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岑東說夢字的時候,文婷熙清楚的感覺到他心底壓抑着的痛苦和渴望。
心裡面難受的像是快要窒息一般,文婷熙忍不住要輕蹙眉頭。
明明已經說好了放下,明明已經做好了重新開始的打算,她是絕對不能夠再回頭了。
暗自咬牙,白筱榆輕聲開口道,“岑東,夢醒了,我們也該醒了。”
她倔強的擡眼看向付岑東,她要逼自己去心狠,逼自己去傷害他,因爲只有痛了,纔會遠離,只有痛了,傷口才能結痂,然後重新開始。
不無意外的,付岑東微微眯起眸子,眼底是濃濃的受傷之色,脣瓣開啓,他急於解釋的道,“熙熙,我知道你礙於一紙婚約的束縛,我說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們離……”
“岑東,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離婚,你怎麼等?”
文婷熙擡眼看着面前的付岑東。
付岑東似是愣了一下,文婷熙看着他一如當年的純淨五官,心痛的幾近麻木。
七年的牽絆,他們在一起二年,而她卻一直想了他五年。
文婷熙曾經從未想過,她之後會跟別人結婚,而付岑東會突然消失不見,但事實就是如此,說是命運弄人也好,說是天意難違也罷,總之……她現在認命了,不想再折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婷熙才聽到付岑東低沉的聲音傳來,“熙熙,我知道你心裡面還是怪我,你等了我五年,而這麼長的日子中,我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失望,讓你落空,哪怕是……當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時,我都沒有回來找你,你恨我,理所應當,這是我欠你的,所以這一次,無論多久,我等你。”
文婷熙喉嚨哽咽,鼻子也不停的泛着酸澀。
強忍着眼淚,文婷熙視線落在別處,輕聲回道,“岑東,我說我現在不恨你,你相信嗎?”
付岑東不語。
文婷熙眉頭輕蹙,開口道,“我承認我當初恨你,那是因爲當時我只有你,你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恨你……但是現在不同了,岑東,我結婚了,我是個有家庭,有丈夫的人了,如果我現在還繼續想你的話,那就是爲不忠,我們文家的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所以,你就當我們是有緣無分,放手吧。”
付岑東幾乎是在文婷熙話音落下的瞬間,就開口道,“不可能!”
他從來都是一個溫柔的人,而文婷熙卻見過兩次他像現在這樣,斬釘截鐵,不留絲毫餘地。
她蹙眉,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如鯁在喉,天知道她現在的感覺,一定不會比付岑東好受。
許是過了十幾秒的樣子,文婷熙這才聽到付岑東很低的聲音道,“在國外的這些年中,我過着你想象不到的日子,每一次我覺得自己快要累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你現在是不是也在想着我,恨着我,哪怕是恨也好,我就是篤定,你不會忘記我。”
文婷熙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是咬着牙硬挺,才足夠勇氣不流出眼淚來。
“當初我被錢逼得走投無路,哪怕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能廝守,所以背井離鄉之際,我就暗自發誓,這輩子,我絕對不能沒有的兩樣東西,一個是你,一個是錢,我要賺足夠多的錢,足夠保護你,保護我們可以在一起的錢!”
文婷熙聽着實在是心痛,她不知道付岑東當年離開,背井離鄉,要付出平常人的多少倍,才能換來今天的這一切。
他是個不輕易吐露苦水的人,卻不經意間說到累死二字,可見他當時的舉步維艱。
“岑東……”
文婷熙很想要說些什麼,這一次,付岑東卻打斷道,“熙熙,別再說往我忘記你,這些年在外,我終於體會到一個真理,想要記住一個人太容易,但是要忘記一個人……太難,太難了。”
一大滴眼淚,就這樣涌出了眼眶,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在了地面,快到付岑東不曾發現,文婷熙自己都在恍惚。
她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音樂聲陡然而變,變成了舞步較快的舞曲,付岑東和文婷熙下意識的變換舞步,他拉着她的手腕,將她輕輕推了出去,她的身體在舞池中連着轉了好幾個圈,目光所到之處,是舞池外圍,一圈面帶羨嫉的人們,她們無一不覺得文婷熙是幸運的,可以跟如此優秀的付岑東共舞,但是這種時刻,也只有文婷熙自己心裡面清楚,她最見不得的,怕就是付岑東了。
不過是兩分鐘的功夫,音樂又換了,這次是頗具現代風格的探戈,音樂用的是改良版的《Nobody》。
付岑東和文婷熙背靠背站着,隨着音樂聲的響起,文婷熙率先動了腳下的步伐,她提起長裙,露出一雙水晶碎鑽高跟鞋和一截白色的腳踝,她令人眼花繚亂的精美舞步,引來現場的掌聲和呼聲。
付岑東白色的皮鞋也在木板的地面上,敲擊出幾近完美的聲響,他對文婷熙伸出手,她舞動着長裙,邁步向他走來,付岑東拽住文婷熙的手,隨着一個激進的調子,一個用力,就將她拽入懷中。
文婷熙感覺到付岑東渾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她擡眼看着他,付岑東出聲道,“熙熙,記着,這一次我回來,不是要看你跟別人在一起的,我永遠都不會放手!”
文婷熙眸子一瞪,付岑東已經將她推了出去,她的身體在舞池中旋轉了三個圈,然後定在原地。
付岑東主動邁步走了過去,手臂橫在文婷熙腰間,他從後面攬着她,然後看似是一個動作,其實則是在她耳邊道,“放棄的滋味……我這輩子都不想要再體會了。”
文婷熙心跳如鼓,不知道是因爲一直跳舞的原因,還是付岑東所說的話。
總之在動作精美的舞蹈之中,付岑東對文婷熙說完了他所有想說的話,總結就是一句:他不忘記,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