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天鄭重的神情,老嫗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華敏兒,道:“既然是故人之後,疏影跟着你倒也是一樁美事,希望你好好待疏影。”
“前輩,你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華敏兒點了點頭,沒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嗯,那就好。”老嫗點了點頭,滄桑的臉上滿是欣慰之色,她眼眸中浮現一絲回憶,像似在對凌天等人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們門派注重音律秘技,門下弟子都專修古箏,而小姐自從見了他以後,便捨棄了疏影,開始專修玉簫,呵呵,情之一字真叫人捉摸不透。”
凌天聞言,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老嫗喃喃自語了一陣,神情終於恢復正常,轉身面對着凌天,詢問道。
“晚輩凌天。”凌天恭敬道。
“凌天,凌天,可是取自凌駕天地之上的意思?”老嫗反覆唸叨着凌天的名字,又詢問道。
“嗯,父親他給我取這個名字,想必是這個意思吧。”凌天點了點頭。
凌天自不會說這個名字是他自己所取,如果外人知道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可以自己取名字,也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會不會感覺這太匪夷所思呢?
“嗯,不錯的名字,不錯的寓意。”老嫗點了點頭,然後大有深意的看了凌天一眼,和言語色道:“孩子,你心思太重,心思太重,心就做不到不羈,哪又怎麼可以逍遙物外,又何談凌駕天地之上呢?”
當凌天心中殺機涌現時,想必此老嫗一定覺察到了,閱歷豐富的她自然知曉凌天爲何這般,她不想凌天爲之所縛,忍不住出言提醒。
凌天心中一顫,若有所思,他什麼話都沒說,一動不動,認真消化着老嫗的話。
良久,凌天搖了搖頭,苦笑不已,顯然並不解其中之意。
“不明白麼?”老嫗語氣和緩,慢條斯理,一點也不着急。
“明白,可是要怎麼做呢,還望前輩賜教。”凌天躬身一禮,向老嫗虛心請教。
“看你剛纔眼眸射出的金光,佛門氣息濃郁,想必你修習的是佛門功法吧。”見凌天點頭,老嫗繼續道:“佛家講究放下,佛曰放下執念,立地成佛,放下,人才能做到不羈。”
“放下?呵呵,說的簡單,可是要做道,談何容易啊。”凌天不由得苦笑一聲。
他心中執念太多,他要去仙界救袁昊夫婦;他凌雲父親的仇他身爲人子,定然要報;凌霄閣還等着他重建;他要逃避仙界的追殺等等,他揹負的太多,這些,他又怎麼放的下?
“呵呵,孩子,你誤會了,放下,並不是讓你放手,而是要你心態放高點,不要爲眼前所見侷限了你的視界。”老嫗微微一笑,指出了凌天的誤區。
“心態放高?”凌天迷惑,不明所以。
“心在九天之上,俯瞰天下,你會現,世界是那麼渺小,你以前所在意的一切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值得你耗費那麼多精力。”老嫗望向蒼穹,蒼老的身軀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心在九天之上,俯瞰天下?”凌天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對,目光要長遠,你的世界應該是在蒼穹之上,你的路在前方,不要爲腳下的一顆沙礫阻擋了前進的腳步。”見凌天似有明悟,老嫗趁熱打鐵,繼續提點。
聞言,凌天眼中一亮,老嫗的話放佛給他打開了一道天窗,讓他有機會看到外面的世界,豁然開朗。他心情一鬆,心情舒暢很多,心中的仇恨、擔憂重重也淡去很多。
“謝謝前輩指點,晚輩感激不盡。”凌天躬身一禮,對老嫗充滿了感激。
“呵呵,哪有那麼多禮節,想必你父親已然教了你很多,你一時之間爲仇恨矇蔽了雙眼,待時間長了你自會明悟。”老嫗輕輕拂袖,將凌天托起,沒一點居功的意思。
凌天這時也想起了父親曾經告訴自己的話“我自逍遙,追求我心大自在”,他暗道父親所說不就是這種意思麼。
“呵呵,想來你已經明悟,我老婆子今天話多了,人老了,就絮叨很多,希望你們不要見外。你且自便,這閣中物品你需要什麼就拿走什麼吧,想來小姐如果知道是他的孩子取走的,也會開心不少吧。”老嫗說着也不待凌天說話,慢步向先前盤膝之處而去。
“多謝前輩。”凌天再次行禮。
老嫗也不回頭,喃喃自語:“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歡樂趣,離別苦,此種更有癡兒女,唉,小姐,你這是何苦折磨自己呢?”
她念叨這幾句後,便盤膝而坐,又閉上了眼睛,放佛從來也沒離開過那裡一般。
凌天幾人聞言,感慨萬分,一時間各有所思。
“凌天哥哥,前輩說這閣中的物品你可以隨意取,嘻嘻,我是不是可以……”華敏兒雙眼放光,一副鬼靈精怪的模樣,好不可愛。
不單是她,就連姚羽和金莎兒都雙眼狂熱,看向凌天的眼神別提多怪異了,充滿了羨慕甚至是嫉妒。
“呃,敏兒,不要這麼貪心好不好,我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需要的,剩下的就留給有緣人吧。”見她們這般神情,凌天感覺身上的壓力很重,只好勸解道。
凌天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雖說玲瓏仙子與父親關係匪淺,不過他卻不想白白拿取玲瓏閣的東西,所謂無功不受祿,凌天有自己的原則,如果不是華敏兒喜歡疏影,而且疏影跟她引起了共鳴,他鐵定也不會白要的。
“哦,好吧。”華敏兒微微失望,不過她也知曉凌天的性格,不想讓他爲難。
姚羽和金莎兒也是一副失望,不過既然當事人都不在乎,她們又能如何呢,只好也放棄了心中想將玲瓏閣一掃而空的想法。
不遠處閉目養神的老嫗彷彿能看到凌天的舉動,她微微點頭,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對凌天欣賞有加,暗歎此子心性頗佳。
“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另一張古箏吧。”金莎兒依然念念不忘古箏的事。
既然是玲瓏仙子所留,一定不是凡品,金莎兒自是對剩下的古箏心存期待。
“哼,姚羽師姐說那張紫銅色古箏品階比疏影還高,而且你是劍閣的人,你買得起麼。”華敏兒輕哼一聲,對金莎兒依然沒好顏色。
“呵呵,我買不起,不過有人買得起喲。”金莎兒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凌天一眼。
凌天心中一凜,金沙兒的微笑讓他有些不祥的預感,不過他猶自強裝鎮定,搖着頭,道:“金仙子,你看我幹嘛,我也買不起的。”
“哼,凌天哥哥纔不會爲你買呢。”華敏兒小嘴撅的很高。
“是麼,那可未必。”金莎兒自信滿滿,然後看着凌天,傳音道:“凌天,你別裝傻了,想必你也知曉我已經推斷出你是凌雲之子了,你父親的通緝畫像我可是見過的,如果你幫我……”
凌天聞言,眼眸中的殺機瞬間升騰而出,他緊盯着金莎兒,看的金莎兒心中慌亂不已,連接下來的話都沒說出。
“你-是-在-威-脅-我-麼?!”凌天傳音給金莎兒,一字一頓,語氣冷漠的好似數九寒冰。
“我,我,沒……”
金莎兒莫名的有些後悔,她本不想這樣,不過看到華敏兒那般,她氣不過才脫口而出那些話。
“不要試圖威脅我,不然,哼……”凌天色厲內荏,陰冷無比。
“我,我不會告訴師尊的,誰都不會告訴的。”
金莎兒莫名的說出這些話來,本來她以爲以她的身份,她永遠也不會這向別人服軟。不過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她就是這樣說了。而且說出來後,她心中莫名的有些輕鬆,有些隱隱的期待。
她期待什麼呢,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如果不說出,她心裡會很難過。
凌天聞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有些和緩,他知曉不能逼金莎兒太甚,於是輕聲道:“你可以試試,如果能引起這張古箏的共鳴,我就爲你買下,如果不能,那就不要怪我了。”
金莎兒聞言,眼睛一亮,輕聲道:“謝謝,對不起,先前我不想那樣的。”
凌天點了點頭,傳音道:“好吧,去吧,你去試試。”
“嗯,好。”
金莎兒點了點頭,說着她蓮步輕移,向前邁了一步,靈識探出,顯然是準備和那張紫銅色的古箏交流了。
說來話長,凌天和金莎兒交流,用的是靈識,看似過了很長時間,其實外界不過只是一瞬。華敏兒和姚羽自是不知曉他們交流了什麼,見金莎兒舉動,他們雖然心中有萬千疑惑,不過也知道凌天自有他的決定。
只是華敏兒撅着小嘴,氣嘟嘟地看着凌天,委屈不已。
凌天輕輕捏了她的纖纖玉手,滿是柔情地看着她,給以安慰,這才平復她的心情。
然後三人齊齊看向金莎兒,目不轉睛,很好奇她是否能引起古箏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