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是沒有起到效果……偵探協會不捨的犧牲自身太多的利益爲了一個死人謀求榮譽。”許啓帥客觀道,“偵探協會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情味的地方,你在陸文澤手下混日子,前途是光明的,偵探協會還記得你父親的犧牲。回報給你一點好處,他們也安心些,你說呢?”
“爲什麼說陸文澤是我的仇人?”陸離接着道。對於許啓帥說的偵探協會的'他的前途',他沒有任何表示……
彷彿早料到陸離的反應,許啓帥答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陸離皺眉道。他現在沒有心思和許啓帥玩猜謎遊戲,所以就直接了當的問了。
“可怕的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愚蠢的隊友。”許啓帥意味深長道。
“我還以爲你要說陸文澤在我父親背後插刀子呢。”陸離嘆了口氣,他開始有點相信許啓帥的話了。
“我倒是覺得與其和叛徒搭檔,也好過有個幫倒忙的豬隊友……萬一不幸光榮了,害死我的要是叛徒,我的親人朋友宰了他替我報仇理所當然;豬隊友的話,只會在我的葬禮上流幾滴眼淚就完了,說不定還能踩着我的屍首接替我的位子呢,你說是嗎,陸離?”許啓帥惡意的看着陸離,淡淡道,“陸文琛,可不是個小人物呢。”
陸離沒有回答,他沉默的看着車窗外倒退的景色,良久,才喃喃道:“陸文澤說,如果有人要殺了我,除非踏過他的屍體。”
“你信?”許啓帥意外道。
“我當時信了。”陸離悶聲道,只是,陸文澤提出讓他獨自去調查上官清淺,他那時對陸文澤的話有了懷疑……
“這麼說,你現在動搖了……”許啓帥好心情的微笑道,“什麼讓你動搖了?因爲我的話?”
“上官清淺的案子,陸文澤讓我獨自去調查。”陸離嘆了口氣,“我父親死於那個案子,是吧?”
“你想問我陸文澤是不是想你去死?”許啓帥會意道,“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陸文澤這個人還是很念舊情的。”
“……我想也是……”陸離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點點笑容,“我真的到站了,許局長,謝謝你今天的一番話。”
等陸離下了車,許啓帥撇撇嘴,道:“這算是被髮好人卡了吧,真是晦氣。”
“你說了真話,所有的。”許啓帥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
許啓帥往一邊避了避,嫌棄道:“你滾遠點,突然在我耳朵邊說話,我喜歡的可是女的。”
“你說的話是真話,這樣陸離對偵探協會不會完全絕望。”磁性聲音的主人優雅的起身,坐到了許啓帥的身邊,“這不符合你的性格,什麼時候你這麼'善良'了?”
“十成十的實話,才讓人絕望呢,殷黎。”許啓帥抽完最後一口煙,然後手指一搓,手中的菸頭化成了粉末,飄落在了地上。
“你恐怕搞錯了,上面想要的是陸離對偵探協會絕望,而不是對自己的人生絕望。”殷黎實事求是道,只是配上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和妖孽般俊美的樣貌,不管多麼正經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都給人一種誘惑的感覺,很難聽出任何正直的因素。
“那小子聰明着呢,要是說了假話,他不一定相信……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下次再有這種事別想着叫我來,當說客麻煩死了,不如去殺幾個人痛快……”許啓帥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等車再次靠站,毫不猶豫的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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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一個人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媽媽這個時間還在上班。陸離在客廳裡坐了一會,腦子裡不停的轉動着各種念頭,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許啓帥說的那些話……
‘或許許啓帥他只是騙我,故意說那些話讓我動搖……陸離,你要記住,不管事實的真相是什麼,你早晚都要涉入上官清淺的案子。如果上官清淺的案子誰碰誰死,那麼你早晚都要自己去送死,哪怕是爲了讓媽媽不再被痛苦的回憶折磨,你也要去爲爸爸報仇,不是嗎……’陸離努力的催眠自己,可是效果並不是很好,或許是逆反心理,他無法說服自己。
如果許啓帥真的是騙他,那麼爲了許啓帥知道他沒有關於父親的記憶?
如果許啓帥是爲了讓他動搖,那麼讓他動搖對許啓帥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呢?人家一個臨海市的警察局長,千里迢迢算計他一個小偵探助理?好吧,即使那是真的,那麼也該將偵探協會醜化一些纔對吧?
如果……沒有什麼如果了……陸離抱着腦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苦笑着,他信了。從小時候開始,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確,他能感受到別人的善意和惡意,也能相處一段時間就能看出這個人對自己抱持着什麼心態——是歡迎還是拒絕、是真誠還是虛僞……
許啓帥,沒有必要也不屑於撒謊,他說的都是事實……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陸離有些迷茫的問自己。他本來已經做好的準備,決定着手調查上官清淺,但是,現在呢……如果父親真的是被愚蠢的隊友拖累纔會死,他該怎麼做?陸文澤真的踩着他父親的屍體向上爬了麼……
陸離打開了電腦,搜索了陸文澤……八年前,因功授予一星偵探的稱號……這只是巧合嗎?如果是想許啓帥說的那樣,那麼……陸文澤在八年前的案子裡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在八年後的現在,他想扮演一個什麼角色?
胡思亂想了一會,已經快要到媽媽下班的時間了,陸離站起來去洗了一把臉,然後對着鏡子努力練習平時的表情……他現在的表情還真是難看的要命,看來許啓帥的話對他的影響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林紅回來看到陸離正坐在客廳裡看着新聞,那副認真的樣子,還真是……
“阿離,怎麼在看新聞?……今天的約會怎麼樣?”林紅總覺得陸離有哪裡不太一樣的感覺,但是細看起來,卻和平時沒有什麼不一樣。最後,她只能把兒子‘不一樣’的感覺歸咎於交了女朋友今天第一次約會的原因……
“今天約會很順利,只是有點累了……媽媽,你工作了一天辛苦了,今天讓我來做晚飯吧。”陸離體貼的把媽媽按到沙發上坐定,“媽媽就先看看電視吧。”
“咦?阿離你剛纔不是說今天約會很累了嗎……”林紅莫名道。
“沒關係,我可以的……我平時太不懂事了,媽媽這些年實在是辛苦了,我以後會好好的孝順媽媽的。”陸離慚愧道。
“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樣了呢,阿離也知道孝順媽媽了。”林紅欣慰道。
陸離點點頭,然後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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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天幕,耀眼的繁星。在夏夜裡,站在高樓的天台上觀星也算是一件浪漫的事。可是,像陸離這種理科男的心,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浪漫細胞……
如今陸離站在這裡,只覺得天台的風太大,黑漆漆的環境怪陰森的……之所以在這裡,完全是因爲他又做夢了……這一點,看着旁邊黑着臉的天啓就知道了……
“許啓帥出現,你爲什麼不喚醒我?難得的機會……我想死我容易麼……”天啓怨念道,“你不是也很想擺脫我,幹嘛臨門一腳的時候又捨不得了?”
“抱歉,因爲許啓帥說了很驚悚的消息,所以,我忘了……”陸離慚愧道。
“有什麼八卦說來聽聽,就當是彌補我受傷的心靈吧。”天啓感興趣道。
“陸文琛,咳咳,也就是我得父親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八卦的。”陸離沒有說,天啓只算是暫時的同伴,這種私密的事情沒必要分享……估計他說了,天啓也就當笑話聽了吧……到時候該是他心靈受到傷害了……
“陸文琛是你父親?那你還在偵探協會工作?你丫瘋了嗎,偵探協會打着什麼算盤可不是什麼好算盤……當年陸文琛差點毀了地下城,越界者高層對他可是又恨又怕,後來聽說陸文琛死了,地下城還舉行了狂歡大會呢。”天啓挑剔的打量了陸離一番,“比起你的父親,你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蝦米。”
“你還真是毒舌。”陸離苦笑道。
“我只是說了實話,怪只能怪你承受能力低……咦?看來這一次是自殺現場。”天啓挑眉道。
其實不用天啓提醒,陸離也看到了那個晃晃悠悠走上天台的少年。他的夢總是有兇殺案發生,他已經習慣每次入夢都仔細觀察四周了。
不過,那個少年,是在夢遊?
陸離疑惑的看着少年穿着睡衣走到天台邊緣,然後,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再然後,開始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陸離站得位置並沒有靠的很近,他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得並不真切,但是能寫字,應該是意志清醒纔對。意志清醒跳樓也不見得就是自殺,即使是自殺也不見得真心想死……陸離對少年寫的字很好奇,只是他剛想走近一些,就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