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陶昕來所料,那鎖雖然十分厲害,但按照陶昕來的邏輯看來,其實就是個鬧眼子的。
白子蓮以幾道冰錐鑿地,即便是作爲“鑿地工人”的形象,也表現得十分柔美,讓陶昕來欣賞了一把,心道難怪聞人熙對她情根深種,連家族訂下的親事都不顧,不得不說白子蓮本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白子蓮在厚重的修鐵門下五十米左右的深度開鑿出一條通道直通門裡,然後她們就大搖大擺走了進去,而那把鎖至始至終是完好無損的。
這也提醒了陶昕來,以後如果她自己佈置這樣的場景,一定要考慮到制空和制地的因素。
進了密道,裡面的牆面是粗糙的黃泥質地,空氣陰冷潮溼,暫時還沒有感覺到風的氣息,但是卻有一股讓人噁心的腐氣。
陶昕來和白子蓮暗自加強自身的防禦,然後一左一右以差不多相同的節奏往前走着。
白子蓮微有些皺眉,心裡開始想心思了。這要是原來,陶昕來肯定會大大咧咧走在前面,但是現在,陶昕來居然有意無意地控制着速度和節奏與她一致,讓她想走在後面都不可能。這樣的陶昕來真是讓她陌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陶昕來竟變得這樣謹慎低調。
“怎麼了?”看白子蓮不停地看她,陶昕來轉過臉,坦坦蕩蕩地問她。
“啊,沒事,這裡陰森森的,你不害怕嗎?”白子蓮隨便找了句話說。
陶昕來挑眉。“害怕?難道還能退回去嗎?”她從口袋裡翻出一顆明珠照亮密道,繼續往前走,白子蓮於是也效仿起來。
她們進來之後,已經對入口做了簡單的處理。一來是阻絕之外的魔氣,二來也是防止如果在這密道里有應付不了的狀況,看能不能沿原路先退回去。兩種情況都要考慮到,畢竟誰也不知道前面她們將要面臨的到底是什麼。
走了大約三五百米的樣子,腐氣越發濃厚,不止如此。那黃泥的牆面也越來越髒,黑的紅的紫的印記無規則地出現在牆面上,有些隱約可以看出來是五指的痕跡。
陶昕來眉頭一皺,心裡知道這前面怕是有死人。而且,看這樣子,一定不少。
果然,不多時,白子蓮驚叫起來:“啊!這是什麼!”她的腳下,是一顆失去半邊的人的腦袋。
不止如此,只見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不少人。他們個個姿態扭曲,身體殘缺,表情恐怖,有一具無頭的屍體甚至指頭死死扣進牆壁裡,從姿勢看得出來他死前應該是很痛苦地在往牆上撞,而應該是他頭部所在位置對應的牆面上。確實有一灘血跡。
地道里陰冷潮溼,很多屍體都腐爛了,上面佈滿了黴斑,有些已經是白骨了,說明這些人並不是一批進來的,而應該是先後進來的。
白子蓮小心翼翼地走到陶昕來身邊,對她的無動於衷再次表示驚奇。不過她見陶昕來正在思考的模樣,也沒有問什麼。
這時,陶昕來道:“小心一點,我們繼續往前走。”
“那這些屍體……”白子蓮有些不大情願。但是也知道這時候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們儘量不碰觸那些屍體,雙腳懸空往前走,這次走得更加緩慢。
“你確定這條路能出去?”陶昕來有些疑惑,如果是能夠出去,怎麼會一點風也沒有。一點亮也沒有?
白子蓮有些猶豫了,這條路她知道,但是她也沒有走過。即便是那時陶家遭遇滅門慘禍,她帶着“陶昕來”從陶府那個小小密道逃出來的時候,也只是到了西面這座山裡,並沒有到達崖底這座密道。那時她沒覺得有用到這座密道的必要,現在用到了,卻也不能確定它的另一頭到底是不是出口了。
“我……不知道。”白子蓮心裡壓力變大起來。
陶昕來眉角挑了挑,也懶得問她怎麼知道這條密道的,只問:“原來有人走這裡出去過嗎?”
這回白子蓮迅速點頭,“有的。”
既然有,那麼現在這條道估計發生了什麼變化。但願她們能出去吧。
陶昕來繼續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她們不知道,黑暗中有一雙銅鈴大的血紅雙眼正陰冷冷地盯着她們,等待着她們踏入死亡的節奏。
走了一道,白子蓮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無論是表皮還是內心都很冷。而陶昕來雖然也是越走心裡越發冷,但是越這樣反而越冷靜下來,她把自己武裝進一個堅硬的殼裡,彷彿任何變故都不能侵入她那外殼。
“那個,昕來妹妹,你覺得這裡面有路嗎?”白子蓮問道。
這白子蓮也是有些害怕了,畢竟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頭一次經歷這樣陰森恐怖又危機四伏的密道,所以雖然這路是她找出來的,這時候不確定的也是她。
陶昕來正準備說話,突然聽到白子蓮發出一聲尖叫,她猛然回頭,只見白子蓮突然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往後吸一樣,整個人都懸在半空中,尤其腰部的位置不自然地往後凸出,表情也很驚恐。
陶昕來一驚,連忙伸手去拉她,這時候看到她腰間躥出來的一顆毛茸茸的頭,像是大猩猩,但是眼睛卻大得嚇人,還是血紅的眼色。
什麼怪物?陶昕來下意識地朝那怪物丟了一個火符,同時抽出長刀帶着一股凌厲的殺氣朝那腦袋削過去。但是那怪物動作極快,它一張嘴竟咬住了陶昕來的刀刃,還有空伸腳把那火符踢到牆上,頓時黃泥牆上燒起來一片,又很快化爲虛無。
這怪物速度很快!陶昕來也不抽刀,反而執刀逼近,手上一扭,那怪物這才放開緊抓住白子蓮腰部的手,跟着陶昕來手上扭動的方向擦着白子蓮的手臂就地那麼一個倒立旋轉,那力道竟逼得陶昕來也跟着在空中側翻了一個跟斗。
此刻已是不能退縮。陶昕來見白子蓮被那怪物扔到一邊,心知自己一人對付它肯定勉強,於是就勢雙腳踩在側面牆上一個借力,一腳掃過那怪物的腦袋,同時手上兩張符篆丟出去,一張定身,一張火攻。這是陶昕來常用的方式,不料那怪物身體奇怪地扭曲着,竟然兩張符都躲了過去。
兩張符篆失去了效用,但趁着這個機會,陶昕來爭取到了時間踩着長刀靠近那怪物,佯攻的同時有出手兩張符篆,這回那怪物顧着躲避陶昕來腳上直逼門面的攻擊,就沒顧上她還有後招,一時反應稍慢,沒能完全避開兩張符篆,有一張擦着它的胸腹過去,一團火燒了它胸前濃厚的毛髮。
怪物怕火,它尖叫一聲,長刀從它口中落下,被陶昕來接住。陶昕來急急後退,但因爲拿刀費了時間,那怪物被她使出的火攻激怒,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靠上來,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聲吼叫。那聲音竟像是有形的攻擊一樣,陶昕來的腦袋頓如重物撞擊,那些刺耳的餘音持續在她腦袋裡作祟,腦殼裡疼得要爆炸一樣,不由得踉蹌着後退晃動了幾下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怪物執意要殺了陶昕來,這時又要欺身前來,得到緩衝的白子蓮趕緊來支援,一手操控着水凝成冰吸引怪物的注意,一邊努力躲閃着那怪物反身回來的攻擊,往陶昕來的方向靠。
可是白子蓮在速度方面沒有陶昕來修煉得那麼多,而冰攻之於她現在的水平,需要的時間和靈力都較多,所以應付起來頗有些吃力,
鏡在她識海中急得跳腳,“笨!你管她做什麼!你快想辦法出去纔是!”
白子蓮道:“她是爲了救我才被那怪物攻擊,而且,前方有沒有路還不知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得多啊。”
陶昕來心中怒吼着:尼瑪什麼怪物啊,還會獅吼功啊!但這時候她除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努力運作靈力將那些刺耳的雜音排出腦袋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待她總算將那些該死的音波攻擊清除掉,就看見白子蓮狼狽地躲閃着怪物的攻擊,多半是防禦而不是主動出擊,似乎很想到她這邊來而不得。
就這一個擡眼的功夫,那怪物一口咬在白子蓮手臂上,痛得白子蓮“啊!”的尖叫,臉色頓時煞白。
陶昕來手中凝聚着火焰空掌推出去,火球在窄小的空間裡彷彿從四面八方朝那怪物飛去。她這一招看似簡單,但其實對施術人要求極高,她是將大範圍火攻進行分割,就像天女散花一樣,看着一個個體積小,但其實是大型攻擊,叫敵人無處可逃。她本不想用這一招,因爲她之前還沒調整好,這一招是有用,但是靈力損耗也相當可觀,她怕後面再有什麼狀況,她就沒有那麼多靈力儲備去應對了。可是她要是不用這一招,那白子蓮的一條手臂大概就要完蛋了。
那怪物見火,知道這回難以那麼輕鬆躲過了,於是驚叫着鬆開白子蓮的手臂,四腳着地朝着後方火球少的地方逃竄而去,從背後看他身上還有幾處在逃跑時灼傷了。
怪物跑了,陶昕來掩護着白子蓮出來,這時已經是一腦門的汗,嘴脣發白,丹田處也不太舒服,她想自己是一下子用靈力太猛了。
尼瑪,白子蓮不是女主嗎?怎麼戰鬥力不能再給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