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大火在南京皇城內炯炯燃燒,把南京城照的猶如白晝一般,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才哈兒率軍徹底攻破皇城,可此時的隆慶帝已經帶着後宮嬪妃以及剛出生的兒子逃之夭夭了。
“二子,給我追!”才哈兒沒在皇城內找到隆慶帝,一時大怒,招呼着人手出去追殺。
“不用了。”這時楊休走上前來,阻止了才哈兒。
才哈兒不解,問道:“將軍怎麼不追?隆慶帝肯定跑不遠,說不定能追上。”
楊休搖搖頭,嘆道:“追不上的,這南京皇城中有密道。”
“阿?”才哈兒大驚。
“將軍怎麼知道?”
楊休笑了笑沒有說,當年朱棣靖難時也打破了這南京城,而當時的朱允文到底哪去了呢?有人說他死在了火海中,有人說他逃了出去。楊休一直認爲後者的可能性大些,因爲很多史書、不管是野史還是什麼,都有一些關乎於朱棣找朱允文的蛛絲馬跡。
而當時的朱允文,如何能從朱棣的大軍包圍下逃跑?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南京皇城內有密道。
“迅速帶人,把官府中的糧食、軍營中的糧草輜重全部繳獲,兩個時辰後全部在西門集合!”
“是!”才哈兒應聲後,迅速組織人手,開始進行地毯式大收刮。
——————————————
“咳咳~~”
“咳咳咳~~”
“皇上~皇上~”看着一路上咳嗽個不停的隆慶帝,馮保滿臉哭相。此時隆慶帝亮色相當難看,本來蒼白的臉色,猶豫咳嗽太久而有一抹病態的紅。
“咳咳~~”
隆慶帝再次劇烈的咳嗽了兩聲,隨後捂着嘴的絲帕上竟然沾滿了鮮血!
“皇……皇上!”馮保見此頓時大驚失色,皇上咳血了!這還了得?
“太醫!太醫!太醫在哪裡!”馮保瘋了般跳下馬車,不住的大喊着,不過這逃難的隊伍實在是雜亂無章,而且還挺浩大,他這麼喊根本一點用也沒有。
“馮公公,怎麼了?”高拱一路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見馮保滿臉焦急忙問道。
“高大人,不好了,皇上他……咳血了!”
“什麼!”高拱一聽這話差點背過氣去。
“停、停車。”這個時候隆慶帝臉色異常難看的從馬車內探出頭來,虛弱的道:“宣、內閣大臣,六部尚書,速來議事。馮保,去、去把翊鈞抱來。”
“奴婢這就去。”
沒多長時間,內閣幾位閣老、六部尚書全部圍到了隆慶帝所坐的馬車旁。此時的隆慶帝已經沒有力氣再坐着了,靠在車壁上,看着自己的這些位大臣。
當他的目光落在徐階與陳洪兩人身上時,目光頓時凌厲起來,其中包含着憤怒、與一絲瘋狂。
第二次、這是自己第二次逃出皇城,被楊休追的猶如喪家之犬。自己可是皇上阿,堂堂大明國的皇上。這種恥辱,讓隆慶帝無法忍受。然而就算無法忍受,他又能如何?
於是,當他見到這兩位當初與楊休關聯都很密切的人後,心中的怒火在也無法控制。
“徐階、革職發配雲南。”隆慶帝嘴脣翁動,聲音細若遊絲。
“阿?”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徐階卻只是挑了下眉頭,那淡然的模樣,彷彿他早就知道這一刻會來臨一般。
“皇……”一旁擬旨的小太監提着毛筆的手有些顫抖,徐階乃是內閣首輔,這無緣無故被革職、還發配,他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說錯話了。不過他剛一開口,隆慶帝那凌厲的眼神就看了過來,嚇的他不敢再問,連忙擬旨。
“高拱,升爲武英殿大學士。加封太師。”隆慶帝再次道。
成爲了夢寐以求的內閣首輔、又加封了太師,高拱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一切來的都太突然了。
正在這時,馮保抱着剛出生的皇子走了回來,隆慶帝看着自己的兒子,嘴角終於有了笑容。
“朕死後,傳位於皇子鈞,皇子還小,今後就勞煩高師父,以及各位師父的照顧了。”
“皇上……”聽了這話,衆大臣紛紛跪倒在地,有些甚至嚎啕大哭了起來。
隆慶帝沒有管這些大臣,而是把目光落在了陳洪身上。隨後聲音陰沉的說道:“朕死後,由陳公公陪葬!”
“阿~皇、皇上!”陳洪魂兒差點嚇了出來,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腦袋一下下的磕在堅硬的土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咳咳~”終於把該吩咐的都吩咐完了,隆慶帝突然猛烈的咳嗽了兩聲,臉色一片痛苦。但當咳嗽過後,一抹放鬆的神情浮現在他蒼白的臉上,然後整個身體、無力的……滑落!
“皇上~!”
一時間,整個隊伍嚎啕大哭,場景悽慘。
一年內,兩位皇帝駕崩,隆慶帝更是可憐的在位不滿一年,只留下剛剛出生的皇子繼位。
“高大……閣老。”幾位朝廷大員一時間忘了高拱剛剛成爲內閣首輔,叫出一聲後感覺不對勁兒,連忙改口。
“閣老,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皇帝駕崩,太子年幼,後面又有叛軍的追兵,到了這種關鍵時刻,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向高拱,畢竟他可是隆慶帝駕崩前的託孤重臣阿。
“恩……”高拱很是煩惱的皺着眉頭,心中快速想對策。
怎麼辦?跑?應該往哪跑,現在是不是要找個地方安頓好皇上駕崩的示意?可是、一年內先皇和皇上都駕崩了,這會不會對已經搖搖欲墜的大明朝更大的打擊阿,前線的官兵聽後,會不會散了軍心,各地傭兵的大臣、將軍會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
直到這個時候,高拱才知道,這個內閣首輔、這個託孤重臣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阿。
“報……”
就在高拱獨子爲難的時候,一隊官兵追了上來,被御林軍領到高拱近前。
“什麼事?”高拱看着這幾個官兵問道。
“回大人,最新消息,叛軍已經撤離了南京城,一路朝着西邊去了。”
“哦?”高拱一怔,微微有些不可思議,楊休廢了那麼大的力氣,一路從關外打到了南京,竟然就這麼撤了?
“你確定叛軍撤退了?”
“回大人,叛軍已經撤了,叛軍將南京城內糧倉、官倉的糧食全部搶走了。”
“哼、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聽了這話,旁邊一位大臣冷哼道。
張居正這時候走了出來,沉吟道:“我看楊休確實是撤了。”
“哦?何以見得?”高拱問道。
“楊休打下南京,只因爲南京是皇城,只因爲南京有皇上,而楊休根本就沒想過要佔領南京城。”
張居正揹着雙手,頭頭是道的道:“造反容易,但想要自立爲王可謂是癡心妄想。如果楊休只是在關外,他到是可以當個逍遙諸侯,但他既然進了關,可就由不得他了。”
“第一,楊休手下沒那麼多兵,打下那麼大地盤誰來守?”
“第二,楊休手下沒有人才,打下那麼大地盤誰來治理?”
“第三,關內乃是我大明的天下,關內百姓全都視楊休爲叛亂,豈會相投?如果楊休佔地爲王,那他純屬自尋死路。”
高拱覺得張居正說的很有道理,點點頭道:“叔大說的對,既然如此我們速速回南京城。叔大,還麻煩你迅速像周邊各省調些兵來。”
張居正點點頭,雖然現在各省都沒什麼可用之兵了,但是關鍵時期,就算是擠也得擠出來一些護駕的兵馬阿。
——————————————
泡河河岸,望着猶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貓兒莊叛軍,俞大猷緊緊皺起眉頭。經過幾天的拼殺,雙方忽悠損傷,而自己一方兵多、加上還有戚繼光在叛軍後方牽制,所以自己一方佔據了優勢。
不過……從今天叛軍撤退的如此麻利的情況來看,他們之前一直是在隱藏真正的實力阿,他們竟然還有生力軍沒有派上場?
“將軍,我們追不追?”副將問道。
“看上去叛軍朝北面撤了,多派斥候大量跟蹤,實時彙報叛軍動向。”
“是!”
隆慶元年,正月二十三,北京城。
紫禁城中,這是楊休自叛變以來,第一次進紫禁城。此時的感覺與以往大不相同,現在整個紫禁城都是自己的了,這讓楊休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一間偏殿內,此時楊休正與宴卿、顧誠諸將商討事情。
楊休用手指,在面前桌案上的地圖畫了一下,說道:“丟棄濟南府以南所有府、縣,把我們的兵力全部調回來。”
“阿?”才哈兒一驚,忙道:“將軍,我們好不容易打下這麼大的地盤,就、就這麼丟了?”其實離開南京城的時候才哈兒就挺鬱悶的,辛辛苦苦打下來,然後卻又離開,現在到好,竟然把那麼一大片的地盤都丟了?
楊休沉聲道:“我軍有足夠的人手守這麼一大片的地方嗎?”
才哈兒爲難的搖搖頭道:“沒有。”
“既然沒有,要那麼大的地方做什麼?只會分散兵力,白白讓官兵各個擊破罷了。”楊休道。
“我軍直取濟南以北,山東部分地區以及北直隸。大時候只要守住貓兒莊、北京、濟南三大城即刻,以我軍的兵力,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