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涵隊長看到這灌木叢根部四處散落着的小龍的屍體殘肢,發出了一聲憤怒低沉的怒吼咆哮。我也感覺到心頭無名火起。
這實在是太殘暴了!
很難想象,就在繁華的魔都上海,就在市區裡面,居然會發生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情。放學的小學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然後在公園偏僻處被發現,已經被碎成了好幾塊。如果這事兒一旦被新聞媒體知道,報紙什麼的報道出來的話……恐怕會掀起一場風暴啊。
“先別顧着生氣遲隊長,咱們還是應該先檢查一番這可憐孩子的屍體殘肢再說。”我表情嚴肅地說到,一邊心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一邊緩緩蹲了下去,用手中的手電筒仔細地照射着觀察起這些散落的殘肢來。
隨着對這些小孩兒殘缺屍塊的觀察,我逐漸發現了一個讓人有些震驚的事情。
就是這死去的名叫小龍的可憐孩子的殘缺屍體裡,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血液,連一滴都沒有!!!
就彷彿是他身體之中的血液,全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一般。這灌木叢裡面找到的所有屍體碎塊,都乾乾淨淨的。肌肉和骨頭全部都是白森森的,沒有一丁點兒的血液。極其的詭異。
這情形,就跟之前在平田村的時候。那個被螞蝗精吸血而死的趙大爺的死狀非常類似。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小龍的屍體之中,居然沒有一絲的血液,好像被吸乾了。難道說……是跟平田村的事情有關係?遲涵,看來咱們恐怕是找到一些線索了。”我凝重地說到。
遲涵用一種帶着悲憫的眼神注視着腳下已經被我們給蒐集起來的這小龍的殘缺屍體碎塊兒說到:“沒錯。這種情況,跟平田村的很是類似,死者都是被某種東西給吸去了全身的血液。但是很明顯,這次的肯定不是螞蝗了。螞蝗吸血之後肯定會讓他的屍身乾癟乾枯,不會這樣肌肉還保持原狀,只是血液消失了。而且,我不認爲妖物在吸血之後,還會多此一舉地將小龍的屍體弄成碎片。”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眼睛裡面閃爍着某種莫名的光芒,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看他這個樣子,知道或許可能是眼前的這小龍殘缺屍體觸發了他的一些什麼重要的想法。當下便只是警惕地看着四周幽暗的公園,不再與他言語,生怕打斷遲涵的思路。
夜晚的虹口公園真的非常安靜,安靜得有些不太正常,可以說是一片死寂了。因爲在這個有些炎熱的季節裡面,按理說到了晚上氣溫稍微涼爽一些的時候。在公園這樣樹木茂密的地方,應該是有着很多蟲鳴叫纔對。但是這虹口公園裡面,居然沒有一絲一毫蟲鳴鳥叫,就彷彿是深夜裡的一片死寂的墳地一般!
之前我和遲涵是忙着要尋找小龍的蹤影,所以沒有太注意和放在心上。現在一回想起來,就讓人感覺有些不寒而慄。但不過對我們這樣的玄門術法修煉者來說還好,反正在進來之前,也基本上是有了一個心理預期了,這虹口公園裡肯定有詭異。而小龍這詭異的死亡方式和殘缺的屍體,更是驗證了這個想法。
現在我需要等的,就是遲涵有沒有什麼線索了。
他其實也沒有思索多久時間,這裡的環境也讓人沒法思考太久。約莫三四個呼吸的長度之後,遲涵聲音低沉地緩緩開口說到:“蔣兄弟,你去檢查一下小龍的的脖子上面,有沒有細細的小孔的形狀?”
我點點頭,便準備蹲下身去檢查。我倒是不覺得這是遲涵在指示我做事兒,他畢竟身材有些胖乎乎的,蹲下去這個動作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麻煩的。
小龍的頭顱是比較完整的,只是那一雙眼睛剛纔被我們發現的時候是大大地睜開着的。目光之中透出着驚恐,在夜晚環境下非常的猙獰,而且頗有幾分死不瞑目的感覺。不過已經被我們給合上了,現在是正常閉着的。
我把他的腦袋往旁邊撥弄了一下,用手電筒仔細地照射着他的脖子的位置,想看看是不是如同遲涵懷疑的那樣,脖子上面會有一些小孔的痕跡。
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因爲我真的在他的脖子上面,發現了幾個細密的小洞!!!
而且這些小洞的排列非常有規律,都是對應着是。一共四個,上面兩個,下面兩個。整整齊齊,就好像是……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咬出來的一樣。
但是什麼東西,會專門咬人的脖子呢?而且還是咬出這樣的形狀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在腦袋裡面迅速地回憶了一遍我所知道的或者龍哥跟我講述過的可能成爲妖物的東西。卻沒有覺得什麼妖物能夠咬出這樣形狀和排列的小孔來。這些小孔明顯就是牙齒的形狀了。幾乎已經可以肯定,是某種妖物咬住了小龍的脖子,然後吸走了他的鮮血。
擺弄好小龍的腦袋,我站起身來,對着遲涵點點頭:“遲涵,你猜的沒錯。小龍的脖子上面的確是有四個細密的小孔,上下各兩個對應。看起來似乎是某種東西的牙齒咬傷痕跡,難道是這虹口公園裡面,有某種喜歡吸食人血的妖物麼?”
我一邊說着,一邊還用手裡的手電筒去照射着小龍的腦袋。在雪亮的手電筒光芒的顯示之下,小龍脖子上面的牙齒咬傷的痕跡顯得非常的清晰和明顯。一眼可見。
聽了我的話,又親眼看到了小龍脖子上面的傷口,遲涵頓時就臉色大變,變得非常的嚴肅和凝重:“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這跟一年多以前發生的幾起案件一模一樣。死者被吸乾鮮血,然後屍體被切碎。看屍體的切割處似乎是被利器切割開,但是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兇器。”
一年之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本來我還驚訝於遲涵的態度,但是聽到他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難怪啊!難怪他在看到小龍的屍體的時候,就顯得
有些神情態度不太對勁兒,眉頭緊緊皺起來。而且讓我去檢查小龍脖子,看來他應該就是想到了什麼。
“遲涵,聽你這麼說的話,事情恐怕真的麻煩了。一年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跟我詳細說說。”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走吧,我們先回警察局去。通知一下局裡的人和老邢,讓他們趕緊多來一些人,把這可憐孩子的屍體給收斂了。至於一年之前的那個詭異的案子,鬧得這附近一帶是人心惶惶,回去再說。”
我也覺得這裡並不是一個適合交談的地方,便點點頭。有些不忍地再次看了一眼在地下堆積起來的這可憐孩子的屍體碎塊兒,轉身和遲涵一起走了。
我們倆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警察局,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值夜班的警員,然後讓他用最快速度帶着人趕過去。而我和跟着遲涵朝着警察局深處一步步走過去,看樣子,他似乎是要帶我一個什麼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兒?”一邊穿越過黑暗的長長走廊,我一邊有些奇怪地問他。
“帶你去檔案室,一年之前的那個事情,有比較詳細的卷宗記錄的。只不過都放在檔案室裡的高度機密區域,不過我可以看。而且,當時的案子,就是我負責的。”遲涵的語氣顯得有些凝重和嚴肅,沒有了平時那種柔和的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我還能夠覺察得出來他的話語裡面帶着一種無奈和不甘的感覺。
很明顯,一年之前的這個靈異案件也是遲涵在負責的。而且,他並沒有解決那個案子。所以在一年多以後的現在,又重新出現了類似的靈異案件的時候,他纔會顯得情緒有些低落了吧?
走了一會兒,我們便到了一個大屋子前面。這應該就是虹口警察局的檔案室了。
遲涵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這檔案室的門讓我進去,然後又帶着我走到了這房間右側的一堵牆壁處。這裡有一個鐵皮櫃子,一看就跟其他存放檔案的地方不太一樣。
“這裡是……”
“這個櫃子裡面都是尚未偵破的案件。當然,不全都是靈異案件。所有沒有偵破的民事、刑事案件都一起在裡面的。”遲涵一邊說着,一邊又用一把鑰匙打開了這個鐵皮櫃子,然後在裡面找了一會兒,拿出來一個紙袋子給我。
這紙袋子的厚度很厚,一看裡面就有很多的內容。
遲涵打開了一個檯燈:“你自己看吧,相信以你的速度,十五分鐘應該就可以看完了。”
我點點頭,便接過遲涵遞過來的檔案袋,不再言語。在臺燈的光芒下開始查看這一份檔案了。
檔案的名字赫然寫着。
一九九五年,上海虹口區,吸血鬼靈異案件!!!
什麼?吸血鬼?!
當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腦海裡面終於反應了過來。終於想起來了那種古怪的牙齒的咬痕是什麼東西留下來的了。
原來居然是吸血鬼!!!
難怪我想了那麼久都想不起來,難怪我覺得沒有這樣的妖物。原來,這玩意兒根本不是妖物啊。或者準確地說,不能算是中國的妖物了。
沒錯,這裡的吸血鬼,就是類似於西方宗教和神話傳說之中的吸血鬼。既然我們華夏都有道教,佛門,等等各種屬於我們的傳統靈異勢力存在。那麼在西方國家,一樣有着屬於他們的各種靈異勢力,和詭異恐怖的靈類生物。
而西方最大的靈異勢力,就是基督教了。大家不要認爲基督教這個宗教都是騙人的。如果沒有一點兒真本事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在全世界範圍之類傳播這麼長時間,擁有如此之多的信徒的。
只是似乎我們華夏的靈異勢力跟西方那邊的靈異勢力接觸得相對比較少。之前我還問過龍哥這個問題,不過好像這又涉及到什麼不能說的隱秘了。被那傢伙給隨便敷衍搪塞過去了。
所以說,最近十多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在華夏都幾乎沒有西方靈異術士的一些消息,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就更加沒有辦法把小龍的死和西方神話傳說之中的恐怖靈類生物聯繫到一起了。
或許是看到了我震驚而疑惑的眼神,遲涵對我癟了癟嘴:“看下去。”
於是我繼續看下去這塵封的秘密檔案,才知道了在一九九五年的上海虹口區,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一起靈異案件!
那是在去年的時候,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開始出現了一些小學生放學失蹤的案件。並且就怎麼都找不到了。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太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虹口區的警察局也沒多想。
直到後來,有老百姓反映說看到有一個身穿紅衣服的女子,接走了一個當時被確定的失蹤的小孩兒。而且眨眼之間就不見了的事情,有關部門纔開始重視起來了。所以當時就讓頗有能力和才幹的遲涵來負責這件事情。
當時遲涵就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這恐怕並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在這詭異的案子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靈異方面的勢力。不過他自認爲自己在普陀山的奇遇,讓自己在這方面有些能力,也就不怕什麼。當即展開了各種各樣全面的調查。
可是調查的結果讓人有些沮喪,所有的嫌疑人都被排除了。但是小學生失蹤的事情還在發生,甚至已經都蔓延到成人身上了。
終於,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遲涵給撞個正着,他恰好就看到一個目擊者所描述的。一個全身紅色衣服的女人,帶着一個小孩兒朝着一條僻靜的街道走了過去。
他大喜,當即跟蹤了過去。可是卻在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失去了蹤影。他不甘心,便展開佛門神通,用術法儘可能地追蹤過去。終於到了虹口公園附近,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穿的西裝革履戴着面具的男子碰頭了。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那個身穿西裝戴着面具
的男子就發現了他!
那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六七點的樣子了,那兒行人稀少。遲涵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面具西裝男子就速度極快,刷的一下就越過了十多米的距離,到了他的身前。伸出手就朝着他抓了過去。
遲涵驚慌的目光就看到,這個面具西裝男的手指甲,狹長而鋒利,手上還青筋密佈,根本不像是正常人類的手!
這是什麼怪物?!
當時他腦袋裡面就是一陣迷糊,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一下給打飛了。整個身體居然直接越過了虹口公園的圍牆,掉進去裡面的草叢中去了。好在他所學的是佛門金剛一脈,身體極強健壯,就算是匕首之類的利器都很難真正的傷害到他。
他本以爲能夠逃命了,卻沒想到一個黑影沖天而降,轟然落在了他的身邊。
居然正是那個面具西裝男子!一下就跳過了幾米高的公園圍牆,到了他的身旁,緊接着那紅衣服女子也抓着那個小孩兒也跳了進來。此時此刻,那個小孩兒已經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了。
當時,當着遲涵的面,這一男一女,居然直接就把這個可憐的小孩兒給吸乾了血液。然後又用鋒利得如同匕首一般的手,把他給切成了很多塊!!!
這讓遲涵目瞪欲裂,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完全不對等的實力碾壓之下,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那一男一女吸乾了小孩兒的血液之後,本來還想要吸取他的。可是就在千鈞一髮的緊急關頭,遲涵手腕上一直帶着的佛珠卻起了作用。
放射出金色光芒,寶相莊嚴,逼退了這兩個吸食人血的一男一女。遲涵才得以留下了性命。
但也真是因爲如此,遲涵才知道,原來當初在普陀山的那個老和尚強行佩戴在他手腕上面的佛珠。居然是一個這麼厲害的“寶貝”!也就是那個時候,遲涵纔開始喜歡上自己這個玄門靈異圈子裡的野路子的身份了,也開始研究這一串佛珠了。
逃過一劫之後,這樣的情況報上去,自然會引來宗教事務所的注意了。於是,宗教事務所的華東分局,便不可避免地要和他接觸了。我都能夠想象的到,郭虎那個性格,他討厭世家子弟,討厭一切靠運氣或者他認爲不勞而獲的人。所以遲涵肯定不會討他喜歡,想來也是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當然,這檔案卷宗上面沒說這些。
而且還有一個奇怪之處在於,似乎當時宗教事務所華東分局也在同時執行着什麼比較重要的任務,分不出人手來幫忙。但是由於宗教事務所華東分局的部分介入,總算是對案情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了。
當時華東分局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是吸血鬼。是西方的一種靈類生物,就跟中國的殭屍一樣。至於爲什麼會在上海這座城市出現西方纔有的吸血鬼,這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虹口區警察局是全員出動,都佩戴大量武器,夜間也加強巡邏,誓要抓住那兩個傢伙。而遲涵更是馬力全開,要洗刷有無辜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當面殺死的恥辱。
皇天不負有心人,居然終於讓遲涵帶着警察局的人,把那戴面具的男子和紅衣服的女子給堵在了虹口公園裡面!
一番激烈的槍戰之後,有兩名警員壯烈犧牲,當初被吸乾了血液。而那一男一女卻在槍林彈雨和遲涵的佛珠法器攻擊下從容離開,消失了蹤影。
那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現身了。從那之後,這一男一女兩個吸血鬼似乎就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個案子,就只能是這麼不了了之了。漸漸的,大家也就忘記了這事兒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在一年多之後的現在,居然又出現了相同的情況!!!
有小孩兒失蹤,被吸乾全身血液,屍體還被分割成大量的殘肢,也是在虹口公園附近……
一切的跡象都在表明着,這肯定就是那一男一女的兩個吸血鬼,又回來了!
看完了手裡的卷宗,我緩緩地放下來,看着遲涵那張圓乎乎的臉在臺燈下面眉頭緊皺。
我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吧,這也不能完全怪你。宗教事務所華東分局首先就有主要責任。這是靈異案件了,本來就該他們主力上,但是卻居然沒有派人過來。這是他們失職了。其次,你那個時候連法器都不會用,而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是正常的……”
我還沒有說完,遲涵就搖搖頭:“可是第二次,第二次那麼多人,還是沒有能夠抓住那兩個吸血鬼。還死了兩個弟兄!我真沒用!”
這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纔好了。
他一下站了起來,在空中狠狠揮舞了一下拳頭:“不過,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這兩個傢伙逃掉了!我一定要抓住它們。這次如果能夠抓住這兩個該死的吸血鬼,我就去普陀山,答應那老和尚的要求,皈依佛門,學習更強大的佛門神通術法!”
看得出來,這一年多之前失敗的靈異案子重新又翻出來,對這傢伙的打擊實在是有些大了。
“那……我們這次需要再去通知宗教事務所華東分局麼?他們不能每一次,都有重要任務吧?”我想了想,終於還是如此問到。
遲涵看了我一眼,似乎頗有深意地說到:“蔣兄弟,你覺得呢?你……不太願意我們去和華東分局的人聯繫吧?”
我頓時心頭一動,暗罵這個老狐狸。媽的面帶豬像,心頭嘹亮(川渝方言,形容一個人看起來樸實,但是心眼很多)。肯定是早就猜測到了很多事情,只不過故意不提罷了。
看到我面露難色,他輕輕拍拍我的肩膀:“放心,老邢做的這個面具你放心好了。絕對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的,至於術法方面會不會被發現,這就需要你自己小心了。或者要不然,蔣兄弟你也可以退出這次行動吧。這樣不會難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