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匆忙的走了出來,他來到院中,眼睛望向了天空。看着天空淡淡的雲彩,他的心猶如被一塊巨石壓在上面。這巨石很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從沒有的窒息感在此刻尤爲強烈。
爹的死塌掉了他人生半個天空,而另一半也搖搖欲墜起來。
略作片刻,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此時,那雙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聽聞身後匆匆的腳步聲,他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別處。
“少爺,怎麼了?”馬司臉上露出一股凝重之色。
過了片刻,柳易轉過身來,他看了看馬司,強顏歡笑道:“沒什麼馬叔,只是很久沒和你老敘敘家常了。”
馬司面色微怔,呆呆的看着柳易。柳易那語氣中充滿了勉強,這讓馬司看到了他內心深處的倔強。
“孩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馬司嘆氣道:“你馬叔現在還沒老到糊塗的地步!”
聞言,柳易內心莫名一沉。“想不到什麼事都隱瞞不了他!”柳易心中想到這,頓時拉下僞裝的面具。他凝重地注視着馬司,良久之後移開目光,轉而他向前走了幾步,看着牆角的一縷枯草,才道:“實不相瞞,天瑞國項長風此次送孃親來南山寺,我覺的這事中蹊蹺?”
馬司眉頭一皺,臉露驚駭之色,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柳易,吶吶片刻才說道:“這...這不是將軍之意嗎?怎麼會....”
“爹在邊關查探士兵身死之謎,已經命喪亡將領....”柳易微低着頭,說到後面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只能自己聽到一般。
“什麼?”馬司臉色在瞬間蒼白,他在剎那間感覺天旋地轉,腳步踉蹌的退後幾步。那踉蹌的腳步在後退中幾欲跌倒。
柳易扶住他,感受到他身體不停的顫抖,心有不忍。忽而,柳易道:“爹的死還請馬叔不要告訴我娘!”柳易鬆開緊握着馬司的手,目光望向遠處。片刻之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不想讓娘傷心!”
馬司目光不定,來回地看向別處。終究抵不住心中的悲傷,兩行淚水流在了他的臉上。過了片刻,他茫然地轉過頭去,微低着頭道:“少爺放心,這件事老奴定守口如瓶。”
柳易默默地點了點頭。
想到爹的死,柳易心中充滿了鬱悶,似厚重的雲霧一般,壓抑着他的心。他感覺到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沒有一點絢麗的色彩。
他神色黯然,淚水不爭氣的在此時落下。他向前走了幾步,看了看周圍。眼睛眨了眨幾下,努力讓自己不再悲傷。
馬司看着那背影,心中淒涼。他心中明白,面前這個小小年紀的孩子心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只是,此刻的他如鯁在喉,竟然說不出半點安慰的話。
兩個人,心中想着各自的悲苦,默默地站在院中好久無語。
傍晚的餘暉落盡,黑夜降臨。兩個人竟站立在院中好久好久,久到天空灑滿了星芒。
黑暗中,那靠前的身影深深的吸了口氣。旋即,他轉過身來,道:“明日還請馬叔帶着娘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少爺!”馬司語氣凝重:“去那裡?”
“只要離開這裡,不管去那裡都好!”柳易眼內精光流轉,他急切道:“項長風送娘來此之後,竟然不過夜就離開這裡,可見這其中定有鬼,何況爹從沒有叫他護送娘來這裡。”
“老奴明白,明早就帶着夫人離開這裡!”馬司略微一頓,忽而道:“那少爺你呢?”
“我?”柳易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馬司眼睛看了看柳易,想要說什麼,但他終究沒有說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柳易的脾性多少他還是瞭解一點。
二人商議之後,馬司回去準備明日出發的東西。而柳易在向孃的房間走去。
走了幾步,卻見在那房間門邊,站立幾道身影。柳易微微一怔,旋即他苦笑地看着幾個身影道:“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去睡啊!”
這幾道身影則是上官青等人,在柳易與馬司動手之後,幾個人都出來了。當看到是柳易認識之人時,都識趣的沒有打擾。
當柳易進了院中之後,他們還是不放心的站在了這裡。
上官青看了柳易幾眼,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本懷仁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柳易的肩頭,道:“好兄弟一輩子!”
蔣虎臉上沒有了過去那種嬉笑,他面色沉穩地走了過來,看着柳易,眼中充滿了堅定。
“生死與共!”
柳易心中暖流流過,他抱住了本懷仁和蔣虎,重重地拍着二人的後背。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了一句話:“好兄弟!”
這一夜很快過去,好似急不可耐。而在這一夜中,南山寺的夜很靜,如秋水一般無波。柳易端坐牀上,神識擴散而出。
他時刻注意這寺廟的動靜,然而這裡一切都顯的那麼安和。一夜平安無事!
當黎明的一抹陽光透過窗櫺,照在柳易身上的時候,他猛然睜開了雙眼。起身洗漱一番,他匆匆地走了出來。
看着紅彤彤的太陽,柳易深深的吸了口氣。
此時,一陣推門聲響起。柳易轉頭望去,卻見上官青等人也已經走了出來。幾個人並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柳易眉頭忽然一皺,他急忙向婦人的房間走去。
來到門前,他敲了敲門,喊道:“娘,起來了嗎?”
過了一會,裡面沒有人回答。柳易再次敲門道:“娘,易兒進來了?”
然而這次依然沒有人回答,柳易心中莫名一顫,他猛然推開房門。身形一動,他進入了房間之內。
一看之下,他面色驚變。
“娘!”
喊了一聲後,柳易跑了出去。他臉露焦急之色,四處張望,喊着婦人。
此時,上官青等人也察覺到了異常,三個人疾步走了過來。
“怎麼了!?”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我娘不見了!”
“什麼?”上官青等人吃驚不已。
正在此時,突然風雲驟變,一股熱浪從天空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