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青山縣的故事(3)

到了街頭,終於看見了米鋪,也看見了自己的爹孃,爹孃的樣子還是一點沒變,但他們還認得我嗎?帶着疑惑,夜初和雪之走進米鋪,當時客人很多,但夜初和雪之卻依舊成爲了焦點,不僅僅是華麗的衣裳,更是他們那與衆不同的高貴氣質,夜初凝視着夜家原,沉默不語,夜家原起先沒有認出,但仔細一看後,夜家原激動的問道“老大,是你嗎?”

“是我,爹,我回來了。”

此刻父子二人擁抱在了一起,兩人皆慟哭流涕像個孩童,董素琴上前摸着夜初的臉頰道“老大,真的是你,娘不是在做夢吧。”

夜初握住董素琴的手,含淚道“娘,是真的,不是夢,老大回來了,你們的大兒子回來了。”

看着夜初家人重逢,雪之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心裡不免有些悸動,眼眶裡也忍不住溢出淚花。

夜初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只顧沉迷重逢的喜悅,卻忽略了雪之,於是牽着雪之的手介紹,“爹,娘,這是雪之,我的妻子,你們的大兒媳婦。”

雪之微笑道“雪之見過二老,爹、娘,媳婦和夜初回來陪你們過年了。”

雪之的笑容如同初升的太陽,她的聲音如美酒般令人心醉,簡單一句話,便博得了二老的好感。

兒子回來,夜家原哪還有心思做生意,也不管其它,即刻擺上了打烊牌子,打發了客人。這時,放學後的夜安和夜杉正好回來,見到多年不見的弟弟妹妹,他們早已變了模樣,夜初想起了當年離開村子時弟弟妹妹的呼喊,一股熱情頓上心頭,兄妹三人抱在一起,他們幸福的模樣,就連旁人見了都爲之感動。

到了晚上,董素清準備了好幾道豐盛的菜餚,雪之本想到廚房幫忙,但夜杉知道嫂子是小姐出生,不想讓她做這些事,便拉着雪之聊天,這次雪之回來也是下了翻功夫的,她爲二老和兩個小的都準備了禮物,夜安和夜杉哪裡見過這些大城市的東西,自是歡喜雀躍,便拉着雪之問上海有哪些有趣的事,夜安比較靦腆,坐在旁邊默默聽着,而夜杉卻很活躍,黏着雪之不放。

窗外下起了雪,時不時還飄進幾片雪花,夜初感慨道“家鄉的雪還是那麼美。”

隨着菜全部上齊,衆人最擔心的事來了,夜家五人的目光都落在雪之身上,雪之疑惑道“幹嘛都看着我,大家吃飯啊。”

“哦,吃吃吃,大家都吃。”大家都動起了筷子,但大夥兒的注意力還是沒離開雪之,雪之夾起一團魚肉咀嚼起來,“好吃,娘,這魚是野生的吧,味真鮮。”

董素清笑道“這是山泉養大的魚,你喜歡吃就好,雪之,喜歡吃就多吃點。”

見雪之對飯菜不挑食,衆人才鬆了一口氣,包括夜初在內都擔心雪之會吃不慣而鬧出尷尬,這下看來他的擔憂是多餘的了。雪之不但沒有嫌棄夜初的家人,反而很快地就和他們融到一塊兒,這不僅僅是她家教好的結果,更是她對家人的渴望,或許有許多的不習慣,但家人的溫暖早已讓人陶醉其中。

飯後,一家人坐在炭盆旁聊着天,夜初說想在年後帶家人全部到上海居住,夜安和夜杉自是高興不已,但夜家原的臉色卻很沉重,他說道“這好不容易纔在縣裡紮上根了,這就要走,米鋪生意不就完了嘛,這可得虧不少錢啊。”

夜初道“爹,這個你不用擔心,米鋪虧的那點錢對我們家來說不算什麼,其實這事我好好想過,老二和老三也大了,到上海能學到更多的東西,我已經爲他們安排好了上海最好的學校,這是爲他們前途着想,等他們走後,只留你們二老在這裡,豈不孤獨,爹、娘跟我走吧,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離。”

夜家原看了看四周各種新置辦的東西,心裡頗爲不捨,但又不想影響兒女們的前途,猶豫不決,夜初也沒有逼他,畢竟還有段時間,這時他發現雪之竟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睡相頗爲可愛,衆人見後頗覺好笑,卻又壓低聲音,害怕把她鬧醒,夜初叫醒雪之來到房間,這是夜家二老特地爲他們準備的新房,無論牀鋪還是被子都是新的,可以看出二老濃厚的心意,趕了這麼久的路,兩人早已疲憊不堪,上牀後蓋上鋪蓋倒頭就睡,自離開上海後,這是她們睡得最舒適的一次了。

次日清晨,夜初從牀上醒來,發現雪之不見,他穿好衣服帶着朦朧的睡眼來到門外,外面的街道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羣可愛的孩子們還玩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

夜初見夜家原從屋裡扛了一袋米出來,夜初趕忙上去幫忙,“爹,你的腰向來不好,這些事就別自己做了。”

夜家原擦了擦汗,道“咱們農村的人哪有那麼嬌貴,放心吧,我有分寸,這腰比剛開始那兩年好多了,就是暴雨天氣會偶爾犯痛,平時都沒什麼感覺。”

“那還是要注意點,等去了上海,我帶你好好看一下醫生。”

“到時候再說吧,對了,你媳婦和老三出去逛街去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哦。”這時,董素清給夜初端了盆水出來,擠着帕子說道“老大,先來洗把臉吧。”

夜初一邊洗臉一邊說道“爹,反正也準備去上海了,這店就別開了吧,好好休息,過個好年。”

夜家原道“好不容易開了這家店,真要關還有些捨不得,能幹幾天幹幾天吧。”

夜初道“還有個事兒,我回了一趟小林村,看了看咱們的老房子,還和鄉親們聊了會兒天,我準備後天在酒樓設宴,請大夥兒好好吃一頓,另外我想送些米和肉給大夥兒,有了這些,這個冬天就不難熬了。”

“什麼。”夜家原一聽就不樂意了,“請吃飯也就算了,還送米送肉,老子一年掙的全送人啊,你腦子進水了吧。”

話音剛落,一個雪球正好飛到夜初身上,夜初彈了彈身上的雪,道“爹你放心,我來出錢,不用你們的。”

“你的錢不叫錢,你當你是黃少爺財大氣粗隨便撒,拿錢裝闊,傻子乾的。”夜家原不滿道。

夜初道“你別拿我跟那傢伙比,十萬塊都得東拼西湊,他就一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董素清驚道“兒啊,你連黃少爺都不放眼裡了,你現在到底有多少錢啊?”

夜初道“怎麼說呢?像土地、商鋪、大樓這些不動產再加上一些股票,大概上千萬吧,等二期工程結束了,應該還能翻一翻,這還不算雪之那邊的,她可比我有錢多了。”

夜家原和董素清聽後頓時傻眼了,這樣的數字哪是他們可以想象的,這樣的家財已經遠遠超過了黃府,夫妻二人終於明白夜初爲什麼會不把黃少爺放在眼裡,送鄉親米肉也毫不心疼,他確實有這個資本。夜家原原本是心疼兒子的錢,可沒想到兒子的身家遠超過他的想象,便說道“想不到你的錢這麼多,也罷,那點米肉對你確實不算什麼,你自個兒看着辦吧。”

“謝謝爹,你們放心吧,我有分寸,而且我也有我的原因,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雪之和夜杉來到街上,雪之見慣了大城市裡的街市,第一次見小縣城的街道,覺得頗有一番異域風格,夜杉是個自來熟,和雪之雖然昨天才認識,可好像很熟似的。夜杉很喜歡這個嫂嫂,帶着她看戲玩耍吃小攤,而人玩的樂此不疲。

這時,遠處街頭,黃少爺和劉英帶着兩個下人正好出來逛街,黃少爺看見雪之,整個人頓時愣住了,也不顧劉英就在旁邊,就一臉的着迷,“真是仙女啊,這縣裡怎麼會有這樣的美人兒。”

黃少爺的跟班說“少爺,這人好像不是咱縣裡的,沒見過。”

“是嗎?可本少爺怎麼覺得似曾相識啊。”黃少爺理了理衣襟,一臉猥瑣地朝那邊走去,絲毫不顧身後的劉英,看見自己的丈夫當着自己的面稱讚別的女人,還上去撩撥,心裡自是不舒服,況且眼前的女人還比自己漂亮,即便沒怎麼打扮都比自己好看,心裡難免一股子吃醋。

雪之幫夜杉在一個書攤上選了一本書,剛一轉身,就撞到了黃少爺身上,黃少爺連忙將她扶住,笑着說道“這位小姐,沒事吧。”

雪之站穩後,連忙回答“我沒事,不好意思啊。”

“沒事,小事情,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吧,縣裡的人我都認識,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美麗的小姐,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夜杉看得出黃少爺不懷好意,便站到雪之身前說道“我們還很忙,先走了。”

說罷,夜杉拉着雪之的手正準備離開,黃少爺的跟班忽然將她們攔住,黃少爺道“小姐,我沒有惡意,相逢就是有緣,不如我們到別處去好好聊一聊,我們縣我熟。”

話還沒說完,黃少爺突然被身後一人踹倒,來人便是夜初,夜初拍了拍皮靴,道“剛洗的鞋子又髒了,晦氣。”

“誰敢踹老子。”黃少爺從地上爬起看見一臉傲氣的夜初,然後譏笑道“原來是你小子,活膩味了吧,敢踹本少爺。”

遠處的劉英看見許久不見的夜初,連忙朝人羣走過來。夜初帶着輕蔑的眼神看向黃少爺,道“你敢動我的女人,我踹你一腳怎麼了。”

“你的女人?”黃少爺難以置信地看向雪之,雪之連忙躲到夜初身後,夜杉說道“沒錯,這就是我嫂子。”

黃少爺大笑起來,道“我說小姐,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這小子當年不過是個被我踩在腳下的土狗,這換了身衣服就以爲自己不得了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夜初道“確實不知天高地厚,連狗和人都分不清的人,又能要求他分什麼呢,分西瓜會嗎?”

周圍的人大笑起來,黃少爺瞬間怒了,從小到大,哪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隨即命令他的跟班上前打夜初,可跟班剛一上前,夜初從上海帶來的兩個保衛忽然從人羣中竄出,一腳將那跟班踢飛,直接踢到了黃少爺身上,眼看夜初有幫手,黃少爺怒道“混蛋,臭小子,你給我等着,今天的賬,本少爺記住了。”隨後,黃少爺帶着跟班灰頭土臉的離開。

夜杉對夜初道“大哥,黃府是咱縣裡一霸,他還有個當乾爹的警察局局長,這下咱們是把事鬧大了。”

“放心,不會有事,那小子沒幾天好嘚瑟了。”夜初似乎很自信,他此刻的目光都在雪之身上,溫暖的關心,完全沒有看見一旁的劉英,劉英見那二人恩愛的樣子,心裡感到一股酸意,她定了定神,喊道“夜初。”

夜初轉頭看去,初戀再次出現,但她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她了。

劉英道“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還好吧。”夜初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道“黃少奶奶,我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再見。”

說完,夜初搭着雪之的肩和夜杉離開,一眼也沒多看劉英,臨走時,夜杉還不忘回頭對她做個鬼臉。 щщщ● TTKдN● C ○

這時,周圍看熱鬧的人便開始議論了,“這夜家小子得罪了黃少爺,怕是要遭殃了。”

“就是,黃少爺可是縣裡一霸,還和警察勾着。”

“我看未必,你看那夜家小子的樣子,沒準也有些能耐。”

“聽說是上海回來的,上海人有錢人都挺橫的,沒準還真能和黃家一拼。”

“這下有戲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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