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從零點開始算工時麼?”凌天坐在駕駛艙的控制椅上,熟悉地開啓各個設備,“而且魔法皇冠的組裝在十一點半就結束了,哦,凌霄安排我從六點半到十一點半的夜班,掌控組裝質量。”
“這時間也用得太滿了吧,你告訴他,只要做四個小時,從七點半開始,其他的時間你好多休息一會。”我也坐下來,看看她有些浮腫的眼圈,“魔法皇冠的產量又不高,爲什麼要分成兩個班?”
“現在產量太低了,秋意大哥只作了一條簡易生產線,工人就是我們防狼護衛隊的。”隊長插上話來,看得出,她有些疲憊:“分三班倒,每班就兩人,我們有四個隊員輪換。大姐也會幫我們裝。”
三班要生產一百五十套,那每人每小時必須生產五套,以我的經驗,這簡直就是剝削。“太難爲你們了,秋意這麼做都沒告訴我,怎麼能用你們生產呢。”
“反正也是閒着,我們現在只有三班十二人,未來會按五班三十人輪換,不過很可能那時候就不用我們幹活了。秋意大哥對你建立防狼護衛隊佩服得很,現在就屬我們34區治安最好。”
“治安最好,哦。”我有些明白,但不是很相信,就十二個女孩,能夠解決什麼治安問題?
“不信啊,你看,這時候應該要開始報導了。”她打開一個小型監視器,應該也是電視,只是上面的頻道會多一些。這裡是用觸摸式換頻,她很快就切到一個頻道,只見夜暗中火光沖天,一些狂亂的喧囂從監視器裡傳出來,有一個聲音在旁解說:“這是在第十八區的現場報導,一羣貧民衝突保安人員,瘋狂搶掠……”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那個男解說員驚恐的尖叫聲,一隻通紅的手握成拳從鏡頭前掠過,整個畫面都搖晃起來。我注意到凌天坐直身體,一臉關注,她肯定是看到了什麼。很快,就有警笛聲傳來,幾輛警車下來了二十幾個警員,迅速地持T型棍圍住一個男子,死死壓住。
攝影鏡頭早就轉到那個方向,只是由於開頭的焦距沒調好,直到男子被壓住才讓人真正看清,上半身已經完全被警員壓住,還有人拿過來一個黑色的睡袋,準備從頭上套下去,但在畫面的右下端,我們可以看到一雙腳在努力掙扎着,運動鞋的鞋底已經完全裂開,腳趾在水泥地面上深深地犁出一道道刮痕。再往上,捲起的褲腳中,腿部肌內狂暴地凸起,上面青筋暴露,甚至可以看到血絲,但奇怪的是這附近一點血跡都沒有看到。
一個警員迅速向畫面走過來,伸出一個手掌:“快走,我們已經給過警告,這種現場直播是非法的。”
“我們是媒體工作人員,有權準確及時地報道新聞……”這只是習慣用語,媒體工作人員顯然接受了警方的勸阻,迅速離開現場。警笛聲中,幾輛警車開走了,監視器上只有越來越小的火苗光影,遠遠地依然可以聽到喧囂聲。
“奇怪,這人又不是主犯,爲什麼警方只抓他呢?”隊長一臉的不解,不停地切換頻道。
“好了,要開始工作,別讓總監以爲我們監控的時候就是在這兒看電視。”凌天迅速關了監視器,把那些設備又調試了下,“總監,都已經正常可用,我這就先去論壇看看,如果有什麼異常,把我叫醒。”
“好,我不會開電視的。”我把視線停在隊長這裡:“爲什麼我們34區治安會好?”
“當然是秋意大哥的威望,不過我們防狼護衛隊也是功不可沒哦,我招的隊員都是這個貧民窟裡的女孩,他們的父親或者兄弟在周圍都有很高的地位,已經放出話,所有人都不允許到我們這裡惹事,只要這裡給個報警,他們就會立刻集中兩三百人出來保護我們,你想這兒的治安能不好?”
“剛纔看那個地方,好像鬧事的不止一兩百人啊。”
“大多數鬧事的就是摻和,誰願意像那個人被警方抓回去?”她輕輕地打了個寒戰:“你不知道,這樣被抓回去的,不管犯了什麼事,全身從上到下都會被警棍包着破布痛打,直到斷了三四根骨頭,昏迷過去纔算數。剛纔那人還真是厲害,十幾個大漢壓着,居然還能動彈。”
“如果是這樣,別人爲什麼不去救他?”
“誰敢亂動啊。我們貧民窟的規矩,看到警察要立刻兩腿分開站直,兩手放在牆上,不管你有沒有做錯事,要是等到警察叫才這麼做,肯定要捱上十幾棍,如果警察叫過了還敢跑,那二話不說,有權就地正法。”
“那你們就沒有防身武器麼?”
“哪有,以前這個國家是允許佩槍的,後來搞禁槍,死了十幾萬人。現在不要說是槍,就是帶一根長針上街都會被認爲是非法攜帶武器,抓進去至少五年的牢,在我們貧民窟,查得特別嚴。隨時都要檢查武器攜帶,像我們連洗髮水都不敢買,因爲可以改裝成燃燒彈,只能在家裡通知專賣店小包裝送上門,現在我們女孩子只要超過十二歲就不敢走路出門,一旦被警察看到,肯定要搜身,把你全身捏得青一塊紅一塊算是好的,有些甚至會當街凌辱……”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顫抖着嘴脣說不下去了。
當街凌辱女孩?我想不出,不過適當的關心還是要:“那你們不是很危險,護衛隊又有什麼武器?”
“沒有武器,”這個答案證明了我的愚蠢,前面不是說了麼,禁止攜帶武器!“如果要說有武器,就是我們的父兄,他們會保護我們的。不過秋意大哥也說了,他會爭取有關部門批准我們佩戴非致死的武器,實在不行,就由我們的工廠偷偷製造。他說,現在外面太亂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動亂就會波及我們34區。”
“他們爲什麼要動亂啊,是受不了那些警察麼?”
“肯定不是。”看她的樣子,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我也只能暫時放下:“如果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一個人看腦電波監控就行了。”
“那可不行,我還要看外圍的監控呢。”她努力想睜開眼,卻忍不住倒在椅背上。
我暗笑一聲,靠這種小女孩護衛,真的指望不上。走進實驗室,凌天似乎已經睡熟了,中年的女人,倒是在這種熟睡的情形下,有金色的皇冠襯托,能顯出一種獨有的氣質和韻味,和白天那種女白領的感覺很不同。離登錄時間只剩五分鐘,我放棄了叫醒她的想法,有沒有真的入睡,只要看監控設備就能分清了,何況,就是沒有登錄遊戲也沒太大的問題,最多讓我少一次驗證的機會,還可能影響我後半夜的睡眠吧。
聶峰已經取下皇冠,可以判定入睡,應該是傷口麻醉已過,他臉上顯出幾許痛苦,即便是在睡夢中,他的身體依然保持僵直的狀態。
還是隊長的睡姿最古怪,靠在椅背上,不怎麼顯眼的胸部被擠壓得有些變形,但是臉上的笑容倒是很可愛,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嘴邊有些口水溢出,慢慢滑落到手臂上。這讓我有些小惻隱,居然想把她抱到聶峰牀上……好怪的想法,這算是凌辱麼?
那就算了。看看腦電波監控器,上面的波形非常正常,證明凌天確實是登錄遊戲狀態,只是這種正常有些不可思議,就像她在遊戲中只是一直在走路,不斷往前走。看了二十分鐘我就受不了,還是把先前那個監控器打開,學着小隊長的樣子挑選頻道。大多還是聶峰看的那種無聊節目,有幾個比較怪,一直是顯視着靜態畫面,上面還是時間顯示,電視就播放這些道路或是通道、樓梯的,是什麼意思?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對這些畫面還挺有興趣,找了一圈,一共是有六十五個頻道,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總算是看到一條通道上有些動靜,幾個形象古怪的人出現,慢慢靠近畫面然後離開,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出現,加起來可能有三十人左右,領頭的一個似乎查覺到我的注視,有些生氣,拿一根棍子向畫面捅過來,頓時上面一陣雪花影。
這是什麼節目?我有些驚詫,推了小隊長一把。她迷迷糊糊轉了下身子:“討厭。”
算了,管他呢。我重新坐下來,看看腦電波監控,上面的波形依舊,真是奇怪了。還是去玩監視器吧,那裡至少還有一些新鮮的東西。
很快,我又從其他頻道看到了那些人,這次他們似乎到了一個大廳或是工廠裡,這裡有幾張桌子,上面有些簡單的器具,我看見幾個人拿棍子敲了幾下,似乎沒起作用,乾脆拿了一些工具撬起來。這不對,破壞的事,有哪個頻道要播這麼久,而且還是要用幾個頻道輪着播?
不對!,看桌子上那些東西的擺放,應該就是製作魔法皇冠所需的工裝?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地方生產這東西,如果被破壞了,對我是多大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