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敵軍想在外面用火攻,肯定是燒不着了。這一層薄鐵皮包在外面,雖然也會增加重量,但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第二個建議便是如何增強這“裝甲車”動力的問題。衆人皆認爲,咱們這個東西要講厲害,那確實是厲害。但如果前面有幾個力氣大的元兵用長槍將咱們的車頭頂住,咱們想要順利前進,甚至達到衝鋒的效果,幾乎不可能。
畢竟咱們躲在“裝甲車”裡的兵士的主要任務還是透過小孔,攻擊車外的元兵,不可能全部都在裡面推車。
解決這個問題,也是充分發揮了大家的想像力。經過反覆試驗,咱們將一頭牛牽到這裡面,靠牛的力氣,來拉動這臺車。
這個辦法試驗的效果也很好,只要這牛多經過幾次訓練,能夠適應這個環境的時候,完全能達到想進便進、想停便停的效果。
雖然這兩個問題解決了,但眼下有兩件事兒得抓緊辦理。這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製作一批薄鐵皮的問題。在常二哥的軍營之中,雖然也有鍛造兵器的鐵匠,但受制於條件的限制,肯定是無法完成這個任務的。
那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只能依靠黑石嶺中的周定成他們了。也就是說,咱們得立即派人回黑石嶺,讓周定成他們迅速打造出一批薄鐵皮,然後迅速運送到常遇春這裡來。
考慮到常遇春他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而黑石嶺中能造出這批薄鐵皮,至少也得三個月時間,然後還得運輸。應該那個時候,徐達、常遇春的部隊已經打到元大都了。
因此,我便準備派羅仁、陳定邦兩個立即回一趟黑石嶺,將咱們需要薄鐵皮的事情,跟周定成他們好好說一番,並讓羅仁、陳定邦就在黑石嶺中督辦此事。待得薄鐵皮趕製好以後,由羅仁、陳定邦負責將此批薄鐵皮運輸到前線來。
當然,要組織一隊人馬運輸這些薄鐵皮,肯定一路上得有不少花費。不過這都不要緊,我親自給劉聚大哥寫封信就行了。讓羅仁、陳定邦帶上我的信,先去黑石嶺中讓周定成他們迅速開工,然後再去錐子山找劉聚大哥。劉聚大哥看了我的信,必然支持此事。咱錐子山上那麼大一個藏寶洞,金銀財寶多得是。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羅仁、陳定邦他們帶領運輸隊運送薄鐵皮到元大都的過程中,必然要通過不少咱們自己的防區。常遇春本想着自己給他們寫一道手諭什麼的,蓋上先鋒官印,應該路上不會出問題。這明軍將領之中,誰還敢不給他幾分面子呢?
但爲了慎重起見,常遇春決定還是連夜去找徐達。讓徐達幫忙出具了一個手諭,說羅仁、陳定邦他們是爲前線部隊運送戰略物資的,讓沿途各地的官兵予以優待。有了徵虜大將軍徐達的官印,再加上常遇春的先鋒官印,這路上誰要還敢阻攔,必定是嫌命太長了。
六月初三,羅仁、陳定邦帶着徐達出具的手諭,以及我寫給劉聚大哥的親筆信,立即是快馬加鞭,趕往黑石嶺。
這第二件必須抓緊辦的事便是,得督促木匠按照咱們經過不斷改良的方案,迅速製作出一批“裝甲車”。同時,還得預備並訓練一批耕牛,到時候好爲這些“裝甲車”提供動力。
這第二件事情,就由我親自操辦了。朱元璋撥給常遇春的軍費也不算多,而且好些物資都是從後方實物供應,要想就地購置木料、耕牛什麼的,那就只能靠我來掏腰包了。好在出發之前,咱們還是從鄭有功那裡帶來了不少金條的。
就在羅仁、陳定邦走後不久,鄧愈的部隊從南邊趕往了磁縣。徐達令鄧愈鎮守磁縣,郭興鎮守潼關,其餘諸將跟隨徐達、常遇春的大軍從磁縣出發,東進東昌。
就在徐達、常遇春大軍東進東昌之際,郭興從潼關傳來緊急軍報,關中四軍閥見明軍連克陝縣、潼關,害怕明軍西進收拾他們,便主動將兵力西移。
這一下,倒是大大出乎徐達、常遇春的預料。徐達、常遇春原以爲關中四軍閥會與郭興在潼關對峙,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哪曾想到,這些人都一心想着保存自己的實力,誰也不願意衝在最前面與明軍正面交鋒。
得知這個重大利好,徐達、常遇春迅速調整戰略部署,徐達讓馮國勝、郭興率部西取關中。爲了壯大馮國勝、郭興西征軍的力量,徐達還派薛顯、於光、張渙等一干將領馳援關中。
明軍西攻關中的戰鬥進行得異乎尋常的順利,順利得顛覆常人對關中四大軍閥的認知。按說關中四大軍閥的實力也不算太差,早年間他們曾在此地與王保保的近十萬精銳相持了兩年。怎麼這會兒遇到實力其實還不如王保保的馮國勝、郭興部,卻有一股一泄千里的味道呢?
對於這事兒,咱們還是可以來好好分析分析的。
當年,關中四大軍閥與王保保的混戰,那就是一個要吃掉對方四個,而那四個不讓強大的王保保吃掉的過程。對於四大軍閥來說,那是一場你死我活、生死存亡的戰鬥。
一旦關中失守,王保保不僅會吞掉關中的地盤兒,還會對他們窮追猛打,直到把他們四大軍閥全部消滅爲止。那時的四大軍閥沒有任何退路,只能聯合起來與王保保硬剛,用將士們的鮮血守住每一寸土地。
而此時的四大軍閥面對西出潼關的明軍,則完全不同。因爲此時的王保保大軍屯集在山西。即使明軍得了關中,也不敢繼續對他們四大軍閥窮追猛打。明軍還得顧忌山西的王保保大軍。
而四大軍閥選擇保存自己的實力,不與明軍硬剛,明軍如果要徹底消滅四大軍閥,勢必尾隨四大軍閥深入廣漠的西北荒涼之地。這對明軍的給養供應也是一個大考驗。
綜合以上兩點的考量,在四大軍閥看來,只要他們主動後撤,明軍絕對不會冒險深入西北,置山西的王保保大軍於不顧。明軍也只有在肅清了山西的王保保大軍之後,纔敢深入西北作戰。
按這個道理來看,放棄關中,恰恰能讓明軍率先與王保保開幹,想想這畫面就挺美的。
再說了,當時的明軍北伐進展神速,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天下還是不是元朝的還真不好說。既然大局不明朗,爲何不保存自己的實力,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靜待天下的大變呢?
只要手中有兵,地盤兒沒有了,還可以搶回來。要是兵沒了,再多的地盤兒遲早都是別人的。這纔是四大軍閥大踏步撤退、放棄關中的真正原因。
再來看看徐達、常遇春率領的北伐主力部隊的情況。
由於傅友德早已攻下東昌,徐達、常遇春的大軍很快便在東昌與傅友德的大軍順利會師。會師之後,大軍繼續向東北方向進軍,連克德州、滄州二地。這個時候,已經是洪武元年的閏七月了。
與此同時,王保保也取得了重大戰果。當然這個重大戰果並不是來自於與明軍的交戰,而是來自於昔日的叛將貊高、關保。王保保在與昔日的兩名部將的交戰中大獲全勝,生擒了這二人。
早在三個月之前,元廷之中便有不少人建議元順帝,立即下旨恢復王保保官職,並好生安撫他,讓他帶兵勤王。但元順帝卻是個顧及面子的人,這才削去王保保官職半年而已,又立即恢復,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麼?
而且元順帝還有一個更大的顧慮就是,倘若自己真的下旨恢復王保保官職,並讓他帶兵勤王,要是這王保保不搭理自己,那又怎麼辦?那樣豈不是更沒面子?
正是有了這麼多顧慮,元順帝並沒有立即下旨恢復王保保的官職。但元順帝也不是傻子,眼下明軍攻勢甚猛,再不與王保保言和,恐怕爲時晚矣!
元順帝遂命令幾名與王保保私交不錯的官員,私底下去探一下王保保的口風,看其是否願意率兵勤王。
當元順帝派來的人以私人身份與王保保會晤,探討雙方再度合作的可能性之時,王保保的心腹幕僚當即分化爲兩派。
其中一派自然是竭力反對此事,他們的理由可以用一首現代流行歌曲《愛情買賣》的歌詞來概括——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
當然,還是有另一派是贊成此事的。畢竟大家是同根同源,在這關鍵時刻,不能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兩派各有各的理,但當時的王保保更加傾向於反對派一些。他認爲,即使與元順帝言和,也應該要等待更加有利的時機,先讓明軍跟元帝多鬥一會兒。雙方互相消耗得越多,局勢就對自己越有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