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帶她交費
二人下了樓梯,易詩給崔小文建議,先去交費領校服、書本。那裡的餘雙立主任是標準的按時上下班,多一分鐘,老頭都不幹,而充卡的是個年輕老師,即使遲一點也沒關係。
在易詩的帶領下,崔小文很快找到了後勤處,就在食堂旁邊。來到後勤處,這裡的辦事窗戶和別處可不一樣:就是一堵牆,在牆上一米五高處開了一個洞,這個洞長和高不到五十公分,用幾根大拇指粗的鋼筋電焊而成,窗洞分成了兩個小門,左大右小。
二人去的時候,窗洞黑漆漆的,裡面什麼也看不見,怪嚇人的。易詩笑着對崔小文說道:
“看嘛,這個就是收我們錢的無底洞,吸金洞,錢入此洞,一去不回。想好了要不要交?不交,我們趁早走人。”
“家裡給我讀書的錢,十有八九是要打水漂的,交,無底洞也要交,就算錢一去不回頭。”
“餘主任,餘主任,在嗎?我們來交費。”
易詩對着窗口喊了兩聲。
“來了,來了。”裡面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回覆道。
過了約一分鐘,“叭”,裡面的燈光亮了,一個身穿夾克的老頭出現在窗口裡邊。頭頂是光光的護士山,四周依稀還有幾根頭髮,黑少白多,一幅金絲眼鏡,掉落在了鼻尖。
餘主任坐定後,將掉在鼻尖上的眼鏡向上推了推,擡頭問道:“誰要辦事?”
崔小文將錢、身份證遞了進去。
“主任,交多少錢?”
“全部交一千三百八十元。你就是崔小文,張校長已經給我打了電話。找到住處了吧?”
餘主任邊數錢開發票邊回答。數完錢,他一擡頭,眼鏡又掉到了鼻尖上,他從鏡框上方看了崔小文一眼,崔小文看他深陷的眼窩,真有點嚇人。
開完票,餘主任將身份證和二十元找補遞還崔小文,起身進到裡間,拿出一套校服和一摞書本,遞給了崔小文。
下午,兩點半,崔小文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換好校服,在鏡子前照了不下二十遍,終於走出了寢室門。
高二(三)班的班委已經在教室倒數第二排,給她安置好了桌椅。
班主任歐陽老師帶領崔小文走進教室。讓她把書本放在講桌上,站在旁邊。
“這就是從古蘭縣來到我校的崔小文同學,大家要在一個班集體讀書、學習,以後她就是我們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希望你們要互相關心、團結,共同進步。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她的到來!”一陣掌聲響起。
“下面請崔小文同學作自我介紹。”
崔小文自我介紹完,又是一陣熱烈掌聲。崔小文走下臺,忘記拿書本,坐在第二列講桌旁的一位小個子男生,抱起書本,跑步給她送到後面,引起全班一陣鬨堂大笑。
自此,崔小文正式成爲了老村職高一名高二學生。
漂亮的女生走到那裡,都會成爲那裡的中心,氣場總是無比強大,回頭率總是超乎你的想像,男生自然趨之若鶩。
崔小文就是這樣的漂亮女生。
這幾天來,在她必經的路口,總會有很多男生,當然也不乏女生,守候在那裡,他們要一睹來自城市漂亮美眉的風采。
也不怪他們,在小鄉鎮,三五年都難見到來自大城市的讀書人,少見男生,女生更是珍稀動物。物以稀爲貴嘛,所以不要笑話我們這些可愛的鄉下同學。
有錢人,爭相將自己的子女送到了城市,送到好的學校,讓他們的後代接受更好的教育。大家都明白一個樸實的道理,再苦不能苦了孩子,讓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有錢人或者當官的,他們更懂這其中的深刻道理,他們誰願意將自己的孩子放在鄉鎮上。何況這也是錢和能力的攀比,誰願意輸。
只有鄉下孩子送到城市裡,沒有城市孩子送到鄉下來!所以,崔小文必須成爲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崔小文來到這所學校,刷足了存在感,找到了優越感。她等於做了件好事,滿足了好多人的好奇心。
在高二(三)班的教室外邊,每到下課,就會涌來一羣好事和看稀奇的男生和羨慕的女生。
過了兩天,就有男生在教室外走過時小聲議論,大膽的對着教室裡吼一句:“大姐大!”然後逃之幺幺。
崔小文生氣的同時納悶:我這個大名是怎麼傳進校園的?是何人如此大膽傳進來?是誰又敢在教室外吼叫?她本來有幾次起衝出去看看誰對着她叫,但纔來又去出風頭,這不是跟來這裡的目的背道而馳嗎?一個字“忍”。
只有兩個男生在叫,教室裡的人開始還不知道是對着崔小文叫。崔小文有些氣憤,她覺得這個事不小,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不能全怪人家,不能發火,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發誰的火,乾脆隨人家的便,她只是微微一笑,視若無睹。
當天晚上,胡秋妹還在教室沒有回來,崔小文和易詩二人先回了寢室。易詩埋在心頭的疑問實在控制不住了,她試探性地問:
“崔小文,我有一個疑問,在我心中好久了,我一直想問你,可覺得不好意思問,現在我想問問你,你生不生氣?”
崔小文當然知道她心中的問題是什麼,這個問題也一定是全班,甚至全校同學想問的問題,問就問,知道又何妨,我崔小文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沒經歷過事情。他們知道又怎樣,古蘭縣城沒人會把我怎樣,在這個小地方又有誰會把我怎樣。
“你有什麼問題,問吧。我向你保證,但凡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段時間爲什麼總有人對着你喊‘大姐大’?這大姐大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好吧,我相信,這個問題不只是你在關心,全班同學怕也想問我,我就給你如實講講這個大名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