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妹知道誰會畫徽記?”
“傭兵裡的人,自然要找傭兵來問。這麼嚴重的事件誰敢姑息?有一絲一毫的線索也得立刻拿來辦。”
韓三在心裡掂量了下,跟白老闆說道,“給我一張照片吧,他們倆人誰的都行。”
白左從平板電腦的背板資料卡槽上抽出一摞打印紙,在裡面揀出兩張,遞給韓三。
韓三伸手接過,反手就把兩張打印的頭像按在駕駛位的靠背上,兩眼一翻,另一隻手上扳指掐訣,口中低語,唸唸有詞。
“……範老頭,我問你,你丫現在在哪裡,何小妹,我問你,跟着老範跑哪嘁……”
閉着眼睛哼的正開心,韓三就覺腮幫子一陣發熱。撩開眼縫偷瞄,白老闆氣得直抖,滿腔火氣都快燒穿suv的頂棚了。
以後就該知道怎麼和三哥說話了吧,這給你神氣一下午了,真當你三哥是個好脾氣的?
又哼了兩句,韓三見好就收,睜開眼睛團了兩張紙,拍拍手輕鬆的說,“成了,沒找見。”
白老闆死死抓住副駕駛的靠背拉手,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不過呢,在冥冥之中,我看到,某一座別墅裡飄散出來的陰氣很重,像是女子身體虛弱護不住元氣所致,你是給何小妹用刑了?”韓三是常有善心的,再挑理也不忍某個便宜三叔在眼前爆血管。
“哪一幢?”白老闆聽了果然瞬間回魂。
“拿圖來……這個。”
白老闆看着別墅羣裡最邊角的一幢,覺着腦袋有點『亂』,“怎麼是這裡?”
“咱們一起去看看吧,腿都坐麻了。”韓三當先下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過了一會,白老闆也下了車,把手機放回兜裡,臉『色』很不好看。
“展旗那邊回話說,山丘之王撈上來了,人沒有找到。”
“可能被海流捲走了呢?或許是巧合。”韓三跟白老闆並肩而行,身後左右緊緊跟上來四五個便裝的漢子。天差不多黑了,四五道強光打在地面上,向前引路。
“不是巧合。範島過來平湖沒幾天,他自己沒時間也沒條件改出那輛裝甲車似的白『色』銳志,凱奇在這件事上脫不了關係。”白老闆腦子轉的飛起,“不是巧合,就是預謀了?他是怎麼從觀『潮』亭的海上回到別墅的?他在那藏了一艘快艇?趁『亂』繞回來接走了人?不對,水面上封鎖的極嚴,那麼大一艘快艇怎麼會看不見。如果說提供了車輛就算完成任務爲什麼還要搞個挑戰賽出來?爲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方便同夥救人?這樣的話跳海做什麼……也不對,那就是……哎,那就是怎麼樣?”
韓三擡頭望天,很崩潰的表情。
白老闆絮絮叨叨這麼半天終歸就一句話,腦洞不大才是原罪……其實也不用那麼神氣,不從結果倒推的話,韓三可能還不如白老闆這麼有理有據呢。
“不是水面上,是水面下。”韓三一字一句的幫白老闆下結論。
“水面下?你說潛水?水下助推器?不可能,江心漩渦水流太急,還有這麼長的距離……”
“是潛水艇,觀『潮』亭的海面下,藏了一艘潛水艇。”
“……”
白老闆驚得張大了嘴,連步子都忘了邁,站在那裡直勾勾的看着韓三一會兒,又有些茫然的環視左右,隱約間看到了不少下屬在夜『色』裡綻放的潔白門牙。
“我猜的,不過這樣猜就很合理。觀『潮』亭這邊跳海,鬆澗坳那邊救人,白『色』銳志走陸路到達江邊樹林,潛水艇走青蚨江也回到了別墅。只需要脫離視線幾分鐘,接人上艇,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水下溜走,水面上的封鎖線就是個擺設。”
這特麼就是信息不對稱啊,韓三努力的雲淡風輕,『逼』着白老闆把自己當成高人。
“哪來的潛水艇?!?他自己造的?!?”白老闆有點抓狂。
哎呀,這是被刺激的腦洞大開了?一下子就蒙到了。
韓三點點頭,“應該是吧,你可以查查他這幾年以改車的名義的都買了些什麼東西,保不齊就能湊合出一艘潛水艇來。”
“去查!”白老闆朝身後吼了一聲,“再去別墅看一眼,神特麼潛水艇!”
韓三聳聳肩,不緊不慢的跟着,心想自己算仁至義盡了,這時候聯繫戰鬥機還來得及,再耽擱的話……
一根高杆燈,光閃耀目,照亮下面老大一片地方。
一塊探進江面老遠的木臺幾乎佔滿了燈火映照之處,巨大的尺寸和岸上的別墅一比,差別就像一支網球拍的頭尾那麼大。
走在標準籃球場大小的木臺上,有江風拂面,濤濤濁浪拍打着木臺下寬闊的空洞,回『蕩』陣陣轟隆隆的澎湃水聲。
和有關司一樣,政研辦鐵了心要查點什麼東西,總是會查到的,哪怕是大晚上的。
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四臺高速打印機吃了九包a4紙,吐了一尺多厚的購物清單出來。又安排專人挑揀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形成一份三頁紙的分析報告。
這份報告終於白老闆相信,凱奇那個小二貨真的在這裡錘出了一艘潛水艇。
有了證據,接下來就是分析潛艇的動力航速,確定航程,篩選航向,申請反潛機進行大面積搜索攔截,不投降就炸沉它。老話說得好,能沉下去的畫家纔是好畫家。
到了這個時候,韓三就不多嘴了。在事件爆發之後,韓三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裁判。
一邊是暫未過門的媳『婦』兒的孃家三叔,可惜強分祖產,薄了彼此的情分。
另一邊是多年的老師和鄰居,不過老師是刻薄的老師,鄰居是八卦的鄰居。
一時分不清親疏遠近,胳膊肘要朝哪邊拐,索『性』撒開手……你們就各安天命吧。
到了這種時候,拼運氣最公平了。
事實證明,凱奇那個小二貨也不總吹牛的,他的運氣確實不錯。
海釣艇搶先一步,平平安安的離開了控制海域,又平平安安的遇上了一艘在那美克羣島註冊的遠洋郵輪,徹底的消失在了關注他們的人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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