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我四下掃視一圈,果不其然,周圍住戶的院牆四角果然都各自懸掛白皮燈籠。
燈籠一側用黑色墨跡寫着棺字,微風一吹燈籠搖曳不定,看上去極爲滲人。
查看之際旁邊的沈煙橋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冷聲道:“這燈籠不太對勁,看上去並非是紙糊的,如果要是紙糊的上面最起碼應該留有遮擋,如此一來才能不被雨勢淋溼,你跟我順着牆壁過去看看。”
說話間沈煙橋已經動身,只見他身形輕盈宛若靈貓一般在牆壁間遊走,見狀我快步趕上,數秒後便來到白皮燈籠下方,擡頭看去,燈籠中空,裡面有一根黃色的蠟燭,下方還有一個金屬託盤,看上去與普通的燈籠並沒有什麼區別。
正當我準備追問沈煙橋何處不對勁時他已經用手開始撫摸白皮燈籠,指尖觸碰燈籠一剎那沈煙橋立即將手抽回,神情更是變得鐵青。
“怎麼了沈大哥,這白皮燈籠不會是漏電了吧,也沒看到電線啊?”我半開玩笑道。
“這燈籠是用人皮做的!”沈煙橋冷聲道。
此言一出我渾身一激靈,立即將目光看向白皮燈籠,仔細一看果然在燈籠表面發現了一些細小的毛孔,上面竟然還有汗毛,不過就算是有毛孔和汗毛也不能說明就是人皮,說不定是豬皮或者是其他動物的皮囊。
“沈大哥,你怎麼如此篤定包裹在燈籠外層的是人皮?”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沈煙橋,畢竟這棺材村足有數百戶人家,按照一張人皮可做兩盞燈籠來計算,一戶人家就需要兩張人皮,那麼光整個棺材村所用的人皮就近千張,換句話說,如果這些燈籠真是人皮所制,那麼就是近千條人命折損於此!
“任何動物皮囊都會有一定的腥臭味,即便是在烈日之下照曬也揮散不去,唯有人皮會有一股淡淡清香,而且隨着年月越久這股味道就會越濃重,這是其他動物皮囊不曾有的特性,所以我判定這是人皮燈籠,而燈籠之中所用的蠟燭應該就是屍油煉製的長明燈!”沈煙橋說話之時雙眼緊盯頭頂燈籠,語氣更是陰沉,似乎是在強壓心中怒火。
這棺材村既然已經通了電線,何必再用燈籠照明,而且還用人皮製成的燈籠,這實在是令人髮指,看樣子棺材村有大問題!
“沈大哥,不管怎麼說這些人皮燈籠牽扯近千名無辜百姓,咱們可不能就此罷手,依我看等抓住姚肆川之後咱們好好調查一下棺材村的事情,我隱約覺得此事不簡單。”我看着沈煙橋沉聲道。
“陽間索命使不光追蹤陰身,更蕩世間不平,既然遇上自然要管,就按你說的辦,不過現在咱們還是先去屋中看看有沒有村民蹤跡,若整個村子空無一人那就及時撤手,還有一個多小時天色就快黑了,到時候山路難走會更加危險。”沈煙橋說完後縱身一躍進入院中,我緊隨其後跳下牆壁,隨後我們二人便朝着屋子方向走去。
行至門前沈煙橋並未忙於推門進入,而是先附耳聽了聽屋中聲響,見沒有異樣之後他纔將木門推開,開門一瞬間我立即衝將進去,定睛一看,屋中沒有半個人影,只有一些簡單的木質傢俱,不過令我有些疑惑的是在客廳中央位置竟然豎立着兩口黑棺,這兩口黑棺上塵土滿布,看樣子已經有些年月。
“這棺材村還真是怪,竟然在客廳裡面放置棺材,也不怕晦氣。”我看着沈煙橋說道。
沈煙橋冷哼一聲:“晦氣?若真怕晦氣就不會將此地叫做棺材嶺,此村叫做棺材村,更不會用棺材雕刻村名,也不會將成百上千口棺材放置在村中空地上!”
沈煙橋的話不無道理,棺材村本身就透露着古怪,如今見到棺材放置在客廳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可能這在棺材村的村民眼中只是尋常之事罷了。
四下檢查一番後皆是沒有見到人影,無奈之下我們又尋找了幾家院落,依舊如此,看樣子這棺材村的百姓果然都不在家。
“沈大哥,村民家中空無人影,再待下去也是徒然,要不然咱們先離開這裡,現在已經是四點五十,天馬上就要黑了。”我有些擔心的看着沈煙橋說道。
“先別急,來時出租車師傅說韓忘川家門口有一口大紅棺材,與其他村民門前的黑棺皆不相同,咱們既然來此何不去韓忘川家走一趟,若真見到那傳聞中的四口棺材也算是不虛此行。”
沈煙橋一番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提家中四口棺材,僅憑門口橫放紅棺也該去見識一番,因爲這在風水局中叫做紅棺擋門,是大凶風水,於家中戶主不利。
憑韓忘川的本事他應該知道這其中禁忌,爲何這麼做看樣子只能到現場查看一番再做定奪。
商量好之後我和沈煙橋便開始在村中尋找韓忘川的院落,按道理說他家門口橫放大紅棺材應該十分醒目,可我們整整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口大紅棺材,這倒是有些怪了,難不成那司機師傅騙了我們,可他又爲何這麼做呢?
“沈大哥,咱們找了整整一圈都不見大紅棺材,依我看此事肯定有蹊蹺,現在時間不早咱們別糾結棺材的事了,還是下山要緊,若是等天徹底黑下來咱們可就不好回市裡了。”我看着沈煙橋沉聲道。
沈煙橋雖說心有不甘,但當他看了一眼即將陰沉的天色時也並未多言,點頭答應後我們二人便順着來路朝着村口走去。
一路下行,順着水泥路下了棺材嶺後顯現眼前的便是一片荒地,荒地大概有七八公里長短,我們只要穿過荒地就能夠到達鄉道,然後便可以在那裡攔車前往市中心。
眼看天色越來越黑,我看着一旁正在荒地行走的沈煙橋說道:“沈大哥,早知道棺材嶺這麼遠,還不如跟餘老闆借輛車,要不然咱們也不至於趁着夜色趕路。”
“馬後炮,早幹什麼去了?”沈煙橋白我一眼道。
我剛想開口反駁,突然沈煙橋擡手一擺,示意我不要出聲,緊接着他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地面聽着地下傳來的聲響。
約莫數秒鐘後他驟然擡頭,朝着我們正前方看去,見狀我轉頭一看,頓時一驚,只見漆黑的荒地之上竟然出現數百道車燈光亮,這些車輛如同潮水一般浩浩蕩蕩朝着我們駛來,見到這一幕我不禁後退兩步,自言自語道:“難不成司徒鎮南他們又找上門來了?”
“不可能,既然鳳仙閣的曲楚義和蕭樂平發話,那麼司徒鎮南和江湖術道門派就不敢違背,說是七天必然就是七天。”沈煙橋冷聲道。
既然不是司徒鎮南他們那又會是誰,難道說是棺材嶺的村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