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房裡只剩下一個小丫頭子了,那個小丫頭還背對着她不知道在做什麼,‘花’楹愣愣的看着黑‘洞’‘洞’的‘牀’頂,想到往後將要面對的日子不由得又悲從中來哭了起來。
那小丫頭聽到‘花’楹的哭聲立即轉過了頭,原來剛纔她正在擦拭一張古琴。聽到‘花’楹哭的愈見悲切,她放下手中的抹布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後站起來朝‘花’楹那邊走了去。
“姑娘,口渴麼?蘭蘭姐吩咐說您醒來以後問您要不要吃東西來着。”小丫頭明顯也沒有安慰人的經驗,手足無措的在‘牀’邊站了一會子才訥訥問了一句。
‘花’楹掩着臉珠淚滾滾而下,這當口便是給她吃龍‘肉’也無味了。所以她也不曾答話,只是一味嚶嚶哭泣,小丫頭無法,只好搔搔頭快步走到‘門’邊叫了一聲:“姑娘醒了,但是她一直在哭不吃也不喝,去請蘭蘭姐過來一趟。”
也沒有聽到‘門’外有什麼響動,小丫頭說完就又快步走回了‘花’楹‘牀’邊勸道:“姑娘還是莫再哭了吧,免得哭壞了眼睛和身子哩。”
‘花’楹聽了這話忽的轉過身來泣道:“想我一個冰清‘玉’潔未出閣的小姐落到了這火坑,真是不如死了算了。就算我保的清白從這裡出去,被人知道我在勾欄呆了這麼些天,我哪裡還有面目見人?即便是家裡也沒了我的立足之地了吧?”
小丫頭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了幾變,她趕緊豎起食指放在‘脣’邊急道:“噓,姑娘可別再說這話了,若是被‘春’姨聽了去還指不定要怎麼折騰你哩!‘春’姨的手段你是見識的不多,真真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尤其是像姑娘這般貌美如‘花’的姑娘進了來,斷斷是不可能讓您再出去的,若是姑娘不想再吃苦頭,還是快快斷了那些要走要死的念想吧。”
聽這小丫頭火上澆油的解說。‘花’楹頓時想起了之前‘春’姨在她身上試過的手段,芙蓉臉兒頓時煞白。眼淚掉地也更加急促了。
正當‘花’楹幾乎要哭的厥過去時,她房間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那小丫頭扭頭一看,正是蘭蘭帶着另外兩個小丫頭走了進來。
“唉,蘭蘭姐你可來了,姑娘一直哭得死去活來的。我怎麼說她也不聽。”小丫頭見蘭蘭來了立即鬆了口氣,忙斂了手迎上去朝‘花’楹的方向努了努嘴。
蘭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低聲吩咐圍在她身邊的三個小丫頭做事。待她們依言四散開去之後,她才攏了攏頭髮走到了‘花’楹‘牀’邊,拿出自己的巾子給‘花’楹拭淚道:“‘花’楹姑娘,既然事已至此,不若你還是收拾心情好好呆在這兒吧,你放心,你生的漂亮妖嬈還是處子,‘春’姨爲了提高日後梳攏(某綿註解:***第一次接客伴宿就被稱作“梳櫳”,以後該***專屬於梳櫳者,不再接其它客人)地價格。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快接客的。相反。若是你又是想逃又是尋死覓活的,把個‘春’姨惹怒了。一怒之下說不定她就隨便開個價將你賣給什麼人就破了身,得不償失地還不是你?而且在此之前你還指不定要受多少苦難折磨。那種過程不是你這種千金之軀能承受得了的。“
‘花’楹咬着嘴‘脣’嚇得全身發抖。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想到以後會有那不知道怎樣地男子與她做那夫妻之事。她胃裡就是一陣急速地翻涌噁心‘欲’吐。她趕緊捂着嘴撲到‘牀’邊去大口大口地嘔吐了起來。只是這兩日她也沒吃什麼。吐了半天只是些酸苦地水。
蘭蘭見狀立即起身去一旁地小桌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溫茶送到‘花’楹手邊。‘花’楹愣愣地接了過去卻是不喝。只一徑倚着‘牀’圍子發呆。
蘭蘭看她失魂落魄地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又拿起巾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地穢物柔聲安慰道:“這一切都是命數啊。姑娘別多想了。先安心在這裡呆着靜觀其變纔是上策。”
蘭蘭對‘花’楹使了個眼‘色’。說地話也是一語雙關。‘花’楹聞言怔了一下。接着瞪圓了雙眼看向了依舊笑得柔和地蘭蘭:“你。你是說……”
蘭蘭趕緊又衝她使了個眼‘色’暗地裡擺了擺手。‘花’楹看了看尚在房間裡忙碌着地三個小丫頭瞭然地點點頭。這才又哭又笑地放下茶杯緊緊拉住了蘭蘭地手說:“求蘭蘭姑娘多多照顧了。若是他日我能脫困。定當萬金答謝。”
蘭蘭但笑不語。端起茶杯讓‘花’楹漱口。‘花’楹心裡有了一絲希望頓時輕鬆不少。乖乖接過茶杯漱了口。又讓蘭蘭扶着她坐起來梳頭洗臉。待她收拾地齊整了。蘭蘭才滿意地點點頭笑道:“甚好。稍晚些‘春’姨會過來檢查你地才藝。姑娘會什麼便使出渾身解數表演給‘春’姨看吧。會地才藝越多。就代表着姑娘當清官人地日子越多。所以姑娘切莫遮遮掩掩誤了前途。”
‘花’楹感‘激’的點點頭,習慣‘性’的就想伸手去頭上摘根簪子下來送給蘭蘭當謝禮,但一下子沒‘摸’到,她纔想起來身上的頭面首飾連着衣裳都被‘春’姨拿走了,她嘆了口氣縮回手,淒涼的衝着蘭蘭苦笑了下:“真是對不住呢,本還想送點什麼給你當答謝,但全身上下除了這個人就再沒什麼是我的了。”
蘭蘭微微笑着婉拒道:“不用了,姑娘能放寬心我便開心了。對了,趁着還有點功夫,姑娘趕緊用些茶飯然後沐浴***吧。”
‘花’楹這會兒已經將蘭蘭當成了救命恩人,蘭蘭說什麼她就照着怎麼做,可憐‘花’楹以前只是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千金小姐,即便有些小心機那也是膚淺的很,哪裡知道外邊世道險惡?再加上現在跌落火坑受盡折磨,有個人對她好些便以爲那人是救世主了,全沒有想到這也可能是勾欄裡鴇兒的手段,一個唱紅臉喊打喊殺,一個唱白臉口蜜腹劍,目的還不都是爲了讓姑娘乖乖聽話死了心爲他們摟銀子?
端不知這蘭蘭是真動了惻隱之心想幫‘花’楹,還是爲着‘春’姨做事‘誘’騙涉世未深的大小姐,總而言之現在她已經成功大半了。
‘花’楹暫居的這個小房間有一個窗戶。‘花’楹在沐浴過後趁着小‘玉’(之前在她房裡的小丫頭,是分配給她的小丫環)去倒水的時候推開了看過。卻發現窗子外邊竟然是一道懸崖峭壁,那黑黢黢深不見底地一片頓時讓‘花’楹嚇的手腳冰涼軟了雙‘腿’,她顫着手將窗戶關起來就掩着‘胸’口趴在‘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兒,身上就被嚇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怪不得小‘玉’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呢,除非她是一心尋死才願意從窗戶跳出去,不然光是看到那光景就已經讓她三魂不見七魄了。
小‘玉’迴轉來的時候是與‘春’姨、蘭蘭一道進來的。‘花’楹看到她們進來趕忙從‘牀’上滑下來在‘牀’頭處站定,她低着頭根本不敢看‘春’姨一眼,一雙‘春’筍也似地小手不安的捻着衣角。全身還在不自然的微微發抖。
‘春’姨走到小桌旁地凳子上坐下,老長的指甲在桌面上輕輕叩着:“我聽蘭蘭說,你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會些?”
‘花’楹畏懼的往後縮了一下點了點頭:“略懂。”(某綿:‘花’楹小姐你《赤壁》諸葛亮上身啊?還略懂咧)
‘春’姨臉上有了明顯地笑意:“那唱歌跳舞會不會?”
‘花’楹猶豫的看了一眼站在‘春’姨身後的蘭蘭,見蘭蘭很輕的擺了下手,她才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回答道:“不、不會。”
‘春’姨聞言挑了挑兩道修的極細的眉‘毛’:“不會?你不是大家閨秀麼?怎的連唱歌跳舞都不會?”
‘花’楹看到‘春’姨有些兇惡的表情嚇得小心肝都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了,她兩眼噙着淚‘花’結結巴巴的辯解道:“我,我家是正經人家,哪裡會請人來教歌舞?”
‘春’姨略一沉‘吟’竟點了點頭:“這個不妨,我們這兒倒是有先生教着,瞧你這小身段兒倒還柔軟。說話聲音也好聽。天分應該不錯,學個十天半個月地應該就能見客了。”
‘花’楹一聽尚要學習個十天半個月不用見客立即大大地鬆了口氣。她朝蘭蘭投去感‘激’的一瞥,蘭蘭笑了笑點了下頭表示對她隨機應變地讚賞。
“好吧。接下來就讓我聽聽看你彈琴,《逍遙遊》會彈麼?”‘春’姨招了招手。小‘玉’趕緊去將那張剛擦乾淨的古琴搬上了琴桌。
‘花’楹一臉楚楚可憐地樣子看了那張琴一眼才搖了搖頭道:“沒彈過《逍遙遊》,只會《平調》一類的曲子。”
‘春’姨不耐煩地咋了咂嘴:“怎的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還當你們這種大小姐肚裡都有些好貨呢,原來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還不如我們這兒打小養起來的小娘。”
‘花’楹被‘春’姨這麼一說眼裡頓時又蓄上了淚,她絞着衣角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那小模樣真叫一個我見猶憐,若是男子見着的話怕不馬上就被化成了一灘純水哩。
但‘春’姨是個鐵石心腸眼裡只有錢的人,她見‘花’楹站在那兒半天沒動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怒道:“怎着?還要我三催四請是吧?會個啥就去彈個啥呀,傻站着幹嗎?老孃這會兒忙着吶!”
‘花’楹嚇得整個人往後倒退兩步直接撞上了‘牀’圍子,豆大的淚珠簌簌而下。蘭蘭見狀趕緊輕輕推了小‘玉’一下衝‘花’楹那邊支了下下巴,小‘玉’立即心領神會的快步走到‘花’楹身邊小聲勸道:“姑娘別顧着哭了,趕緊去彈兩支小曲兒給‘春’姨聽聽吧。”
‘花’楹這纔想起先前蘭蘭跟她說的話,眼淚也顧不得擦就匆匆跟着小‘玉’走到琴桌旁坐下哽咽着說了句:“小‘女’彈首《***》吧,獻醜了。”說完也顧不得手還在抖,叮叮咚咚就開始彈起了歡快的《***》。
只是她現在心裡愁雲慘淡悲苦萬分,即便是如此歡快的曲子聽起來也帶上了幾分悽悽慘慘慼戚,‘春’姨越聽越不是味兒,剛想拍桌子再發飆,一個小丫頭剛好從外邊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嚷道:“‘春’姨,不,不好了,仙姐兒方纔想上吊尋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