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蠢貨!”焦良雙手環胸靠在門邊,毫不客氣地嘲笑臉腫得比豬頭還難看的方琪。
方琪一邊往臉上抹藥,一邊憤怒地瞪着焦良道:“你才……”剛說了兩個字,牽扯到被打破了流血的牙齦,以及痛苦不堪已經看不出是人臉的雙頰,頓時痛得差點暈過去,便再沒心情往下罵。
她一想到她在那麼美那麼浪漫的地方像個傻子一樣自己把自己打成豬頭,旁邊還有那麼多認識不認識的人圍觀,有的人一邊說一邊笑,對她指指點點,她真是羞憤得死的心都有了。她真恨陶昕來,可是再恨又能怎麼樣呢?陶昕來整完她瀟瀟灑灑走人了,她卻被整得現在連出去見人都不敢了。
她想哭,可是淚水只會讓她的臉頰更加疼痛難忍,所以她只好忍住,忍不住了淚盈滿眶,就趕緊擦去,免得刺激她已經紅腫見血的臉部皮膚。
焦良見方琪這個樣子,心中一片煩躁。
陶昕來害得他如今靈根盡毀,經脈全斷,經過蓮姐姐的細心調養,他雖然修復了經脈,可是也只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想要修仙是萬萬不可能了。
他恨陶昕來,恨得整個心都在顫抖,可是他也同樣忘不了當日在煉丹術賽場看到陶昕來的感覺。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不早點除掉陶昕來,日後她必定對他,對他的蓮姐姐帶來極大的災難。
他因爲家族傳承的原因,知道一些命理的東西,他知道有的人的命是天生相剋的,有一方就不能有另一方,而有另一方,就斷斷不能有這一方。他曾經偷偷測過白子蓮和陶昕來的命,本來以爲結果肯定如他所想,兩人命中相剋,只能你死我活。但讓他驚訝的是,陶昕來的命星黯淡無光,那分明是死相!一個人命裡已死,是不可能跟另一個人的命相剋的!
他當時頗爲不解,後來則想到陶昕來原本是水火相斥的靈根,後來卻修煉火術的事情。他猜測,陶昕來是吃了洗靈丹洗去了水靈根,至於吃了多少那他就猜不到了。不過,僅此也能證明他測命的結果了。因爲,吃了洗靈丹洗出的靈根雖然可以讓修仙者繼續修行下去,但這是在透支生命的前提下進行的。他想,大約是陶昕來命不久矣的原因,所以她的命星纔會呈現死相。
既然確定了陶昕來是必死之人,焦良就開始沒那麼上心了。陶昕來閉關,他就在外面搞點小動作,本來他可以設計得更好一些,跟嚴謹更完美一些,讓陶昕來從此都翻不了身。但是,他覺得對一個將死之人花費這麼多精力有些不划算,他更願意跟蓮姐姐培養培養感情,纏着蓮姐姐與他一道修行,把那個討人厭的聞人熙,還有越明澈都趕出蓮姐姐的心。
結果,因爲他這樣的態度,反倒讓他陰溝裡翻了船,即便後來補救也補救不回來,只能自斷前程,先保全下他的蓮姐姐。
靈根盡毀之後,他又給陶昕來測了一次命,這次,他發現了更奇怪的現象——他在那顆死星旁邊發現了一顆小小的伴星!
這種情況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管他怎麼分析也分析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這些事情,焦良沒有跟白子蓮說過,他失去了重新修仙的可能,可是他並沒有放棄嘗試,也並不想放棄對白子蓮的心意。他的底牌一直沒有出,而現在,他覺得這張底牌,不得不出出來了。
焦良心裡把陶昕來恨得牙癢癢,怎麼都不甘心。如果不是陶昕來,他一定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一定不會迫不得已這麼早就出底牌,他一定可以一直守護在他的蓮姐姐身邊,將那些可惡可恨的覬覦蓮姐姐的男人們都趕出蓮姐姐的心房,到那時候,他就會忠誠地神情地向蓮姐姐坦誠地交出自己最後的那張底牌,那是他爲他們愛情的慶祝,是他最真誠的獻祭,是他將要娶蓮姐姐成爲一生道侶的聘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迫不得已拿出來加重自己的砝碼,卑微地爲自己刷存在感,讓他的蓮姐姐時刻記得憐惜自己,不要忘了自己。
焦良沉着臉,緊緊收攏五指,讓指甲深深嵌進手心的肉中,面色比外面微雨的陰天還要難看。
焦良不知道,在原書中,他也沒能出這張底牌,他沒能活到他理想中的那一天,他也從沒有成功地趕走那些圍繞着白子蓮的男人們,他不斷後退,不斷妥協,最後奉獻了自己的整個生命,卻沒來得及將他爲白子蓮準備的底牌告訴白子蓮。當然,也許不是來不及,而是心中那一點點不甘和嫉妒作祟,即便自己死了也想讓白子蓮記得他的重要。
這些事情,反正現在是無從得知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這樣,“陶昕來”的芯子也不會被現在的陶昕來換下來了。
方琪好不容易塗抹好了恐怖難看的雙頰,那冰涼的感覺讓她煩躁仇恨的心稍稍平靜了下來。她自己木在那裡想着聞人熙臨走前冷漠警告的話,想着他連聽她解釋都沒有就相信了陶昕來那個賤人的說,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傷自己的心,連她和蓮姐姐是好姐妹都沒有顧忌,她心裡真是如無數根針扎一樣痛苦不堪。她心裡默默地想:熙,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對你和蓮姐姐是那麼忠誠,我只想默默守候着你們的幸福而已,可是,你爲什麼這麼對我?
方琪傷心地在心中反覆問着這些問題,也只有在心裡,她纔敢把那個字說出來,她纔會毫無顧忌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她想自己都已經這麼卑微,這麼委屈,這麼痛苦了,可是爲什麼聞人熙卻不理解自己,不幫自己呢?
這個時候,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個念頭讓她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眼睛瞪得老大,裡面全是赤裸裸的不敢置信和嫉妒如狂。
“又怎麼了?”焦良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他想,他該要回去一趟了,這兩天就出發,他一定要早點回到焦家,這樣,他才能化被動爲主動。如果可以,他想帶着他的蓮姐姐一起回去,當然,只是蓮姐姐一人,他纔不會帶情敵回去。
“我知道爲什麼,我知道爲什麼了!”方琪驚聲尖叫,她憤怒地在房中走來走去,本來就很難看的臉因爲她情緒的失控而扭曲得更慘不忍睹。她緊緊握着拳頭,目光中是滿滿的怨毒,她覺得自己猜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不行,她一定要去告訴蓮姐姐,她要讓蓮姐姐小心,她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什麼爲什麼?”焦良對方琪的無腦很煩。之前方琪搞這些小動作,他就沒有參與,只是冷眼旁觀,他只是喜歡和在乎白子蓮而已,對聞人熙和陶昕來可是完全沒好感的,他們兩個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係!如果他的蓮姐姐真因爲這些流言厭棄了聞人熙,他可是高興得很。
不過,焦良顯然低估了聞人熙在白子蓮心中的地位。女性一般都崇拜強者,陶昕來固然愛聞人熙,但她的愛有幾分是因爲聞人熙本人,有幾分是因爲聞人熙所能帶給她的那些附加的東西,或許她自己都不清楚。
試想一下,如果她的修爲高於聞人熙,她的地位高於聞人熙,她的影響力也高於聞人熙,那麼,對於聞人熙這樣毫不浪漫的冷酷脾性,對於他這樣動不動就去修煉,去閉關,把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一邊的行爲,她還會這樣容忍和委曲求全嗎?
白子蓮的愛並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麼單純潔白,她這樣嚴重缺乏安全感的人,其實更偏愛那種哄着她寵着她,毫無原則毫無理由地順着她滿足她爲她生爲他死爲她做一切事情的男人。比如越明澈,比如焦良。可惜,無論是越明澈和焦良現在都不足以與聞人熙抗衡。
認真說,在原書中,如果不是“陶昕來”也愛上了聞人熙,激起了白子蓮的好勝心和征服欲,她和聞人熙的情感也不會進展得那麼快。而且,如果陶昕來還像原主那樣對聞人熙糾纏不休,並被激得做出那些以愛爲名的愚蠢事情,聞人熙一定會比現在對白子蓮更愛憐和呵護,真的會幾乎無原則地滿足白子蓮一切要求,並且還會默默地主動地幫她做更多有理無理的事情。
方琪恨恨地看着門板的方向,咬牙切齒道:“一定是那個賤人勾引了聞人師叔,聞人師叔一定是對那個賤人心軟了!不然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焦良翻了個白眼,很厭煩她的愚蠢和執迷不悟。他冷冷挑了下嘴角,道:“看來你這次教訓還沒有受夠。”他頓了頓,很惡意地慫恿道:“不過你如果這麼確定的話,不如去問問蓮姐姐,或者……去找你的聞人師叔……”話說一半,焦良轉身開門離去,臨走前丟給方琪一句話:“方琪,跟蓮姐姐說一聲,我想見見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
方琪等焦良走後,冷哼道:“一個廢物而已,還裝得那麼清高傲氣,要不是蓮姐姐可憐你,怎麼會讓你跟來!”她低低嘆息了一聲,又道:“蓮姐姐總是這麼善良,這麼心軟,如果沒有我在身邊的話,蓮姐姐一定會被欺負被欺騙的吧,蓮姐姐,我怎麼可能背叛你,我怎麼可能背叛你們……”她的心中升騰起濃濃的危機感和責任感。
不過,方忠粉,這樣自以爲是自擡身價真的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