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棺族的山村離開之後,陶昕來就帶着紅毛和磚頭開始了漫無目的的歷練。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去了最寒冷的冰原,去了最炎熱的沙漠,去了最高的山脈,去了最遼闊的海域……雖然有些地方因爲修爲的原因,他們無法深入,但是並不妨礙陶昕來想要一一嘗試並且超越自我的心情。
於是在這些歷練的過程中,陶昕來不知不覺中就晉升到了化神的中期,字攻的“死”境也掌握得相當不錯了。
而這個時候,最讓陶昕來感覺到要命的是——她的修煉遇到瓶頸了。
瓶頸就是這樣一種你極力想要避免,但是卻怎麼也逃避不開的東西。感覺到瓶頸的初始,是因爲陶昕來發現她很長時間都沒有新的感悟了,修爲也很長時間沒有感覺到提升的變化了——哪怕是一點點,一丁點。
這真是讓人無比憂傷啊。
除去這些修煉上的事情不談,還有讓陶昕來覺得煩躁的是,她怎麼也聯繫不上自家的哥哥韓北望了。不止聯繫不上韓北望,也聯繫不上韓鳳儀,聯繫不上聶元靜,聯繫不上玉墨,更是無從得知那個沒有死的白蓮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怎麼都覺得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啊……
陶昕來將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並且還翹着一隻腿靠在高高的樹枝上,嘴裡叼着一片小小的嫩樹葉兒,樹葉兒上還帶着清晨露水的清香。
靈筆倒掛在另外一根樹枝上,毫不客氣地說着風涼話道:“沒感覺了吧?沒法兒再晉升了吧?我早說過,求穩不求快,你卻非要那麼拼,現在好了……”
陶昕來無語,她都不想提醒這位健忘的靈筆大人,什麼“求穩不求快”這種話明明就是四叔說的好伐?這位靈筆大人總是喜歡拿過去那位主人作爲參照物,明明時時刻刻都覺得自己修煉緩慢,所以總是不遺餘力地明裡暗裡鞭策着她好好修煉,加緊修煉,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好伐?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陶昕來暗自翻了個白眼,就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懶得開口說什麼了。
龍魂玉這個時候來湊熱鬧,道:“小來來,說好的浩瀚宇宙呢?怎麼還是七顆星星啊?我看看,好像這一顆是更亮了一點,不過,其他這幾顆好像不怎麼明亮啊?你知不知道北斗七星要亮度完全一致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的啊?還有還有啊……”
真是想吐血啊。
陶昕來吐出嘴巴里的樹葉兒,隨手又摘了一片翠綠的樹葉兒,兩隻手分別捏着兩邊,然後放在脣下輕輕地吹了起來。
真是吵死了,吹個曲兒散散心吧。
陶昕來吹的是再平常不過的鄉間小曲兒,曲風悠揚自然,節奏輕緩暢意。她吹着吹着就沉浸在那音節之中,腦海中一眼萬里,彷彿看到了許多年前,千萬裡外,滿滿的都是回憶。
在結伴打怪獸的阿圖、紅毛和磚頭迅速結束了一場戰鬥,然後聚在一起朝着陶昕來的方向張望。雖然他們的距離比較遠,這樣看是看不到陶昕來的,但它們都能想象得到陶昕來此刻是以怎樣的姿態和心情在吹樹葉兒。
紅毛道:“肯定是那支筆又煩昕來了。那支筆就是光說不練,天天巴拉巴拉,左也是它,右也是它……”
磚頭對於紅毛髮表的言論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情況下都是表示支持和贊同的,所以此刻它很應景地點點頭,還補充道:“那塊玉肯定也說話了……”
紅毛道:“還是四叔沉着穩重……”
阿圖沒有什麼言論好發表的,它一般扮演的角色是聽衆,在戰鬥中則轉變爲打手。不過它內心對紅毛和磚頭的話是非常贊同的,因爲它太清楚陶昕來是多麼不喜歡囉嗦墨跡的人。
突然,阿圖眼神一凜,道:“有人。”
紅毛和磚頭馬上戒備起來。“什麼人?”
阿圖用鼻子嗅了嗅,突然臉上露出又喜又憂的矛盾表情來。
“怎麼了?”紅毛緊張了。
阿圖突然拔腿就跑,不過它腿短,於是它縮小了身形卻展開了翅膀,像飛鳥一樣在林中穿梭起來。
“喂喂……你到哪裡去,怎麼跑這麼快……”
“啊……等等我阿圖哥哥……”
紅毛和磚頭趕緊追了過去。
等阿圖飛到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它想象中的人。
一身黑衣的玉墨站在樹下,他微微擡着下巴看向樹上的陶昕來,用輕緩的語氣道:“你倒是悠閒得很。”
陶昕來在他的氣息出現的時候就停止了吹樹葉,此刻真的看到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她沉默了片刻,翻身跳下來,在玉墨面前站定,道:“不及你悠閒。”
玉墨哈哈笑了一聲,“我有什麼悠閒的,卻是爲了你忙忙碌碌了這些年,可惜卻似乎不被人待見呢……”言語中,像是在不滿陶昕來語氣中的涼薄淡漠。
“這次來,又有什麼事?我這裡可沒有白蓮花了,要救人這個點兒可不怎麼合適。”陶昕來眉毛輕輕挑了一下,可聽這話,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玉墨卻好脾氣地笑道:“喲喲,這是還記恨着之前的事情呢。”他微微歪了腦袋看着陶昕來,又道:“你可要知道,白子蓮要是死了,你這悠閒日子也是要到頭了,你哥哥的一番苦心也算是白費了。當然,如果你不介意和你哥哥一起當個魔修,唔……你就當個聖女吧,爲了魔族的光復大業奉獻出身上的每一根骨頭,每一滴鮮血,那麼,殺了她也是很暢快的事情啊……”
簡直就是坐着說話不腰疼。
陶昕來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了。
玉墨這個人,你越是跟他認認真真正正經經地說話,他越是來勁跟你擡槓,反而你不理他,不搭他腔,他就反而會黑着臉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不對勁了。陶昕來在與他多年的交流中深知這個道理,所以這時候又開始當根木樁子了。
玉墨輕哼了一聲,道:“沒勁,虧我還趕着來看望你呢。”
“到底什麼事?”陶昕來問道。
“你很快就會看到白子蓮了。”玉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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