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將染了墨跡的帕子收入懷中,無絲毫鄙夷,而後便伸手將桌上趴着睡得正香的美人抱了起來,帶着濃濃憐惜。
她的個子很高,雖沒沒有葉軒高,但比之女子、或比之一般男子已算是高的。平日裡都穿着男裝官袍,看不出其身段,但抱在懷中,葉軒卻發現,其十分輕,別說是窈窕,甚至可以說是骨瘦嶙峋。
葉軒的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眼中帶了一絲責怪——這不是照顧自己的女人。
向裡屋走去,用腳輕輕將那門踢開,入內,便能聞到一股香氣,不知是什麼花香,卻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
葉軒愣了下,才發覺,這正是蘇漣漪身上的香氣。聽聞神仙方妝品便是此女研製,想來她對香料也很是有研究吧,他笑笑,而後將她放在了牀上。當俯腰準備放下她時,忍不住停住,竟有一些不捨,想永遠摟着她一般。
最終,沉睡的蘇漣漪還是被平整地放在了牀上。
葉軒將一旁小櫃中的錦被拉住,蓋在她身上,看着那恬淡淨美的容顏,心中忍不住再次涌現一股股不捨。
京城女子流行在額前留一些劉海,往往這樣可掩飾容貌不足,也顯得清純可愛,但蘇漣漪就彷彿從來不參與這些潮流一般,從認識到現在,一直梳着老氣橫秋的髮髻,光潔的額頭就這麼明晃晃的露着。
葉軒幻想着,若是蘇漣漪能將烏絲放下,那定然會是驚心動魄的美。
從光潔的額頭一直看到其緊閉濃密的睫毛,睫毛上翹着,驚訝其竟如此迷人。沿着直挺的鼻樑又到了那張微張粉嫩的脣上。她早起應是咬了口紅纔出的門,雖此時也掉了很多,透了脣瓣原本的顏色。
就葉軒看來,這樣的一張脣已經很美了,那口紅也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了。
微微張啓的脣,好似邀請。
室內很靜,葉軒就這麼低頭看着沉睡的蘇漣漪,不知不覺卻俯下了身,慢慢接近那張甜美的容顏……
“葉軒,你敢?”
就在他即將碰到那粉嫩的脣的前一秒,從裡室門外想起了一道清澈孤冷的聲音,與平日的冷淡不同,夾雜了一些憤怒。
葉軒愣了下,他發誓絕不想佔蘇漣漪便宜,他不是飢渴的男人,家中也是有美眷若干,但剛剛就這麼鬼使神差,他是怎麼回事?
他一邊回頭一邊淡淡道,“左侍郎,您找郡主有事?”語氣十分認真,毫無被人抓包的羞愧或憤怒。
來者正是李玉堂。
他剛剛在交易廳巡視完後,便總覺得心中忐忑,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知這預感何來,總有種想見蘇漣漪的衝動。
以他的風格絕不會真來找蘇漣漪,原本只打算遠遠地看上一眼,但當見到漣漪辦公室大門敞開,室內無人,而休息室的門也微敞,纔好奇走了進來。
一看之下,頓生暴怒,這右侍郎葉軒是個僞君子,竟要趁機佔便宜。
葉軒神色認真,一雙桃花眼無絲毫曖昧,“郡主她病了,剛剛我派人爲其煎藥,她喝過後就睡去,應該是太過疲憊了罷。”
李玉堂懷疑,快步走了進來,到蘇漣漪牀邊查看後方才稍稍放下心來,蘇漣漪真的是睡了,其呼吸平穩,但……以他對蘇漣漪的瞭解,她根本不會在外人面前入睡,即便是咬牙忍着,也會保持清醒。
他猶豫了一下,而後伸手推了推她,“漣漪?”輕聲呼喚。
但熟睡的蘇漣漪連眉頭都未動一下,還是酣睡如常。
李玉堂一把揪住葉軒的衣領,“葉軒,你在湯藥中加了什麼?”翩翩氣質不再,換成了一種暴戾的憤怒。
葉軒還是一派君子般淡笑着掙扎,“就是普通治療傷風的湯藥。”掙扎之後卻發現,這李玉堂的氣力甚大,根本讓他掙脫不開。
李玉堂眯起危險的眼,“好,既然你說是普通傷風湯藥,那在下便立刻喚來大夫爲漣漪診治,若這湯藥中有可惜成分,那葉軒葉二少,我李玉堂就要了你命!”
葉軒倒不怕李玉堂“要他命”,而是怕大夫真來發現了其中的手腳,引人誤會。一個猛力掙脫了李玉堂的桎梏,虛假笑容收斂了一些,一邊整理衣領一邊道,“沒錯,這藥裡面確實加了一種可安眠的藥物。”
李玉堂暴怒,一拳便狠狠砸來,“該死,葉軒你這個混蛋!”
葉軒也是習過武的,但伸手全然沒有李玉堂好,慌張躲避,“左侍郎你先別急,等我把話說話。”
李玉堂一拳砸在葉軒身旁,木質櫃子被生生砸了個印子,發出很大響聲。
葉軒一驚,趕忙低頭去查看蘇漣漪,見其還是安然睡眠,這才放心。“左侍郎你冷靜些,我若是想害郡主,能在這人來人往的商部?你長點腦子行嗎?”
李玉堂自然不是沒腦子之人,但現在怒髮衝冠,早就沒了冷靜。
葉軒兩隻手狠狠握住李玉堂揮來的拳頭,幾乎用盡全力才擋住其攻勢,“我們追隨郡主一段時日,難道你還不瞭解郡主的爲人?她根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經常勞累拼命,難道你不心疼?”
李玉堂停了下,想收回自己拳頭,卻發現對方拽得緊,只因怕捱打。“這就是你的理由?”
葉軒點頭,一向整齊的發也有些亂了,“這兩日郡主又開始拼命熬夜,你看她眼下淤青便能看出。郡主如何做,作爲下屬的在下確實管不到,但郡主如今又傷風了,必須要休息,但左侍郎你說實話,以你對郡主的瞭解,她會休息嗎?”
李玉堂擰眉,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會休息,還會拼命的熬。
葉軒見李玉堂沉默,這才安心放開他的拳頭,“郡主她根本不會休息,任務不完成,她便拼命得根本不顧自己身體。但如今她傷風,若再得不到休息,怕這病就要發起來,所以,我才用了這藥。”
李玉堂咬牙切齒,但不得不說,這方法確實好用。
沒什麼藥物比睡眠更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蘇漣漪病倒,與她勞累得不到休息有關,而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她睡覺。
如果蘇漣漪不是因這藥物,想來是不肯睡的,只有被下了藥才能入睡。
低頭看着蘇漣漪那安詳的睡顏,李玉堂也是心中不忍,猶豫掙扎許久,長長舒了口氣。“葉軒,那你剛剛的動作又如何解釋?”若他沒看錯,這葉軒想……親漣漪。
想到這,剛剛冷靜下來的火氣又上升。
葉軒暗中暗笑,但面上還是一片誠懇,“想試試她溫度而已。”
李玉堂猛地轉過身,面對葉軒,眉間烏黑,周身散發戾氣,“你真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葉軒一聳肩,“如何說由我,而信不信由你。在下沒什麼可怕的,即便你說出去,難道有人信?只有你一人看見而沒其他見證人,口說無憑。”口吻中隱藏着一種肆無忌憚。
李玉堂拳頭捏緊,口中牙齒咬得咯噔作響,“葉軒,剛剛發生之事便算了,但我要警告你,蘇漣漪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葉軒冷笑了下,“左侍郎是不是每一日都將這句話說給自己聽,告誡自己?”
李玉堂的心狠狠一緊,“你!”不可否認,葉軒說中了他的心事!這句話,他確實日日說給自己聽。
葉軒伸手拍了下李玉堂的肩,“左侍郎,我沒想染指漣漪郡主,您就放心吧。以後,也不會做破格的事了。”這只是半句話,還有半句未說出口——下次做破格之事,定會佈置好,不會被人發現。
李玉堂用懷疑的眼神狠狠盯着葉軒,“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句話你說出,就別失言!”
葉軒點頭,“一定。”君子一言確實駟馬難追,但他葉軒從來都不是君子。
李玉堂不瞭解葉軒,但對葉詞是瞭解一些。葉詞雖看似玩世不恭,但爲人做事是極有原則的,例如說……蘇漣漪成婚,他便立刻消失。
想到這裡,李玉堂也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罷。
葉軒沒那好奇心去了解李玉堂爲何嘆氣,淡笑了下,“若無事,那在下就告辭了,左侍郎可以陪着熟睡的郡主,”淡笑中摻雜了一種曖昧不明,“當然,請放心,在下不會前來打擾好事。”
李玉堂臉一下子紅了,“葉軒你以爲這世上之人都如你一般齷齪不堪?”
葉軒一聳肩,轉身離去,“開個玩笑罷了。”
“等等。”玉堂將其叫住。
葉軒回頭,“左侍郎還有何事?”
李玉堂低頭看着漣漪,擰眉,“她能辨別各種迷藥,爲何會中招?你給她下了什麼藥?”
葉軒笑道,“因我下的這味藥無色無味,別說放在湯藥裡,便是放在茶水中也不容易被發覺。而且左侍郎您也放心,這藥對身體毫無副作用,是徐家新研發出的一種藥物,只是可以讓人酣睡罷了。”
“徐家?”李玉堂驚訝,“是藥神徐家?”
葉軒點頭,“是啊,就是藥神徐家的曠世之作,葉家與徐家交好,而在下與徐亦蘭也有些交情,便將這兩味藥送我了一些。”
“兩味?”李玉堂疑問。
葉軒笑了,“是啊,兩味,另一味是催情藥。若在下對郡主真存心不軌,下的可就不是這酣眠一藥了。”
------題外話------
這是今天的更新,明天開始努力多更,說話算話!
加之…妹子們有月票嗎?掏掏兜,來張月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