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看到黃隊傷心,我頓時也跟着嘆了口氣。
白丞丞這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我知道,肯定是跟白飛宇有關的。
一路之上,我們三個人都各有各的心思,沉悶着並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一刻,黃隊忽然率先打破了僵局,嘆了口氣:“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啊?”我頓時一愣:“怎麼會?”
“黃隊,你不必自責的,妙真姐姐也是爲了救我們而已,她捨棄了性命將我們帶出來已經很不容易,畢竟就當時的形勢來說,我們的實力本來就弱小,根本沒有機會自保,所以……你幫不上忙也是情理之中,不需要傷懷。”
白丞丞這麼一勸,我便也跟着點頭符合。
然而,黃隊卻搖搖頭:“晨子,我想你開始肯定都看出來了!”
他嘆了口氣,頓時看向了我。
而我此刻,一回想起當初黃隊的反應常態,最後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這會兒,反倒輪到白丞丞愣了,這丫頭頓時有些迷茫的問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你們還記得最開始進去陵墓當中,見到那時候身具戾氣時候的她,當時的模樣嗎?”黃隊頓時問道。
這會兒,我點了點頭,隨即便跟白丞丞說道:“黃隊當時剛剛甦醒,你還記得替我們檔住攻擊,死去的那兩個同伴嗎?他們活生生死在我們面前,硬生生被屍妖扔過來的石凳砸的面目全非,死無全屍……”
“我記得,他們……很偉大!”白丞丞這時候目光中含着淚水,對於這次犧牲的隊員們來說,的確,我們都很佩服他們。
佩服他們捨生忘死的精神!尤其是郭道長和齊先生,郭道長明知不敵還視死如歸,齊先生最後一刻爲了救我們出去,絲毫也不遲疑,直接便用轉嫁秘法,將屍妖身上的地火轉到自身,冒着自己被少成飛灰的代價,才換回了我們三個人的生路。
這時,我才嘆了口氣:“那兩個同伴的死,黃隊一直耿耿於懷,當時的我看到屍妖的那一瞬,甚至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又怎麼會對她有好感?”
緊跟着,我便跟白丞丞分析道:“可是,黃隊醒來後看到這幅場面,整個一副迷濛模樣,隨後,他卻竟然被屍妖感動了,你不覺得這裡面有哪些地方不對嗎?”
便在這時,我問起了白丞丞。
白丞丞此刻忽然一想,隨即點點頭:“如果換位思考,我第一眼甦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同伴屍體躺在古墓當中,旁邊就是散發出妖氣的屍妖的話,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對屍妖憤恨無比!”
“然後黃隊當時得知屍妖救醒了他之後,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猶豫,他那時候是在思考,因爲他從頭到尾都清醒的很,根本沒有什麼迷茫不迷茫,要是當時他第一時間醒來,連場上的形勢都看不出來的話,那他也就不用再混下去了。”
“我當時的確是心裡另有所思,當時我知道妙真,不……呃,是屍妖,我知道屍妖當時的恐怖之處,在郭道長他們的鬥法當中,我就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是屍妖的對手,然而,到了這時候,爲了活下去,讓大家平安歸來,我只能暫時裝作被屍妖感動的模樣,冒充屍妖那個所謂的大王轉世,令她慢慢開始情緒波動放緩,最終平息下來。”
黃隊說完了話,最後更是一嘆:“緊跟着,屍妖一身的戾氣竟然因爲對那個大王的思念,亦或者是對我的思念,竟被感化掉,消掉了身上的執念和戾氣,而晨子以前跟我說過,被執念、戾氣所控制的妖魔是沒有自主意識的,他們只是單純的爲了滿足自己的希望,而去做那些可怖的事情,因而,之前身帶戾氣和執念的屍妖,其實也很無辜,那一刻,我忽然遲疑了一下。”
黃隊隨後嘆了口氣,繼續說着話。
我想他當初的內心應該極是猶豫,還有矛盾吧!
屍妖殺了我們的同伴,但是,那時的她因爲身上的執念以及戾氣,根本就屬於被控制身不由己、毫無意識自主的形態,一切都是因爲對那個大王的執念,纔會動手殺了我們兩個同伴。
這種事情,大概就相當於現實當中,精神病殺了人要
不要判刑的問題差不多。
而黃隊便是在這猶豫之間,屍妖更是道出了這個陵墓下方的秘密,以及那個大王的一些隱秘,最後在大家準備下去尋找線索的時候,黃隊便只好暫時放棄了先找機會,對抗屍妖的打算。
因爲那時的屍妖,已經是真心實意的在幫我們,把黃隊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從那裡開始,每一次的幫忙、奮不顧身,都給了我們極大的幫助,黃隊更是在這種情況下越來越捨不得下手,反倒,因爲屍妖對他的一心一意,逐漸心裡融化了。
“那時候的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意,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那時開始大概已經對她有感情了,那時候的屍妖在我眼中已經不再是屍妖,就像我真正疼愛、願意和她共度一生的伴侶一樣,我的心裡開始試圖逐漸去淡化同伴被殺死的事情。”
黃隊這時閉上眼睛,仔細想了很久的時間,最後才舉頭望天,又看看頭頂的明月:“可我的心裡還是忘不掉兩個同伴被她殺死的痛,更何況,他們還死的那麼慘烈,不能瞑目,雖然那時候的她是無意識間做成的事,然而,她終究在那時已經做了,我當時就開始想着之後,如果我們能夠順利出去的話,我怎麼面對那兩個用命護送我們的同伴?”
“又怎麼面對已經生出感情的妙真?”
黃隊嘆了口氣:“這時候的我纔是最痛苦的,一直等到最後我們死裡逃生最終醒來,我都在同伴的死和對妙真的愛當中抉擇,因而矛盾,直到她最後送你上來的那一刻,身體虛弱到直接消散開來,我才追悔莫及……!”
黃隊最終沒有再說什麼,此刻我跟白丞丞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他不要悲傷。
我做不到,白丞丞也做不到。
畢竟,這種事情只能黃隊自己去克服,而我們兩個,卻是根本幫不上半點忙的。
而此刻,我忽然懂了妙真姐最後一刻的選擇。
她因爲捱了那雷火重擊,即將堅持不住香消玉殞的時候,又怎麼會捨得狠下心來,不去見自己最愛的人一面?
如果當時事發的人是我和白丞丞,那我肯定會不顧一切,哪怕用盡自己生命裡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再衝上去看她一眼再死。
而妙真姐那邊,我忽然明白過來。
這……或許是她最好的結局。
從頭到尾,她都應該知道自己無法和黃隊在一起,畢竟一人一屍妖,首先身份便不同,她跟黃隊若是在一起,說不定便會遭遇天譴。
其次,執念纏身時候,殺了我們兩個同伴,隔閡已經產生,妙真姐估計也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黃隊。
與其最後再見他一面,心生愧疚,在愛恨兩難中含恨離世,再帶給黃隊傷悲的話……
那還不如不見,直接悄悄消散掉,哪怕對自己心狠一點,讓這個男人記住自己。
顯然,妙真姐成功了,老狗記住了他,畢生銘記!
她也幫到了我們最後一步,順利送黃隊從那九死一生的地方里,重新爬出來,重見了天日。
此刻,在聽完我跟黃隊所講述的,事情的始末之後,白丞丞頓時也明白了。
這丫頭頓時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都是命運使然,其實這個結局,或許是對於你們來說,全都折中也是最好的選擇了!”
“是嗎?”黃隊忽然如是問,最後又問了我一遍,隨後默默地不再說話了。
山間的風此刻陡然吹來,已然令人覺得有些寒冷,便在這時,妙真姐置入我體中的妖力終於徹底消耗完畢,頓時疼的我呲牙咧嘴,看的白丞丞臉色慘白,眼淚汪汪的。
好在飛屍的速度很快,尤其這東西使勁彈跳一下,就能躍出去十多丈,藉助山地間的落差,很快便能翻過數座山崖。
凌晨時分,鎖龍村裡所有的牲畜在這一刻,全都不安分了起來。
原本守夜的家狗匍匐在地,不敢發出聲音。
圈裡的牲畜們一個個發出嗚嗚聲,彷彿在不斷哭泣一樣。
三具飛屍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位置停下來,被黃隊斥散,此刻,我跟黃隊相互扶持,由白丞
丞再攙扶着我,緩緩朝着自家屋裡走去。
“砰砰砰”
我用自己最後一點力氣敲門,並且,在自己疼痛急劇,但還堅持挺着沒有暈過去的時候,再次叫起了父母。
奶奶這時候第一個從偏房裡出來,看到我憔悴的模樣的時候,直接淚流馬面。
爸媽忙大開屋門,一見到我的瞬間,眼淚梭梭的就全都下來了。
我也是在連續睡到第二天下午時分醒來,照鏡子的時候纔看到自己此時的一張臉。
因爲在那個地底空間裡,我最後因爲鱗晶的事暴走,變成了那種說不清楚的形態。
但這樣的暴走令我的身體強度,根本無法消化得了。
此刻,我渾身上下遍佈烏痕,渾身上下赫然都是,臉上、脖子、手臂、渾身……
全都佈滿了類似蛛網一般密佈的烏痕,實際上,那是因爲身體強度不足以承受龐大的力量,最後身上的毛細血管炸裂開來,殘存在皮膚表面的淤血。
而要把這些淤血全都消散下去,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根本不成的。
在我醒來的當天下午,老爸忽然悄悄來到我的房間裡,看着我,面色鄭重的說道:“還疼嗎?”
我點點頭,此刻因爲疼痛渾身簡直汗如雨下,那種痛苦常人根本沒辦法疼痛,簡直比做手術不打麻藥好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我身體這傷勢如此嚴重,說不得這疼,變得持續十多天也不一定。
果然,老爸這時候大概把症狀問了一下,隨後直接用手在我心口仔細一捏,便輕而易舉捏到了那枚鱗晶。
隨後,他嘆了口氣:“唉,原本當時我跟你爺爺還以爲你能逃過一劫,卻不曾想……”
“逃過一劫?”
我此刻陡然一愣,父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還能清清楚楚找到我心口處的鱗晶所在,難道說……
“爸,你怎麼會知道鱗晶的事?”我頓時問道。
“你爺爺說,這時龍王爺的懲罰,河神的詛咒,原本在你出生開始,一直安穩到了十八歲,我都沒從你心口處找到這片鱗晶,還以爲咱們家以後不會再受到這種懲罰,卻不曾想,到了今天,你卻也生出了這個東西,你爺爺那一輩隔代傳,這懲罰沒有傳到我的身上,卻反倒……”
“唉……”老爸這時候嘆了口氣,重重的錘了自己幾拳,看的我也心疼無比。
最終,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我說道:“是不是覺得渾身都疼?且還疼的厲害?”
我頓時點點頭,老爸便說道:“你放心,我有辦法解決這種疼痛,這是你爺爺的不傳之秘,說罷,老爸便從房間裡出去吆喝奶奶,請奶奶在家裡找爺爺當年埋下的東西。”
雖然此時我還並不知道這一切的事情真相,但我覺得,老爸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
或許,正是與我身上的鱗晶有關!
此刻,我頓時激動無比,等着老爸的下文,良久,黃隊在邊上幫奶奶扛着鋤頭,在屋裡挖了起來,弄的我反倒很是吃驚。
便在這時,老爸重新進屋,開始找起了東西。
這會兒,我便十分確定,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內幕的,我直接就問老爸:“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東西?我……我心口處這枚血紅色的鱗晶,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被我這麼一問,老爸最後嘆了口氣:“唉……”
“你爺爺說,這是一枚逆鱗!”
“逆鱗?”我頓時疑惑不解的問道:“逆鱗是什麼東西?”
“常言道,龍之逆鱗,觸之必亡,這要從你太爺爺當年的一段舊事說起,唉,造孽啊,造孽啊!”老爸頓時嘆了口氣。
果然,老爸是知道的。
我頓時便反問起他來:“咱們家原本是從東北遷過來的吧,當年太爺爺將全家人從營口遷到了這秦嶺南麓,算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十多年了!”
“你……”
老爸此刻一聽到我的話,頓時大驚:“兒子,這些家族隱秘,你是聽誰說的?”
我頓時搖搖頭:“老爸,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