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這種被動,完全是由於雙方信息的不對等:作爲真正的決策人,我現在已經失去了對戰局的瞭解,而元素族那邊有玩家可以溝通,形成互動,才能說服突破防線的元素族主力立刻馳援沙漠基地而不是急於對石村基地實現兩面夾擊。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沒有在這裡打下一個釘子,元素族主力輕輕鬆鬆地進入沙漠,沙村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可我們這邊也同樣有玩家的存在,到目前爲止沒有對戰勢做出悲觀的判斷,我不認爲是他們對我充滿信心,應該是目前他們對兵力的判斷,按我的佈置,這兩條戰線,我們仍有機會。
可能吧,我搖搖頭。以玩家的習慣性思維,會認爲槍兵無足輕重,就像前世大家對農民的輕忽一樣:能放在這裡吸引元素族主力,拖延時間,已經是他們最大的作用。對手的力量不足,我想應該是翱天給出的結論,在他那一側,確實能夠判斷出突破騎士隊戰線進入的元素族兵力,但他很可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元素莊還有一批王國軍,一旦元素族玩家取得共識,並形成聯繫,很可能會形成三支力量集中向槍兵鎮守的兩個小村進攻,突破了我們防守的這個樞紐,三軍合隊,形成強大的野戰軍力,不論是向東向西,都能給我們致命一擊。
從玩家的素質來說,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
“怎麼了,泰格哥哥?”又是那麼親切、那麼動聽的聲音,怎麼就讓我身上土渣狂掉?
“我沒事,就是有點,有點……不舒服。”不知不覺的,我居然已經接受水兒的那種稱呼,難道作加代子的姐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我迎上波瀾關切的目光:“我剛纔想了,目前的戰局我們還是處於劣勢,特別是我的誤判,造成了四天時間的拖延,很不利啊,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抓緊時間。”
“你要把槍兵留下?”波瀾眼裡閃過一絲異光,但和他身體的光芒相比,這道光確實太容易被人忽略了:“那樣我們的兵力是不是不夠?”
“這事就要拜託你了。”說話間,我們已經到達預定的地點,第二基地外的沙漠邊緣,騎士副隊長和第四隊已經在那裡等待,比較出大家意外的,是火火也在那裡等候。
“三伍槍兵已經向南前出探路,”副隊長簡單地作了介紹,意味着有一定兵力被派回第一基地,“我擔心這條路線,我們的行軍速度不夠快。”
我們已經組隊向南了,邊走邊說。他們也知道,如果要快,必須直接向西,這一路上可能會遭遇到更多的元素族,在沒有基地的情況下,萬一打成消耗戰,我們得不償失啊。我環顧一眼,這裡的地塊開墾痕跡還在,只是沙漠重新覆蓋了綠野,這就是人不能勝天,我不能勝系統的參照吧。
我必須明白他們話裡更深的一個含意:土元素和槍兵都是四速,對於行軍造成的拖延也太嚴重了。
時間不多,我連連點頭表示贊成:“我們要微調一下佈署,槍兵留六人給副隊長組隊,其餘槍兵跟隨我,火火,你把第二基地的所有權交給波瀾。”
對於我這個奇怪的要求,火火倒是沒有二話就答應了,大家作完手續才明白這裡面的不同尋常:“波瀾來守基地?”
“不,有更重要的事,第五隊也不要守基地了,火火立刻回去調集部隊,全體隨副隊長一起趕路,你們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護波瀾,護送他到堡壘,向休麗阿姨借一隊水元素,由波瀾指揮,配合騎士隊,如果有冰元素當然更好。”
望着火火遠去,大家若有所思,波瀾的能力帶一隊水元素大家是足以信賴的,但關鍵是他作爲基地的所有者,這裡面承擔的風險……第四隊隊長忍不住問了一聲:“那不是沒有部隊守衛基地了?”
“立刻把槍兵組織起來,”我簡單地作了解釋:“這塊由我來完成,波瀾,你對我有信心吧。”
“立刻把槍兵調回來,”副隊長這個非玩家肯定是明白過來了,只怕他還想把第六隊也調過來,對於波瀾,他比其他人有更深的情感。
“不用,我們還要把這裡的動靜鬧得更大一些,讓對手以爲我們這裡有重兵。”我這話肯定是讓他們吃驚更甚,“目的是要掩護你們,記住,這次波瀾和第五隊的動作是絕對機密,你們必須確保不被對手偵測,我這邊最多隻能堅持一個半月,如果那時候,你們還不能帶着騎士隊回援,那我只能立刻放棄,退入沙漠!”
大家臉上都是肅然,可以想見,這裡單單是來回的路途就要超過一個月,他們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既定的戰術目標,就算是我把兩隊元素族配置過去,他們的難度也是很大的。
希望他們會覺得最難的在於我不能夠陪同他們一同前往,等於是少了一個決策的將官:“這次行軍,由波瀾提供各隊的消耗,所以由他指揮,大家相商,儘快完成行軍吧。我們就在這裡分手,你們讓留下來的槍兵等水兒和我。”
這話裡有兩層含意:槍兵不需要退回,水兒隨我行動。波瀾深深看了我一眼,從心底裡,我相信裡面有非常複雜的想法,只是礙於周圍的人,他不能直接告訴我。
會是誰呢?看着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掃視一下身邊,赫然發現身邊只剩下一個人:水兒。她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地注視着我,難道波瀾想告訴我的事,和她會有關?
我突然覺着自己被看得不好意思:“好了,我們趕緊前去和槍兵會合。”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命令,她卻完全沒有任何疑義地執行了。我們預定的任務是守護第二基地,本應該是槍兵回來就行了,可是我們卻隨着大隊去找他們,這來來回回能耽誤多少事!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到的,但你讓波瀾當這個村長絕對是一步好棋。”沒有那個礙眼人存在,她顯得興致勃勃,“我們去哪裡開墾?”
“要找到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地方。”不知道爲什麼,這句簡單的話居然能說得她一陣激動。
這地方不遠,實際上等我們的槍兵都已經在那附近了。那裡有一個槍兵巢穴,已經被招募過,所以一共有二十個槍兵在等着我。
這裡有些老兵,但還是新兵居多,這點兵力能夠做些什麼,我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攻擊這個小村。”
沒錯,我要的就是攻擊,小村離槍兵巢穴不遠,確實是一塊肥肉,相對於小村來說,我們這一行,基本只能算是雞肋吧。
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村裡的三隻雷鳥和一個獨眼巨人王只是和我照了一個面,就毫無二話地從村後退去了。
我無語。
唯一值得關心的事:這裡又留了哪個村長。
謎底很快揭曉,這裡都是元素族的,一個水元素,兩個空氣元素,三個精靈。野怪送禮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我們是來投降的。”當先的水元素跑過來,不顧一切巴在我身上:“tz,tz!你還記不記得我?”他怎麼把我的名號都傳出來了?
“你幹什麼,不要佔我的泰格哥哥。”水兒的話裡似乎有些不同的味道,讓我認真回味了一下,才把身上這個少年水元素推開:“我們不是很熟吧。”
“我是特別行動隊的。”看他淚汪汪的樣子,還有那個特別的稱呼:特別行動隊?
我猛然反應過來,特別行動隊早就不存在了,和水水一起的那些兒童水元素已經散入元素族堡壘,而更早前,莊裡的特別行動隊,早已經解體,跟着魔法元素的,絕不會再提這個名號。
“我記起來了。”其實我真沒記起來,“那你是這裡的村長?”
“嗚,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記得我,只是我從來沒告訴你,我的名字。”這回答得驢頭不對馬嘴。
水兒終於耐不住了:“別和他們拖時間了,我們還要快點趕路呢。”
“不是拖時間,”我歉意地在兩個少年水元素之間看了下:“按理說,你是俘虜,不能再擔任村長,認識一下,把你的職務轉給水兒姐姐吧。”
“水兒姐姐?”雖然有些吃驚,他還是嘴挺甜:“我這就轉。能遇見你們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一輩子都出不了野怪巢穴呢。”
我突然反應過來,爲什麼在野怪村裡會有這些馴服的人族、元素族士兵存在,他們分明是早前被野怪擄去的那些兒童!現在居然都長成爲少年了?
反正我已經說過自己認出他來,再激動的話就不合時宜了,只能冷靜地看着他們完成轉接:“好了,水兒村長,你在槍兵裡挑選一伍,做爲你的直屬手下,負責守村。”
“我當村長,這裡根本不需要守軍。”這個加代子,沒有波瀾在旁邊,表現得也太玩家樣了吧。
可誰讓我是npc呢,只能搖搖頭:“波瀾久經沙場,我對他有信心,你還是一個少年,如果沒有自己的部隊,根本不可能守住這個小村的。”
這話說得她大翻白眼,但好歹也是對她的關心,只能乖乖聽命,去把那些還沒反應過來的槍兵集合。
我假裝沒有去注意她麒選的過程,忙着和那些新部下打招呼:“這些朋友你介紹一下,不是我們特別行動隊的吧,當初我的戰績可只損失了一個兒童水元素,也就是你啦,當初你比我還小,卻那些勇敢地去迎戰雷鳥,現在你都已經是少年了。”
“誰說我當時比你小了?當時你纔是我們特別行動隊裡最小的,”給了我這個特大的秘密,他還是紅了眼睛:“當初都是因爲我逞勇,沒有聽你的佈置,害我的侍衛都死了。”
“經歷過這樣的教訓,才能成長嘛,你的名字就不用提了,以後我叫你水怪好了。”臭屁了一把,也算是水字輩的,他完全沒有異議,欣然接受了。我不能不注意到這些元**裡,居然有四個都是少年了,想當初,野怪擄去的都是兒童,想想連一向難得經驗值的精靈都成長爲少年,這不能不說野怪巢穴對他們來說太合算了。
“他們都是其他村的,”水怪總算想起認真介紹一下:“野怪把我們擄進巢穴後,把我們編成六十幾伍,一伍和一個小雷鳥對陣,每天都是……”
那是一種什麼情形?找兒童來練兵,兒童雷鳥拿兒童元**來練兵?其實從成年戰士身上能得到更多的經驗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