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四天時間,我終於明白了他們說的苦工是什麼:在山上開路採石,據說有少下兩百個各部族的各種人物在幹這事,而我們一共是五個隊,三十六人,負責搬運石塊,也就是說他們五六個人開採的石頭由我們中間一個人背,這算是什麼苦工啊。(中間的搬運是食人魔的事,所以我從沒見到過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從大本營來的人。)
但聶鋒告訴我:之前隊裡曾有人偷懶,杯葛教官也懶得動他,如他的願派去開路採石,結果六天後,大家在石場裡看到他的屍體,手腳全折了,身上滿是石頭砸穿的窟窿——那個挖石頭的活肯定不是那麼好乾的,像食人魔就幹不來,要不然,這裡的野怪早就大部隊衝出去了,以這裡的實力,掃蕩了這一大片完全沒有問題。
我分析不出來,現在每天的搬運重量已經比先前提高了一倍,估計有四個我的體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扛下來的。
但我必須頂住,不能倒在半路上,我知道魔克教官不會殺了我,也相信遊戲公司不敢害死我們玩家,可誰也不能保證倒在半路上會受到怎樣非人的折磨,殺將立威是這些異族教官必須掌握的手法。
總算是撐到了任務完成,我用盡全部力氣,第一個回到房間,佔了一個最暗的角落,力氣散盡地躺在那邊。
“退出,退出,”心裡默唸着,雖然這很可笑,但我不希望在這裡多過一天時間,哪怕是半天。我已經精確地計算出這週休整時間,在那個時點,我必須用盡全身力量脫出身去,退出遊戲!一個NPC不怕苦不怕痛,也不會死,就留在這兒慢慢混吧。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依然是在房間裡,面前依舊是聶鋒。
不可能!我眼前一黑,卻沒法暈過去,脫離,脫離!就算不能退出遊戲,我也要用這寶貴的時間,用自己的辦法脫身!
“沒有用的,省點力氣吧,”聶鋒的聲音談不上是冷酷或同情,只是要告訴我一個事實:“再過五分鐘就要搬石頭了。”
無數星星在眼前飛舞。最終我還是滿腔悲憤,慢騰騰地排在最後鑽出暗門,這很不好,會被當成是NPC的……想什麼呢。
巨石的重量每天都在明顯增加,現在每天都要耗盡我的最後一絲力量。直到現在,我才能明確相信,先前我把點加在力量上是正確的,因爲比別人多出的三四個點,雖然我的體型一直是那麼瘦小,但我承受的重量已經超過大多數同伴。他們現在可沒有機會加點了!
終於又苦熬了五天後,我們迎來了轉機:沒有再去採石場,而是直接集中,排成一列。
“你們都是各部族中能打著稱的,是吧?”這周魔克教官的語言能力明顯又提升了,讓我很懷疑,是不是我已經退化,開始習慣獸語了?
沒有人敢回答,雖然這算是一個問句,按魔克教官的標準,必須大聲回合:“是,摩克教官。”或“不是,摩克教官。”但我還不習慣,只是下意識動一個嘴脣,大家不開口,等於我也沒有回答。
它應該是注意到了,朝我冷笑一下:“你們都撐過了四周的體格訓練,不錯!但這個過程中,我沒有看到你們有一個人體現出團隊精神,只看到有人利用自己的能力壓制別人,偷懶過日子。”
說的不是我吧?我必須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就離死不遠了,還是稍微露出一些愧疚的表情來。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被髮憤怒取代:他們都進行了四周的體格……這個訓練,而我呢,才一週不到,難怪說我怎麼感覺要比別人累那麼多!
“本來,我決定,如果有誰表現出團隊精神,就由他擔任傭兵小隊的隊長,可惜了……”這話打死我都不能信,而它只是在我們前面走來走去,最後停在我面前,“數到你就是你了,從現在起,你有了自己的代號,魔王,這是隊長的代號,哪天你幹不下去了,會有一個新的魔王。”
我纔不要當魔王,也分別沒見他有數什麼(連數數都會的野怪,還是用“他”比較好,就這麼定了),從其他隊員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且不說某人瘦成這個樣子,全身沒三兩肉,貌似剛纔批評的“利用自己的能力壓制別人,偷懶過日子”正是他的特長吧。
不過沒有人敢提出反駁意見,也沒有人詢問隊長的功用——誰會那麼傻啊,由得教官繼續分派工作:“其餘的,報數,報到哪個就是什麼名字。”這樣戰場指揮時就容易了,聶鋒是最後一個,名字順理成章就成了“七”。有點怪,我反應過來,這一個小隊居然是八人,在五個小隊裡算是人比較多了,沒道理啊。
“這周只剩兩天時間訓練,你們要學習僞裝。”魔克教官冷酷地掃了我們一眼,臉上越發紅了:“接下來,下一週你們就要參加開荒戰鬥,爲自己贏得經驗值和消耗,從下週起,你們的消耗要靠自己爭取,在戰鬥中,你們會明白,我教你們的都是保命的關鍵。”
“是,教官!”我大聲回答,挺起胸膛,卻發現只有自己的聲音,連忙收斂些:“請問教官,那個地塊,離基地多遠。”
“問得好,不過沒有舉手,去運三次石頭,來回都要!”那不是六次還不讓休息?“這個問題,你們不應該只是隊長來問,那我只能簡單地回答,你們沒有避難所!”
雖然猜到可能是這種情況,隊員們還是忍不住有些躁動,空氣中立刻響起了杯葛教官的鞭子聲,天幸,我去運石頭,不用挨這一下。
等我氣喘吁吁回來的時候,發現隊員都不見了……不是,魔克教官還是冷酷地站在那兒,可是面前的一排已經變成雷鳥、惡狼騎士、半獸人首領,有板有眼地進行隊列操練。
這不對,我立刻明白過來,雷鳥是絕不可能到魔克教官手下操練的。我特意掃了雷鳥一眼,從眼神我可以明確判斷出,那是聶鋒。這是怎麼做到的?我記起來了,魔克教官提到過,今天是學習僞裝。
我大喘着氣跑過去:“魔王請求歸隊。”這不知道是否符合標準,但可以證明我已經認出自己的隊員。
“唔,”他反常地沒有提氣,“去把自己的僞裝弄上。你們相互看看,到底是什麼地方沒有僞裝到位。”
大家一陣慌亂,這樣的語氣往往預示着嚴酷的刑罰,我可沒膽去解釋,只跑到指定位置上,看到一個食人魔癱倒在地上。
確切地說,只是一個皮,似乎是爲了我量身訂製的,正好能穿上身,肌膚上有充韌的感覺,整個人立刻壯實多了。味道應該是不好,但在這裡一週,我已經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感覺,也來不及裝束整齊,直接走到聶鋒面前:“七,指正我的僞裝。”
很明顯,問題很多,他立刻指出並幫我調整過,而我也指出他的問題所在:“你伸手的時候,翅膀不會動。”
其他的大致都是這樣的問題,一個大地精靈居然裝扮成半獸人首領,實在是令我無語啊,沒辦法,只能在他頭上綁了幾個石頭,看上去顯得粗魯一些。
一回頭,發現魔克教官已經不見了,只有杯葛教官還堅持在旁邊,臉上卻是一陣輕鬆的笑容。
可能對所有隊員來說,今天是大家過得最輕鬆的,一回到房間,難得的到處都是談笑聲,各個種族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完全沒把我這個剛當上隊長的五級兵放眼裡。不過,還能說什麼呢?我終於能知道,手下除了聶鋒和我,一共來自四人種族,城堡兩個,打過交道的十字軍是一,也是扮成雷鳥,神射手是五,同樣要扮成半獸人首領。元素也是兩個,烈火元素是二,扮成食人魔,而冰元素是三,沒得選擇還是半獸人首領,壁壘的大地精靈是六,四居然是沼澤族的蜥蜴,同樣扮成惡狼騎士。一隊裡六個種族,放哪個戰場也絕對是士氣低落。
聶鋒心事很重,本來有很多話要問的,卻再次被招集令打斷了。
這天學的更輕鬆:挑選自己合用的武器。作爲食人魔,木棒是唯一的選擇,但這傷害力也太差了,比神燈還弱嘛,杯葛搞怪地在木棒中部綁了一個匕首,這樣傷害就差不多了;遠程兵沒得選,而惡狼騎士只能在前蹄上裝了突刺,最麻煩的是雷鳥,十字軍原要用大劍的,聶鋒用鞭子,在翅膀上根本沒辦法裝。折騰了很久,最後是採用翅膀兩側裝匕首,左右開弓,勉強達到傷害值。
說白了,我們真正的武器就是兩種:易折的匕首和劣質的弓箭,特別是後者,讓那些自負的遠程兵差點都哭出來了,我不得不每人再裝備一把匕首,遠程不行,近程減半那也是傷害輸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