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藍朵在楚封的病房裡一共只停留了十分鐘,然而等到杜箐打開門送她離開的時候,徐皖已經不見了。
莊藍朵看到空蕩蕩的門外,表情顯得不太好。
“額……那個,我把她罵走了,你會不會不方便回去?”杜箐難得的有些尷尬,徐皖似乎一氣之下,把莊藍朵的司機也帶走了。
說起來,莊藍朵雖然爲人略顯嬌氣,卻還是很有豪門風度的,從小受着精英教育長大,她的禮儀和氣質都很好。而徐皖之前的行爲,更像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沒關係,我的司機會在樓下等我。”莊藍朵客套的笑了笑,提着小包下去了。
直到這個時候,杜箐纔有機會轉頭看向躺在病牀上懶洋洋的楚封。
“她看到你的時候,似乎很驚訝?”杜箐挑挑眉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像極了某個跟她朝夕相處的男人。
“或許她只是詫異於我的美貌?”楚封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捧住了自己的臉,仿若一支粘着露珠的西苑海棠。
“你敢要點臉嗎?”杜箐瞪了他一眼,見楚封不願多說,也並未在這個話題多做停留。她和楚封,彼此瞭解,彼此依靠,卻並不代表就要知道對方所有的事情。他們是朋友、是知己,卻並不是連體嬰。
說起來,楚封身上也確實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她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沒缺過錢。他住在地段昂貴的高級公寓、出手闊綽、花錢不眨眼,之前晚上在酒吧裡的樂隊兼職,對他來說就像是賺點零花錢一樣,或許還抵不上他每個月在酒吧裡的花銷來得多。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生活應該很優渥的少年,她從來沒看見過他的家人。從他出現的那一天開始,他便是孤身一人。在那套三室兩廳的高級公寓裡,從來沒見過任何有關他過去的照片,他本人更沒有提起過任何有關於父母或者家人之類的話題。
他似乎從出現的那一天開始,便孑然一身,孑然一身而來,孑然一身而往
只不過,楚封難道和莊藍朵有什麼關係?那女人說話的時候帶着很明顯的粵語口音,而且看穿着打扮,也能知道出身很不一般。
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看到楚封的第一眼,竟然會表現出那麼明顯的吃驚,而且這份吃驚,並非是因爲對於容貌的驚豔,這讓杜箐十分不解。
杜箐在楚封的病房裡沒呆多久,蔡明朗就帶着看護過來了。杜箐圓滿的功成身退。
坐着趴在牀上睡了一晚,杜箐覺得腰痠背痛。本來準備去火鍋城裡看店,但是轉念一想,不如先回去換身衣服,然後補個眠。
然而,好不容易在公交車上站了半個小時到家之後,打開門卻發現蘇子淵黑着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身上還穿着昨天晚上那件黑色的浴袍,面色陰沉,整間客廳裡都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煙味。
“咳咳……”杜箐走進客廳裡,用手在鼻尖煽動了兩下,皺着眉頭走近客廳。她一邊打開房間的窗戶透氣,一面繼續問他:“你不會在這裡坐了一晚上吧,你抽了多少煙啊!”
蘇子淵看着杜箐那完全沒把他當一回事的樣子,覺得自己十幾年的養氣功夫要被對方毀於一旦。
昨天晚上,他喝了一杯紅酒之後,依舊怎麼也睡不着。大晚上的,再一個電話把杜箐喊上樓未免顯得太不體貼。畢竟,做人老闆和做人男朋友的行爲處事是不一樣的。雖然並沒與談過戀愛,但是蘇子淵這點還是很清楚的。於是,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蘇子淵從陽臺上往下看了一眼,發現樓下燈還亮着。杜箐雖然最近手頭比以往寬鬆了不少,但是行爲處事卻依舊很節約,晚上睡覺之前,一定會關燈。
然而,等到蘇子淵下樓敲門的時候,房子裡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站在門外給杜箐打電話,卻也沒有人接。他返回六樓以後,卻越想越不安。杜箐一個女孩子,誰知道是不是突然半夜出了什麼事情呢?
於是,他拿了自己的備用鑰匙打開了五樓的大門。
房間裡的情況讓他更爲驚奇,杜箐竟然壓根就不在家。蘇子淵兩道英挺的劍眉中間狠狠的擠成了一個川字,對於杜箐,他還是瞭解得很透徹的。對方雖然人際關係處理得還不錯,在這個城市裡去,卻也沒有什麼相處得特別好的同性好友。晚上十一點半,杜箐一個女孩子,這個時間點會去哪裡?
蘇子淵坐在沙發裡打杜箐的電話,他性格中有種十分倔的因素,電話打不通就一直打,打到對方接爲止。然而,他一直打,對方一直都沒有接……
晚上一點,蘇子淵抽完了半包煙,給警局的朋友打電話,讓人調查了市內所有的醫院和酒店的入住名單,毫無意外的,沒找到人。
蘇子淵心裡難得的有點慌張,他是個掌控欲很強的男人。雖然暫時還沒有獲得杜箐的表白,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杜箐身上,已經有自己的標籤了。然而,杜箐現在的情況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這讓他在焦躁之餘,還有些不安。
就在蘇子淵準備讓人擴大搜查範圍的時候,他轉頭看到了杜箐陽臺上曬着的兩件白色襯衫。
託杜箐的福,他看見過楚封好幾次,他記得那個和杜箐同齡的年輕男人,正是穿着這樣一件白色的襯衫,載着杜箐在機車上飛馳。
電光火石在腦海中炸響,一瞬間,他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你昨晚,爲什麼沒有回來?”蘇子淵的聲音很低,如果是以往,杜箐肯定能感受到他的聲帶下壓抑着怒氣。
然而,今天她實在是有點疲憊。而且,在她看來,蘇子淵大約是失眠了一個晚上,所以心情不好。
“我昨晚在陪楚封啊,你記得他嗎,我之前給你看過照片的,我家封封很帥的~”杜箐說完,準備給自己泡一杯蜂蜜水,順便準備一份簡易的早午餐。
她站在廚房裡,探出頭來問蘇子淵:“我準備做點吃的,要給你準備嗎?今天我不去店裡,你呆會要補眠嗎?”
“不用了,以後都不需要了。”蘇子淵站起身,凌厲的剜了杜箐一眼,從客廳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崩了一聲,關門的聲響並不大,他是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失態的男人。然而,杜箐卻愣住了。
什麼叫‘以後都不需要了’?
發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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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挫折是暫時的,馬上就要說開了啦~
二少的出場被挪後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