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有的!
現在的我大概即將死去了,因爲我忽然感受到了來自身體上的一片冰涼。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卻發現自己就連呼吸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現在,已經到了呼吸困難的時節。
我無奈地嘆息一聲,這一刻想到了很多的人……
便在這時候,一聲奇怪的龍訡聲忽然傳力,令我大吃一驚。
我彷彿在做夢一樣,因爲,就在我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條完全的龍,這條龍渾身呈硃紅色,身軀極其的龐大,此刻正圍繞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着我,在它的雙眼中透露出一種漠視衆生的神態,並且這條禁忌之物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簡直像是龍當中的皇族。
我仔仔細細將它打量了一陣,這會兒反倒沒有了什麼害怕的感覺,反倒感覺到了一絲親近。
尤其,龍這樣的禁忌之物在我們的不斷接觸之中,已經明白了很多的特點,比如,兩條龍如果同時出現在一起,那必定是要一分生死的,畢竟這一山難容二虎,自然更難容二龍。
可是,現在我的身體當中含有禁忌之龍的血脈,並且已經覺醒了個差不多,面前的這條龍就在我的身邊,按理來說應該表現出一些敵對狀態纔對,怎麼反而會覺得親近呢?
我對於這一點很是不解,反倒看到面前的龐然大物似乎正在一點一點衝着我這邊而來,然後靠近我。
但即便是這樣,這傢伙來到了我的身邊,依舊錶現除了該有的親暱,反倒依舊沒有半點怨毒或者別的不滿。
此刻的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難道說,這不是龍?這東西,來自我體內的鱗晶不成嗎?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個龐然大物對我越來越親近的原因,與此同時,我一面看着面前的傢伙仔細打量,同時又一面在心裡仔細揣摩了起來。
我現在快死了,現在或許存在着,還一直清醒着的正是我的靈魂,正是因爲我的意識還十分清醒,所以現在才能看到這一幕。那麼,自然現在看到的正是鱗晶當中的執念罷了。
之前冰窟窿也對我說過,很多的龐然大物自然而然的將自己的屍體暴露在饑荒的民衆面前,在被那些飢餓的人羣食用之後,產生異變,留下血脈。
自然,我身上的血脈就是這樣留下來的,那麼,現在看來,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所能看到的這條碩大的禁忌之物也肯定不是真實的,它或許只是那隻早已經死去的龐然大物所留下的執念而已。
一想到這裡,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反倒我現在看着這條禁忌之物,再也沒有了其他的畏懼,我開始一點一點走近它,隨後,我赫然發現,我能從這龐然大物的眼睛當中肯單很多之前根本就看不到的東西。
這一刻,我整個人簡直都震驚了起來。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我一面看着面前的景象,同時整個人看着這些回憶一般的畫面,簡直是將自己代入到了這條禁忌當中,此刻看着它腦海當中遺留下來的回憶,彷彿我就是那頭禁忌,我在重新經歷它當初的一切,一切全都從頭開始……
從龍蛋中孵出的一瞬間,這條龍被一條白色的銀龍從頭到尾照顧,但隨後在漫長的時間裡,那條白色銀龍最終不知所蹤,此時的禁忌之物已經長到大概兩丈多長,它的氣息一散發出來,森林當中萬物立刻便開始退避,湖水當中的所有生物便彷彿看見了瘟神一樣。
即便是近親蛇類,哪怕是水桶粗細的巨蟒,在看到這條兩丈多長的禁忌的一瞬間,也是飛快的逃竄,從頭到尾,它的一生都是在別人的懼怕當中度過的。
龍是一種很孤獨的動物,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了很久以後,終於在一次遊蕩之中,這條禁忌之物遇到了一條白蛟,隨後最產下兩枚龍蛋,但在孵化過程當中出現意外,一直等到許久之後,白蛟扔下兩枚死蛋離去,然而,這一切都還沒有完……
漫長的年代,這條龍一面過着孤獨的生活,一面重新尋找配偶,並且它的出現令人
驚懼,直到最後它跟隨一條龍進入了長江,終於見到了真正不再懼怕它的東西。
我從這條禁忌之物的記憶當中,當真是看到了很多之前根本沒有見過的異獸。
這條禁忌的生命似乎極其漫長在這當中,我看見了燭龍、甚至是鮫人,人魚之類的東西更是看到不少。
也見過了夔牛、雷怪,甚至被人們尊爲聖人之獸,捧書到來的白澤。
這條龐然大物甚至進入過黃河,在它的記憶裡,我看到了黃河裡幾處它深深懼怕着的東西,其中的一處是一個黑漆漆的洞,一頭玄龜生活在黃河底部,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這頭玄龜一直都忌憚着那個洞,紅龍數次順流而下,見到玄龜的瞬間都是避開那個黑洞而去,甚至我能從這東西的記憶當中看到黃河當中無數的鎖鏈、水晶棺,以及水底下方的水晶宮洞府,這些旁人根本無法觸及的存在,此刻一點一點在我的腦海當中全部刻畫了出來,當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到了這裡,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不知不覺當中,這條龐然大物最後來到了大海當中,長久以來漠視其它生靈的禁忌,在到了這海中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但就在入海的那一瞬間,從海底裡,無數的怪物忽然便糾纏了過來,將它包圍了起來。
這一幕如此熟悉,我又怎麼可能會記不得呢
我赫然發現,這些東西不就是那些屍漂子嗎?它們在水中似乎身軀更加巨大,而且似乎更加快,在一羣屍漂子的用力圍追堵截之下,就連紅龍也根本就無法避免,在一陣搏鬥當中它成功殺死一片屍漂子,甚至包括兩隻那種侏儒一般的屍漂子,並在那之後得以逃脫。
這不由得令我想到了之前我們剛來這裡的時候,在海邊所看到的青蛟之死,只怕當初青蛟死亡的真正原因也是因爲這個吧!
只是按照這條紅龍的記憶來看,它在遭受襲擊的時候,應該已經是七十多年前了!
正因爲這一次的襲擊之後,紅龍重傷,在騰雲當中墜落而下,掉落在營口的蘆葦蕩裡。
隨後我看到了無數張害怕的面孔,這些人大多數餓的皮包着骨頭,全都是一副民國時候的打扮,小孩子們都好幾歲了,甚至根本沒有件衣裳穿,依舊光着屁股在地面上爬着。
在無數的人民的幫助下,大量的人們開始對它進行跪拜,甚至有膽大的在靠近之後發下沒事,開始合力用容器將江海中的水弄上來,澆在它的身上,生怕它因此而死了一樣。
在隨後不久,這條禁忌果然有所好轉,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終於翻身而去。
果然,這裡的情況跟1934年時候營口墜龍的報道是一模一樣的。
這條禁忌在之後重新入水,順着江河準備回到陸地,然而,諸多的屍漂子們已經再次找到了它,並且將它再次合圍在當中。
我終於明白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這條紅龍禁忌的強悍果然不是一般的禁忌可以與之相比的,它在又一次搏鬥當中,殺死大量的屍漂子,終於再度逃脫,然而,之後等待它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追殺。
那些東西,似乎恨不得要完全將它抓住,根本就不想要放過它,而在這數次圍追堵截當中,紅龍被從江河中追繳到了海中,再次在其中往返,一次又一次的躲過這些攻擊,然而在最後一刻,它終究因爲傷勢過重,在將追來的屍漂子完全殺死之後,倒在了河灘邊上。
這一次的紅龍就此死去,再也沒有辦法重新生存下去,而在它死之前,它一直在往有人的地方靠,最終死去的位置距離最近的漁村,僅僅只有二里地不到。
記憶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了,但後面發生的事情我自然都是清楚的,這條禁忌因爲屍漂子的追殺留下了執念,死後依舊將血脈流傳下去,然後發生了後面營口墜龍被報道的事情,之後纔有了饑荒的災民們趁亂食用龍肉,並且在那之後,才發生了我祖父他們的事情,然後延續到了這裡。
此刻,從這條禁忌執念
的眼中,我看到了它這一生的記憶,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在最後走近這條禁忌,準備用手摸一下,看它是不是實體的時候。
就在我的手剛一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整個紅龍的身體忽然煙消雲散,整個兒都不可見,我整個人忽然覺得越發的有力氣了起來,並且只覺得身體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彷彿像是要倒下了一樣……
“滴……”
等我再次意識甦醒的時候,我聽到了心電圖的電音,期間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我的身上,被渾身纏滿了幹各種各樣的儀器,甚至包括呼吸機一類的東西。
在我旁邊的位置還有一張病牀,那邊躺着的是冰窟窿。
冰窟窿這傢伙似乎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最要命的是這時候的他還沒有醒來。
“病人醒了,病人醒了!”伴隨醫生的叫聲,在隨後不久,火烈杵着拐第一時間衝進了病房,但卻被大夫攔在外面,並不讓他進來。
我感覺自己的耳朵當中嗡嗡嗡的,很多聲音根本就聽不見,唯一能聽到的聲音似乎也只有一些雜音一般的東西,無奈,我睜開眼朝火烈那邊看了一眼,示意他我沒事,火烈隨後才放心的離開。
期間榛子奶奶跟黃隊最後也過來看了我,但唯獨白丞丞,我卻一直沒有看到這丫頭的身影。
而直到了這時候我才知道,現在的我們一直在南方的某個醫院當中,所有人都在重傷住院,今天已經是我們昏迷的第四天,到現在我的生命危險已經擺脫,但冰窟窿,這傢伙的整個傷勢根本還不好說。
我這時候回頭看了看冰窟窿這傢伙,看到此刻渾身插着各種儀器的冰窟窿,也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我一面擔心的提心吊膽,一面希望這傢伙沒事。
而至於那天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徹底忘卻,完全的想不出來了。
“窟窿,窟窿?“我用嘶啞的聲音一邊又一遍的叫着冰窟窿的名字,但這傢伙還是沒有甦醒的可能,直到這天晚上做完了全部的檢查,大夫最後來宣佈結果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奇蹟,這真的是一個醫學上的奇蹟啊,病人在這麼重的傷勢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堅持這麼久活下來,並且身體內部的重傷還痊癒的一部分,以保證整個生命體徵完全沒事這在醫學史上,真的是絕無僅有的特殊例子!“
在得知我這邊沒有什麼大礙之後,我才終於放心了一些,火烈跟黃隊開始經常的來看我,但因爲骨頭斷裂,加上內臟上傷勢,我現在只能躺在病牀上,根本沒有任何把法動彈。
反倒是榛子奶奶時而過來,也是直到了這時候,我才知道了那之後發生的事情。
當時在祭壇的時候,朱雀本身因爲重傷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無奈間只能拖着火烈他們四個人在空中飛行一圈,想辦法恢復了一些之後,一個俯衝趕過來將我跟冰窟窿抓起來。
而那時候的我跟冰窟窿已經受了重傷,冰窟窿已經徹底抵擋不住,在最後的一刻,眼見我們即將升空的一瞬間,冰窟窿用最後一枚銅針將徐子良逼退,但我這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雖然用手攥着青銅劍,但是,已經根本沒有半點力氣去阻止屍漂子的攻擊。
而在那時,不遠處的屍漂子猛地便朝我拍了過來,我的腦部抽收到了重擊,直接便昏迷了過去。
而在那之後,朱雀冒着傷口處的鮮血,拖着我們從新衝出巢穴,並直接載着我們飛行了很久,在靠近城市的位置將我們放下。
“當時的朱雀失血過多,就連飛行都已經成了問題,小朱雀一面發出淒厲的叫聲,在最後朱雀載着小朱雀朝着未知的方向追去,黃隊揹着我,榛子奶奶在旁邊把冰窟窿背上,最令人感動的是丞丞那個丫頭,她的腿上受了傷,渾身上下都受傷不輕,可她愣是揹着你,一瘸一拐走了十多裡地,期間摔了好幾次,傷口大片的溢血,最終我們才走出林子,找到車來到醫院……”
此刻,聽到火烈的話,我頓時忍不住問道:“那丫頭現在沒事吧?啊,火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