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吻戲

時間退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汪夫人經不住幾名貴婦恭維勸酒,多喝了兩杯,就雙眼發紅,呈現醉態。項氏向徐老太太等人告了罪,頭版伺候汪夫人出去醒酒更衣。項氏扶汪夫人來到東面敞廈一間名爲“青山閣”的房間,又吩咐丫頭婆子去打水、取衣物妝盒。

“母親,那件事成嗎?”

“有什麼不成的?”汪夫人滿臉醉態一掃而空,眼底充滿恨意,“行她弄個假聖女來害我的孫子,就不行我反擊嗎?再說這次是海氏和大姑娘還有她那個侄女要害沈丫頭,我們不過是順水推舟,幫她們換個花樣。事情要鬧起來,她們誰能把自己擇清是本事,擇不清就等着被處罰,反正也都是二房的人。她們的陰謀我們都知道,按我的計劃行事,就是請來衙門的捕頭查案,也查不到我們身上。”

項氏點點頭,說:“二太太對付軼哥兒的手段也忒狠毒了,還好說軼哥兒是聖男的流言沒傳開,要不就是我死了,也沒臉去見爺了。主要是那個假聖女,真是罪該萬死,扒她的皮都不解氣。沈丫頭倒是個講信用的,可惜偏有人對她下手。”

汪夫人冷哼,“松陽狠毒又能怎麼樣?她不是願意鬥嗎?那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沈丫頭也沒什麼可惜的,二房窩裡鬥,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是我們不利用這件事,沈丫頭也會被她們害,就看她有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了。”

外面想起輕輕的敲門聲,項氏打開門,把周嬤嬤和兩個丫頭迎進來。三人行過禮,和汪夫人、項氏低語了幾句,從汪夫人手裡接過東西,就各自出去了。

周嬤嬤帶兩個丫頭出來,問:“柳紅、柳青,人都準備穩妥了嗎?可靠嗎?”

“嬤嬤放心,都穩妥了,她們都是臉生的丫頭,與奴婢們有幾分交情。”

“那就好。”周嬤嬤看到有人進了山水閣,冷笑說:“她們要開始了,我們也預備吧!你們要記住,就算事情有突變,也不能驚慌,等太太來安排。”

“奴婢們記住了。”

……

海婷婷和徐慕繡進了“山水閣”,剛說了幾句話,平蓉就輕手輕腳進來了。

“聖女,沈丫頭懂醫術,這種催情香能制服她嗎?”海婷婷面露懷疑,又緊張又激動,若今天的計劃成功了,沈妍必死無疑,她就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

平蓉見海婷婷懷疑她,心裡很不舒服,重哼一聲,當作回答。前幾天在漱花齋,她用的催情香太普通,被沈妍識破,並且把她制住了。

今天這種催情香是西魏飛狐營特製,若在沒察覺的情況下最多吸入三口香氣,就會放浪發情。而且這種香沒有解藥,除非男女交合,否則就會承受身心欲摧之痛。中了這種香毒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腦子很清楚,卻無法控制自己的**。

沈妍曾給她弄了一種在清醒時就發騷放浪的藥毒,可那種藥毒用水淋面就能解。她想變本加厲報復沈妍,就弄出一種無藥可解的催情香,要看沈妍的熱鬧。

“聖女,你也知道沈丫頭很可惡、很難纏,我怕制不服她……”

“海小姐若不相信本聖女這香的威力,大可以自己先試一次。”平蓉掃了海婷婷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講解了催情香的妙用,聽得海婷婷和徐慕繡滿臉通紅。

“表姐,你不要懷疑這香的威力。”徐慕繡嫵媚的雙眼流露出陰澀,“聖女的妙計不在於香,而是沈丫頭與小廝衣衫不整,同處一室,她的名節就毀了。因她出身低賤,祖父祖母都不想讓嫁給四哥,正好趁此機會毀婚,再把她置於死地。”

平蓉哼笑幾聲,“徐大小姐真是聰明人。”

幾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叫來香梅和兩個小丫頭囑咐了一番。海婷婷和徐慕繡離開山水閣,去西面的敞廈跟海氏彙報情況,等待捉姦。平蓉點燃催情香,趕緊摒住呼吸,退出房間,讓兩個小丫頭守在門口,就象房間裡有主子休息一樣。

平蓉招來一個婆子,塞了幾塊碎銀子,又遞過一個紙條,說:“本聖女與貴府的平海有同鄉之宜,又有佛緣,請嬤嬤把這紙條交給他,請他到山水閣一見。”

“聖女客氣了,老婆子這就去。”

一柱香的功夫,平海就來到山水閣門口,兩個小丫頭趕緊請他進房。香梅見平海進了山水閣,跟海氏幾人說了一聲,就到小廳堂去叫沈妍了。

躲在一房觀察情況的周嬤嬤和柳紅、柳青看到一這幕,互相點了點頭,又敲了敲青山閣的窗戶,告知汪夫人和項氏,就各自行動了。

周嬤嬤抄小路去截香梅,而柳青柳紅則帶着兩個粗壯的婆子去了山水閣。

“這不是二奶奶房裡伺候的香梅姑娘嗎?我崴腳了,快來幫我一下。”

香梅知道周嬤嬤是徐慕軼的奶孃,在長房有幾分體面,不敢怠慢,忙上前扶起她,“嬤嬤傷了哪隻腳?要不我讓人去叫大夫,你到那邊石椅上坐一會兒。”

“老太太過壽,主子們都高興,一個奴才崴了腳,還值得去叫大夫,那不是給主子們添堵嗎?我歇一會兒就好,你要是有差事就趕緊去忙吧!”

“好,那嬤嬤先歇會兒,我還有事。”香梅記掛着大事,轉身就走。

“唉!我可真糊塗,這麼大的事居然忘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周嬤嬤拍了拍大腿,“香梅,前天你嬸子進來了,託了我一件事。”

香梅娘在洗衣房當差,她爹在馬棚裡餵馬,都是武烈侯府下等奴才。可她的叔嬸卻在外面管鋪子的生意,在府裡有幾分體面。她叔嬸給她鋪路,她才能在海氏房裡當上大丫頭。她嬸子要拖周嬤嬤辦的事,一定是大事,她必須要知道。

“什麼事?”香梅趕緊退回來詢問,給沈妍傳話的事也只能壓後了。

周嬤嬤上下打量香梅,笑嘻嘻地說:“大少爺房裡有四個丫頭,都放進去有三四年了,至今也沒一個肚子爭氣的。太太和奶奶整天急得唉聲嘆氣,這不又讓我挑兩個丫頭放進去,這要是肚子裡有了信兒,肯定是要擡姨娘的。我欠你嬸子一個人情,她讓我想法把你放進去,我這幾天正掂量怎麼跟二奶奶要你呢。”

香梅立刻雙眼放光,給大少爺做通房丫頭,可比伺候海氏體面多了。生下孩子就擡姨娘,這可是成爲侯府半個主子的機會,平步青雲,傻子纔會放棄。

“香梅,你趕緊去辦差事,別讓二奶奶怪罪,這件事我惦記着呢。”

“二奶奶那邊沒急事,我扶嬤嬤回房吧!”香梅趕緊過來扶起周嬤嬤。

“那可麻煩你了,別耽誤你的差事。”

“不耽誤、不耽誤。”

把周嬤嬤送回院子,香梅的心情激動歡悅,趕緊去小廳給沈妍傳話了。

……

用完午飯,安紋就和幾名皇族貴女去了花園,別人嘻戲玩耍,她卻心事重重。

前幾天,慧寧公主舉辦牡丹花會,她打扮得最亮眼、表現得最出色,得到的讚譽最多。可幾天過去了,也沒什麼好消息傳來,她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聽婆子說沐元澈就在前院赴宴,還表演了舞劍,贏得滿堂喝彩。她真想去前院,哪怕是看上一眼,要是有機會把自己做的荷包送給他,那就更好了。

“姑娘,有位姐姐找你。”

安紋微微皺眉,很不耐煩地問:“是誰?”

一個眉眼平淡的丫頭上前給安紋施禮,“姑娘不記得奴婢了?在前幾天的牡丹花會上,奴婢給姑娘簪了一朵名叫花開富貴的牡丹花,姑娘還打賞了奴婢。”

在牡丹花會上,幾個丫頭爭着給她簪花,她早不記得誰是誰了。聽丫頭提到牡丹花會,又見這丫頭面生,她就想到這丫頭可能是慧寧公主府上的下人。

“姐姐找我什麼事?”安紋對丫頭很客氣。

丫頭壓低聲音,說:“桂嬤嬤在山水閣,有話要跟姑娘說,讓奴婢請姑娘過去。姑娘一個人悄悄去,千萬別讓人知道,免得傳出閒話影響姑娘的閨譽。”

“多謝姐姐。”安紋立即喜笑顏開。

接過安紋的賞錢,丫頭又大概說了桂嬤嬤的脾氣,就離開了。安紋來不及回房,就對着水面整理了妝容,找藉口和幾名皇族貴女說了一聲,就去了山水閣。

……

沐元澈是朝堂新貴,有響噹噹的身份、硬崗崗的後臺,在武烈侯府倍受尊重和禮遇。他不喜歡虛以委蛇的應酬,除了徐慕軒,他跟其他人也就是見面點頭的交情。不管他對人有多麼淡漠,想攀附權貴的人都對他恭維奉承,令他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抽身出來,他拿着一壺酒、一隻杯,到溪邊的涼亭裡自斟獨飲。聽到溪流對岸傳來女子的笑聲,他微微搖了搖頭,喝一杯酒、嘆一口氣。

“澈兒,你怎麼在這裡?”徐慕軒走過來,陪他坐到涼亭裡。

“裡面太煩太亂,我受不了。”

“唉!我也嫌煩亂,乾脆我在這裡陪你。”徐慕軒叫小廝去拿酒菜。

沐元澈一口飲盡一杯酒,酸澀一笑,問:“你……什麼時候圓房?”

徐慕軒被問得很不好意思,可他和沐元澈是多年的朋友,問一些私秘的話題也無礙,他也就如實回答了,“她年紀還小,我們約定等明年秋闈之後。”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不錯,祝賀你,到時候擺喜酒別忘記請我。”

小廝端來酒菜,羅列在涼亭內的石桌上,就垂手退下了。

“怎麼能忘記請你呢?”徐慕軒倒了一杯酒,與沐元澈乾杯對飲。

一個婆子站到石橋上,衝小廝招了招手,小廝過去詢問,婆子遞給他一個紙條,又嘮叨了幾句。小廝趕緊拿着紙條回到涼亭,交給了沐元澈。

“山水閣一會”,紙條上只有這幾個字,沒有擡頭落款。

沐元澈微微皺眉,紙條是給他的,應該不會送錯人。上面的字體很陌生,絕不是慧寧公主及身邊的人寫的,那麼約他會面的人又是誰呢?

榮溢堂東西兩側的抱廈就是供前來赴宴的人休息的地方,有人在山水閣休息,約他過去一見,也不大事。沐元澈第一感覺就是有來赴宴的官員想借此機會蓄意結交,又或是有人跟他開玩笑,也說不定有人要陷害他,山水閣已挖好陷井。

他本不想理會,但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會不會是沈妍有事找他,想避人耳目,只能用這種方式。他若是不去,就有可能耽誤沈妍的事,萬一是大事,那豈不是後悔莫急?有了這個想法,就是前路有龍潭虎穴,他也會闖過去見面。

從本心來說,他真的很想見沈妍一面,來徐家赴宴之前,他就設想過幾種會面的方式。暗遞紙條也在他設想之中,只不過遞紙條的人是他。

“澈兒,出什麼事了?”

“我母親有些不舒服,在東面的抱廈裡,我要去看看。”

聽說慧寧公主不舒服,徐慕軒很着急,忙說:“你先去,我去叫大夫。”

沐元澈忙攔住,“別叫大夫,她不想讓人知道,我去就行。”

徐慕軒點點頭,讓小廝帶徐慕軒去了東面抱廈,他就回廳堂應付客人去了。

……

心中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彷彿又去而復返,如山洪暴發一般洶涌不息。

沈妍看到牀上那一幕,想轉身離開,眼不見爲淨,可她雙腿又軟又麻,根本邁不開步。門窗都上了鎖,她要想離開又不驚動別人,除非有孫悟空的本事。

牀上兩個人背景都很硬,一個殺人不眨眼,一個兇橫蠻潑,她一不小心撞破他們的姦情,那可不是好玩的,說不定下一個瞬間就會被他們解決掉。

海氏也太惡毒了,明知山水閣在重量級人物偷情,卻趁機把她騙進來,讓她看到。沐元澈和安紋怕姦情泄露,不要她的命纔怪,這是海氏殺人不見血的毒招。

輕紗牀帳被扯下來,牀上糾纏的兩個人完全暴露出來,呻吟喘息聲更加清晰。

沈妍趕緊把頭歪到一邊,雙手捂住眼,再也不敢看。聽說看到這種事,會長針眼,可此時同性命比起來,長針眼只是小小不言的事了。

“妍兒、妍兒,別誤會,不是、不是你看的那樣,我……”

“你這個賤人,你給我滾出去……我把你碎屍萬段……”

聽到這樣兩個截然相反的聲音,沈妍一怔,趕緊轉身,看向那張牀。

事實證明是她的思想太不純潔了,事情並沒有發展到她想像的那一步。

沐元澈呼吸急促,一隻手掐着安紋,一隻手伸向沈妍。他頭髮散亂,面龐潮紅,兩眼充滿渴望的情迷,身上的衣服勉強遮體,只不過被撕扯揉搓得褶皺凌亂。

安紋大紅色的衣裙半褪半掩,露出胳膊的腿,酥胸也半掩半露。她雙手緊緊抓住沐元澈的衣服,面若豔桃,嬌聲呻吟,看向沈妍的目光卻如尖刀般鋒厲。

“妍兒,快……救……”沐元澈指着香爐,呼吸欲加急促,說話聲很微弱。

粉白色香氣從青瓷刻金絲雲紋四腳香爐裡冒出來,飄飄緲緲,氤氳彌散。室內暖洋洋、甜膩膩的香味聞上去很舒服,令人渾身酥麻,心裡萌生強烈的悸動。

沈妍進到屋裡,就知道這裡面有催情香,趕緊摒住呼吸,聞了解藥。可她現在仍有一種渴望被愛撫的衝動,被這種香味薰染的時間長了,恐怕她的解藥就起不到作用了。畢竟她的解藥不是針對這種催情香而配,起不到根除的作用。

聽到沐元澈向她求救,她纔回過神來,端起一壺茶水向香爐內澆去。香爐裡發出呲呲的聲音,一股白煙升騰而起,很快就消散了,香味也減淡了。

“妍兒,快、快砸我,我受不了,快砸……”沐元澈虛弱的聲音裡充滿哀求。

沈妍精於藥毒,自然知道這種催情香對人的危害。被香毒控制,不得不做出苟且之事,可意識卻很清楚,這比稀裡糊塗失足要痛苦得多。

當然,這種痛苦僅限於不願意苟且的人,比如此時的沐元澈。他讓沈妍砸昏他,藥毒雖然不能解,但可以在昏迷中緩解一時的痛苦,可能拖延時間。

顯然,安紋的想法與沐元澈完全相反,她巴不得早點和沐元澈春風一渡。只要今天和沐元澈做了夫妻,明天她就是慧寧公主的兒媳,勝戰伯府的當家主母了。

是誰下了催情香、製造了這個陷井,要陷害她,安紋不得而知。但她有感謝那些害她的人祖宗八代的心思,可恨沈妍偏偏壞她的好事。若不是她此時慾火焚身,又怕沐元澈趁機跑掉,她真想跳下牀,把沈妍撕碎抓爛。

安紋雙手抱住沐元澈,兩腿纏在他腰間,不停地扭動身體,高聲呻吟。沐元澈連推帶擋,可身體酥軟,用不上力氣,就象一個孩子在抓撓。

“妍兒,快、快……”沐元澈意識很清楚,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他的忍耐力已達到了極限,只怕安紋再一撩撥,他就會崩潰,從而鑄成大錯。

沈妍不是呆板滯鈍的人,可此時她感覺自己思維和動作都比以往慢了半拍。可見,這催情香太霸道,對她也已造成危害,只不過還不明顯而已。

聽到沐元澈又一次弱弱的呼喚,沈妍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終於清楚了一些。她若真砸昏了沐元澈,安紋慾火難消,能饒過她嗎?

於是,她腦海裡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大步朝牀榻走去,拼盡全身的力氣,把沐元澈從安紋身上扯起來,推到牀下。又抓起牀帳,不顧安紋踢打叫罵,朝安紋臉上蒙去,緊緊捂住,一拳打向她腦部致昏的穴位。安紋掙扎了兩下,雙腿一挺,就昏過去了。

“妍兒,謝謝……”沐元澈坐在牀邊的腳榻上,面如血紅,眼睛半睜半閉。

沈妍顧不上多問,趕緊從荷包裡拿出幾粒解毒丹,塞進他嘴裡,又餵了他一杯水。這種解毒丹只是普通解毒藥,並不能解催情香的毒,希望能暫時緩解。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想想怎麼出去。”

從她進來到現在,也有一柱香的時間了,按正常估計,捉姦的人很快就會到來。捉住沐元澈和安紋,又有她在場,這三角關係很混亂,麻煩也會很大。

誰會挑頭來捉姦,誰就是設這個局的主謀。

如果這個局是安紋和徐瑞月所設,就是希望沐元澈和安紋苟且,然後讓安紋順利嫁給沐元澈。那麼,她出現在這間屋子裡,就是起一個見證的作用,以免慧寧公主不認帳。有了她這個證人,安紋計謀得逞,可慧寧公主會放過她嗎?去請她來這間屋子的人是海氏的大丫頭,難道香梅被徐瑞月收買了?

如果設這個局的另有其人,安紋和沐元澈都是受害者,只不過安紋很樂意受害而已。那麼,幕後主使者無疑是海氏,她出現在這間屋子裡,情況可就非一般複雜了。海氏這一箭雙鵰的毒計,就將她和安紋同時推進了深淵。

她設想了兩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海氏等人要算計她,而另有高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從中作梗。她心中苦苦思付應對之策,沒想到開始就偏離了事件的本質。

外面不時有腳步聲經過,有說話聲傳來,但沒人關注這間屋子裡的情況。

沈妍看到門窗依舊緊閉,越想越着急,問沐元澈,“你們怎麼會……”

“妍兒,我、我……”沐元澈搖搖晃晃站起來,緊緊扯住牀帳。

沈妍看了沐元澈一眼,皺了皺眉,沒理會他。就在沈妍轉身之際,突然有一雙大手從後面緊緊抱住了她,滾燙的身體貼在她後背上,炙烤得她渾身燥熱難耐。她反映過來,想掙脫出來,卻被推倒在桌子上,壓在了身下。

“妍兒、妍兒,我喜歡你,我想娶你,我……”

“你瘋了?你放開我,放開,我……”沈妍柔嫩鮮紅的脣瓣被火熱的雙脣堵住了,喉嚨裡嗚嗚咽咽,卻說不出話,身體用力掙扎,卻不能推開他半分。

沐元澈中了催情香毒,腦子很清楚,身體卻被強烈的**左右。剛纔,他拼盡全力控制自己,寧願讓沈妍砸暈他,也不想跟安紋苟且。

可現在,他腦子仍舊很清楚,服了解毒藥,身體的**之火略有消減。可面對心怡已久的女孩,他有一種身和心共同的衝動,只關情愫,無關藥毒。

靈滑而強勁的舌頭塞入她的嘴內,與她的香舌纏繞,並用力吮吸。淳酒清香而略帶辛辣的味道伴隨男子特有的味道在她口裡潤染滲透,與她口內甘津混合交融。那股味道很神奇,起初令她很反感,恨不得咬掉他的舌頭。慢慢的,她就感覺到絲絲縷縷的甘甜,似乎不經大腦,就演化成渴望的悸動。

見沈妍反抗的力度越來越小,沐元澈心中狂喜,他的妍兒是喜歡他的,哪怕只有一點點。這已經足夠了,畢竟這是一個開端,他祈盼有下次,有結局。

沈妍時而眩暈,時而清醒,她的身體好象和大腦剝離一樣,不受控制,且走入兩條軌道。她清醒的時候,想推開他,甚至產生因遭受強侮而置他於死地的衝動。可在她眩暈的時候,她很想讓他親吻,身體有一種麻麻的、軟軟的舒服。

沐元澈得寸進尺,光親吻已經不能滿足他強烈的渴望。他的手伸進沈妍的衣服中,在她的身上揉摸,他的臉上寫滿迷醉渴望,呼吸欲加粗重。

門外傳來亂哄哄的說話聲,恰逢沈妍處於清醒時,不禁渾身一震。捉姦的人來了,不管是她假設的哪種情況,沐元澈跟她搞在一起,都是非一般的混亂。

她拼盡全力,想推開沐元澈,卻沒能撼動他對她緊緊的擁抱。開鎖的聲音傳來,她情急之下,抓起桌上盛果品的盤子,狠狠砸向沐元澈腰下的一個穴位。

據說,她所砸的穴位是管男人X生活的。男人在興奮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那個穴道,就會泄。若是真碰得嚴重了,還有可能導致不育,甚至不舉。

這些是沈妍從一本古老的醫書看到的,是不是如此,她還沒考證過。

沐元澈被她砸一下,身體劇烈一顫,喉嚨間發出一聲飽含興奮的低吼。他鬆開沈妍,渾身突然間癱軟無力,他看了沈妍一眼,身體一晃,又趴到了她身上。

門被打開了,低低的說話聲傳來,卻沒有人進來,似乎在等重要的人物到來。

沈妍急了,舉起手裡的盤子,向沐元澈的腦袋砸去。手起盤落,就有鮮血從他濃密的黑髮中滲出來,她又一不做、二不休,拼盡渾身力氣,把他推到一邊。

沐元澈站立不穩,踉蹌後退幾步,就坐到了牀邊的腳榻上。鮮血順着他的飽滿優美的鬢角流下來,滴落在他臉上,慢慢往下滑。他微微搖了搖頭,慢慢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笑容很無奈,很淒涼,卻又透出幾分滿足和欣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非要喊我過來。”松陽郡主不滿的聲音傳來。

“母親,這房裡……唉!有人在這房裡做見不得光的事,有辱徐家門楣。我聽說後,不打算驚動客人,就讓人把房門鎖上了,想私下處理,可是……”海氏的語氣很無奈,在爲自己居功表白,卻不難聽出有興災樂禍的意味。

“誰這麼下流呀?今天祖母過大壽,要是有人做出苟且齷齪之事,弄得流言四起,就要他(她)的命。”徐瑞月本來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什麼時候都想看好戲,打死她,她現在也想不到屏風裡面正有一個巨大的“驚喜”等着她。

“不許胡說,進去看看。”松陽郡主的聲調裡充滿威嚴和氣惱。

沈妍衣飾髮髻完整,正靠在桌子上,手裡舉着一隻沾染血跡的盤子,表情愣怔。沐元澈滿身狼籍,倒在牀邊,血跡混着臉頰蜿蜒流下,滴在衣服上。安紋頭髮披散,衣飾凌亂,躺上牀上,抹臉半露,半截子藕臂和**讓人一覽無遺。

看到這般情景,衆人驚得瞪大眼睛,而海氏等人的表情則是驚悚。

“母親,出什麼事了?”徐慕軒進來問海氏,是海氏派人去叫他的。

徐慕軒進到房裡,衆人也回了神,面露猜疑探究,各種議論聲悄然響起。

“妍兒,這是怎麼回事?”徐慕軒拿過沈妍手裡的盤子,放到桌上,見沈妍不說話,又轉向沐元澈,“澈兒,你受傷了?我去叫大夫。”

徐瑞月看清躺在牀上的人是安紋,驚詫之下,臉皮變成了青紅色,她撲到牀邊,高聲哭叫:“女兒呀!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能死呀!不能呀!”

“她只是昏過去了,你哭嚎什麼?還不退到一邊。”松陽郡主咬了咬牙,看到徐慕軒要出去,忙攔住他,“不能去叫大夫,讓人去拿紅傷藥。”

“母親,紋兒……”徐瑞月觸到松陽郡主冷厲的眼神,趕緊嚅囁着退到一邊。

松陽郡主來到沈妍面前,冷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徐慕軒扯了扯沈妍的手,輕聲安慰,“妍兒,到底怎麼回事?告訴祖母。”

沈妍皺了皺眉,輕嘆一聲,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香梅說奶奶吃醉了酒,讓我來伺候。我剛到門口,就被人推進來的,還沒來得及問,外面的門就鎖了,窗戶也關閉了。我想出去,四下找出路,就看到他們……”

“你胡說什麼?香梅這兩天病了,跟我請了假,就沒在我房裡伺候。”海氏害怕了,事情與她和海婷婷等人計劃得完全不符,一旦鬧開,就會有大麻煩。

松陽郡主聽到沈妍的話,又看了看房裡的情景,眼底閃過釋然,面色也放鬆了。無論實際情況怎麼樣,沐元澈壞了安紋的名聲,這對於安紋來說是好事。

徐瑞月難掩面龐的喜色,“快、快去請慧寧公主,我要讓她看看。”

“去把香梅帶來。”慧寧公主低聲吩咐了心腹下人幾句。

海氏聽說要請慧寧公主過來,才知道靠在牀邊滿臉流血的人是沐元澈。她緊緊抓住徐慕繡和海婷婷的手,滿臉驚慌,徐慕繡和海婷婷也很害怕。

她們想設計陷害沈妍和平海私通,怎麼房裡會大變活人?這次偷雞不成,她們蝕的就不是一把米了,牽扯上慧寧公主,此事不好平息。

丫頭還沒出門,門口就有人傳報慧寧公主來了,想必是提前一步接到了消息。

慧寧公主一身緗紅色蜀錦繡玉蘭花鑲金邊交領長袍,腰間束金玉絲帶,頭上戴着金鑲玉的珠冠,衣飾妝扮象男子一般,更顯她颯爽英姿。

衆人給慧寧公主行禮,她看也沒看一眼,擺了擺手,就向沐元澈走去。

“澈兒、澈兒,你怎麼受傷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沐元澈睜開眼睛,勉強一笑,搖了搖頭,低聲說:“放心,我沒事。”

慧寧公主滿眼心疼,小心翼翼檢查了沐元澈的傷口,擦掉他臉上的血跡。一個婆子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把白色的藥沫倒在沐元澈的傷口,又幫他簡單包紮好。慧寧公主扶沐元澈做到椅子上,喂他喝了一杯水,又輕聲細語安慰他。

桂嬤嬤搬着香爐走過來,低聲說:“公主,這香爐裡點過催情香,這種源於西魏飛狐營,很霸道。聞過這種香的氣味,無藥可解,除非……”

慧寧公主點點頭,問:“澈兒,誰打傷的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接到一張紙條,讓我到山水閣,我、我以爲是母親找我,進來就看到這位姑娘在,她……”沐元澈滿臉漲紅,指了指牀,又把紙條給了慧寧公主。

“弄醒她。”慧寧公主狠厲的目光瞟了安紋一眼,現在,她認爲是安紋夥同徐瑞月等人設計沐元澈,就是想嫁給沐元澈,可飛狐營的催情香又是哪裡來的?

桂嬤嬤把安紋弄醒,松陽郡主和徐瑞月趕緊過來詢問,希望安紋說出她們期待的結果。發生這種事,安紋名聲受損,沐元澈要承擔責任,就能成就一樁美事。

安紋迷茫的目光看向衆人,喝了一杯水,緩了幾口氣,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賤人,誰讓你進來的?你壞了我的事,還敢弄昏我,你、你……”安紋跳下牀,赤腳裸足,張牙舞爪,就衝沈妍撲去,被徐慕軒擋住了。

徐瑞月抱住安紋,說:“女兒,到底怎麼回事?你說,你外祖母會給你做主。”

安紋指着沈妍怒吼:“先把這個賤人給我拉下去杖斃,打死他。”

松陽郡主沉下臉怒斥她,“慧寧公主在呢,不得無禮。”

“誰……”安紋哆嗦了一下,看到慧寧公主和沐元澈坐在一旁,她才徹底回過神來。回想自己剛纔兇悍的態度,她後悔萬分,跪到慧寧公主面前嚶嚶哭泣。

慧寧公主讓婆子給安紋服下御藥房特製的解毒丹藥,暫時壓抑她所中的催情香毒。即使不能解毒,也能起到緩解作用,再尋其它解毒方法。

沈妍冷哼一聲,決定給安紋添把火,出一口惡氣,她輕咳一聲,說:“表姑娘,我真沒想壞你的好事,是香梅把我騙進來的,我提前真不知道你跟這位公子在房裡。我一進來,看到你正撕扯這位公子的衣服,我怕出事,就……”

“住嘴,你胡說什麼?”松陽郡主惡狠狠打斷沈妍的話。

“二舅母,你爲什麼不讓她說?”慧寧公主冷厲的目光從松陽郡主臉上滑到沈妍身上,看清沈妍的臉,她片刻出神,又輕哼一聲,目光更加尖厲,“說,把你知道的情況一字不落說出來,如敢有半字隱瞞,本宮要你的命。”

沐元澈碰了碰慧寧公主的手,眼底閃過幾絲責怪,安慰的目光掃向沈妍。慧寧公主和桂嬤嬤對看一眼,隱晦交流,互相點了點頭,又同時看向沈妍。

“妍兒,別怕,把你所見的情況告訴公主。”徐慕軒眼底充溢柔軟的安慰。

沈妍點點頭,給慧寧公主下跪行禮,徐慕軒也跟着跪下了。沈妍心裡有很多疑團,她思慮一會兒,從香梅請她來山水閣說起,除了她和沐元澈親熱的事,其它都一字不落講出來了。聽她說了事情經過,徐慕軒很氣憤,對沈妍卻滿眼寬慰。

“是你打破了勝戰伯的頭?你好大的膽子。”慧寧公主怒視沈妍。

沒等沈妍答話,徐慕軒就朝慧寧公主跪走兩步,說:“回公主,當時情況緊急,妍兒打破勝戰伯的頭確實情非得已,請公主恕罪。”

“民女怕勝戰伯鑄成大錯,纔出手打人,請公主恕罪。”沈妍也爲自己求情。

沐元澈見沈妍和徐慕軒如此和悅,心裡陣陣酸楚隱痛。他不想再看,輕嘆一聲,趕緊轉過頭,看向一邊,卻對上桂嬤嬤似笑非笑的眼神。

安紋狠狠瞪了沈妍一眼,暗暗咬牙,她是多麼希望沐元澈與她鑄成大錯呀!

“哼!真是好算計,把本宮當成傻子了。”慧寧公主拍了拍沐元澈的手,又說:“你不用放在心上,本宮要查這件事,即使天衣無縫,也讓它水落石出。”

“慧寧,我們是表姐妹,我這樣叫你不爲過吧?”徐瑞月笑意吟吟問。

“爲過不爲過,你心裡清楚,無須本宮多言。”慧寧公主哼笑一聲,冷眼掃視松陽郡主,“那個香梅呢?把她召來見本宮,本宮要詳查此事。”

徐瑞月見松陽郡主臉上沒有格外表情,笑了笑,說:“慧寧,查案的事就交給下人去做吧!咱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商議,這可是關係幾家的大事。”

“什麼更重要的事?”慧寧公主明知故問。

“我的紋兒本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與勝戰伯衣衫不整,同處一室一牀,這要是傳出去,你讓她怎麼做人?勝戰伯壞了她的名聲,對自己也不好呀?”徐瑞月把安紋拉起來,掩嘴哽咽長嘆,卻難掩眼角眉梢的喜悅。

“那你想怎麼做?”慧寧公主問話的聲音很低,也很無奈。

徐瑞月見慧寧公主氣勢減弱,得意一笑,說:“勝戰伯是你的養子,紋兒可是我的親女兒,我們又是表姐妹,不如讓我女兒嫁入承恩伯府,我們做兒女親家。”

“母親,不要,我沒毀她清白,是催情香,我也……”沐元澈慌忙反駁。

“誰讓你這麼不小心上了人家的當,事到如今,她女兒要嫁入承恩伯府,我必須答應。”慧寧公主無奈冷哼一聲,給桂嬤嬤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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