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相爭

自永光和明家合作之後,星兒便把自己的辦公地點也設在了永光,她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在永光公司裡開了一間自己的辦公室,夜初雖然有些排斥,但星兒以方便工作爲理由,夜初也只好同意。

一日中午,星兒和夜初及一干設計師開完會後,星兒準備請大夥兒去樓下吃飯,大夥兒很開心,夜初卻說“你們去吃吧,我還有些事要忙。”

星兒道“再忙也不至於餓肚子,夜老闆該不會是嫌棄我們,不想與我們同桌吃飯吧。”

“明小姐就愛開玩笑,也罷,我要是不去吃的話,估計要被大家討厭了。”就在大夥兒準備出發時,金雪之忽然出現,手裡還提着飯盒,一名設計師笑道“難怪夜老闆不想下去,原來是老闆夫人陪吃啊。”

大夥兒笑了起來,但星兒的臉色卻不太好,她從雪之身邊擦肩而過,別說招呼,連正眼也沒看一下。

等大夥兒走後,夜初和雪之來到辦公室,雪之將飯盒裡的飯一盒盒地端出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夜初問道“你今天怎麼來了?”

雪之道“我這個董事長本來就是個掛名的,金氏的事都是姐在管,自然有的是時間,那個……明小姐爲什麼在這兒?”

夜初回答“江灣工程,永光已經和明家簽訂協議一起建造,她是明家的代表,也是負責人之一,短期之內,她會暫時留在公司工作。”

“是嗎。”雪之低下頭,一臉的不開心,夜初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說道“放心,只是爲了工作。”

“嗯。”雪之點了點頭,突然,門一打開,星兒和張武一臉緊張地來到,張武道“剛剛工地來電話,我們的人被窩棚區的人給打了。”

“怎麼會這樣?”夜初問道。

星兒道“還是爲了拆遷的問題,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會對公司的名聲造成影響,也會影響工程進度。”

夜初重重地將筷子扔在地上,吼道“這些該死的傢伙,備車,我們立刻去工地,阿武,把你手底下的那些兄弟都叫上,是時候用他們了。”

“你想幹什麼?你想來硬的嗎?”星兒問道。

夜初看了看她,淡淡說道“那得看他們如何做了。”夜初剛準備走,才發現忽略了雪之,說道“雪之你吃好就先回去吧。”

雪之道“我能一起去嗎?”

“你去幹嘛?”夜初感到不耐煩,又調整態度,輕聲道 “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回家等我消息吧。”

夜初和星兒、張武帶着二十多名小弟來到窩棚區,窩棚區的人在江灣一帶已經住了很久了,從清政府時期就存在了,他們一直視這裡爲家,但事實上他們並沒有土地的所有權,所有的房屋都是自己搭建,之前政府懶得管,時間一長,他們也就把這裡當家了。

夜初大聲道“該給你們的補償也給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一名住戶怒道“就那點補償就像拆我們的房子,毀我們的家,你們這些黑心的商人,休想。”

“你們的家。”夜初怒道“你們最好搞清楚,這塊地是我的,不是你們的,你們只是暫時住在這兒,而且是沒經過允許的情況下,就你們那些竹架木板房,能得到補償就已經不錯了,還想要更多,你們是在勒索。”

又一名住戶道“你這是賊喊抓賊,告訴你們,這裡是我們的,你們誰也不能拆。”

夜初忍無可忍,隨即命令手下拿着拆遷工具強行進入,住戶們眼看着對方要強來,便一哄而上與之拼命,雙方頓時打作一團,現場一片混亂,打鬥中還時不時傳出女人和小孩的哭聲,星兒對着夜初怒道“你爲什麼這麼衝動,不能好好說嗎,這樣會出人命的。”

“出了人命更好。”夜初道“出了人命,他們纔會怕,先禮後兵,該說的都說了,他們不聽勸,只能用做的了,這裡必須拆,誰也不能阻止。”

星兒搖搖頭,道“你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的他們就和當初的我們一樣,你也忍心。”

“商人做事必須果斷,利益爲先。”夜初道“你最好搞清楚,我們都不是當初了。”

星兒見夜初一臉冷漠,失望至極,忽然,她看見打鬥人羣中有一個小女孩被撞倒,哀聲大哭,星兒立刻衝上前想保護她,夜初害怕星兒受傷,也衝進了人羣,這時,他看見幾名身着大學生服裝的人,其中一個居然是夜安,夜初立刻大喊讓大家停手,但他的喊聲已經無人理會了,就在這時,一聲槍聲響起,十幾名警察忽然出現,這才控制住了局面。

夜初因爲保護星兒受了點棍傷,來到了醫院,張武、夜安和星兒陪他一起,夜初對着夜安道“你怎麼到那裡去了?”

夜安道“我的幾個同學住在那裡,我們常在那裡讀書辯論,哥,你爲什麼要拆那裡,那裡的人都是好人。”

“你什麼意思。”夜初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壞人嘍,你別忘了,我是你親哥,他們是誰,是和你不相干的人,你參合個什麼勁兒。”

夜安道“我和他們中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但他們都對我友善,如果不是你把他們逼太緊了,他們也不會和你拼命,他們不過只是想留住家罷了,他們有錯嗎?”

夜初道“那我有錯嗎?我只是按正常手續收回我的地,合理合法,感情我就活該被他們欺負了。”

“你們小聲點,這裡是醫院。”星兒道“夜安,那塊地是屬於公司的財產,公司確實有權進行開發,夜初,這件事你處理的也太冒進了,就因爲你,那麼多人受傷,連你自個兒也傷了,高興了吧。”

夜初扭過頭去,滿臉怨氣,夜安也背過身去,道“哥,每次看到他們,我都會想起曾經在小林村的日子,那時候雖然苦,可充滿人情味,現在你有錢了,性子也越來越暴了,也開始瞧不起窮人了,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冷血了嗎?難道這就是商人嗎?”

夜初道“老二,你沒經歷過哥所經歷過的,商場就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我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殺伐決斷,哥想讓咱們家都過上好日子,不想再回到從前了,那些年的日子真的太苦了,我熬不住了,所以我要掙很多很多的錢,掙花不完的錢,不僅我們這輩,還有我們的子子孫孫,我要讓他們都能擡起頭來做人,我不想他們再吃我們吃過的苦。”

夜安道“我明白哥的苦心,可凡事都有原則吧,你今天這樣做和以前欺負我們的人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夜初道“以前那些地主都是昧着良心剝削窮人,而我並沒有剝削窮人,我只是在用我的方法維護我的利益,我沒看不起窮人,也不會欺負窮人,但是他們一旦先來損害我的應得利益,那我就會還擊,我不會再被人欺負,我這一輩子都在妥協,我再也不會向任何人妥協了。”

夜安和夜初誰也不讓誰,在星兒的調和下,夜安先行離開,夜初又對張武道“這次有很多人受傷,你先去看看吧,醫藥費公司出。”

“明白。”張武應了一聲便朝隔壁走去,星兒看着夜初的傷口,低語道“那一棍虧了是打在身上,要是頭上該怎麼辦。”

夜初道“還能怎麼辦,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就輕鬆了,世間的喜怒悲愁也就與我無關了。”

“你這是什麼話。”星兒道“你死了,你的爹孃怎麼辦,你的弟弟妹妹怎麼辦,你的妻子又怎麼辦,還有我,我該怎麼辦?”

夜初道“你怎麼辦和我有關嗎,你當初離開時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撕心裂肺的痛,想死的痛,明星,你不配說那樣的話,滾。”

星兒落下淚珠,掩淚離去,夜初穿好衣服拿上藥準備回家,這時,他看見了當初在牢中替他看眼睛的醫生,夜初生氣地將那名醫生抓到一間藥房,夜初道“我記得你,你就是當初那個說我眼睛治不好的庸醫,你還敢在這裡招搖撞騙,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回頭我就去跟院長說,你就等着離開醫療界吧。”

“不要。”醫生道“夜先生,你錯怪我了,實話跟你說吧,當初我就知道你的眼睛沒大礙,是明小姐讓我這麼說的。”

“明小姐?說清楚,哪個明小姐?”

“就是明家的明星小姐,她讓我說的,當時我還奇怪,別人都是把病往輕了說,她卻讓我把你的病往重了說,至今仍想不通,夜先生,我一家老小都還指着我,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求你放過我吧。”

醫生的身上滑落一張照片,是醫生和父母妻子以及一個女兒的合照,夜初撿起看了看,道“你女兒多大了?”

“還有幾天就滿十歲了。”

夜初嘆了嘆氣,將照片還給了他,便沒有再爲難那名醫生,但是他開始迷惑了,既然星兒知道當初他的眼睛沒事,爲什麼還會離開呢,難道僅僅只是家世差距,爲了得到真相,夜初來到了警察局請求肖正幫忙調查當年的事。

夜裡,夜初回到家中,雪之見丈夫受傷擔心地不得了,夜初微笑道“放心吧,小傷,雪之,我餓了,幫我弄點吃的吧,今天發生了太多事,真的好累,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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