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沈承榮貪圖榮華富貴,拋妻棄子,背信棄義,招爲駙馬。汪儀鳳帶一雙兒女歷盡千辛萬險到京城尋夫,沈承榮對結髮之妻和親生兒女毫無情意和愧疚可言。他擔心事情鬧大,會威脅到他的地位,就企圖殺人滅口。汪儀鳳母子一張血狀將他告上公堂,他仍百般狡賴、拒不承認,醜態出盡,最終受到重懲。
被大秦皇朝最有權勢的公主招爲駙馬,得到了尊榮高位。對他仰望豔羨、阿臾奉承者不少,對他百般輕蔑、嗤之以鼻者也大有人在。因他出身寒門,即使擠身權貴圈子,也缺乏底蘊,不被名門旺族看重,勳貴清流都對他拒而遠之。
在平步青雲、得到榮華富貴的同時,做爲與陳世美比肩的人物,沈承榮被人唾罵、鄙視、怒恨,爲他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了極高的道德成本。
除了付出人性成本,有賠無賺之外,他還戴了一頂沉甸甸的綠帽子,他比誰都清楚沈婉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沐元澈卻是慧寧公主親生的兒子。他親生的兒子沈藉因威脅到沐元澈的地位,被慧寧公主置於死地。他吃了絕育藥,又斷了子孫根,現在,除了養在承恩伯府的沈嬌,還有一對視他爲冤家仇敵的兒女。
在道義人性的帳本上,他負債累累,不只欠別人的,也欠自己的。或許窮盡此生,他都無法償還,這就是他自釀的苦酒,他也知道自己只能自斟自飲。
他有實權、有爵位,卻被慧寧公主壓得死死的。在朝堂上,他扮演跳樑小醜替皇權跳坑開道,被明眼人嘲笑。在承恩伯府,慧寧公主不出聲、不點頭,他就是叫破嗓子,滿府僕從侍衛也當他說的話是放了一個連臭味都沒有的屁。
他壓抑、他鬱悶、他憋屈,但他也知道人生一世有失就有得,心裡還能勉強平衡。他不是還有榮華富貴嗎?若不是攀上了慧寧公主這高枝,他這輩子也別想。
被他拋棄的髮妻兒女回到京城,棄婦搖身一變,成了三品伯爵夫人,兒女也都長大成人,各有建樹。他的平衡被無情地打破,他明顯感覺自己越來越狂燥不安。他嫉妒、他怨恨,他覺得世間一切都不公平,他總想找機會發泄積怨。
慧寧公主把汪儀鳳召進承恩伯府,讓她勸說沈妍別再糾纏沐元澈。不管是否支持沈妍和沐元澈,汪儀鳳都知道自己無法說服沈妍,又對女兒心存坦護,就婉拒推卻了此事。不成想她的據實之言卻惹惱了慧寧公主,被罰跪在青石臺階上。
沈承榮聽說汪儀鳳被慧寧公主罰跪,很解氣,心中暢快得意。他認爲這是一個揪汪儀鳳錯處的大好機會,光罰跪太便宜汪儀鳳,應該讓她受更重的懲罰。
他氣勢洶洶來到小花園,以極具侮辱性的髒言穢語怒罵汪儀鳳和沈妍,連汪家和項家的八輩祖宗都被他翻出來,挖苦諷刺。汪儀鳳是重禮數守規矩之人,不會象沈承榮那樣破口大罵,也以很不客氣的言辭回敬了沈承榮,令他顏面掃地。
沈承榮一怒之下,就打了汪儀鳳兩個耳光,見慧寧公主不阻攔,又接連踹了汪儀鳳幾腳。慧寧公主仍是一種縱容的態度,而沈承榮就象一條得到主子默許而瘋狂咬人的狗,竟然讓下人拿來皮鞭,不管不顧,狠狠抽打汪儀鳳泄憤。
汪儀鳳不是綿軟之人,但也不是那種哭鬧尋死、蠻橫撒潑的滾刀肉。被沈承榮欺壓打罵,她不哀求、不服軟,怕事情鬧大牽連太廣,只能飲泣忍耐。
“沈承榮,你這個禽獸不如的下三濫,你放開我娘,我跟你拼了。”沈妍怒罵急吼,攢足渾身的力氣向沈承榮撞去,把他撞得踉蹌幾步,皮鞭也掉到了地上。
在金州時,沈妍跟老程學過幾年功夫,她學得不認真,只會一些三腳貓的招式。可力氣卻不小,也會用巧勁制敵,一個人也能對付幾個只會使蠻勁的婆子。
她若打沈承榮,那是手到擒來,沈承榮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可她此時顧不上理會沈承榮,汪儀鳳看到她,嘴脣張了張,就昏倒了,她要趕緊救人。
“娘,你醒醒――”沈妍急忙給汪儀鳳診脈,發覺她脈相浮躁虛熱,知道她急怒攻心,又受了熱毒,趕緊給她服用清熱解毒順氣的藥,又讓蒼朮照顧她。
沈妍緩了一口氣,擡起頭,掃視周圍的情景和人物。她所在的地方是正院二進的東面,一座面積不大卻修繕精緻的小花園,慧寧公主的書房就座落在花園中。
書房裡靜悄悄的,隔着輕紗窗看到書房裡人景晃動,卻聽不到一點聲響,幾個侍衛好象門神鵰塑一樣挺身站立,滿臉僵硬漠然守在書房門口。
慧寧公主就在書房內,此時,她置身事外,不聞不問,成了看熱鬧的人。她早就看出沈承榮變態齷齪的心思,讓沈承榮替她出口氣,她再跳出來唱紅臉。
沈妍暗咬牙關,慧寧公主和沈承榮傷害了汪儀鳳,就觸動了她的底線。這件事不能草草收場,不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那他們真是做了青天白日夢。
沈承榮被沈妍猛推一把,險些摔倒,扶住欄杆才站穩身體,他看到沈妍,就想撲上來暴打。可看到老程,他就有些害怕了,但仍鼓起一口氣,破口大罵。
“你這個臭丫頭,跟這個賤人一路貨色,你們……”
沈妍看到汪儀鳳仍昏迷不醒,很擔心,心中惡氣欲盛,對沈承榮恨到了骨子裡。她惡狠狠瞪了沈承榮一眼,不想跟他浪費力氣對罵,也不想被他罵。
看到腳下的皮鞭,她揀起來,二話沒說,掄起來就打向沈承榮。沈承榮正張着嘴怒罵,這一鞭正打中他的臉,在他臉龐烙下紅痕,他的嘴角泛出血漬,叫罵聲也嘎然而止。沈妍心中暢快,但那口氣還沒發出來,打沈承榮一鞭太輕了。
“打你一鞭太便宜你了,再送你一點好東西。”沈妍打開荷包,拿出一個小瓷瓶,衝沈承榮彈出一些血紅色的粉沫,腥臭的味道很快就在空氣裡彌散開了。
這種血紅色粉沫叫蝕骨癢心粉,沾上會有怎麼樣,就不言而喻了。這種藥毒不但能讓人如蝕骨鑽心般的癢,還能讓人大腦麻木僵化,反映遲鈍。
她在承恩伯府下藥毒,連慧寧公主都不能倖免,她就不信慧寧公主還能做得住。這就叫敲山震虎,她倒要看看慧寧公主有多大的耐性。
沈承榮捱了一鞭,氣急敗壞,捂着泛出血痕的臉,就要撕打沈妍,被老程攔住了。看到飽含腥臭味的粉沫落到他身上,他趕緊跳起來,抖着衣服,想把粉沫彈掉。他也知道沈妍善於用藥毒,知道這粉沫不是好東西,可是已經晚了。
沈妍冷冷哼笑,掰着手指數道:“一、二、三,癢,使勁癢。”
不只沈承榮,連那些沾了少許粉沫的侍衛僕從都很聽話。沈妍話音一落,他們就感覺身上刺刺鬧鬧的,極不舒服,好象中了暑熱、起了痱子一樣。過了一會兒,他們就感覺渾身騷癢,就去抓,一開始抓還管用,後來越抓越癢,而且癢了面積不斷擴大。他們只好雙手使勁抓,兩腿往一起蹭,姿勢越來越狼狽。
這裡是慧寧公主的書房,平日,僕從侍者衣衫不整,儀表不穩,輕者會被斥罵,重者挨板子。稍與規矩不符,有失禮數,都會被重責,甚至可能掉腦袋。
可今天,有十幾名下人蹦跳叫喊,又抓又撓,毫無規矩可言。這些下人都知道自己失態,也知道失態的後果,可他們忍不住,不去抓就要癢死了。那令人全身難受的騷癢好象已經滲進心肺和大腦,他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沈承榮身上沾的粉沫最多,對騷癢的感應程度也比別人激烈得多。他已經又蹦又跳,癢得渾身發抖了,他隔着衣服用力抓撓,好象起不到作用,反而更加嚴重了。他不顧儀表體面,雙手伸進衣服裡去抓,抓得身上滲出血漬,仍無法緩解騷癢。他知道是沈妍下的毒,在又抓又撓時,嘴不閒着,仍怒罵沈妍。
騷癢仍在加劇,那種癢明明癢在皮膚上,卻象是由內到外一樣,好象有無數只蟲蟻在骨頭血肉上爬行舔噬。他雙手不停抓撓,卻抓不到騷癢的根源,越抓就感覺癢源越深。他雙手並用,到處亂抓,兩腳用力往腿上蹭,只能抓到前面,抓不到後背。後來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用後背往欄杆上蹭,這樣才舒服了一點。
終於不象剛纔那樣癢得心疼了,沈承榮鬆了一口氣,身體加重了蹭欄杆的力度。他蹭完後背,又開始蹭前胸,雙腿也在欄杆的棱角處磨來磨去。
連同沈承榮,沾上蝕骨癢心粉的下人大概有十幾人,小花園裡熱鬧起來。在衆人不由自主踩踏之下,園中名貴的奇花異草遭了秧,被糟踐得綠肥紅瘦了。
沒沾到藥毒的僕從侍衛從驚詫中反映過來,見沈承榮好象一頭被馬蠅叮咬過的叫驢一樣,沒前沒後的亂蹭,同伴也蹦蹦跳跳,好象雜耍一樣,都過來幫忙。
有幾個下人上前扶住沈承榮,幫他抓撓,又有人幫同伴解癢。但不管有多少人幫忙,也無法緩解那些渾身騷癢難耐,就有人叫嚷着去請太醫。
一會兒功夫,那些幫別人抓撓的人也開始渾身刺鬧騷癢。他們顧不上伺候主子、照顧同伴,也用力在自己身上抓撓起來,越抓越癢,直癢得哇哇亂叫。騷癢好象急速傳染的瘟疫,被正癢得渾身亂顫的人碰一下,就會跟着全身癢起來。
幾十個僕從侍者抓抓撓撓,又蹦又跳,癢成一團。還沒有染上騷癢了人趕緊退到門外,守門的侍衛知道園內的情況,即使離得很遠,也感覺渾身不自在。
守在書房門口的黑衣侍衛一臉警惕,防備治癢的氣流飄進書房。書房裡依舊很安靜,外面亂成一團糟,慧寧公主仍坐得住,連她貼身伺候的下都沒出來看一眼。看來以沈承榮爲首的這些人鬧得火候還不夠,還不足以把她引出來。
沈妍不能跳進書房,把慧寧公主扯出來,那是以下犯上,要殺頭的重罪。她也不能在書房叫罵,那樣會很失禮,再說黑衣侍衛都很厲害,她可惹不起。
沈承榮被她制服了,她再接再厲,就看看慧寧公主還能穩坐釣魚臺多久。
外面亂成這樣,僕從侍者早已披頭散髮、衣衫凌亂,毫無規矩禮數。可慧寧公主仍沒露面,連隨身侍候她的管事太監和婆子也沒出來看一眼。
僕從侍者的思維已被渾身騷癢控制,顧不上多想。書房內的管事不出來斥罵,守在花園門外的侍衛也不敢進來,他們連是起碼的懼怕都沒有了。沒有強權規矩要顧忌,做什麼全憑自己的本能支配,那些僕從侍者鬧成什麼樣就可想而知了。
汪儀鳳醒過來了,拉着沈妍的手,沒說話,搖了搖頭,就泣不成聲了。沈妍安慰了她幾句,又給她診了脈,確定她身體無大礙,才放下心,讓丫頭給她往傷口上塗藥。看到沈承榮等人的模樣,她知道是沈妍做了手腳,一聲長嘆,沒說話。
沈妍四下看了看,眼底閃過狡黠狠厲,她讓丹蔘把汪儀鳳扶進花園門口濃花密草掩映的花亭。汪儀鳳是這個時空土生土長的女人,有些情景還是眼不見爲淨。
“蒼朮,你偷偷告訴一個人,脫掉衣服,被風一吹,就不癢了。”
“是,姑娘。”蒼朮照做了,她的話很快傳開,收到的效果自然不同凡響。
那些人脫掉外衫,清風一吹,表面的騷癢稍稍緩解,可內裡還癢得難受。他們又趕緊脫掉中衣,捲起中褲,甩掉鞋襪,將能裸露的皮膚全部露出來了。可腰部以下,膝蓋以上,被中褲和褻褲遮蓋的地方癢得更加厲害了。
沈妍眨了眨眼,說:“蒼朮,趕緊閉眼,接下來的場景少女不宜。”
蒼朮的臉微微一紅,笑了笑,說:“不要緊,姑娘,奴婢習武時,師傅教我們制服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方法,找了好多光腚的男人演示,奴婢看得多了。”
“啊?你……”沈妍衝蒼朮抱了抱拳,“比我強,我……僅限於圖案。”
她也見過男人赤身裸露,不過與此時情景不同,感覺自然也大不相同。今天有好戲看了,這羣人中有太監、有剩蛋老人,她真想見識一下到底有什麼不同。
沈妍登上雕欄,清了清嗓子,裝出男人的聲音,“全脫了,脫光就不癢了。”
這些年,沈承榮做狗習慣了,聽話是本能反映。此時,他又大腦僵化,根本轉不過彎來。聽到有人說脫光就不癢了,他想都沒想,就照做了。他一門心思全在想怎麼不癢,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剩蛋老人,脫光衣服隱秘會大白於天下。
他脫光衣服,被清風一吹,渾身舒服,果然不癢了,終於不癢了,謝天謝地。
有他這個帶頭人,那些腦神經已處於麻木狀態的僕從侍者全部向他學習。一會兒功夫,十幾個就脫得全身溜光,享受日光浴和秋風的吹拂。
看到這一幕,沈妍小臉漲紅,嘴角勾起興奮促俠的笑容。她心裡萌生出本能的羞澀,想背過臉,可又想觀察人類原始的區別,尤其是與沈承榮與人的區別。
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你是一名大夫,雖然不是西醫男科,但也要尊重科學。再說醫者父母心,要把病人當自己的孩子,不分男女老少。你勇敢地把自己當成男科女大夫,把這些赤光溜條的人當成你的病人,就一切OK了。
沈妍見蒼朮坦然注視,暗歎這丫頭的心理素質極強,着實嫉妒了一把。她暗哼一聲,給自己鼓勁,瞪大眼睛就向光溜溜的人羣看去。還沒有鎖定沈承榮這個目標,她的眼睛就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捂住了,肩膀被人輕輕掐了一下。
“非禮勿視,非視勿視,閉上眼。”
“我……哈哈……”沈妍閉着眼睛也知道來人是誰,忍不住放聲大笑。
沈妍剛要說話,就聽到數聲細聲細氣的尖叫驚呼從門口的方向傳來,聲音很熟悉。她意識到又有熱鬧了,趕緊推開沐元澈手,登上青石階,朝門口望去。
龐大美人來了,後面跟着一個柔順謹慎的女孩,大概是沈嬌。她們帶着成堆的丫頭婆子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這一幕,又羞又驚,主僕數人趕緊背過頭去,連聲驚呼。幾個護主的婆子趕緊擋住主子的視線,卻又奇怪慧寧公主的書房聖地怎麼會鬧成這樣。她們好奇驚詫,伸着脖子朝裡面看,又詢問守在門口的侍衛僕從。
沈妍冷哼一聲,裝出一個粗聲甕氣的男音,高聲問:“你知道沈駙馬爲什麼會被騸掉嗎?他現在位列人臣,其實早就成太監了,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
“爲什麼?你說說。”
沈妍本想自己自問自答,揭開沈承榮的隱秘傷疤,沒等她換聲音開口,沐元澈就配合了。她強忍笑容,裝出幾聲賣關子、吊胃口的樣子,長長咳嗽幾聲。
“聽說沈駙馬跟御親王的側妃通姦,被慧寧公主捉姦在牀。慧寧公主一氣之下就閹割了他,反正慧寧公主也多年不用,也不想讓別人用了。去年不是鬧騰了一場嗎?說徐家三小姐跟惡賊私通被抓,其實那惡賊就是沈駙馬。”
“噢!原來是……”沐元澈實在忍不住,彎下腰,揉着肚子啞笑。
沈承榮明明是在西塞北勾引悍匪的姘頭,被悍匪騸掉了。沈妍卻說成是慧寧公主捉姦之後,把沈承榮閹割了,這是赤果果的栽髒構陷。慧寧公主若是不想被誣陷,最好馬上跳出來辯解,這正是沈妍所期待的,便於沈妍與她正面交鋒。
可慧寧公主仍沒有出來,書房裡依舊一點動靜沒有,連門神般的侍衛也一動不動。沒想到象慧寧公主這麼強勢的人,竟然有這麼高的忍耐力,低看她了。
聽說沈承榮與徐瑞雲偷情,被慧寧公主閹割了,守在花園門口、沒被騷癢控制的侍衛僕從都睜大的眼,各色目光聚焦一般落到沈承榮身上。
畢竟是承恩伯府的下人,不敢指指點點議論,但他們晶晶閃亮的眼神出賣了他們的心思。這麼新鮮的事要是不傳出去,怎麼能顯示伺候護國長公主的下人與別家的下人不同呢?有時候,能暴出猛料才能顯示與衆不同的身份。
蝕骨癢心粉的厲害之處就是不只能讓人癢得找不到北,還能控制人的思維和反映。中了蝕骨癢心粉的人能聽到、能看到,但他們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爲。
沈承榮赤條條靠在欄杆上,被騷癢折騰得渾身有氣無力,正大口喘氣。他眼睛半睜半閉,處於半昏迷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丟了臉面,正被衆人指劃議論。
脫光衣服,剛舒服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聽到有人一聲尖叫,又癢起來了。這次的騷癢比剛纔來得更猛烈,更讓他們難以忍受,又如同瘋狂一般折騰起來。
沈妍瞄了書房一眼,高聲喊:“水能解癢毒,跳到水裡就不癢了。”
沾上蝕骨癢心粉的人心神已被騷癢控制,對外面傳來的聲音只有本能的反映。聽說水能解癢毒,他們在渾身抓撓之際,又用原始的目光尋找水源。
這個小花園不大,景緻卻很齊全,園中有一個小湖溏,岸邊有小橋流水。但這個小湖溏與書房只有幾尺的距離,而且小湖中名貴的秋荷開得正豔。
沈承榮癢得最厲害,他簡單的思維裡只知道水能解癢毒,能救命,根本不管湖溏在哪兒。他聽到沈妍的話,二話沒說,就朝書房跑去,跳進了湖溏裡。有他帶頭,那些飽受騷癢折磨的人全部追隨,都赤條條朝書房奔去。
守在書房門口的黑衣侍衛都經歷過特殊訓練,警惕性很高。看到這麼多人朝書房涌來,他們就想出手阻攔,攔不住沈承榮,但要攔那些下人。可他們聽說沾到這些人,也會癢成這樣,就不約而同向後退去,有人甚至退到了書房裡面。
赤精白條的人如同煮餃子一般跳進湖溏裡,激起的水花濺溼了書房的窗戶。
沈妍大笑幾聲,喊道:“慧寧公主養白鴨子了,快來看哪!”
“你到底想幹什麼,還有完沒完?”
一聲飽含氣惱且無奈的厲呵傳來,慧寧公主親自踹開侍衛,終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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