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一會,雲飛揚回,手中拿着一件還算新的男裝,看樣式,是公主府的下人們
——怎麼弄來的?
漣漪在紙上寫道。
雲飛峋答,“我找了個身材與你差不多高矮的男子,給了他一些銀子,他便將這衣服送了來。”
漣漪呵呵一笑,繼續寫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你是得了我真傳,還會做其了收買的行當。
飛峋無奈,“即便真是如此,你也是赤而非黑,再說,我從前在你心目中就那般愚笨?連衣服衣服都弄不到?”
漣漪恐其生氣,趕忙伸手在他剛毅的面頰上撫了一撫,算是賠禮道歉。這一段時間沒做面膜,飛峋的臉上很是乾燥粗糙,手感雖不怎麼樣,但卻別有一種男人味。
飛峋再次無奈嘆氣,漣漪這是將他當孩子哄了。罷了,只要漣漪開心,怎樣都可以。
蘇漣漪拿了男裝,去屏風後穿了上,還好此時爲春季不熱,她不用脫裡面的女裝,直接將男裝套在外面,這樣的好處是,將她玲瓏的女子身段掩住,看起來壯實一些。
從屏風後出來,還在雲飛峋面前轉了幾圈,讓他看看效果。
飛峋淡笑讚揚,“漣漪真是英氣十足。”
蘇漣漪被拍了馬匹之後笑呵呵,幾下將頭上那精緻髮髻拆散,而後在頭頂挽了個揪,找一條布帶子綁好,在後腦還打了個結釦,剛剛還是一窈窕佳人,一轉眼成了翩翩少年。
雲飛峋一直認爲,蘇漣漪身上的柔美欠缺,英氣有餘,如今見其穿着男裝便更是贊同從前的想法。從前也見過一些女子穿着男裝,卻總是不倫不類,但漣漪卻不是,絲毫沒有違和感。
——“等等我。”漣漪用口型說。
飛峋點了點頭,不知她又要去做什麼。
今日初螢睡得早,此時已經睡了去,漣漪便偷摸回了房間,用清水洗淨了臉上的淡淡胭脂,露出了白淨面容,用黛石將眉毛畫粗畫重,在鏡中端詳自己許久,纔算滿意。
找到了雲飛峋,兩人出了公主府,雲飛峋本以爲可以兩人共騎一乘,卻發現,漣漪令人從公主府牽出了一批棗紅馬,幻想破滅,無比懊惱。
趙青是沒見過蘇漣漪的,只聽說過,雖然當時蘇漣漪去了東征軍大營,但畢竟活動圈狹窄,軍營中那麼多人,怎麼會人人都見到她?雲飛峋發現趙青,是大決戰之後的事了。
趙青見雲飛峋出來,趕忙上前,“將軍,您可算出來了,剛剛小人很擔心。”
飛峋笑了笑,“有什麼可擔心的,這公主府也不是地獄閻王殿。”
這時,一身男裝的蘇漣漪已騎着棗紅馬緩步而來,馬蹄聲清脆。趙青仰頭一望,只見一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那少年雖穿着一身下人的衣着,但脊樑挺直,英姿颯爽,其騎術十分嫺熟,其姿態意氣風發,好一名少年。
“將軍,這位是?”趙青一邊將繮繩遞給雲飛峋,一邊問。
飛峋翻身上馬,因爲不能與美人同騎,正懊惱着。還沒等雲飛峋說話,漣漪便自己開口,“我叫蘇漣,是蘇白的兄弟。”因爲聲音沙啞,還真聽不出是女子,就好像少年正處在換聲期一般。
“哦,這樣,蘇漣兄弟,你好。”趙青也翻身上馬。
“你好。”漣漪說着,便對雲飛峋擠了下眼,飛峋無奈,便任由她去了。
三人三匹快騎很快便出了鬧市,去往京郊。
京城城池特大,未出城牆,在正西方,便有一大片營地,這裡便是雲飛峋所在的兵營,這兵營中的每一人皆是可以一敵五的精英。整支隊伍直接聽令於皇帝,所以其要求更爲嚴格,但同時,這兵營中的兵士的俸祿也是最高、待遇也是最好。
黑夜中,燃起的火把將左右照亮,如白晝。
左右哨塔高聳,哨塔之上有兵士眺望,哨塔之下是衛士守衛,一片凌然。
三批馬離得近了,雲飛峋與趙青兩人亮了腰牌,而蘇漣漪則是由飛峋帶進去。
“今日你早些休息,不用跟着我了。”飛峋對趙青道。
“是,將軍也早些休息。”接到了命令後,趙青便趨馬離開,兵營中,上級的話都是命令,軍令如山。
入了營地後,飛峋便下了馬來,一手拽了繮繩,另一隻手則是遞向馬上的蘇漣漪,其實漣漪下馬根本不用人扶,從來不是嬌氣的人。但想了想,還是將手放在了飛峋的大掌中。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一個粗糙一個細膩,兩隻手交握,別有一種衝擊。
一旁路過的兵士都連連回頭,好奇張望,飛峋將軍怎麼親手去扶一名少年?
雲飛峋卻根本不在意,細心地其扶下,伸手牽過了棗紅馬的繮繩,“我的房間就在前方,走吧。”
這羣兵士們更驚訝了,讓將軍牽着馬,這小子是什麼來頭?看起來年紀不大,難道是什麼權臣之子?
月朗星稀,習慣了高屋林立,突然來到這頗爲空曠之地,有一種奇怪之感,但這幾日疲於奔命的感覺卻放鬆了許多。她蘇漣漪,果然是適合這種無憂無慮,不用勾心鬥角的生活。
“在想什麼?”雲飛峋問,那聲清朗的男聲很是柔和。兩人兩馬,踢踢踏踏。
漣漪突然壞心起,伸出小手,用那少年一般嘶啞的聲音道,“敢不敢牽着我的手在軍營中散步?”
雲飛峋一挑眉
雲飛峋一挑眉,“有何不敢?”說着,便牽住她的手。
手被他握着,她繼續道,“你們這兵營裡可有斷袖?”
“沒有。”飛峋斬釘截鐵地回答。
“怎麼會?這裡都是男子,爲何會沒有斷袖?”
“都是男子爲何就要斷袖?”雲飛峋哭笑不得。
漣漪一聳肩,“算了,不逗你了,若是被你部下看見,引起誤會可不好。”說着,便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云飛峋哪讓她得逞?死死捏着她的小手。
“喂,雲飛峋!”漣漪急了。
“看就看,我不怕,我喜歡你,無論你是男是女,你若是男子我就斷袖罷。”飛峋開玩笑道。
蘇漣漪後背一個激靈,拜託,她不是腐女。“你這真愛還真偉大,可以跨越性別,問題是,你爲何非要喜歡我?聽說戶部有個老頭很看好你,要招你做金龜婿呢。”
一提那個,雲飛峋就無奈,就因爲此事,他才搬到兵營中來住,躲避煩惱,“我也不知道,有時候我也反問自己,爲何就非要認準你。”很多話,雲飛峋並非都說出,因他知蘇漣漪自尊心極強。他選擇她,真就是選了麻煩,即便不說出身,那一妻怎麼解決?
雖然他並非好色之徒,從不貪戀美色,但家族中壓力巨大,周圍左右也會有壓力,他該怎麼辦?
雖然他自己知曉是因太過深愛她才選擇一妻,但外人不知,定然以爲他懼內,女強男弱,豈不被人笑話?
飛峋苦笑了下,有些事,他不說,卻能想得通透。無論是他還是李玉堂,更或者追逐她的葉詞,雖各有背景,但無論是誰與蘇漣漪在一起都會被其鋒芒映射得黯淡,時間長了,便給人一種男不如女的感覺。
他知道一切,卻就是無法扭轉自己的思想,只想與蘇漣漪在一起。“你呢?你又爲何選擇我?”
漣漪偏過頭,狡黠一笑,“因爲你出身好啊,跟了你就當了官太太,多威風。”
雲飛峋苦笑,“別鬧了,我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是何樣人,我還不知?認真與我說說吧。”
漣漪一聳肩,“可能是先入爲主吧,可能是先來後到,也可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出現,反正種種原因都是辯解,其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曉,就這麼遇到了,選擇了。若是現在讓我再改變主意,選擇別人,就會覺得很怪,就好像貓的脖子上長了狗頭一樣。”
雲飛峋的嘴角抽了一下,“這是什麼歪理?”
漣漪微微一笑,“這不是歪理,就是緣分,有時候緣分沒有任何理由。”
飛峋也笑了,那清朗的男聲十分悅耳,帶着一點點沙啞,又種隱隱的性感,卻又讓人安全。
“想來,那靈根果定然是個好東西。”漣漪道。
“爲何?”飛峋疑問。
漣漪一眨美眸,“你這天天扯嗓門喊的,嗓子還這麼好,那靈根果當然是好東西了。”
“我嗓子好?”飛峋驚訝。
“是啊,你的聲音,我很喜歡。”漣漪答。
雲飛峋被這突然的誇獎美得找不到北,鮮少在漣漪空中聽到誇獎,此刻更是暈暈乎乎。
雲飛峋一手牽着兩匹馬,另一隻手牽着身材纖瘦的少年,若是蘇漣漪此時爲女裝,那是多麼甜美的一幅畫面,但問題是,蘇漣漪此時穿的卻是——男裝!
兩人甜甜蜜蜜地走着,安靜的營地背後,衆將士都驚了!擁擠在暗處,在黑暗中探頭出來偷窺,嘈雜議論之聲越來越大,根本無法壓抑各自心中的震驚。
——“快看,是雲將軍,雲將軍怎麼與一名少年牽着手?”
——“是啊,這是怎麼回事?雲將軍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怎麼可以……可以……有這麼奇怪的性取向?”
——“難怪雲將軍從來不去軍妓營,將軍在我們營中多久了?有十幾年了吧,竟從不去軍妓營中一次,將軍也是二十歲的人了,血氣方剛,怎麼就不想女人,原來如此啊。”
——“是啊,還記得四年前軍妓營中的花魁不?傳說那花魁看上當時還是隊長的將軍,半夜偷潛入其房中,卻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來。”
——“喂,小五,你不是最崇拜雲將軍嗎?如果雲將軍以後看上你,你獻身不?”
——“獻身個屁,老子崇拜雲將軍是因將軍是條漢子,和愛慕無關。”
——“……”
沸沸揚揚,喋喋不休。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跑了過來,衝到兩人面前。
那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一身腱子肉,身高與雲飛峋相仿,更爲魁梧。飛峋的魁梧卻有一種修長感,但這人的魁梧卻如同現代的健美先生。
那人方臉虎目,渾身散發着戾氣,一看便是一名勇將。
他看先是低頭看了看蘇漣漪,又擡頭看了看雲飛峋,而後盯着兩人交握的手,剛毅的面容上逐漸出現一種“怒其不爭”的表情。“飛峋,這位是?”因爲尊重好友,尹澤志先問詢了下。
飛峋有些尷尬,低頭用眼神詢問蘇漣漪如何介紹其身份。
漣漪笑了一下,“蘇漣。”
飛峋嘆氣,罷了,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蘇……漣,這位是我的發小,好兄弟尹澤志。”
尹澤志一咬牙,“飛峋,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雲飛峋有苦難言,蘇漣漪言,蘇漣漪則是低頭看了一眼交握的雙手,“尹公子,您看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大大方方地說話,反正她現在的嗓音,根本男女不分。
“飛峋,你……你……你……你聽我說,你不知女人的好,從前我就拽你去軍妓營你不去,現在……嗨……到底出事兒了。”可苦了壯漢尹澤志,又要顧忌朋友的顏面,又想將朋友醍醐灌頂。
“你真沒去過軍妓營?”漣漪有些驚訝,從前雲飛峋說過,但她……就信了一半。
雲飛峋憤怒,“你以爲我騙你?”
尹澤志喚來了一名小兵,將飛峋手中兩根繮繩搶了去,扔給了小兵,讓其將馬拴了去,自己則是拽着雲飛峋的袖管,“走,我們這就去軍妓營,讓你見見女人的好,肉乎乎的女人可比硬邦邦的男人好多了!”
漣漪一挑眉,肉乎乎?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男人喜歡胖子?可惜了從前身上的那些肉。
雲飛峋哭笑不得,一把甩開了尹澤志的手,“澤志別鬧了,我現在做什麼,自己心中有數,不別操心了。”說着,便拽着蘇漣漪向一旁的房屋走,那裡,正視他的房間。
“飛峋,我也想去軍妓營瞧瞧。”漣漪嘻嘻笑道。
“不行!”雲飛峋怒。
“哦……”漣漪有些委屈的撅嘴,“不行就不行,你兇什麼?”
身後的尹志澤有種想暈的衝動,又有中想哭的慾望,他的好友……真的是斷袖?哎,真是天妒英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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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本來信誓旦旦,最後只悲催的擠出來四千,一萬字好像是個坎,是個極限,寫到一萬就不行了,明明情節在腦海中翻轉,手就是打不錯字來,這是病啊……得治啊……嗚嗚嗚!
不過,俗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丫頭已經盡力了!希望妹子們看好!
最後,又是千篇一律煩人的老話……求票!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