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名銀面男子,斜靠在窗外的那株梅樹上,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心情很好!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張俏臉,男子的眸子似乎是暗了幾分,榮華只覺得是一個眨眼的瞬間,那男子竟是再次到了自己的身邊!
榮華正要出聲,竟是冷不防被那男子一把抱住,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如此近距離的和一個陌生男子接觸,榮華的心砰砰直跳!眼中的驚恐之‘色’甚濃!這一點,似是讓面具男子,很是不滿!
“看到我很害怕?”
男子好聽的聲音響起,如同是山間小溪緩緩流過,清脆中帶着一絲柔和,乾淨中帶着一絲‘陰’鬱!這樣的聲音讓榮華微微一愣!“你怎麼會在這兒?”
“怎麼,許久不見了,你都不想我嗎?”
榮華的臉一紅,垂了頭,一時倒是不知該說什麼了!她知道這個銀面男子應該對她是沒有惡意的,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又爲什麼會三番兩次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前世時,自己從未遇到過一個銀麪人呢!
“怎麼不說話了?舌頭讓貓給咬了?”銀面男子打趣道。
榮華此時是有些懵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陌生人,想到自己現在還被他抱在懷裡,便伸手一推,離開了他的懷抱。
“你到底想做什麼?”
銀面男子看着榮華一臉的羞紅,眼神中卻是不見驚慌失措的神‘色’,笑道:“沒什麼,只是想過來看看你。怎麼,伊小姐都有膽子設計那孫寧以及巡察使,卻沒膽子見我?”
榮華一愣,臉‘色’隨即變得嚴肅了起來,今日‘花’好和月圓二人都被她派了出去,這屋子裡現在是真的只餘她一人了。有些謹慎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嗎?伊小姐好手段哪!竟然是不動聲‘色’的變安排了這出大戲!只是那巡察使也不是個傻子,用不了多久,定然也是會回過味兒來,怎麼,伊小姐不怕那巡察使起了疑心嗎?”
榮華仍是一臉無辜道:“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是誰?爲何深來此,跟我說這些話?”
“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孫寧的人,更不是那個什麼巡察使汪洋的人!我說過,我不會害你,我只會幫助你,保護你!”男子說完,便隨意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得不說,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
榮華眼皮微擡,嗤笑了一聲,“隨你怎麼說吧。”
聽到這不置可否的回答,銀面男子的心情卻像是很好,“你還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小小年紀,心計便如此之深!那十萬兩白銀,你倒還真是捨得!”
聽到此處,榮華明白了,這個人,一直都在暗處監視着她。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視線!話已至此,榮華也知道再否認也是毫無意義了!
“公子是想着到巡察使大人那裡去揭發我嗎?”
“呵呵!你覺得呢?如果我真有此意,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伊榮華,看來,你對我還真的是不放心哪!”
榮華撇了撇嘴,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對你放心?誰知道你是黑是白,是‘奸’是忠?
“十萬兩白銀買孫寧的‘性’命,值了!”
銀面男子低笑數聲,“伊榮華,你還真是隻狡詐的小狐狸!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從孫府裡順出了不少的好東西?”說罷,頭歪了歪,“放心,我對你的那些個財物沒興趣!我只是好奇,若是那巡察使大人回過味兒來,會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榮華眨眨眼睛,“爲何會懷疑到我的身上?我整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別人算計我還差不多,我哪有那個本事算計別人?”
銀面男子似是低頭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竟是點頭道:“不錯!的確是如此!巡察使大人再懷疑,也不會想到你一個小丫頭的身上。只是他不會想到,那旁人就不會想到麼?”
“你指誰?”
“孫秀兒!”
“她?我與她自那宏昌寺一別後,再未謀面,她爲何會懷疑到我?”
“她會不會真的想到是你,我不知道!可是依她的‘性’子,死前如果要她拉個墊背的,定然會是你!”男子有些溫涼的聲音響起。
榮華稍愣了一下,的確!依着孫秀兒的脾氣,倒是極有可能會將一切的恨意都直接轉架到她的身上!誰讓自己與她在宏昌寺‘交’惡了呢?榮華低頭靜靜地思索着,若是孫寧處斬以前,孫秀兒被提審,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銀面男子見她不語,知道也定然是想到了某些可能!似是不忍看她皺眉,柔聲道:“孫秀兒,還是‘交’給我來處置吧。”
榮華擡眼看向他,仍是那幅銀‘色’的面具,在屋內燈燭的映襯下,幾乎是亮的讓她睜不開眼!可即便是如此,那一雙似冰如霜的眸子,卻是清晰的入了她的眼!
“你爲何要幫我?”榮華不相信這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銀面公子主動開口幫自己,定然也是有所圖的,她可不認爲自己才十四,就有了多大的魅力!
銀面男子果然是笑了笑,“爲何?自然是因爲有利可圖了!我今日幫了你,哪日再求到你這裡,豈不是好說話的很?江南伊家,與旁的人家可是不同!至少哪日本公子落魄了,來討要個萬八千兩的,伊小姐還是不會眨眼睛的。”
榮華不置可否地一笑,“公子倒是會說話!”
“罷了,今晚你就安心睡吧,那個孫秀兒,不會再有開口的機會了!”
“你要殺了她?”
銀面男子起身走至窗前,背對着她,眸子裡閃過濃濃的‘陰’鬱之‘色’,“她該死!早在宏昌寺時,她便該被碎屍萬斷了!”
榮華鎖眉,偏了頭,“那監牢之中,守衛森嚴,若是此是孫秀兒突然死了,怕是反倒是橫生枝節!萬一再令巡察使大人起了疑心,反倒不妙!倒不如先靜觀其變!”
“你放心!你不是一直不信任我嗎?這一次,就當是爲了取得你的信任,我送上的一份小禮物罷了!順便也讓你看看本公子的本事!看本公子是不是有資格,成爲伊小姐的朋友?”
榮華的鼻端傳來一抹淡淡的清香味兒!那味道似‘花’香,又似‘藥’香,說不上來,卻是讓人聞了很舒服,整個人都會放鬆了下來!比之一般的薰香,要更加地清淡!榮華的臉微紅,還來不及再做出反應,眼前的人便已飛出了窗外,沒有看清他究竟是怎麼做的,窗子馬上便閉緊了,隨後而來的,還有道略有些嚴厲的聲音,“風寒‘露’重!”
榮華怔怔地站在了窗前,想起那銀面公子竟然是說是風寒‘露’重四個字!這是什麼意思?是在關心自己嗎?他究竟是誰?爲何會對自己這般地關注?
榮華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再想了!還是先好好地睡一覺要緊,既然他說要替她解決後顧之憂,那她就拭目以待吧!正好也能看看這位銀面公子的實力究竟如何?
一夜好眠,榮華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是大亮。
“大表姐,早膳是極爲重要的,不要小看這一餐早膳,雖然簡單,卻是非用不可的!這也是養生之道。我知你心裡爲了齊嬤嬤之事心有慌‘亂’,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榮華聰明的沒有提及昨日她偷聽到了有關哥哥的事,勸道。
劉麗清強扯了扯嘴角,淺笑了一下,“多謝妹妹了。我這個做姐姐的,倒是要你來勸我,真是不該!”
“這是我特意吩咐王嬸兒煮的銀耳大米粥。表姐快嚐嚐!銀耳是一味滋‘陰’、潤肺、生津的滋補佳品,再同大米一起熬製,共煮成粥,熟後加入蜂蜜。味道鮮美甘甜,而且還有養顏之功效!”
榮華說着,便自己動手先嚐了一小口,“味道果然是不錯,表姐快嚐嚐!這樣好的東西,千萬莫要錯過了!”
劉麗清見榮華如此勸慰自己,心裡好受了不少!以往在劉府時,除了姨娘,又有哪個姐妹肯如此待她?自己若是沒了胃口,怕是不僅不會有人勸慰,反而還會落得人人嘲諷,甚至是得到長輩的訓斥!現在聽到榮華的勸說,心中便是一暖!
二人用罷早膳,榮華看劉麗清仍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再多留,任她自己回了蓮華院。
“小姐,孫家又出事了!”靈雁進來稟報道。
“何事?孫家不是已經被查抄了嗎?還會有什麼事?”榮華狀似無意地問道,可是心裡卻已是隱隱地猜到了幾分,心中暗自有些揪住。
“小姐,那孫秀兒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榮華問道:“是自盡的,還是被人暗害了?”
“回小姐,聽說是被她一個牢記裡的人活生生打死的!”靈雁有些唏噓道:“同她關在一起的,是孫家的幾位庶‘女’,還有幾名大丫頭,聽說是那孫秀兒在牢裡也不安生,竟然是對其中一人破口大罵,引起了公憤,與她一起關着的,有八九個人呢!那孫秀兒平日裡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如今在牢裡,還擺着一幅大小姐的架子,欺凌那些庶‘女’!已是落到了這步田地,那些姑娘們竟也不怕她了,將她摁在地上,打了起來,那牢頭髮現,打開牢‘門’的時候,那孫秀兒,早已是死透了!”
榮華聽了頓時心驚不已!當真是高明呀!榮華絲毫不懷疑這絕對就是那名銀面公子的手筆!竟然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解決掉孫秀兒,還真是殘忍!
榮華心底暗歎了一聲,這孫秀兒怕是死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會死在自己的親妹妹手中!而且還是平日裡自己經常欺凌,從不把她們當姐妹看的那些妹妹手中!天理循環,果然是有果,必有因!若是孫秀兒平日裡做人小心一些,低調和善一些,怕也不會是有今日之禍了!
“那巡察使大人可知道了?”
“那牢頭當即便將這消息上報了!汪大人什麼也沒說,命人將屍體丟去‘亂’葬崗了!”
“不過是幾名‘女’子,又都是姑娘家,個個兒柔弱,哪兒來的那般大的氣力,竟能將人打死?”榮華注意到了有些不對勁。
“回小姐,聽說那仵作驗屍時,發現了那孫秀兒的‘胸’前‘插’了一支銀釵。想來不知是哪位小姐太過氣憤,將自個兒的髮釵‘插’進了她的‘胸’口!而且還發現那孫秀兒的頭部,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重擊過。那牢頭兒後來在那牢內找到了一個帶了血的陶碗,還有一個竟然是那便溺用的木桶,那上面竟然也是沾了血跡!”
“嗯,知道了。不過是死了一名‘女’子,想來也不會引起什麼重視的。”
“小姐,奴婢進府時,看到伊少輝回來了。”
“哦?他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是讓他留在雲州嗎?”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去將他喚來,您問問?”靈雁請示道。
“也好,去將他叫來,我正好也問問雲州現在的情形。”
“是,小姐。”
榮華出了‘花’廳,看着滿院的‘花’團錦簇,亭臺樓閣,心中不免有些不太真實之感!繁華一夢,浮生半醒!人生在世,有幾人是清醒的?又有幾人是真的能看透這繁華紅塵,不過是黃粱一夢的?
轉身已是走出了幾十步,邊走邊看,邊看邊想!整個伊府,富貴至極!雖不及王孫公子的府邸大氣奢華,卻是處處透着貴氣!小橋流水,假山林立,軒閣相映,處處透着幾分的清雅之氣!
榮華已是擡步上了一處小橋,那小橋通往水面上的一處亭子,中間幾許迴轉,道不盡的雅緻!漢石白‘玉’的欄杆,大理石鋪就的檯面兒,‘精’雕細刻的‘花’紋,處處透着幾分傲然的生機!
再擡眼,榮華已至這水面上的亭內,這是一處八角亭,亭內擺放着石桌石椅,因爲天氣寒冷,所以在那石凳上已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軟墊兒!榮華站在亭中,看着那平靜的水面,初升不久的太陽的光線十分柔和,還略着了紅‘色’,將這水面照的倒是多了幾抹婉約,像是一個‘蒙’了面紗的美人一般!讓人驚歎!
如意跟在身後,將手中的斗篷給榮華披上,“小姐,此處有風,您還是別待的太久了!”
“無妨,這裡的景‘色’倒是雅緻,甚得我意!只是可惜了,此時若是夏日,還能看到那碩大美‘豔’的蓮‘花’,還有那成片的碧綠了。如今雖然沒有蓮‘花’相襯,這水面看起來,卻是多了一抹的寧靜,倒是能讓人的心思,難得的靜下來!”
如意聽不明白小姐話中的意思,不過看的出來,也聽的出來,小姐的心情似乎是並不很好!
“哥哥一去已有十幾日了吧?也不知現在如何了?身在何處?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還有,有沒有人爲難他?會不會有危險?小五子不在他身邊,他的飲食起居都由誰來照顧?”
如意聽出小姐這是想少爺了,“小姐不必擔心,少爺的身手極好,而且身邊也帶了隨從,不會吃虧的。”
榮華淺笑幾聲,長睫如扇,聲若鶯啼道:“是呀,哥哥的功夫極好,定然是不會有事!只是我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家人,即使是他的功夫再好,我的心裡自然也是會惦念的!我想,現在身在遠方的哥哥心中亦是對我牽掛!這便是血緣的奇妙之處,如意,你說是不是?”
如意窒了窒,不知該如何說,只是乾笑了兩聲,“小姐,您說的這些話,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小姐擔心少爺,少爺牽掛小姐!少爺是天底下最好的少爺了!”
榮華輕笑,笑聲清脆,宛若是‘精’美瓷器碰撞的聲音,讓人的心神一顫!而剛剛行至亭外的伊少輝聽到了這道笑聲,身形頓住,擡眸看去,見一身披銀‘色’斗篷的‘花’樣少‘女’,正揹着對她看向那平靜的水面!
不知是不是錯覺,伊少輝恍然覺得靜立在眼前的不是府中的小姐,而是九天仙‘女’落下凡塵一般!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長髮,肆意地散在她的身後,一襲銀‘色’的斗篷將她嬌小的身形裹住,雖看不到正面,只是一道小小的背影,便已是讓人有些魂不守舍,仿若是‘亂’了心神!
如意是練武之人,自然是察覺到了來人,轉過身來一瞧,竟是靈芝引了伊少輝前來,遂上前輕道:“小姐,伊少輝來了。”
榮華點點頭,“知道了。請他過來吧。”
如意衝着靈芝一點頭,靈芝遂引了伊少輝入了亭子,在桌前垂手靜立。
榮華轉過身來,倚着欄杆坐下,那長長的木板上,早已是鋪上了上好的華錦製成的軟墊。
“你怎麼現在回來了?雲州的事務可是一切安好?”
“回小姐,雲州一切都已是重新步入正軌,並無什麼大事。奴才這次回來,是爲了到蘇州的總庫這裡取幾味‘藥’材,順便回府取幾樣東西。即刻便要趕赴雲州。”
伊少輝不敢擡頭,只聽着少‘女’的聲音,他便有些恍若做夢,如何還敢再偷窺小姐的芳容?
榮華並未察覺到伊少輝的異樣,只是細細打量着眼前的這名年輕男子,不過數月,伊少輝的臉‘色’黑了許多,雖然只是站着,可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帶了幾分的老成穩重!再不似幾月前的那般孤傲,更是沒了那幾分的少年衝動!榮華暗自點頭,看來,他跟在哥哥身邊的確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既然回來了,那便去和名叔好好說說話吧!難得你們這次過年,都沒能一見!”榮華知道過年時,伊少輝也是沒回來!若是以前,哪個‘藥’鋪也是關了‘門’歇業,好好過年的。可是這一次,因爲高掌櫃的事,再加上後來雲州店鋪裡也有人中毒,各種的人心惶惶,所以哥哥下令,讓雲州在年節時,歇業三天,只是伊少輝和幾名夥計都留在了鋪子裡,沒能回來。
一方面是因爲那幾名夥計本也就是孤兒,也無處可去!二來,也是因爲雲州需要處置的事情太多,伊少輝若是回來,那麼哥哥便得盯着雲州了!
“回小姐,奴才剛纔見過父親了。一切安好,也說了會兒話,如今也該啓程了,一路上還得護送幾味‘藥’材呢。”
“回去的時候,可有護衛相隨?”
“回小姐,奴才回來時,帶了幾人回來,這次回去,保安堂的江南櫃手又給派了十幾人相護,應該是無礙的。”
“那便好,一路小心些。這會兒走,若是快,午後也就該到了!”
“是,小姐。”
“那你且去吧。名叔年紀大了,難免會有時思念家人,你若是得空,偶爾回蘇州時,便常回來看看他。若是不得空,也要記得常常寄家書回來!最多不可超過十日。你可記下了。”
聽着那清麗婉轉的聲音,伊少輝的眼睛頓時覺得酸酸的,頭壓的更低了,“謝小姐關懷!奴才記下了。”
“嗯,去吧,別耽擱了你的正事!”
伊少輝行了禮,直直後退到出了亭子,才轉了身。
一轉身,再擡眼時,那一雙眼睛已是紅紅的。本該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竟也是想要落了淚!剛纔只是一瞬,快的像是天上的閃電一般!雖然只是那一瞬,可是小姐那似蓮如畫的容貌,卻是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一般,再抹不去了!
榮華的身子輕輕向後一靠,舒了一口氣,“雲州無事,我也便安心了!否則哥哥不在,若真是有些什麼事端,又有誰能堪當大用?做生意,看似簡單,實則卻是極爲兇險!特別是做‘藥’材生意,總是得時時處處地提防着別人!”
“小姐說的是呢!就像是年前的時候那個榮貴少爺想要敗壞咱們保安堂名譽的事,現在想想都是後怕不已呢!”靈芝說完,看到如意向她瞪去,心中一驚,自己的嘴快,竟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小姐責罰!”
榮華輕搖了搖頭,“無礙!都過去了,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十日後,京城傳來八百里急報,皇上下旨,孫寧所犯六大罪狀,條條屬實,罪無可赦!叛斬立決!其子惡貫滿盈,壞事做盡,叛腰斬之刑!孫寧三族皆流放三千里,孫氏一‘門’三代內,不得入朝爲官!其它從犯‘交’由巡察使汪洋詳審!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蘇州全城振奮,人人樂不可言!而巡察使汪洋本來還有些疑‘惑’的心思,在看到百姓們如此開懷時,也是煙消雲散!
何婆婆回到了伊府時,已是快出正月了。
“小姐,正月十五咱們都沒有出‘門’去看‘花’燈呢。”靈芝覺得有些可惜道。
“你很喜歡看‘花’燈?”
“倒也不是!只是正月,也是過年的時候嘛!沒能出‘門’看上‘花’燈,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如意打趣道:“人家觀‘花’燈,大都是爲了會情郎,你這般地難受,莫不是也有了情郎?”
靈芝臉一紅,“你這張利嘴!小姐,您看如意她欺負我!人家才十二,哪兒來的情郎?就算有,也該是小姐纔是!”
榮華一聽,先是一怔,再是腦子裡竟是莫名地出現了一張帶有銀‘色’面具的臉!鼻端似是還聞到了他身上那似‘花’似‘藥’的香氣!
宋嬤嬤喝道:“胡說八道!成何體統?小姐現在還在孝期,又尚未及笄,且莫再‘亂’說!”
兩人立時便老實了,“是!”
何婆婆進了碧水院,一臉正‘色’道:“榮華,你習醫也是時日不短了,今日,爲師便要考考你了。也好對你的醫術有個瞭解,以後再教,也好有個側重。”
“是,師父。還請師父出題。”榮華態度謙卑道。
何婆婆點了點頭,問道:“四診五氣爲何?五味五臭又爲何?”
“四診,爲望、聞、問、切!五氣是人的皮膚對溫度、溼度的感覺,即溫、涼、寒、燥、溼!五味爲舌頭對食物的感覺,即鹹、苦、酸、辛、甘!而五臭則指鼻子能聞到的五種氣味,即羶、焦、香、腥、朽。”
“嗯,何爲五勞七傷?”
“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謂五勞所傷。也爲五臟勞損,即心勞、肝勞、脾勞、肺勞、腎勞。七傷爲大飽傷脾,大怒氣逆傷肝,強力舉重,久坐溼地傷腎,形寒飲冷傷肺,形勞意損傷神,風雨寒暑傷形,恐懼不節傷志。而形勞意損傷神,也可說是憂愁思慮傷心。”
何婆婆點了點頭,“這些不過才只是一些常識而言。你若是連這個也答不出,便不配做老身的弟子了!”
“是,師父教訓的是!”榮華態度恭謹,不見有半分的傲慢不服。
“你是習醫的醫者,將來許是會治病救人,我且問你。若是治‘婦’人帶下五‘色’,腹痛,羸瘦,食少。該當如何配方?”
榮華略想了想,擰了眉,片刻道:“回師父,弟子以爲,當歸一兩,應銼,微炒,鱉甲一兩,塗醋炙微黃,去裙稠,川大黃一兩,應銼碎,微炒,白朮三分,胡椒半兩,訶黎勒皮三分,檳榔三分,枳殼三分,麩炒微黃去瓤,蓽茇半兩。上件‘藥’搗羅爲末,煉蜜和搗三二百杵,搓成丸如梧桐子大小爲宜,每於食前以溫酒下三十丸。不知弟子說的可對?”
何婆婆點了點頭,面上雖然仍是嚴肅,可是眸光裡已是有了讚賞之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仍是有些尖刻!“這不過是讓你之前背下的方子。只能是說明你仔細背書了。稱不得是你的醫術如何!”
“是,弟子明白。”
看話已至此,榮華仍是不見惱怒或是傲慢之‘色’,何婆婆的心裡更是滿意了一分!
“老身再來問你,若是治‘婦’人懷娠,腹中疞痛,又當以何方子爲宜?”
榮華這次擰眉深思,因何婆婆提到的病人是孕‘婦’,自然是應該仔細斟酌用‘藥’,否則,怕是會傷了腹中的胎兒!略一思索,榮華緩聲道:“當歸三兩,芍‘藥’一斤,茯苓四兩,白朮四兩,澤瀉半斤,芎藭半斤。上杵爲散,取方寸匕,以米酒和,一日三服。不知師父以爲如何?”
何婆婆這次才輕點了點頭,讚道:“不錯!不錯!治病自然是要記得以人爲本,因人而異!不可死摳‘藥’方典籍,否則,便是會害了病患,重則,可使人喪命!”
“是,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嗯,這是爲師行醫多年來的一些感悟,裡面也有一些對於奇症的方子,你且看看吧。”
榮華頓時有些驚詫,“師父,您這手記,可是無比珍貴!您這是?”
“既是手記,自是爲了留給後人看的!你是我的徒兒,留給你,自是應該!”
榮華雙手恭敬地接過那本厚厚的扎記,一臉恭敬道:“謝過師父!弟子一定仔細研讀,定當以師父爲榜樣,認真揣摩醫術,以嚴謹的態度來對待病患!”
“好!也算是老身沒有看錯你。這些日子,我可能會日日到保安堂去忙,你若是有心,便可以與我一同前往。”
“是,師父!”
出了屋子,“何夫人,小姐現在出‘門’方便嗎?”如意有些擔憂道。
“放心吧!小姐也不可能總是待在府中,即便是少爺將來將外面都安置妥當了,小姐也是不可能就完全地撒手不管的!與其將來兩眼一抹黑,倒不如現在就開始多接觸接觸外面!”
如意似也是贊同,“也好!反正現在孫寧也是倒臺了,現在小姐在蘇州也是安全的。”
“嗯,少爺的所有安排,小姐可知情?”
如意搖了搖頭,“似乎是知道一部分。不過,少爺現在開始做的佈署,似乎小姐還不知道!少爺想的長遠,現在就已經開始做半年後的佈署了。少爺也是心疼小姐,少爺還直介心細如髮!”
“少爺心疼小姐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將來小姐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有何反應?”何婆婆似是有些擔憂道。
“何夫人這是何意?少爺對小姐這樣好,難道小姐還會怪少爺不成?”
“怪他倒也未必!只是有可能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倒是真的!少爺現在爲小姐做的越多,怕是將來受的折磨就越深呢!”
如意聽不明白,還要再問,何夫人卻是不肯再多言,徑自走了!
如意一回頭,看了屋子一眼,小姐以後,會讓少爺難過嗎?爲什麼?
一晃又是數日,已是到了二月二龍擡頭了!
龍擡頭,是民間的傳統節日,漢族有,其他民族也有。龍擡頭是每年農曆二月初二,俗稱青龍節,傳說是龍擡頭的日子,百姓們慶祝“龍頭節”,以示敬龍祈雨,讓老天保佑豐收。
“小姐,這二月二按說都出了正月了,爲何人們卻是如此重視一個二月二呢?”靈芝問道。
“青龍節的淵源,與二十四節氣中的驚蟄有關。驚蟄過後,大地復甦,陽氣上升。俗話講,驚蟄過,百蟲蘇。青龍節裡,民間流行着許多驅毒的活動。”
“驅毒?”
“嗯。不止如此。傳說此節起源於三皇之首伏羲氏時期。伏羲氏重農桑,務耕田,每年二月二這天,‘皇娘送飯,御駕親耕,自理一畝三分地。後來黃帝、唐堯、虞舜、夏禹紛紛效法先王。到周武王,不僅沿襲了這一傳統作法,而且還當作一項重要的國策來實行。於二月初二,舉行重大儀式,讓文武百官都親耕一畝三分地,這便是龍頭節的歷史傳說。”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真假早已難辨!而農曆二月初二,之所以稱爲龍擡頭節,其實與天象有關。人們將黃道附近的星象劃分爲二十八組,表示日月星辰在天空中的位置,便是二十八星宿,以此作爲天象觀測的參照。二十八星宿按照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劃分爲四大組,產生四象:東方蒼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一直沒有出聲的如意道:“我聽說咱們這兒二月二剪龍頭的習俗,叫剃喜頭。特別是男孩子,都要剪髮,謂之剪龍頭,據說在這一天理髮能夠帶來一年的好運,也有要想鴻運當剃頭的寓意。”
有些不耐煩的靈雁催促道:“小姐,今兒外面還要放龍燈呢。咱們就不說這些了吧?反正待會兒出去了,您也可以給奴婢們講!還是先準備準備去看龍燈吧。”
榮華知道這是許久不出‘門’的靈雁有些憋不住了,笑道:“好!快去看看大表姐準備好了沒?咱們一起去。”
“是,奴婢這就去催表小姐。”
“慢着!問問師父,看她去不去?”
“是,小姐。”
半個時辰之後,榮華和劉麗清都已是出了城‘門’,到了城外的一條小河邊上。榮華看到不少人家用蘆葦或秫秸紮成小船,‘插’上蠟燭或放上用蘿蔔挖成的小油碗,放到河裡或灣裡點燃,爲龍照路。
“表姐,名叔也命府上的人紮了幾個小船,咱們一起去放吧。”榮華笑道。
劉麗清笑着點了點頭,“不怕表妹笑話,我還是第一次出‘門’,和這麼多的人一起過青龍節呢!”
榮華聽了微微一愣,遂明白劉麗清以前在府中的日子艱難,兒時不得寵,稍長些,便有了規矩禮儀的束縛,如何能有機會出城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過節?
“大表姐,走吧。每人親手放一個,預示着這一年可得好運呢!”
“好!”
吉祥如意等人小心地圍了小姐的身邊,生怕小姐出一丁點兒的差錯!
二人在河邊看着孩童們在田地裡嬉戲着,大人們也相互恭賀着,心情也是好了許多!特別是劉麗清,一掃前些日子的情緒低落,也是沒了往日大家閨秀的樣子,竟也是高聲地笑了起來!
榮華見她眉眼舒展,心中暗喜,如此一來,想必她的心結,也好解開了吧!
回府的路上,榮華只讓如意跟着她和劉麗清一起乘了一輛馬車,靈芝等人,都被她遣到了後面的那輛馬車上。
“榮華妹妹,今日多謝你了!我從未如此開心過!真的!我長這麼大,從不記得有像今日這般笑的這樣開心!謝謝你!你我雖是相識時日尚短,可是我看的出來,你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你的一言一行,皆是讓人覺得貴不可言!說句可能讓你不高興的話,我未見你之前,以爲你不過就是一介商人之‘女’,定是滿身的銅臭之氣!根本就不配和我坐在一起!可是自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道自己想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你身上的書香之氣甚濃!比之我以前在京城時見過的那些大家小姐更像是一位貴族小姐!比劉府的那個千金寶貝劉麗華,更是強上了百倍不止!”
榮華淺笑道:“大表姐這樣說,我可是愧不敢當!”
劉麗清卻是輕搖了頭,“表妹,我不是刻意在奉承你!我說的,都是我心中所想!真的!你身上有一股讓人不可忽視的清華之氣!真的!而表哥,則是更與商人的氣質毫不相似!他更像是王孫貴族,哪裡像是一個市儈的商人?也正是因此,我見到表哥的第一眼,便動心了!”
說着,便苦笑了一下,隨即垂下頭,雙手放於膝上,輕絞着手中的帕子,似是有些難爲情,又似是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榮華看出她的神‘色’,知道她也是有些爲難了!表姐,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怎麼選,就看你自己了!沒有人可以替你作決定,也沒有人可以代替你,走完你的一輩子!若是你能坦承相待,那麼,我自然也不會爲難與你,相反,我還會助你一臂之力!可是若是你繼續選擇隱瞞,那麼,我只能是認爲,你始終是懼於舅母的‘淫’威,註定要與我們爲敵了!若真是那樣的話,那麼就別怪我伊榮華心狠了!
榮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說實話,一開始她雖然不喜這位大表姐,可是至少也說不上討厭!知道她也是個可憐人,所以並不想真的與她爲難!可是若是她選擇的人始終是舅母,那麼,她也必定得狠下心來!所有阻礙哥哥前程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所有惦記伊家的人,她也一個都不會輕易地寬恕!
榮華深吸了一口氣,“大表姐可是有話想說?”
榮華清冷的聲音傳來,劉麗清猛地擡了頭,直直地看向了榮華!
榮華也不躲閃,只是微笑着與她相對,那一雙明若秋水的眸子,卻是看的劉麗清心驚不已!明明就是溫柔若水,可是偏偏看在劉麗清的眼裡,卻像是那鋒利的尖刀!彷彿正一片一片地切割着自己的心房!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剖析了個清楚明白!自己所有的秘密在她犀利的眼神下,似乎都是無處遁形,避無可避,藏無可藏!
劉麗清的心底一顫,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將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
“表妹,我對不起表哥,對不起你!我!我!”劉麗清的喉嚨似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突然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剩一張臉,不知是急的,還是羞愧的,竟是紅如火焰了!
榮華仍是不動,表情仍是淡淡的!她不急!等着她慢慢地將自己的心思捋順好,等着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將那些深不見底的東西,全都倒出來給她聽!
劉麗清終是深吸了幾口氣之後,再次擡起了頭!短短的不過纔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可是劉麗清的心底裡卻像是經過了人生中最爲艱難的時刻!心底裡的反覆、猶豫、糾結!讓她最終還是鼓足了勇氣,擡起頭來,勇敢地面對眼前的這位表妹!
“表妹,我,我偷偷潛進了表哥的書房。就在初一早上,你們去給姑母和姑父去上墳的時候!我,我偷拿了表哥書房裡的一枚‘玉’佩!是‘乳’白‘色’的!”
劉麗清咬緊了嘴‘脣’,垂了眼瞼,“我偷拿出來之後,便‘交’給了齊嬤嬤。可是沒想到齊嬤嬤竟然,竟然會出了意外!”
劉麗清說完,便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了榮華,她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來以後,自己還能否在伊府立足?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剛剛對她還極好的表妹聽完這番話後,是否還會一如往昔的待她?她不知道今日所言,會不會將她自己推入萬劫不復之地?可是有一點,她知道!那就是說出來了,她自己的心裡便徹底地舒服了!就像是長久被什麼東西壓制着,將她的心都壓的幾乎是透不過氣來!如今一切都攤開了,自己的心裡反倒是輕鬆了!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劉麗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色’輕鬆道:“終於說出來了!表妹,不管你是要鄙視我,還是要責罵我?我都只是想告訴你,我也是沒有辦法!那東西,說實話,當我‘交’給齊嬤嬤後,我便後悔了!可是沒有辦法!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這次來蘇州的,不止是我們這幾個人!還有一行人,就住在離伊府不遠的客棧裡。他們都是舅母派來的!一來是爲了就近觀察你們兄妹倆的爲人、品‘性’!二來就是爲了接應我和齊嬤嬤,好將東西迅速地帶回京城!三來,則是爲了監視我!擔心我會不聽話。”
榮華的眼睛眨了眨,‘脣’角扯開的角度稍大了一些,“表姐說的那些人,可是住在來福客棧,一行五人?”
劉麗清聽了,頓時愣住!那不可思議的眼神已是不需再多說什麼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試探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早就知道了?”
榮華點點頭,“我們是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們一直在等,等表姐親口告訴我們!因爲我們相信,表姐的心地,還是善良的!”
劉麗清聽了,竟是自嘲地笑了幾聲,“原來如此!呵呵!多麼可笑!我竟然是還以爲一切都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原來,竟是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多麼傻!多麼蠢!我真是蠢到了極點!我早該想到,你這麼聰明,而表哥又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人,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地讓我得逞?”
榮華看出她的自嘲,也明白她現在的心情,卻是並不勸她,“你的到來,的確是讓我和哥哥多了一份防備!不過,我們並不是防着你!這一點,還請表姐明白。母親過世,舅舅舅母,竟是連個後輩都不肯派來弔唁!我們心中會如何想?這樣的舅舅,會是真心地對我們好嗎?”
劉麗清聞言,擡頭看向榮華,“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我來此是有目的的?”
“自然!我們雖然與舅舅舅母並不相熟,可是我們卻知道人‘性’的貪婪,還有‘欲’望!大表姐,我和哥哥對你並沒有什麼鄙視,或者是責備!你是受人脅迫,這一點,我和哥哥早就明白。所以,我們才一直在等着你親口告訴我們。”
“表妹!”劉麗清一時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什麼也不必說了!你既然選擇了告訴我們,那麼,我們便不應該是敵人了,對嗎,表姐?”
劉麗清稍稍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即似是明白了什麼,問道:“那齊嬤嬤的死,可是與你們有關?”
榮華卻是輕笑道:“大表姐想的太多了!齊嬤嬤的死,是意外,這一點,不是再三證實過了嗎?”
劉麗清這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榮華卻是靜靜地看着她垂了頭,那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眼中的神采,那一閃而逝的狡詐,自然也是避過了榮華的眼睛!
榮華的‘脣’畔仍是浮着一層笑意,而一旁的如意,則是略皺了一下眉,看向了小姐,卻是‘欲’言又止!
剛到伊府‘門’口,便見小五子笑嘻嘻地迎了出來,“小姐,少爺回府了。如今正在碧水院等着您呢!”
榮華的眼神一亮,“真的?哥哥何時回府的?”
“就在您和表小姐出府不久,少爺便回來了!本來是想着派人去告訴您一聲兒的。可是少爺說是您難得心情好,出府一趟,還是別打擾您和表小姐的興致了!所以就換了衣服,到碧水院去等您了。”
榮華在他話未說完之時,便已是快步上了臺階,也不再理會身後的劉麗清,徑自向碧院跑去了!
她身後的劉麗清則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榮華的背影一眼,那閃亮的眸子裡,似是有一抹的淺笑滑過!不過極快,讓人看不真切,以爲不過是錯覺罷了!
小五子在劉麗清也轉身回了蓮華院後,才慢慢站直了身子,衝着劉麗清的方向微嘟了一下嘴,眨了眨眼,向着少爺的書房走去了。
榮華回到碧水院,果然是一進屋子,便見哥哥正坐在自己的榻上有些無聊地翻着自己的醫書,“哥哥!”榮華歡喜地叫了一聲,便向榮升撲了過去!
榮升在聞得她的腳步聲時,便已起了身,正好將榮華抱住,笑道:“想哥哥了?”
“嗯!想哥哥了!哥哥不想榮華?”
“想!自然是想!”榮升說着,鬆開了她,自懷裡掏出了一本微微泛黃的古籍道:“這是我在外面偶然所得!你也知道於醫術,我是外行,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僞,有無收藏的價值,便直接買下,給你帶回來了!”
榮華接過大致地翻了幾頁後,竟是萬分欣喜道:“太好了!竟然是百年前的神醫所著,這可是孤本呢!哥哥是從何處尋來的?”
榮升見她高興,也知道自己是賭對了,笑道:“不是說了,是偶然所得!可是喜歡?”
“嗯!謝謝哥哥!”
榮升笑着拉了她到桌前坐了,“我沒回來前,便聽到了關於孫府的事,你倒是膽子大!什麼都敢做!”
榮華有些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哥哥,我做的還不錯吧?我可是計劃了好久呢!”
榮升笑笑,沒有說話,只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中間可遇到了什麼難處?”
榮華的笑容略僵,不過很快便又恢復如初,輕搖了搖頭,“沒有!勞哥哥‘操’心了!”
“沒有便好。我先回書房處理些事,也快該用午膳了。你梳洗一番吧,瞧瞧你這一身!今日可是玩兒的高興了!”
“是呢!是真的玩兒的可高興了!”榮華這纔看到自己剛纔進屋時,將哥哥的袍子也給‘弄’髒了,遂笑道:“瞧我多厲害,將這青龍節的好福氣都過給了你呢!”
榮升失笑,“你這鬼丫頭!明明就是‘弄’髒了我的衣袍,偏還說的好似是我沾了你多大的光!真是半分也不肯吃虧!罷了,你快些梳洗吧,待會兒,就在後‘花’園的梅‘花’亭擺膳吧。”
“好!我換好衣服就過去。”
到了書房,榮升到了那屏風後,面‘色’冰冷地站在了那張榻前,大手一揮,也不知是觸動了什麼地方,那最右側竟是升起了一個小格子,榮升將那上面的蓋子輕輕掀起,裡面赫然是擺放着一張‘精’美絕侖的銀‘色’面具!
美人們,謝謝大家對飛雪的支持!飛雪還是那句話,如果沒有你們的支持,就沒有飛雪的堅持!謝謝所有一直支持着飛雪的美人們!謝謝你們!謝謝‘花’梨逸歌兩天送上的24顆閃亮的大鑽石!謝謝zengfengzhu送上的5顆大鑽石!謝謝!謝謝所有送上月票的美人們!謝謝你們了!今天這一章,應該是讓大家一目瞭然了吧?大家覺得如何?高興?還是疑‘惑’?亦或是有些不滿意了?嘻嘻!其實,還有美男沒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