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正好,就像夢中手術那一天的陽光,給人一種充滿希望的感覺,覺得,這個的好天氣,不管什麼事情都會有一個好結果。
結果呢?好結果沒有出現……陸離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開口道:“大家到的這麼齊?不是僅僅因爲我醒來了吧?”田欣會來他能料得到,西門還有尹青也算是比較熟識的人,但是青田和胡易?這兩個人他根本不熟好吧……在案子還沒有結束的情況下,還能聚集的這麼齊,一定是有事情用的着他了吧?
“陸離小弟,思想不要這麼陰暗嘛……其實大家都是來探望你的,除了西門以外的大家……”尹青哈哈一笑,開口道,“覺得什麼沒問題了吧?我們這幾天都在等着你醒來,幾乎和放假差不多呢……”
“西門醫生找我有什麼事?丁枚應該抓到了吧?羅寶琴呢?兇手有沒有確定是誰?”提起案子,陸離從憂鬱中恢復過來,暫時忘了夢中的種種。
看到陸離提起案子恢復了精神,田欣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說道:“看到你剛纔得樣子,我真是擔心死了……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沫沫交代了……”
“姐姐不用擔心,我沒事,就是還有點累的感覺。”陸離指的累是心累。其實,大多數時候,身體上的勞累不會擊垮一個人,但是心靈的勞累卻能輕易的擊垮一個人。
看到陸離臉上明顯的疲憊,田欣本來要開口讓陸離再休息一段時間的,但是被一旁的西門給攔住了。
“丁枚想見你……你身體還能撐得住嗎?”西門推了推眼鏡,在田欣的怒瞪下,勉強加上了後面一句話。
“丁枚想要見我?她不是喝了加了藥的酒……她還過着?”陸離想到夢中直到結束都沒有出現的丁枚,心情很複雜。他很想方面問問丁枚爲什麼不出現,明明是約定好的……可是,他卻沒有立場那麼問,在滿是監控設備的拘留室問這個問題。他要怎麼解釋?這可不是單純的預知能解釋的事情。
“嗯,出了一點意外……主要是分工錯誤,本來應該獲得的樣品被污染了,丁枚的心理防線更強了。我們現在沒辦法做任何針對丁枚的審訊,因爲致幻劑到底是怎麼致死的原理我們不知道。貿然審訊的話……第二個死者可是沒有心臟病史就莫名的死於心臟病了。”西門解釋道。“丁枚只想見你,她覺得你很像她喜歡的男人——上官霖。”
“我不認爲丁枚喜歡上官霖。”陸離下意識的反駁道。
“你的說法倒是和田欣出奇的相似,還說你倆不愧是已經到了互稱姐弟的關係了麼?”西門淡淡道。“我對丁枚的感情生活沒有興趣,我只想知道她隱瞞的情報。”
“我明白了,什麼時候安排我和她見面?”陸離問道。
“你對案件的積極讓我很高興,但是今天還不行,你纔剛剛醒來,你的主治醫生不會允許你離開醫院的……那個稱職的醫生揚言如果你今天就出院,他就去投訴我。”西門對於這名醫生是完全沒有辦法了,爲了不惹麻煩,他必須讓陸離在醫院再呆一天。還好只是一天。
青田有點擔心的看着陸離,說道:“使用超能力過度造成精神力透支可不是小事,這麼早就出院身體能承受的住嗎?”
陸離點點頭,說道:“大概等到案件結束後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再說,我也想見見丁枚。”
第二天,陸離去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被主治醫生嚴厲的拒絕了。最後才鬆口答應讓他暫時出去一下,必須晚上之前來醫院報道。陸離對於這種嚴厲的關心沒有排斥,再三保證後纔去了拘留室。
丁枚的狀態看起來很好,臉色紅潤,一點也不像失去自由的樣子。在拘留室不提供化妝品。陸離進入的時候,難得看到了丁枚素顏的樣子。簡單的梳了個馬尾,臉上乾乾淨淨的紅潤的很,要不是眼睛裡的滄桑出賣了她,她看起來就和夢中的那個丁枚一模一樣。
“你來啦?”丁枚露出大大的笑臉,這個笑容有點像夢中的那種,成功的讓陸離皺起眉頭。
“丁小姐,你想要見我是爲了什麼?”陸離開口道。
丁枚定定的看着陸離,燦然一笑:“明明完全不像,但是卻給人的感覺那麼相似……這一次,感覺更相似了。爲了你和我愛人的相似,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只要我能回答,就告訴你。”
陸離點點頭,看了一旁的西門一眼,正想開口,就被丁枚阻止了:“我只想回答你的問題?其他人的疑問我不負責回答。”
“丁小姐……好吧,我們退出去,讓你們兩個人談。”西門攤攤手,十分自覺的退了出去。他這幾天不是沒有試圖溝通過,但是丁枚彷彿真的回到了八年前一樣,根本完全無法溝通。今天好不容易說了正常話,絕對不能再出什麼事情了。
等到拘留室只剩下陸離和丁枚兩個人,陸離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當初真的是因爲愛上官霖才答應他的求婚嗎?”
聽到陸離的這個問題,剛剛移動到隔壁看着監控的一衆人冷場了。西門懷疑的看了田欣一眼,那一眼裡包含了很多意思:“雖然我很確定你和陸離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有有點關聯了……你難道沒有告訴陸離你當初問這個問題的後果是什麼嗎?”
“沒有……不過這不怪我……你不是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田欣反駁道,“不要一出事就怪到我身上,這可不是男人的作風喲。”
在拘留室的丁枚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反而是很冷靜道:“當初可能不夠愛,但是我答應他的求婚,的確是因爲我愛他。”
“你愛他,可是在他成爲植物人的時候怎麼一次也沒有去看他?……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有預知能力,可以通過夢境看到。”陸離質問道。
丁枚挑挑眉,搖搖頭道:“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只是看到你這樣質問我,我恍惚看到了上官霖質問我……你們真是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不是長相,而是靈魂……我不去看他,是因爲我和上官清淺打了賭,如果上官霖手術後沒有醒來,那麼我只要……當時我太傻了,居然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夠復活別人。”
“上官清淺和你說你能復活上官霖,你就相信了?……即使如此,你也有時間去看他吧?比如說,剛剛手術完畢的時候……”陸離懷疑道。
“那時候,我正好被事情給絆住了……羅寶琴一家那時候正好吵架,羅英英抓着我的衣角害怕的不鬆開……等到我終於勸好了他們,來到醫院就看到上官清淺站在醫院門口……上官清淺和我說,只要我不進去,他就有辦法'復活'上官霖。”丁枚陷入了回憶,痛苦道,“那時候我剛剛得知上官霖手術明明成功了,但是卻沒有醒來的殘酷事實,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上官清淺是個很容易讓人相信的人,我……相信了他,事實上,他也幾乎成功了。要不是上官霖的父母出現,上官霖也不會……”
“我替上官霖報仇了,可是現在馬上就要去見他了,我卻膽怯了……上官霖或許並不想我替他報仇,那畢竟是他的父母吧?你說呢,陸離?”丁枚茫然道。
“我覺得,你說的對,上官霖不會想你替他報仇。”陸離肯定道,“你製作的致幻劑,有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因爲我當初製造出來它是爲了給上官霖報仇,我擔心自己心軟,所以就沒有準備解藥。”丁枚很爽快道,“事實上我還真是差一點就心軟了……英英是個好孩子,如果硬要找出一個無辜的人的話,英英就是,當初她纔不到10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沒有解藥,那麼這個藥物的藥效是什麼?”陸離繼續問道。
丁枚看了一眼牆上的攝像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道:“很簡單,就是把心中的黑暗最大化而已,之所以會都已意外而死,完全是自己害死了自己……上官清淺總是把人類是醜惡的、世界是黑暗的之類的話掛在嘴邊,現在想起來雖然有點偏執,但卻也是反映了大部分人的人心不是嗎?”
“丁枚,你會死嗎?”陸離覺得有點難過,因爲丁枚只不過是被上官清淺利用了,也是因爲,上官霖的靈魂很可能已經成了夢魘的養分之類的,總之,不會存在了……丁枚死後,一定遇不到上官霖……
“當然會,對於死亡,我都快要迫不及待了……我只是在等你,希望能夠看看和上官霖幾乎一模一樣的你而已,現在看到了,我已經滿足了……貪婪是人類的原罪,要想獲得幸福,就要學會知足,不是嗎?”丁枚溫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