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密複雜的城區。
一位穿着黑袍的女性不耐其煩的敲響房門,將麪包遞給一位位快要凍死的人。
每救活一人,臉色就欣喜一分,她重複着這有意義的活動。
背後跟着人類軀體夏爾,他一臉無奈地看着貝琳娜將麪包分發,多愁善感的女人,真麻煩。
一路上,他看到很多慘劇,有的房門根本就打不開……
夏爾卻隔着封閉的房門看到裡面腐爛的屍體,屍臭透過門縫鑽出。
這裡的人習慣了,但夏爾卻很反感……。
每當這時,她看向夏爾注視房間的臉色,貝琳娜都會沉默片刻,然後……。
【陌客信徒的信上只提到轉到深淵,可他不知該怎麼聯繫,這裡有沒有那些烏鴉?】
【違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當務之急,還是聯繫上烏鴉,獲取更多的信息。
貝琳娜走着走着停下了,她看向空空如也的布袋,手裡沒有面包了。
看向她希冀的目光,夏爾攤開手……,臉色在藍芒下有些蒼白。
她張了張嘴,但一句話都沒說。
具體來講,夏爾好久沒有吃東西了,從他晉升超凡開始就再也沒吃過。
週轉了這麼久,他也發現諸多問題。
這裡只有類似非洲的麪包樹的樹種,但是這些樹有着超凡基因,在繁殖方面更勝一籌。
雖不知其季節速度,但應該很快。
他發現不少樹枝上掛着初級果實,旁邊是剛被摘斷的芽口。
有趣的是,即使生長得如此快,糧食還是一度匱乏,不管怎麼分配都是那麼緊張。
這也正常,地球史歐洲糧食也曾面臨巨大壓力,直到新大陸的糧食才緩解這一問題。
他看到有人挖樹根,看到有人挖樹邊衍生的植物,又或者是剁爛樹皮。
吃的是逃竄的老鼠,還有各種蟲子,苔蘚。
爲了生存,他們什麼都吃,也徹底放棄了底線。
這裡的水源有人員分發,無疑都帶着污染,只不過無人注意。
除非一些特定的地區,這裡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工作,形成了自己的一圈圈階層。
大多數人都有着自己的房屋,過着麻木與苟且的生活。
底部異常寒冷,對肉體凡胎來講,或許睡下後就再也無法站起。
這裡流行的顏色是灰色裝,精緻一些的可以穿着黑色或褐色,都是實用式。
人們大多瘦骨嶙峋,面色蠟黃,看起來都是滿滿的絕望。
夏爾不明白,這裡被毀滅的真相……,也不敢深究,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從科恩世界詭異的科技路線來看,很可能科恩世界科技源於加特斯,聽起來很荒謬……。
……
二人再度回到房間內。
這是哪位樹人的城堡,壁爐裡燃起幽藍色的火焰,噼啪,噼啪,散發着獨屬於靈魂的溫暖。
樹枝編織成窗戶,房間裡的綠化顯得異常溫馨。
頭部是瑩藍色的光,這就是一種樹木……。
城堡坐落於地表,與地底不同,這裡沒有那麼多潮溼和陰冷。
外面的天顯然已經黑了,其中有無以詭異者的剪影在舞動,莫名的聽着陣陣哀嚎。
這裡有滴答滴答的鐘表,上面的歷法夏爾看不懂,但看着鐘錶的外表,也有些年限了……
怔怔的看着表,在其一擺一擺的吊擺中,夏爾睡去。
……
安東尼怔怔的看着血液一點點匯聚,在中心匯成藍色藥液……
那藍色藥液在沸騰翻滾,其中有什麼虛影在流動。
像一團光,又像是一團空幽的火焰,有時還幻化出各種扭曲的面孔。
或是星芒般的光點,或是猙獰至極的野獸。
旁邊的管理員按住太陽穴,隨着藍光的閃爍,他的眼眸變得漆黑無比。
空洞中,一行行一列列的數據灑下,猶如銀河倒卷。
調試着各種數據,不斷推測着藥液完成度。
管理員的異樣當然引起安東尼的注意,他不明白。
緊接着,管理人員臉部鮮血歡快地滲出,污垢與血污混合。
他將手靠在牆角,大口大口的呼吸,基因要從底層崩潰,他端起桌面的藍色藥液,才緩解崩解症狀。
安東尼不動聲色的開啓掃描,沙威並沒有察覺到異樣。
安東尼瞄向那一列列字幕。
加斯特世界失落科技。
電子式集裝。
基因容納器。
組合縮小機。
失落科技,半成品……。
安東尼聚精會神地注視着,甚至都忘記了時間。
第一次看到數據顯示,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加特斯世界。
這裡有失落科技,雖然他不明白電子和基因,但不妨礙他明白這種未來。
他轉過頭來,看向管理員,略有疑惑。
“我們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管理員咳嗽片刻,深邃的五官沉在陰影中,他在思考。
“傳聞世界的初始是一片混沌,淵面黑暗。”
“在初始的混亂中,是一點爆炸,爆炸過後,便有了光與暗,星體照亮星體,直到…… ”
“文明的繁複過後就是萬物的衰竭。”
“陰影籠罩了世界,帶來墨綠色的火焰與閃電,天體因此變得晦暗。”
“在羣星交匯之處,智慧生命降臨了,它們不爲人形,卻擁有詭異的能力。”
“他們代表混亂與扭曲,在這場戰爭中,我們處於整體劣勢,只能保留文明的餘燼。”
“4000年前,我們發明了芯片,那可以抵禦精神污染,並將所有個體的精神連通在一起,躲過最強力的精神污染。”
“ 4000年前的災變紀元,5月1日,怪異入侵。”
“他們先是控制所有的智能電路,反應堆不斷裂變,最終帶來……噩夢。”
“污染未給怪異帶來想象中的麻煩,但受害者是我們,在地下,我們修建防輻射層,試圖躲避污染。”
“電流與信息被怪異扭曲干擾,通信設備一塌煳塗,交流變得無比困難,各自爲戰。”
“在不斷的交戰中,我們試圖找回古老的科技,也試圖研發毀滅性科技。”
“而現在,我們在不斷尋找希望,儘管希望是那麼渺茫。”
沙威稍微挪動痠痛的身軀,他癱在椅子上,水滴從天棚墜下。
儘管他們是掌控資源的階級,但在地下,生命都是平等。
安東尼努力消化着這些信息,眼神在微弱的光下閃爍,試圖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