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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四日,蘇漣漪那九百九十九臺嫁妝終於打理完畢,每一箱的財物都與清單上對號,一個不落,又是塞滿了整整兩大倉庫。

商部最外圍的圈式建築已經建成,此時正在內部裝潢,而外部式樣不同於鸞國的雅緻風格,而是一種現代的簡潔風格。樓頂,彷彿現代招牌似的架起了六個大字——鸞國中央銀行。

如今,鸞國中央銀行已經成了京城的標誌性建築物,從前,遊客來到京城後都要到皇宮看上一眼,即便是無法入內,也要遙遙看着那高聳的硃紅宮牆以及威風凜凜的守衛兵士。

文人騷客看着那宮門緊閉、庭院深深,少不得要暢想而後悲天憫人一把,要麼書寫下建功立業的決心,要麼傾述下後宮女子的寂寞。

但如今,京城第一景區已不是皇宮大門外了,而是商部的鸞國中央銀行。

在百姓們的心中,這個機構是最神秘的,比大內還要神秘幾分。也許皇宮內有奢華,但聽說這商部是用銀子堆積的,而且投了錢還能賺到錢,商部就是鸞國的搖錢樹。

於是,這商部的銀行,便成了新一輪的最熱景點,每一日都有人來到這怪異、神秘又讓人肅然而立之地,向內不住觀望。

午時。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從皇宮的方向,向商部而來。

兩輛馬車一模一樣,都是原木顏色,但在車廂底部卻塗着黑漆,有金色浮刻,是金元寶的形狀,說明這是商部的馬車。

在過往行人的好奇張望下,兩輛馬車駛入了商部大院。

停穩,從馬車內各自出來一人,都是身着硃紅官袍,先出來那名男子身形修長,烏髮高束,面如冠玉,眼若桃花,美男子一枚,正是商部右侍郎葉軒。

後下來之人是便是商部尚書蘇漣漪,她也是一身硃紅官袍,因鸞國之前確實沒有女子爲官,所以她穿的是男裝官袍。但因其身材的高挑、周身的英氣,卻又不覺得突兀。

蘇漣漪下了馬車後,便向自己辦公室而去,葉軒卻突然開口。“漣漪郡主請留步。”

蘇漣漪站定,回首,淡淡一笑,“右侍郎有何事?”

葉軒微笑,因這溫和的笑容,本就俊美的容顏更是讓人忍不住貼近,“今日朝堂皇上大悅,對郡主大加褒獎,下官剛剛便想恭喜郡主,但剛在宮中驃騎將軍還在,下官便未出口恭賀,恐將軍心生誤會。”

蘇漣漪明白,瓜田李下要避嫌,不由得暗暗讚歎葉軒的細心,“右侍郎別這麼說,商部取得的成績豈是我蘇漣漪一人的功勞?是整個商部上上下下每一人的功勞,這幾日我籌劃一下,要麼組織個活動慰勞大家,要麼便直接發了獎金。”

“是嗎?郡主籌劃的活動,下官期待,第一個報名可好?”葉軒狀似驚喜。

經過這幾日的接觸,蘇漣漪對這葉軒稍稍改觀。從前葉軒若即若離的纏着她,讓她心生反感,但如今葉軒因忙於工作,也很少刻意找她。

世間人多種多樣,豈是一種性格一種面貌?而葉軒便是那種傳統老油條吧,喜歡與上司搞好關係的那種,這樣的人無論在官場還是在現代的職場都很能吃開,只不過不巧,他的上司是女性,便有了一點曖昧罷了。

“好,那就多謝右侍郎的捧場了,”漣漪笑道,“我去忙了,右侍郎也去忙把,辛苦了。”

葉軒很想開口邀請其共進午膳,但經過多日的接觸,知曉這蘇漣漪的性格,便但笑不語,點了點頭。

有些事,欲速則不達。

兩人分開,去了各自的辦公室,處理手上的工作。

商部新設食堂,蘇漣漪討厭頓頓飯都回家吃或在酒樓,反正皇上劃給商部的宅子碩大,便乾脆建了個廚房,設置了一間不小的用餐食堂,中午可以免費用餐,若是加班也有加班餐,可以算是商部的福利。

漣漪命人將午膳送到了她辦公室,一邊吃着飯,一繼續處理手上事物。

……

同一時間,公主府。

雲夫人寇氏照例前來照看雲熙瞳——她唯一的孫子,因日日前來,慢慢夏初螢也就習慣,若是某一日寇氏不來,她還不免擔心寇氏會不會是身體欠佳。

用過午膳,熙瞳玩了一會便準備午睡。

寇氏見熙瞳要睡了,便依依不捨地告辭回元帥府。

“母親,若是府中無事,一起賞花飲茶如何?”金玉公主夏初螢出口邀請。

寇氏沒想到初螢會對其出口挽留,從前兩人的關係雖不僵,但也不算親密,公主有公主的架子而寇氏這個公婆也是有自己的姿態,兩人都不肯服軟,婆媳關係不算好。

即便是如今寇氏來公主府天天報道了一個多月,初螢也從未主動開口說過什麼,一切都圍繞着熙瞳。

而這一日,是夏初螢第一次開口挽留寇氏,後者也是有一些微愣。

“好啊。”寇氏便笑着留下了。

如今的寇氏較之從前,已柔軟了許多,不知是因爲有了孫子的原因多了慈愛;還是因離開了元帥府,沒了那個宅斗的氛圍;更或是被蘇漣漪治得服服帖帖。

無論是何原因,如今的寇氏,少了往日得高傲凌厲,多了一些溫和平易近人。

公主府花園的小涼亭中,在一衆丫鬟們的伺候下,婆媳兩人在涼亭中央座椅上而坐,桌上擺放着精緻茶點,初夏的微風吹起,帶來一片花香與茗香,午後愜意。

“聽說惠姨娘失寵,最近元帥府後院安寧了吧?”初螢淡淡笑着,嚥了一口綠渚清茶道,明人不說暗話。

夏初螢不若蘇漣漪,後者性格耿直,表面上雖冷靜恬淡,實則脾氣暴躁得很,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根本無法在後院委曲求全、伺機待發,若她的夫君三妻四妾,她也等不到和這些妾室們明爭暗鬥,直接拍拍屁(和諧)股走人,四處逍遙。

而夏初螢卻不是,她是土生土長的鸞國人,在遇到蘇漣漪前,根本未意識到原來愛情婚姻還可以一心一意,她從小被薰染的便是後宮中所有女人爭搶一個男人,而接觸的也都是後宮之爭、後宅之鬥。

所以,寇氏的狀態,她很瞭解,卻又心生憐憫。憐憫這還在沼澤中匍匐之人。

說起惠姨娘,寇氏忍不住得意一笑,帶着十足的解恨之意,“是啊,那惠姨娘仗着爲元帥添了個老來子便目中無人,十足可笑。她以爲她在元帥心中是特別的?呵,這樣特別的女子,本夫人也是見多了,總有一天從特別淪落到後宅衆多普通姨娘其中之一。”

初螢挑眉,心中嘲笑寇氏還撐那面子、耍那威風,若不是惠姨娘在敬茶儀式上惹了漣漪,人家怕是要一直“特別”下去吧。

“是啊,但到底惠姨娘母家勢力還算可以,母親也切勿大意了去,這段時間要時刻注意着她母家的動靜,別讓其翻了身。”淡淡地說完後,初螢又慢慢嚥了一口香茗。

“恩,注意着呢,話說回來,”寇氏一提那個惠姨娘就心煩,“她母家的權勢,還不是元帥給的?”賤人!只不過在公主兒媳面前,最後一個詞沒罵出口。

初螢嬌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冷笑,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越是這種底門小戶便越不知深淺,貪得無厭。”一下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生活一般。

寇氏十分贊同,突然覺得自己這公主兒媳也是十分貼心的,只不過,從前卻礙於種種情面,未與其深交。

想到金玉公主九死一生爲雲家誕下長孫,寇氏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口吻也很是溫柔和藹。“我喚你一聲初螢可好?”從前,從來都是稱呼公主。

初螢微微一笑,“母親您太見外了,我不是也早早改口稱呼母親了嗎?”從前,她極少稱呼母親,而是一口一個雲夫人。原因?自是因爲寇氏對熙瞳的真心疼愛。

寇氏感慨萬千的嘆了口氣,從前的一切好像一場夢一般,夢醒皆變。“既然你稱我爲母親,那我便以母親身份置喙一次。從前你與飛揚好好的,爲何這突然回來便如同變了個人?我曾問過飛揚,他對我保證說你們並未吵嘴,而原本……不瞞你說,我以爲初螢你在外有人了,但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卻又未發現你身邊有什麼男子,到底是……怎麼了?”這問題,一直困擾着她。

初螢失笑了下,她外面有人?寇氏還真敢想!鸞國皇室女子若紅杏出牆,其後果十分嚴重,一國公主是全國女子的表率,她怎敢做這種事?

“母親,事到如今,我便與您直說了罷。”初螢幽幽放下茶碗。

“恩,你說。”寇氏忙道。

初螢擡眼看向花園中隨風微動的嬌豔花朵,一雙剪剪水眸微微閃爍,“在嶽望縣隱居的兩年,我的心變窄了,容不下那麼多女子了。我改變不了他,便遠遠離開,不在意便不傷心。”

“不在意?”寇氏驚訝道,夏初螢的苦,她何嘗不知?

“恩,不在意。”初螢站起身來,“母親,今日天暖不燥,我們散散步罷。”

“好。”寇氏起身,婆媳兩人便在花園小徑慢慢行走。

“有些事,漣漪也許不懂,但母親您能懂,”初螢道,“那便是,後宅女子的喜怒哀樂。”

寇氏略顯驚訝地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在後宅幾年,喜的是每月幾次夫君前來,喜的狠狠打壓得寵的賤妾,喜的是看見最恨的那些女子們敢怒不敢言之態,但……”說到這,初螢頓了下,“但,如此多的喜,卻因夫君夜晚入了她人之屋,卻因夫君又納了美妾而抵消,最後,也不知是喜還是悲,煙消雲散了罷。”

寇氏長舒一口氣,被戳了痛點一般。

“由喜到悲,又悲到痛,又痛到恨,而後終於又喜上那麼幾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母親,您累嗎?”本嬌俏惹人憐惜的面孔沒有表情,不知喜悲。

寇氏也是若有所思,兩人沉默了半晌,“恩。”只回答了這麼一個字。但隨後,寇氏馬上發現自己思緒不知不覺被初螢引領,“初螢,但無論如何,熙瞳怎麼辦?如今他不懂事,若是有一日他找父親怎麼辦?”

初螢強笑了下,“那就去見他父親好了,我從未想過用熙瞳去對他有什麼懲罰。”他,指的正是雲飛揚。

“京城……不對,即便不是京城而是整個鸞國,哪怕是普通百姓,都沒一個孩子雙親分居兩府,往後,讓熙瞳怎麼辦?在貴族圈中,又如何能擡得了頭?”寇氏語氣有一些急。

初螢一時無言,難道對小小的熙瞳解釋母親的悲哀?難道讓小小的熙瞳“諒解”父母雙親?難道要讓她夏初螢和雲飛揚兩人的錯誤讓無辜的熙瞳來承擔?

若熙瞳長大乖巧懂事能理解她……不對,即便是熙瞳可以諒解他們,那外人能諒解熙瞳?不,外人可不會做什麼諒解,他們只會嘲笑。

如今她與雲飛揚,已成了京城上到貴族下到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難道未來熙瞳也要如此?

人言可畏!而熙瞳,又何其無辜?

想解決這個問題,便只有兩條路——一條便是和好,一條便是和離!無論哪一條,都比如今這分開兩府好上許多。

寇氏自然希望金玉公主與自己兒子和好如初,其實她早就與兒子因此事談過,當時雲飛揚表示從今往後不會再這麼毫無約束的納妾,定會收斂,只要能和好,一家人團聚。

想到這,寇氏停了腳步,伸手輕輕握住初螢的手,“初螢,男子較之女子便是如此不懂事,但早晚一天會長大成熟,如今母親就舍了這張老臉求你,給他一個機會可好?就算是給熙瞳也好,飛揚他前幾日曾發誓,定會痛改前非。”

初螢垂下了眼,掩住了眸中的情緒,但微動的睫毛卻掩不住心事。

雖然從前恨過,後來決心過,但十幾年的傾慕、幾年的婚姻,又豈是那麼容易消失得乾乾淨淨?

也許心碎了,但卻又在廢墟中有一點希望。

這些希望,有些是她自己留給自己的,有些則是因雲飛揚這隔三差五地到公主府報道喝茶,無論她接受與否頻頻送來的禮物,還有一個不小的原因,便是熙瞳。

寇氏見到初螢的心動,心中暗喜,又接二連三地說雲飛揚的好話,回顧從前兩人在京中金童玉女的美談,說着雲飛揚前幾日是如何保證悔過自新。

最終,初螢皺緊的眉微微鬆了一下,遙遙看向遠方,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決定是好。

……

同一時間,京城大道上,人來人往。

這一日,是五日一次的集日。

鸞國各大都市城池都有這麼個規定,雖平日裡街邊有人賣貨,但也都是一些城裡小商人。城池周邊有不少務農百姓,若是想賣些自家產的或自家養的蔬菜瓜果或是肉食野味,便要到城裡來賣。

京城本就人多,爲了更好管理這些臨時賣貨之人,官府便規定,五日一次爲集日,這一日,周圍務農百姓可到城內街市賣貨。

而每五日,城內幾大街市便熱鬧非常,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雲飛峋下了早朝後與隨從趙青在酒樓隨便吃了口便飯,解決了午膳,而後便騎馬趕去猛虎營。

雲飛峋與趙青兩人騎在馬上,寬敞的街市被往來行人包圍99999得水泄不通,別說馬車,就連他這馬匹都前行困難。

一些馬車被困在其中,車伕們無奈都跳下馬車,拽着繮繩一點點向前走,期待着能速速離開這條鬧市,到一旁偏僻的大道上。

雲飛峋坐在馬上,強烈的陽光照在他絲綢錦緞的青紫官袍上折射出優雅的光澤,那挺直的脊背、完美的身形,加之英氣十足的面龐,和那目不斜視的堅毅雙眼,引得一旁行人紛紛側目。

不少出來趕集的年輕姑娘們都羞紅了臉,忘了自己來街市採買什麼,只是遠遠跟着他,遙遙地看着,心情盪漾。

突然雲飛峋的踏雲戰馬一驚,發出了嘶吼長鳴,飛峋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勒馬。

訓練有素的戰馬接到主人安撫的命令後總算平穩下來,而云飛峋也一個翻身下馬,查看到底是爲何馬匹受驚。

在靠近馬臀處,見到一道不小的劃傷,好在馬匹皮厚,未割破流血,只劃掉了一些馬毛,整齊的毛上有一道深深的劃痕。飛峋一時膽顫,若真劃破,想來再訓練有素的馬都會受驚狂奔,那時不免會傷了無數百姓。

那這馬是被什麼劃了?

飛峋一回頭,看見有一斑白頭髮的乾瘦老人揹着一隻大筐,筐中有一些草藥山菜,而他的鐮刀便斜放入筐中,也許人多擁擠,將那鐮刀位置擠歪,刀尖突出,劃了踏雲戰馬。

那老頭顫抖,看見一身殺氣的官爺“惡狠狠”地看過來,知自己惹了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官……官爺……草……草民該死……草民該死……”說着便開始磕起響頭。

剛剛熙攘的人羣一下子靜了幾分,鸞國人也喜歡看熱鬧,幾乎是瞬間,周圍的過往百姓們都促足觀看。

老頭一看便是京郊貧苦之人,衣服雖乾淨整潔,但卻有幾塊補丁,想來是割了一些草藥賣錢養家吧。

雲飛峋皺眉不語,並非是生氣,而是不太習慣與陌生人交談——他從來都是很孤僻的一個人。

老頭見官爺“更是生氣”了,一身殺氣將他懾得不敢動,心中暗想今日算是惹了事了,也不知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回去見到家人。

人羣靜了一下之後,開始逐漸沸騰起來,紛紛議論着。有人說這老頭倒黴,有人幸災樂禍看得罪官爺的下場。

一旁同樣被困的轎子馬車也乾脆停了下來,看起了熱鬧——反正,因這檔子事,本就水泄不通的街市更是擁堵。

“官爺,您行行好,饒了草民吧,饒……了草民吧。”老頭繼續磕頭,額頭都被磕破了。

有一些婦人,見到此景,心中忍不住酸楚,可憐這老頭。

隨着老頭俯身磕頭,他背上那把露頭鐮刀的刀尖被陽光映射得閃了銀光,飛峋被那刀尖吸引,未回答理會老頭,而是伸手將那鐮刀從老頭背上的筐中取了出來。

人羣一片騷動,難道這年輕俊美的官爺要用老頭自己的鐮刀懲治老頭?是割掉胳膊還是割掉腿,或是直接割了腦袋?

看那官爺雖然年輕,但渾身殺氣卻是十足,想來不是個心善的。

老頭不磕頭了,顫顫巍巍地閉了眼,等待“懲罰”的到來。

飛峋看了看那鐮刀,突然想起從前在蘇家村,自己也有那麼兩把。每到夜裡,漣漪回來在廚房中忙碌,他便坐在院子當中的大石頭上,將鐮刀磨得鋒利。

其實那鐮刀不用日日打磨,而是他實在找不到什麼藉口留在院子中,欣賞廚房中忙碌的倩影,所以,便找到了個好藉口——磨鐮刀。所以,從前每晚他做的最多之事,便是磨刀。

喧鬧的人羣逐漸安靜了下來,人們都等待看到這既血腥又刺激的一幕,一些膽小的捂住了眼。

因爲這鐮刀,飛峋的心情大好,想到那道倩影如今真正成爲自己的妻,日日相聚,便滿足這生活的美好。

經過短暫的回憶,飛峋從馬鞍上掛着的布袋中拿出膠綢布。

膠綢布,是一種特質布匹,其布料本身便編制細密,其上又均勻塗抹一種樹膠,於是這種布匹便能防雨。

有錢人家的馬匹上都放那麼一塊,爲的是下雨時,若是無處避雨便蓋在馬背上,以防馬匹淋浴得病。

旁觀衆人不解,這膠綢布價格不菲,官爺拿出這個幹什麼?難道怕一會鮮血飛濺到自己官袍上?……有可能。

想到這,前排人便默默向後退了一點,既想看熱鬧,又怕被濺一身血。

一旁的隨從趙青未吭聲,因他了解飛峋將軍,知他面惡心善,不會做出什麼殘忍之事。

令圍觀衆人驚訝之事發生了,這位身材魁梧周身殺氣的官爺並未用那鐮刀砍老頭,而是用自己價格不菲的膠綢布將那鐮刀細細包好。

那老頭等了半天,既沒等到官爺的罵聲,又沒等到官爺的踢打,驚訝地睜眼擡頭看去,正看到這一幕。

包好之後,飛峋又將那包裹嚴實的鐮刀塞回老頭背上的筐中。而後,不發一語,牽着剛剛受驚的黑色戰馬而去。

趙青見將軍不再上馬,也同樣牽着馬,跟了過去。

圍觀百姓見官爺過來,不由自主地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任其通過。

老頭跪着愣了很久,而後才反應過來。一回手,將那纏着膠綢布的鐮刀取過,除了驚訝,唯有驚訝。他自然知曉這官爺的意思——人多擁擠,鐮刀要包好,否則傷了路人不好。

真是一位好官爺,他雖不發一語,但其威信自立。

老頭愣愣地看着撥開人羣離去的兩人兩馬的背影,忍不住老淚縱橫,趴在地上向那背影磕了三個頭。

一左一右的圍觀百姓們開始沸騰開來。

“真是個好官爺啊,如今這樣的好官少見了,看那官袍,怕是官銜不小吧。”

“是啊,那官袍好像是五品吧?”

“什麼五品啊,沒眼力,那可是響噹噹的正三品!”

衆人譁然,正三品啊!正三品的官員。雖京中官多,但真正到達如此高位卻不多。何況是如此年輕、如此不耍官威不擺官架的正三品大官。

別說鸞國和古代中國,即便是正三品放到現代也相當於直轄市長或軍級軍隊首長之高。

本就有一些年輕姑娘們對這不知名的官爺親睞,如今更是暗戀有加。鶯聲燕語紛紛打聽着這位官員到底是誰,英雄要用來崇拜,何況是如此俊美的英雄。將來若是尋覓夫君,有這位官爺的一半……或是一點點就可以了。

終於有人來了句,“那位不會就是皇上新封的驃騎大將軍雲飛峋吧?是金鵬大將軍的弟弟。”

因京官,百姓們多少見過耳聞,但云飛峋因從小在軍中鮮少出外,知之人甚少。

人羣中沸騰開來。

衆人未見,一旁有一頂落地的轎子中,一名美麗妙齡少女正雙手揉着帕子,貪戀地看着那抹遠去的身影,口中銀牙暗咬。

沒錯,那正是皇上新封的驃騎大將軍雲飛峋,也是……也是從前她爹爹爲她物色的夫君!卻被一個不要臉的低賤商女奪了去,更讓她在滿是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衆目睽睽之下丟盡了顏面。

而這名貌美女子,正是戶部劉尚書的次女劉穆靈。

想到那蘇漣漪,她就恨不得吃了那女人的肉、喝光那女人的血,即便是挫骨揚灰都不解恨!可以說,恨到了極限!

如何會恨到極限,並非是對方對其作出什麼天大的惡事,也並非是兩人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而是明明仇人就在她眼前,她卻無能爲力!只因,那女人真是太強了!明明是一介低賤商女,卻被太后認作義女,又被皇上提拔爲尚書。

尚書!她爹爹也是尚書!好在,這蘇漣漪的尚書不是正經官位,只有三品。而她爹爹戶部尚書是正二品。

擡頭,看向那早已被人羣淹沒的挺拔身影,她原本對雲飛峋是親睞的,但如今不知爲何,竟逐日越發喜歡,到如今的深愛,夜夜要回憶雲飛峋身影無數次才能入眠,只爲在夢中相見。

她要得到雲飛峋!她一定要嫁給雲飛峋!即便是……即便是妾,她也要嫁給雲飛峋!

白髮老頭給雲飛峋磕了頭後,便將那包着膠綢布的鐮刀抱在懷中,心存僥倖又萬分感動的離開。人羣恢復如初,只不過通過這一日之事,年齡俊美又心善的驃騎將軍威名遠揚。

京中俊纔不少,哪個懷春少女不夢想個一個或幾個,而如今,少女們夢想中的俊才又多了一個,這自是不說。

……

劉府,鸞國二品戶部尚書劉志遠之府邸,主母院子吵鬧一片,二小姐劉穆靈出外歸來,便和自己母親哭鬧,說什麼也要嫁給驃騎將軍雲飛峋,即便是做妾也要嫁進去,這可把主母寧氏給氣壞了。

要知,劉穆靈是標準的官家小姐,父親身居高位,母親出身名門,一母姐姐在宮中爲皇上妃子,而她不僅嫡出,更是容貌品行在京中出類拔萃,當時與姐姐劉穆柔兩人因美貌與才氣並稱京城雙珠。

當然,劉穆柔依舊如此,但後來劉穆靈的才名卻有了瑕疵。爲何?自然是因在夜宴之上,其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戰了更爲傑出的漣漪郡主,吃了癟。

這件事雖在百姓中還未傳揚開來,但在京中貴族圈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了。爲此,這劉穆靈有好一段日子沒敢參加各種聚會,面上無光。

寧氏勸也勸了,罵了罵了,軟硬兼施,折騰了一下午,卻無絲毫進展。劉穆靈這是鐵了心的要去雲府嫁給雲飛峋,更是放話,即便是丫鬟,她也要去做。

剛開始主院裡聽見寧氏的勸聲,而後這勸聲演變爲罵聲,最後又變成了哭聲——娘倆哭做了一團。

寧氏被劉穆靈聲情並茂煽動得也不忿,她家老爺明明與元帥談好了這親事,這驃騎將軍本就是他們劉府的乘龍快婿,怎麼就突然橫空出世個蘇漣漪,又變爲郡主又變爲尚書的,最後嫁給了雲飛峋。

想不通,真真想不通!

這一鬧,就鬧到了晚上,劉尚書回府。

鬧騰繼續,提到這親事,劉尚書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和蘇漣漪更是老死不相往來。即便是羣臣都鬧騰着去什麼鸞國中央銀行存銀,他也沒去,憋氣。

這樣,又是一頓折騰,而折騰的結果便是——提親!

……

傍晚。

當雲飛峋風塵僕僕的回到家中時,正看到寧靜的院落一角,一身淺色素紗衣裙的窈窕女子正坐在刻意排放在樹下的椅上靜思。

那一幕是多麼美好?

許是女子盤發一日累了,竟將髮簪飾物一一摘取,任憑濃密烏黑的長髮在肩頭披散,盤了一日的髮絲失了筆直,帶了一些波浪,卻平添了嫵媚。

她的面頰雪白,眉眼英氣,眼光清澈有神,纖細的鼻樑挺直,其下是一張不薄不厚未咬胭脂、只有着淡淡粉紅本色的脣。不施粉黛,卻又渾然天生,彷如與這安寧的傍晚夜色融爲一體一般,一側微微飄起的螢火蟲也如同她周身散發出的光芒一般。

她不嬌媚、不絕美,卻別有一種端莊的恬淡之美。

這一刻,剛剛歸來的雲飛峋竟看直了眼,好像忘了這女子已是自己妻一般,只想擁有。

他衝過去,將還在沉思冥想的蘇漣漪狠狠抱在懷中,一百次擁有也絕不夠、一萬次擁有也不嫌多,只要想到蘇漣漪是他的,他便覺得人生無比滿足。

沉浸在思考中的蘇漣漪嚇了一跳,臉被迫埋入他的胸膛間,聞到了其官袍上微微的土味兒,笑道。“今日未操練兵士?”按照雲飛峋的說法,每日操練兵士後就會沐浴換新衣,這潔癖的男人呵。

“恩。”飛峋答應了聲,其實是……今日未去影魂總部,未沾染血腥。

飛峋攬着漣漪的背,夏日、家中,她穿得很少,衣料輕柔,即便是隔着兩層衣物,好像也能感受到那輕紗下細膩的皮膚以及溫熱的體溫。

他的手忍不住在她背部遊移,手背上能感受到她髮絲的微涼,這種又溫又涼、軟香在懷之感,讓他愛不釋手。

低頭聞着她的髮絲,那馨香沁人心脾,一天的勞累已煙消雲散,此時此刻只能感受到她的美好。隨着兩隻大掌的遊移,他的呼吸逐漸沉重,而漣漪身子敏感,即便是隔着衣物,也是碰到了她的癢肉,很癢,在掙脫不開的情況下,只能暗暗扭動下身子。

殊不知,這小小的扭動如同燃起了乾柴上的烈火,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居住的院中夜晚不留半個下人,是蘇漣漪的規矩,所以雖雲府奴僕成羣,但夜晚的小院卻只屬於兩人的,飛峋猛地將她抱起,而後向屋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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