着這人猖狂大笑。
不知道無笑道長什麼感覺,反正柳白聽了是都有些不爽了。
這江湖恩怨很正常,若是在外邊強殺了這無笑跟二笑,也柳白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
可現在這……你他媽跑我面前裝你媽呢?
“五百枚。”柳白開口喊價了。
“小信士這……”無笑道長聽着柳白這喊價,手都打了個哆嗦。
他自是感覺,柳白這喊價是爲了他,爲了二笑。
可這……
他還想說話,小算道長卻是伸手攔住了他。
神有了自己的決斷,那麼自己這些做屬下的,該反駁嗎?
不,自己只需要遵循神的旨意。
然後……竭力完成神的旨意。
所以小算道長已經識趣的開始清點自己的血珠子了,嗯……不多,三四千枚還是有的。
“哦?”羅家人的目光也是落到了柳白身上,“這位兄弟也對這還魂草這麼感興趣不成?”
至於其他走陰人,只覺得今日怕是能看到一場大戲了!
這都哪來的世家公子?還是什麼神教子嗣?出手這麼大氣,都不把血珠當血珠的嗎?
“你該不會是……出不起價了吧?”
柳白將這話還給了他。
“好好好。”這人連着說了三聲,然後又打量了眼柳白跟無笑道長的位置,這才喊價。
“六百枚。”
“六百零一枚。”柳白沒有絲毫遲疑。
一番喊價下來,最開心的當屬這賣還魂草的店家了,直到柳白喊了個“九百枚”。
這羅家人才鬆口,但依舊大笑着說道:“一枚還魂草九百枚血珠子,我是不當這個冤種了。”
說着他便搖頭從人羣當中擠了出去,走了幾步,便是很這衆多黑袍人融合在一起了,根本看不清哪個是他。
但是其餘的走陰人也沒一個散開的,紛紛看着柳白到底能不能付出這九百枚血珠子的價格。
柳白冷笑一聲,直接擡手放在了這紅袍店家面前,後者識趣的將一個大缸放在了地上。
旋即,血珠如雨落。
這些看戲的走陰人紛紛“嘖嘖”稱奇,直呼長見識了。
直至九百枚血珠落下,分文不多分文不少的流入這缸內,店家急忙將這還魂草雙手奉到了柳白麪前。
柳白接過後,更是絲毫沒有掩飾的將其給了無笑道長。
隨着還魂草離手,這店家身上的紅袍也就逝去,轉而變爲了跟大家都一樣的黑袍。
“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你們是誰,所以回去……準備後事吧。”
柳白嗤笑着看着周圍的人羣,他知道那羅家人肯定還在這看着。
這話,本身也就是說給他們聽的。
至於那裴親,見着這一株還魂草竟然賣到了這九百枚紅血珠的高價,自是搖着頭離開,無可奈何。
無笑道長作爲這見識過不少風風雨雨的老牌元神,自是不會被一時的情緒所掌控,他看着裴親轉身離開的身影,猶是在喊道:
“裴兄,下次貧道再遇見這還魂草,定會拍下給你送到平雲湖邊的。”
裴親無言,只是轉身朝着無笑道長深深一揖。
旋即人羣散去,小算道長左手手腕上忽地竄出那小蛇的身影,它蒼老的聲音響起。
“若能送達就好,只怕是到時候還魂草送過去了,但是人卻已經沒了。”
“只能看命了。”無笑感嘆一句,也是朝着柳白抱了抱拳,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是臨着三人離開這三樓,又閒逛到了二樓後。
小算道長才走到柳白身邊,小聲問道:“公子,這付出的陰珠好像有點多的。”
小算道長的本意就是請柳白給個指示,看這事到底怎麼解決好,要是自己解決不了,也好託信給大算道長,讓他過來幫忙解決。
可沒曾想無笑道長聽着連忙說道:“公子放心,這還魂草是拿來救二笑的,這陰珠二笑會……”
他本想說二笑會還,但是轉念一想,這他孃的九百枚血珠子,二笑怕是得還到元神才能還得清吧。
前提還得是他能活的到元神。
“這陰珠貧道會跟二笑一起還的。”
“要你們還什麼。”柳白沒好氣道:“等着這事結束,殺上羅家去,這陰珠他們不給誰給?”
“好嘞。”
“只是……”小算道長自是擔憂自己實力不夠,本想着說喊大算道長過來,反正他在雲州城裡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拉出來溜溜。
“沒什麼只是的,我會搖人。”
柳白說着又走到了一個賣山精的屋子裡頭,這裡的店家就是走陰人了,而且估摸着還是個跑山的,但是這實力不強,屋子裡頭的山精最多也就是鬼影級別的。
話不多說,又是一把掃空。
血珠子花了不少,但是都賺到了。
繼續閒逛間,那四面人又提醒了兩次,一是件奇寶,二是一個據傳能增強人天賦的玉髓液,柳白也不知有沒有用,反正出價的人不少,最後的成交價也是花了大幾百枚血珠子。
臨着剛從一個鋪子前邊經過,柳白背後的小草忽然伸手戳了戳他。
柳白停下腳步,小草則是語氣快速的在他腦海裡邊說道:“公子,那個,你把那石頭買下來。”
柳白順着轉頭看去,只見這鋪子……是個賭陰珠的鋪子。
就跟上輩子的賭石一樣,只不過上輩子賭的是玉石瑪瑙,但是這輩子賭的是陰珠。
同樣也是一大塊石頭,還都是從陰脈裡邊切下來的,能開出多少陰珠,那就看命了。
而且還分了三個區域,白的,青的跟紅的。
反正這是一刀賺還是一刀虧,全都是看命了。
這種鋪子前,往往是最不缺人的,不管是賭徒,還是看熱鬧的。
柳白擠着前邊看了眼,店家是個走陰人。
而小草看中的那塊石頭,則是位於“青寶”區域的,即是說,這裡的石頭是能開出青珠子的。
小算和無笑兩個道長也是跟着進來,小算更是說道:“公子想玩玩?貧道能保證公子不虧的。”
說着他左手下意識的動了動,相比較之下,他這手段就跟作弊差不多了。
“看看。”
柳白說着用左手摸了摸下巴,然後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圈,伸手在這“白寶”“青寶”“血寶”三個區域,各自挑選了一塊石頭。
其中“青寶”裡邊,自是選的小草說的那塊了。
店家也沒含糊,直接給柳白結了賬,三塊石頭下來,約摸着花了十二枚血珠子。
其中當屬“血寶”的那塊石頭最貴,一塊就得十枚血珠子了。
柳白輕而易舉的拿了石頭,也沒什麼波折,事實上像剛剛無笑道長買還魂草那樣的事情,到底還是少的。
大家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沒那麼多閒工夫來針對你。
柳白拿了石頭也沒在這當場破開,只是收入了須彌裡邊,他這一手憑空收起東西的手段,自是引得衆人側目。
畢竟須彌這東西,好些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都是沒有的。
看不清樣貌也感知不到實力,他們自是以爲柳白也是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小爽了一把之後,柳白也沒急着開這石頭,而是在腦海裡邊跟小草詢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呢?”
“小草也不知道哎。”
“嗯?不知道你讓我買?”柳白罵罵咧咧。
“不是不是,小草是在這石頭裡邊感覺都愛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小草也不知道是什麼,等着公子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小草感覺熟悉的東西?那應當是個好東西了吧。
畢竟小草本事雖然沒有,但是小草活得久的,跟在孃親身邊,見識是不少的。
臨着走開後,無笑道長也花了幾十枚血珠子,買了個打造奇寶的材料。
圖紙他是有的,畢竟不管是他先前用過的八風袋,還是那棺槨都是奇寶。
所以只需要材料管夠,他還是能再度打造出來屬於自己的奇寶的。
就在這時,四面人又說話了。
“四樓楚河船出售‘兩個陰泉名額’,有需要的客官可自行前往選購。”
來了!
正主來了!
柳白來這鬼市本就是爲了這東西的,所以此刻自然不會放過。
“嗯?記得先前每次都有三個名額的,怎麼這次只剩下兩個了?”
小算道長嘀咕着,也隨同柳白一塊去了四樓。
對於柳白來說,接下來自是那無聊的喊價環節,他不差錢,所以又是花了一百八十枚血珠子,拿下了其中的一個名額。
進了這鬼市,柳白才感覺到,什麼叫做陰珠不值陰珠了。
這馬老爺窮盡身價都拿不出一枚的血色陰珠,在這裡都是幾十顆幾十顆的往外掏。
一時間,柳白也好像知道爲何會在這河巡署這裡搗鼓出來一個鬼市了。
無他,利益太大了!
隨着那人羣正中間的白色骷髏一敲錘子,柳白也就上前交陰珠了。
至於這價格……也不算高,畢竟只要等得起,或者自己去外邊尋個陰氣極重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只是柳白不想等,也覺得沒必要等,所以才選擇了出這筆錢。
臨着上前後,也有一個穿黑袍的走陰人跟他一塊上前交了陰珠。
也不知是誰,但反正嘛,這走陰人,不是男的就是女的。
交了陰珠,這骷髏便是從自己手上掰下來了兩枚指骨,一左一右放在了柳白跟這人的手裡。
“等着鬼市結束後,二位用這憑證可直接來這一樓,到時我自會在那等着二位。”
說完這邪祟還極有禮貌的朝柳白兩人鞠了一躬,身形這才隱退。
柳白看着手上的指骨,所以自己這麼多陰珠出去就換了個這玩意?
收好,轉身之際他還跟這走陰人對視了眼,雖然看不出對方什麼身份。
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也是這養陰神的境界。
還等着這陰泉養出陽神呢。
彼此各自回了人羣后,柳白也就跟小算道長他們一塊離開了。
只是還沒等着下樓,這四面人就又出來說話了。
楚河船內售賣陰陽花,這對於小算道長來說是上好的東西,只是這次小算道長就不用柳白幫忙了,他自個花了幾百枚血珠子,拿下了這朵陰陽花。
看樣子也是準備找個機會,陰陽合一養出元神了。
只是兩人這大手大腳的花錢,倒是讓無笑道長有些爲難,明明他纔是實力最強的那個,但是這錢財……他的確是有些拿不出手。
太少了,甚至買個還魂草都是柳白幫忙買的。
臨着,柳白正準備下樓之際,卻又是見着一個骷髏邪祟徑直朝他走了過來,他還下意識看了眼對方的手指。
嗯……沒有殘缺,不是剛剛那個。
走到近處,柳白也停下了腳步,旋即這邪祟便是遞過來了一白色小舟。
巴掌般大,小巧徑直。
柳白不知,沒接,然後這骷髏邪祟還一番解釋。
臨着柳白這才聽明白,大抵就是,自己在這楚河船內豪擲千金,消費達到了一定數目,所以晉升成“會員”了!
當然,這些都是柳白自己理解的,大抵就是這意思。
至於這邪祟所說的,那就文雅許多了,像什麼“富冠雲湘”之類的話。
柳白一問這白船能有什麼用,嘿,效果不大,但確實是有。
下次鬼市將開之際,這白船底部會顯化日期。
嗯……就是提醒你,快過來花錢了。
還有就是有了這白船,在這楚河上頭也安全了許多,若是遇見什麼大凶邪祟,只要拿出這白船,那興許也是能保命的……興許。
柳白問用這白船,下次買東西能不能便宜點的時候,這邪祟就木訥搖頭了。
所以總結一下,就是屁用沒有。
但好歹是個花錢的象徵,還是白送的,柳白也就將其收進了須彌。
單此一行,三人所需的基本上都搞到手了,除卻花的陰珠多了點,也沒別的什麼不好的。
於是三人也就繼續在這舊樓閒逛着,爭取不錯過每一個鋪子。
柳白則是再度出手買了些山精河妖的屍體,這東西,自由些【食肉者】知道法門,知曉怎麼保存,不讓它們死後化作陰珠。
其間這四面人也是再度開口,等了這麼久,也是終於有走陰人出售這奇寶圖紙了。
而且還是接連兩張,一張是走陰人出售。
多半也是個修第二命的走陰人。
還有一張則是這楚河船的邪祟們出售的,也不知道它們是從哪搞來的這好東西。
總之這兩張圖紙的價格是真不菲。
血珠子都是上了四位數。
其間也有好些別的東西,得由這四面人說出,但柳白用不上也就沒出手了。
總之也算是過了把眼癮,臨着他也出手多次,購買了一些術。
但效果都不好,能比得上《牽絲紅線》這樣下等術的,都不過只有一門。
其餘的都是尋常,可這也正是說明了,一門上好的術,有多難得。
而等着柳白將這鬼市上下四層都逛完了之後,這時間也都過的差不多了。
遠遠的這楚河下游的河面上,都盪漾起了一陣白光。
這說明什麼?
說明天亮了,天亮鬼散,也即是說明,這鬼市差不多該結束了。
有些走陰人則是都已經開始朝着大門口走去,鐘響鑼走。
等着這銅鑼敲響,再走可就危險多了。
所以這自知惹了羅家的無笑道長也是輕聲耳語道:“貧道惹了這羅家,還是先走一步爲妙。”
“二位若是得了空,自可來尋。”
“道長且去吧。”
“嗯。”
反正無笑道長也早早的就已經將這住處位置告知了,並且也說了如何聯繫。
所以此刻他也就轉身走了,這有了還魂草,自然是先去將二笑救回來再說。
“咱倆也差不多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我去這河底走上一遭。”
小算道長聞言則是朝着柳白深深一揖,輕聲道:“屬下提前恭祝公子得證陽神了。”
“嗯。”
柳白雙手攏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區區不過養個陽神而已,當不得事,畢竟又不是……得證真神嘛。
小算道長說着也就轉身離去了,柳白跟着來到這二樓,也適當此時,整個舊樓上下都是響起了銅鑼聲。
不見敲鑼人,但聞敲鑼聲。
而且是每一層都在響着,柳白尋了個角落的木椅上坐下,就這麼看着這一個個走陰人都往門外走去。
在柳白的視線裡,他們跨過這木門後,身形就消失不見了。
好似走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活人的世界。
等了約莫半柱香時間,眼見着這走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柳白也就起身,從右手邊的樓梯口,走向了一層。
臨着還有三兩個走陰人從一樓上來,但是這樓梯口處卻是有一個白骨邪祟在這守着。
柳白從樓上下來後,它伸手攔住了,然後說道:“銅鑼已響,鬼市將歇,這位客官若是還有需要,可下次再來。”
柳白沒有理會,只是伸手佯裝從這衣袖裡邊抽出了一截森白指骨。
骷髏邪祟見狀立馬躬身,恭敬的伸出雙手,從柳白手裡接過了這指骨。
旋即這後頭的黑暗裡邊便是走出了另外一個白骨骷髏,它伸出右手,中指空缺。
先前這邪祟將指骨放在了他右手的中指處,剎那間合攏。
示意無誤,這兩個邪祟便是齊齊朝着柳白行了一禮,“客官請。”
柳白這才緩步來到這一樓的大廳,可沒曾想只是剛到這,便已是見着這廳裡坐着個人影了。
而且還是原本樣貌,身上也沒有那層黑袍。
至於人嘛……柳白認識,還一眼就認出來了。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正是最先進入這鬼市的胡家公子,還是這天下九大家之一的胡家。
“咦,你也要養陽神?你多大了,看着比我還小呢,不錯不錯,這外邊竟然還有這等天賦的人。”
胡說說着連連點頭。
也就是他這一開口,柳白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也沒了那層黑袍僞裝。
胡說看出了他的疑惑,便是伸手指了指樓梯口的方向,解釋道:
“你從那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你自己了。”
柳白這才明白,然後也就來到這胡家公子對面坐下,這才說道:“十歲了,你呢?”
年雖四歲,但是外表看着跟十歲差不多了。
“我比你大些,剛滿十四沒多久,那你得喊我哥了,對了我叫胡說,你呢?”
胡說看着很是自來熟。
當然,這也跟他頭一次出門,而且見着柳白天賦好像比他還高,所以才熱情了些。
如若不然……呵呵。
“我叫柳白。”出門在外,該報真名的時候,自然得報真名。
柳白不至於說畏手畏腳到連自己的真名都不敢說。
“柳?甘州柳嗎?”胡說略顯激動的問道。
“甘州?”柳白稍微一思量,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旋即搖頭道:“不是,我雲州的。”
“哦。”胡說眼中的激動退了些許,“雲州啊,那也很好了,你這天賦很強。”
“謝謝。”
柳白客套了句,旋即又是聽着這下樓的腳步聲響起。
胡說回頭看去,柳白只是擡頭,只見這樓梯上又緩步下來個穿着黑袍的身影,臨着在那樓梯口交了指骨之後,便放行過來了。
這人只一出來,身上的黑袍就自行消失,轉而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一個約莫二八年華的少女,身穿淡綠色水紗裙,頭髮紮成了高馬尾,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看着很是活潑。
她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樣貌已經暴露,來到近處,等着她瞧見這坐着的胡說時,立馬瞪大了自己的杏目,甚至還用玉手捂住了自己微張的櫻桃小嘴。
“胡……胡公子?”
“我說這次的名額怎麼少了一人,原來是你也要在這養陽神了嗎?”
“身上這該死的黑袍怎麼不消失呢,對了對了,我叫齊如月,是這江州城齊家的,你有沒有空來我們江州城玩呀。”
這齊如月一口氣說了很多,背後那指骨恢復完全的骷髏邪祟也是走上前,告訴她黑袍已經消失了。
齊如月這才長舒了口氣,然後又用那期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胡說。
胡說微微皺了皺眉,不想理但又覺得不理一下不大好,於是便淡淡的“嗯”了一聲。
齊如月還想開口,但是胡說卻已經跟對面的柳白說話了。
“柳兄弟,你出身雲州的話,你看我們胡家怎麼樣呢?”
柳白:“嗯……”
齊如月也是這才注意到這個坐在胡家公子對面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