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喜歡的是上官清淺。”丁枚露出回憶的表情,那個表情看起來很甜蜜,“我搬到了上官家的隔壁,成了上官家的鄰居。那時候,我認識了上官家的長輩還有上官霖……上官霖這個人就像陽光一樣,十分的耀眼,說起來似乎很可笑,但是那個人啊,真的能夠得到所有人的喜歡……不是愛情的喜歡,只是因爲那個人像是光一樣,自然吸引着別人的注意呢!”
“上官霖有先天性心臟病,可是,他卻十分的樂觀,和他交談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丁枚繼續回憶道,“上官清淺很沉默,雖然他很優秀,但是卻拒人於千里之外,很不容易接觸。每次我想和他交談的時候,他總是冷冷的看着我,彷彿我是什麼沒有生命的物體一樣,那種感覺很不好……上官清淺雖然說話很溫和,但是他本質是冷漠的,漸漸的,我好像不再是那麼喜歡他了,之所以仍舊追求他,只不過是女孩子的虛榮心罷了……我追求上官清淺的同時,不免會接觸上官霖,慢慢的相處下,我答應了上官霖的求婚……”
“你愛着上官清淺,但是答應了上官霖的求婚?你這麼做很不道德。他們兄弟倆的感情一直很好……”田欣不贊同道。
“沒錯,我現在就是在贖罪……我總覺得就是因爲我太貪心,所以上官霖明明手術成功了,卻醒不過來……”丁枚苦笑道,將杯中的就一口乾掉,雖然已經喝了幾乎半瓶酒,但是她並沒有醉意,只覺得更加清醒。
“上官霖知道你喜歡的是上官清淺嗎?”沉默了一會,田欣問道。
“大概知道吧……上官霖不是傻子……他在臨上手術檯前還告訴我,讓我等他手術成功,再讓我選擇……但是他沒有醒來。”丁枚痛苦道,“我馬上就要去那邊找他了。我會真誠的向他懺悔……”
田欣沉默的看着丁枚一杯又一杯的喝酒,這時候,陸離突然衝了進來。在看到丁枚手中的酒杯和那瓶酒後,大聲道:“那瓶酒有毒,不能喝?”
田欣猛地奪過丁枚手中的酒杯和酒瓶。然後疑惑的看向陸離。陸離的臉色很難看,他在休息室迷迷糊糊的睡着,又做了一個預知夢。夢中夢到了羅寶琴下毒的那一段……那瓶酒。剛纔就在丁枚的手中。
“小離,你沒事吧?不是在休息室休息嗎?”田欣擔心的看着陸離潮紅的臉,那不正常的紅色,表示陸離並沒有退燒,“小離,你該不會沒有聽我的話,又……快點回去休息,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我沒事……丁枚,你知道這瓶酒裡有毒對不對?你的房間裡有攝像頭。羅寶琴進來你不可能看不到,你給羅英英喝了毒酒,現在想要畏罪自殺?”陸離質問道。他這樣做算是在挑戰命運吧?他覺得頭越來越沉,現在能站在這裡,靠的完全是毅力。
“沒錯,我承認。不過。我馬上就要'意外死亡'了,將一個快要死的人關進監獄沒有什麼意義,不是麼?”丁枚回答的很爽快,“我倒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在這方面一向小心……我知道了,你是預言師對不對?”丁枚恍然道。“那樣頻繁的使用能力真的好嗎?你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吧?”
“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丁枚,當初是誰給羅寶琴那種藥的?是上官清淺還是你?”陸離努力的保持清醒,“告訴我答案對你來說也沒有差別吧?你已經放棄自己的生命了……”
“你說的沒錯……”丁枚看到陸離勉強自己清醒的樣子怔了怔,苦笑道,“你究竟是爲了什麼這麼執着呢?……好吧,就當是死前做個好事吧。藥是我給的,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快點倒下吧,看到一個偏執的傢伙硬撐真是讓人不舒服呢。”
陸離鬆了一口氣,說道:“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就差不多……可惜,這個案子不是……”話還沒有說完,陸離就倒下了。一旁的田欣伸手拉住了陸離,將他放在沙發上,然後撥通了西門的電話。
丁枚倚在牆上,眼神複雜的看着陸離,喃喃道:“霖……”
“你在說什麼?”田欣安頓好陸離後,就聽到丁枚在喃喃自語,回過頭來語氣不善道,“雖然我個人很欣賞你,但是不論因爲什麼原因,都不能殺人。”
“我在報仇罷了……上官霖人那麼好,死的不明不白……”丁枚憤恨道。
“上官霖死於意外。”田欣疑惑道,“你怎麼認爲上官霖被人害死的?”
“我看到了,親眼看到的。”丁枚憤恨道,“我在大學裡主修藥物開發,輔修護理。在上官霖住院後,我就偷偷的申請當了特護。我那麼做是爲了在我的愛情裡增加籌碼,爲的就是在上官霖醒來後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有一天夜裡,上官霖的父母將他的氧氣管給拔掉了……”丁枚眼裡的仇恨都快要實質化了,“我就用我研究出來的致幻劑想要復仇,本來複仇的對象只有上官霖的父母而已,但是,上官清淺約我見了面……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上官霖的死居然還有那麼多的隱情……”
陷入仇恨的人,不管是多麼美麗,都讓人覺得恐怖。仇恨就像硫酸一樣,將一切美麗的東西都變成另一副模樣——恐怖的、猙獰的,甚至於令人作嘔的樣子!
田欣嘆了口氣,看着丁枚喋喋不休的說着鄰居們的醜惡,她搖了搖頭道:“我並不覺得你喜歡上官霖。”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就是憑着那個預言師看到的幾個片面的東西?”丁枚瞪大眼,難以置信道,“在這八年的回憶裡,我很確定我愛的是上官霖,而不是上官清淺!”
“我也不認爲你愛上官清淺,我認爲你愛的是你的回憶,是你自己。”田欣認真道,“這不是預言師告訴我的,而是你的表現告訴的。你不管是稱呼兩人中的誰都是直呼姓名,不是嘛?或許你曾經喜歡過兩個人中得一個,或者說兩人你都曾深愛過,但是那是過去了,很遙遠的過去……”
“不是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之所以不稱呼上官霖的暱稱,是因爲我覺得我根本不配!我不配喜歡他,能夠爲他報仇是我爲自己當初的搖擺不定和懦弱贖罪……要是我能再勇敢一點,我就能救下上官霖了!”丁枚哽咽道,“我那時候就站在門外,我聽到上官清淺和上官霖父母在爭執,我聽到上官清淺說上官霖還有救,可是我不敢,我當時太年輕了,我很怕死……其實,那些人怎麼敢殺死我呢?不,即使那時候被殺死了,我好過我現在受到良心的折磨……”
“你不進去,是因爲你不夠愛上官霖。”田欣開口道,“你的報仇行爲也不是因爲你太愛上官霖,而是因爲你看着別人幸福生活,而自己那麼痛苦,覺得心理不平衡而已……”
“田小姐,不要把自己說的和情聖一樣,你談過戀愛嗎?沒有吧,只用你從心理課程或者道聽途說來的東西就想站在制高點抨擊我?你根本什麼也不懂。”丁枚情緒穩定下來,不屑道。
田欣搖搖頭,她已經不打算反駁什麼了。這時候,西門帶着警察和醫護人員走了進來,在和田欣交流了一個眼神後,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將已經昏迷的陸離帶走了,西門和田欣如臨大敵的協同警察將丁枚帶上警車。
田欣並不知道丁枚製作的致幻劑的作用是什麼,只是知道那種致幻劑根本沒有辦法從人類的血液中分離出來,也就是說沒有辦法分析成分。所有的死者都是死於意外,這一點讓人很摸不着頭腦,究竟是這種致幻劑影響人的精神使得人有自殺傾向還是產生幻覺呢?不知道致幻劑的發作情景的情況下,田欣緊張兮兮的坐在丁枚身邊,生怕丁枚突然間‘意外死亡’。
“西門,你從羅寶琴那裡得到藥片了嗎?”田欣突然想起來她和西門分頭行動的目的,旋即興奮道,“只要分析出其中含有的成分,應該就知道藥物的作用了吧?”
“沒有那麼簡單,雖然得到了樣品,但是這個樣品……”西門晃了晃手中的小袋子,裡面好像灌進了水,呈現濃稠狀,“羅寶琴不知道爲什麼拼命的保護這個藥,即使知道保不住了,也要提前在盛放藥品的袋子里加上體液……”
“體液?”田欣莫名道。
“就是口水,口腔分泌的唾液,也是人體分泌物的一種。”西門推了推眼鏡,淡定道。
“難爲你把這麼噁心的東西說的這麼有學術性……你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羅寶琴往袋子裡吐口水?”田欣將頭往後探了探,以期最大程度的遠離那個小袋子,“爲什麼不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