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頂上,白凌雲深吸了一口氣,山頂的空氣就是比山下的好,既清爽又帶着點冰涼的氣息,冷風鑽入鼻孔,侵入了肺,那種冰涼的感覺讓身體爲之一顫。
白凌雲臉上浮出一抹的愜意,似在享受,瞭望着遠方,看着那朦朧的白霧下,宛如星點的房屋時,當真領會了,“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凌雲。”一道清雅的聲音響起。
白凌雲回頭一看,只見上官雪屹立在身後,面帶着甜甜的笑容。
白凌雲笑了,走到跟前,癡癡的望着她,輕聲道:“真好。”說着又伸手,想捏她的臉蛋,卻是被她忽然一把抓住。
白凌雲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只見她眼眸中露出了些許的寒芒,白凌雲這才聳了聳肩,嘴脣上翹,一臉的無辜。
上官雪那冷如雪霜的面容才變回甜雅的一笑:“走吧,我們去報名。”
中午的陽光灑在山峰上顯得格外的明媚,此刻的山峰上東倒西歪的躺着不少人,且是氣喘吁吁,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顯然是剛剛纔趕到的。
白凌雲打量着他們,這些人顯然都沒有作弊,他們躺在白色的岩石上,臉上雖是無盡的疲憊,卻是掛滿了笑容,嘴裡止不住的喃喃道:“終於……終於……到了,太……太好了……”說着嚥了咽口水,緩解早已乾渴的喉嚨。
“我們是第一個到的吧?”有人因爲喉嚨乾渴,聲音都變得嘶啞了。
這人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個人影經過,一睜眼就看到一名揹着劍的白衣少年,此刻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這人吃了一驚,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
白凌雲看到他這副模樣,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不禁覺得好笑,說道:“你們並不是第一個到的,我要去報名了,我們待會見。”
“等等!”這人忽然叫住白凌雲。
白凌雲忽然止步,好奇的回頭看着他,問道:“有事?”
“我見過你,你是昨日那個騎駱駝的,爲什麼跟個沒事人一樣,沒有被淘汰?其他那些跟着你一起騎駱駝來的人呢?他們在哪?”
白凌雲雖然不想多做解釋,但轉念一想,露出一副賤兮兮的笑容:“不知道哦,我也覺得奇怪,我騎着駱駝來,非但沒有被淘汰,居然還通過了。”
“你!”看到白凌雲一臉的得瑟,這人登時就氣得不行。
白凌雲忽然臉色一變,冷冷的望着他,說道:“你不應該生氣,你沒想到的事,我想到了,所以我就比你快一步,而我也不是第一個到的,可我不會惱那些比我快的人,有時承認別人,才能讓自己更進步,不是嗎?”
看着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小的人,居然說出這般道理,他頓時陷入了沉默。
華山峰頂一處地勢比較平坦的地方,此處排着三支隊伍,隊伍前是三張桌子,三名中年男子正在給排在各自面前的人登記名字,並且發一個黑色的牌子。
“拿到牌子的請回考場,手上沒有牌子的,一律不準進入考場。”
聞言,登記完名字,拿到牌子的人慢悠悠地回到考場內。
登記人寫名字的速度很快,排隊的人根本用不着等多久,而且排隊的人也不多,很快就輪到了白凌雲。
登記人眼皮都不擡,問:“姓名。”
“白凌雲。”白凌雲回答,然後看着他寫出了自己的名字,這才安心。
“拿牌子,下一個。”登記人只說了一句,又將筆粘了粘墨水。
顯然,除了記名字,他似乎都不願意多動一下,白凌雲無奈,只好自己拿起一塊牌子,這是一塊木製的牌子,上面沒有圖案,翻過來是一串數字。
看到這個數字,白凌雲眼睛都瞪大了,不禁皺着眉頭喃喃道:“零六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代表着考試上場的順序?不對呀,我可是隻排在幾個人後面的,再怎麼算都不可能是第六十四個上場吧?”再一看下一塊牌子,發現上面也是沒有刻什麼東西,就想伸手去拿來翻看。
當白凌雲將手伸到牌子的那一刻,一支筆忽然狠狠的敲了他手背一下,白凌雲一驚,將手瞬間縮回,一擡頭,就看到了登記人那兇狠的眼神。
“幹什麼?還想多拿一個牌子呀?滾!”登記人沒好氣地說道。
見他這般神情,白凌雲連忙躬身賠笑:“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白凌雲灰溜溜的離開,看着手中的牌子琢磨着,這可能不是什麼上場的順序,而只是一個號碼牌,這可能是座位號,也有可能是代表別的什麼。
“姓名。”
“王大發。”
白凌雲本來想回考場的,但一聽到這對話,他停下了腳步,好奇的回頭一看,只見那登記人有些嫌棄的問:“哪個大,哪個發?”
王大發笑着解釋:“大發橫財的大發。”
登記人一臉的嫌棄,眼睛翻了翻,語氣冰冷:“俗不可耐,拿牌子,下一個。”
王大發拿着牌子,聽他這般說,頓覺不滿,怒道:“哎?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算命的說我三十必大發,所以才取的名字,怎麼就俗不可耐?”
登記人可沒空搭理他,但見他這般吵鬧,也忍不住動了怒火,怒道:“怎麼着?想鬧事呀?不想考就離開!”
王大發還想跟他爭論,卻被白凌雲衝出來給攔住,邊捂着他的嘴邊跟登記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別介意。”說着硬生生的將他拉走。
白凌雲好不容易將王大發拉到一旁,王大發生氣掙脫開來,憤怒地問道:“你幹嘛攔着我?他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
見他這般衝動,白凌雲也是頗爲無奈,皺着眉頭,有種說不出的憤怒:“我說你怎麼了?不就是被人說一句名字俗嗎?又不會讓你掉塊肉,值得生氣嗎?之前都跟你說過了,你都忘了是吧?衝動很容易,但衝動的後果你想過沒有?”
王大發怒哼一聲,不再說話。
見他不服,白凌雲沒好氣的解釋道:“這後果就是,你好不容易纔走到的這一步將前功盡棄,你明不明白?”
聞言,王大發心中的怒火就消了一大半,剛纔還以爲他是在害怕自己連累到他,沒想到他竟是在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前程,就此消失。
王大發雖對白凌雲心懷感激,但也不妨礙他對其他人的羞辱感到憤怒,甚至對白凌雲的忍讓感到不服,喃喃道:“他又不是在說你,你當然會這樣說。”
知道他的意思,白凌雲也是無奈的一笑,一手勾搭住他的肩膀,對他笑了笑,然後高聲道:“我叫王大發,算命說我三十必大發,屆時買房置田娶嬌娘,我叫王大發,算命說我三十必大發,屆時買房置田娶嬌娘……”
王大發愣住了,就這樣看着他往人多的地方繞一圈,一邊繞一邊重複着剛纔那句話,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此刻,所有人都像是在看白癡一樣在看着白凌雲,有人在嗤笑,有人在議論,但白凌雲卻從未因此而改變,一直在高聲叫喊着。
“我叫王大發,算命說我三十必大發,屆時買房置田娶嬌娘……”
這一刻,看着白凌雲像個傻子一樣在叫喊,王大發笑了,笑臉上掉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