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翠雖說後怕,但聽我說完後心緒稍微安穩一些,畢竟如今她心中最爲擔心的便是她母親,只要她母親無恙其他的事情也就顯得微不足道。
我幫陳玉翠將老婦人擡到牀鋪上,隨後又幫她用酒精給傷口消毒,幸虧這傷口是瓷片所致,若是被水鬼劃傷恐怕現在陰氣已經入體,絕非酒精紗布就能夠擺平。
安頓好陳玉翠母女倆之後我回到臥室休息,一夜安穩無事,第二天一早吃過飯後我便將四張鎮煞符貼在了陳家三面院牆和院門之上,水鬼雖說也是邪物,但道行很淺,連厲鬼都算不上,有鎮煞符格擋他們決計進不了陳家院落,只要陳玉翠和老婦人不出院門,定然不會遭受牽連。
告別二人後我獨自前往破草棚,剛行至村尾,突然發現破草棚周圍的地面上竟然佈滿了黑色的坑洞,有大有小,其間冒着白色煙霧,而破草棚門窗也受到不同程度破壞,上面還有刀劈斧刻過的痕跡。
見道眼前一幕我心中一驚,難不成昨晚破草棚遭到了水鬼的攻擊,想到此處我立即朝着破草棚方向跑去。
來到門前我用力一推,砰的一聲屋門大開,陽光灑落屋中,黑棺映入眼簾,林詹南此時正雙腿盤坐在黑棺中,面色平靜,閉目不語。
“慌什麼,雖說我年至耄耋,但區區幾個水鬼還奈何不了我。”說話間林詹南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聽其中氣穩健,不像受傷之狀後我長舒一口氣,沉聲道:“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破草棚是不是也受到了水鬼的攻擊?”
“哼,烏棺丟失,整個陳官屯搜尋不得,他們自然將目標定在我這破草棚,只是他們沒想到我早就有所防備,不僅烏棺沒奪走,還白白丟下了幾條性命,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言罷林詹南突然一挑眉,問我爲何用也字,是不是陳家昨晚也被水鬼入侵。
我苦笑點頭,隨即將昨晚老婦人被水鬼附身一事告訴林詹南,林詹南聽後嘖嘖兩聲,手指輕叩兩下黑棺,說道:“看樣子咱們的行動已經都在水鬼的掌控之中,他們定然在咱們難以發覺的地方窺視着咱們,一旦要是開始佈置結界,他們必然會 出村跟長江中的水鬼接頭,這對於咱們來說可是極爲不利!”
林詹南的擔心不無道理,如果水鬼真的在監視我們二人,只要我們一行動水鬼必然會發覺,等到他們與長江中的水鬼通氣,趁機大舉壓境,那我們可就身陷囹圄,也變得更爲被動。
“前輩,若真如此的話咱們又該如何應敵,我總不能一直久居不出,那如何設立結界?”
經過林詹南一分析我頓時心中有些焦急,言語也變得激動起來。
“慌什麼,修道之人以修心爲重,心不定則神不寧,神不寧則事不成,你現在如此慌亂怎麼能行,看到門後倚靠的鋤頭了嗎,給我出去挖兩百斤黃土,然後再去打一桶水來,等你徹底清醒之後我再告訴你破解之法。”說完林詹南閉上眼睛不再多說一句。
雖說我心中急切,但面對林詹南我是一丁點辦法都沒有,他的本領遠在我之上,而且目前我也沒有其他破解之法,無奈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行至門前拿上鋤頭就朝着門外走去,多年來的修煉造就了我強健的體魄,像挖土這種累活自然不在話下,我僅用了二十分鐘便將兩百斤黃土運到屋中,然後又用水桶去河邊打了一桶水。
進屋後我將水桶放置在地面上,看着林詹南問道:“前輩,現在黃土和水都運來了,我現在心情也平復許多,如今你總該告訴我這破解之法了吧?”
“後生,破解之法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嗎,就在你眼前。”林詹南微啓雙眼,言語平靜道。
“就在眼前?”我喃喃自語一句,隨即將目光看向前方,此時我眼前只有黃土和盛滿水的木桶,這又是什麼意思?
林詹南見我疑惑不解,無奈搖頭苦笑,說道:“昨日還說你有如此慧根實在難得,今日怎麼就不開竅了,這黃土和水是用來給你重塑人身,換句話說就是藉此來迷惑水鬼。”
聽林詹南說完我才明白,他是準備用黃土和水捏造一個跟我身材差不多的泥人出來,在道家秘法中有一種符咒名叫泥雲咒,將咒語繪製於黃符之上,滴入天靈血,借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給泥人便可將其變成真人模樣,不過所幻化出來的人只有模樣相同,並未有靈智,也不會開口說話,一切行動都需要施法之人控制,這也是其侷限性所在。
“後生,此法需要藉助你的一魂一魄,你可願意?”林詹南看着我沉聲問道。
人之三魂七魄各有用處,三魂爲胎光、爽靈、幽精,七魄爲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其中胎光和伏矢主管人之精神,若是缺失更是可以使人變成癡呆,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選擇,如果要是水鬼得知我們的動向,那我們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前輩,藉助一魂一魄自然沒有問題,只是一定要給我留下胎光和伏矢,我可不想變成一具沒有靈智的行屍走肉。”我看着林詹南目光堅定說道。
林詹南聽後大笑一聲,說道:“你這後生倒是當真有趣,若是不留下你的胎光和伏矢如何讓你幫我佈置結界,你放心,我藉助的是你的幽精和雀陰,我想佈置結界總用不到這一魂一魄吧?”
聞言我尷尬的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這幽精和雀陰主管人之性取向和控制生殖能力,佈置結界自然用不到這一魂一魄。
林詹南見我點頭答應便起身從黑棺中走出,讓我將屋門關閉後點燃煤油燈,隨即藉助燈光開始捏造泥人,而我在一旁幫他用水和泥。
約莫過了有一個小時左右一尊跟我差不多高度的泥人便佇立在眼前,雖說五官並不精細,但若是遠看也有幾分相似,捏好泥人後林詹南將手伸入水桶中洗淨,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咬破指尖後便在其上繪製了一道泥雲咒。
“後生,天靈血是三界骨最中間的血液,你爲龍骨骨相,我若是幫你取血恐怕會有折壽風險,所以此事還需要你自己來動手。”說話間林詹南從腰間抽出一把通身漆黑刀鋒閃爍寒芒的匕首,隨後遞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