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火鍋(萬更,求票)
……
漣漪,展信佳。
本約定到京城與兄會面,便接你與嫂歸來,但情況有變,皇上派兄長平息戰亂,選拔將領,我便自薦,短時間內無法接你與嫂,請諒解。
我非急於建功立業,而是欲擁有實力對抗家族,主宰自己人生幸福,漣漪你懂我的。
戰事順利,勿牽掛。
你也保重身體。
嫂與侄兒交與你照顧,辛苦了。
戰事勝利、叛亂平息之日,便是我接你們入京之時,我將用一生回報你,我承諾。
此致,想念。
……
漣漪細細將信讀了數遍,聞着紙張之上殘留的幾不可聞的墨香,一次次想將信箋收起,但剛剛折上,又有衝動再看一遍,於是便打開,又細細讀了一遍,這樣反覆了很多回,最終恨不得將寥寥數字都背了下來,終於還是將信收回了信封之內。
她在房間,坐在自己柔軟的牀上,將那信緊緊捏在手心,心頭泛起了一陣酸一陣甜一陣苦一陣澀,百種滋味混雜,最終彙集成了思念。
她與雲飛峋沒什麼大戀大愛,沒經歷過什麼生死大劫,甚至沒有一個浪漫的邂逅爲開端,沒有一個甜言蜜語的戀愛過程。
他們兩人都不是浪漫的人,就這麼平平淡淡一路走來,又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知不覺走入了彼此心房。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想來想去,卻抓不到一個時間點。
此時房間中空無一人,若是有,非驚訝得掉了下巴不可,因爲蘇漣漪此時臉上的表情別說是外人是否見過,就算是想,也是不敢想的——那個永遠恬淡的女子竟然有這種少女懷春的表情。
蘇漣漪是女子,而且是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女子。
起身快步走向自己書房,攤開了紙,磨了墨,蘸飽了筆尖,而後開始寫回信。第一封信寫完了,自己讀了兩遍,竟然發現太過平淡,無法反應出自己此時欣喜的心情。
將信揉碎,又寫了第二封,第二封寫完後,自己讀了兩遍,後背生生起了雞皮疙瘩,只因太過肉麻,搖了搖頭,揉碎的準備寫第三封。
就這樣折騰了好一會,滿地碎紙,也沒將一封完整的信寫出。那種熱情已經摺騰沒了,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漣漪轉念一想,打仗可不是好玩的,那是用生命在搏鬥,萬萬不能情緒受到波動而做出錯誤的判斷。她自認已是個處事冷靜之人了,接到那信箋後都高興得時失常,以此可以想象到其他人。
若是飛峋收到自己的信,會不會也會如此高興?
漣漪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打消了寫回信的念頭。這做法固然是殘忍,還不近人情,但她的想法很簡單,雲飛峋那裡是在打仗而非打鬧,不是談兒女私情的地方,所以,這信箋她不寫了。
既然已到了書房,漣漪也就沒閒着。冬日的午後,陽光溫暖,書房內的火爐被貓兒燒得很旺,室內溫暖入春。漣漪就在窗邊,曬着溫暖太陽,專心致志地定製未來計劃。
貓兒悄悄入內,爲漣漪倒了杯茶,她固然是放輕了腳步,但漣漪還是渾然不知,可見其專注。
貓兒將茶碗輕輕放下後,便悄悄退了出去,又拿了抹布開始歡脫地收拾蘇漣漪的房間。
整整兩個時辰,漣漪手下的紙張一頁又一頁的寫出,不知不覺已厚厚一摞。當所有東西寫完,這才大功告成一般長長呼了口氣,喜逐顏開。
看到桌子一旁不知何時放置的茶碗才發現自己口渴,端起來喝了喝幾乎無了溫度的茶,正巧貓兒又入內,“二小姐,那茶已涼了,奴婢幫您換上新茶吧。”
漣漪狠狠喝了兩大口,“不用了,我還有事,出去一趟。”說着,便抓着一把剛剛寫出的計劃書出了書房。“去幫我把鄭管家叫來,說我在廚房等他。”
“是。”貓兒不懂爲何要在廚房見鄭管家,但也沒多問,一溜小跑跑過去找人。
蘇府廚房內,因是下午,廚子和廚娘正在休息,只有幾名粗使小丫頭一邊摘着菜,一邊閒聊。一擡頭,看見了蘇漣漪向這邊走來,都生生嚇了一跳,趕忙閉上了嘴。
“二小姐好。”兩名小丫頭見主子面色嚴肅,嚇得小白雪白,以爲剛剛自己沒認真工作被捉住了,一會少不得要懲罰,低着頭,筆直站着。
漣漪點了點頭,能見到對方臉上的怯色,估計是自己的表情嚇壞了對方,趕忙柔和了下來,“廚娘呢?”聲音儘量溫柔。
兩名小丫頭這才知曉二小姐沒生氣,暗暗鬆了口氣,“回二小姐,範廚子和林廚娘、田廚娘估計在房間休息。”
呦,鄭管家的手筆還不小,一下子弄來了三個廚子。漣漪默默地想,“你們去將他們找來。”
“是。”兩名小丫鬟逃也似的跑去下人房,去找那三名廚子。
漣漪在廚房內隨意轉悠着,參觀自己家廚房。這廚房是她第二次來,第一次便是上一次晨練,路過廚房,貓兒見她來嚇掉了手中勺子,她因着急安撫貓兒,也沒顧得上參觀廚房。
可以看出,蘇府上一戶人家是一家極爲講究的大戶,廚房寬敞,有五個竈臺,雖比不上歐陽府別院那般闊氣,卻也很是排場。這麼大的廚房想來可以承受大型宴請吧。
正巡視着,貓兒已帶着鄭管家前來。
“二小姐,您找我有什麼事?”鄭榮生一流小跑而來,有些微喘。
漣漪出了廚房,在暖陽之下,還是覺得有一些涼,她將手中的一沓紙看了看,分了分,而後分一半,交給了鄭榮生,“十日後我要宴請賓客,這些是我的安排,當然,細節處還得由你來操心了。”
鄭榮生受寵若驚,趕忙道,“二小姐千萬別這麼說,這是小的份內之事。”接過了那紙張,低頭快速瀏覽。
二小姐蘇漣漪的字不算優美,卻十分工整,有些像剛剛習字又極爲認真的孩童,行是行、縱是縱,其內容調理十分清晰。
在每一觀點前,都有簡體的數字標號,一目瞭然。這麼一沓子紙張,竟有幾十條意見,這意見都很是新意,讓人耳目一新,即便是跟着歐陽府徐昌管家學習多年的鄭榮生,也忍不住對這宴席叫好。
“我對辦宴沒什麼經驗,鄭管家你看看,若是有無法實現的,便告訴我,我再想想。”因爲要用火鍋來招待賓客,自然和傳統的飯菜宴席不太一樣,別有另一種宴請的方式。
鄭榮生快速瀏覽兩遍好,認真回答。“回二小姐,您所提的所有要求都可以實現,您放心吧。”
漣漪見鄭榮生肯定了,也就放了心。
兩名粗使丫鬟帶着三名廚子前來,一廚子兩廚娘。
“見過二小姐。”三人有些忐忑,聽兩名丫鬟說,二小姐氣勢洶洶直奔廚房而來,難道是他們做錯了什麼?或者是見他們三人不在廚房而生了氣?
廚子休息,這個是每個大戶人家的慣例,只要沒什麼特別安排,完全可以去房間內休息。但這說的是爲人和善的主人家,有一些心胸狹窄的人家就不允許廚子們回房休息。
在他們看來,蘇家就是地地道道的暴發戶,想來是最難伺候的。
漣漪見他們忐忑,多少能猜到對方的想法,“別害怕,你們什麼都沒做錯,我找你們來是有些事想和你們商量,研究一下十日後宴席的菜單。”
三人放下了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說了十日後要宴請賓客,但到現在爲止還未接到菜單,一直驚訝着,原來今日二小姐來爲的就是這件事啊。
“是,小人定當好好準備宴席。”三人答。
漣漪將手中寫好的單子遞了過去,三人一同觀看。本以爲二小姐會開出什麼山珍海味的菜餚單子,但一看之下,怎麼全是各種青菜原料?例如羊肉、例如豬肉、例如牛肉、例如白菜、例如青菇等等。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將這些原料不竟烹飪直接爲客人端上去?這個……這個……
漣漪見三人滿臉疑問,便將將所有人譴了下去,只留了三名廚子和貓兒,就連管家也忙自己剛剛被分配下的工作了。
漣漪將這火鍋的吃法和特點爲三人一一講解,三人更是一頭霧水。直接將這些東西扔鍋裡煮,如此野蠻又簡陋的吃法,能行嗎?聽二小姐的意思,前來赴宴的都是鉅商,腰纏萬貫,自然是吃遍了山珍海味,而着寒酸的火鍋,能招待這些人嗎?
三人沒敢說,蘇漣漪也沒去解釋這些,而是找到了最後一頁,底料的做法。
這些都是她摸索的,卻未親自做過,今日下午,她就要和這三名廚子逐一實驗,調配出最佳的底料和蘸料。
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三人也不提什麼意見,就跟着蘇漣漪做。漣漪先用了廚子們平日裡留着的老湯,又用了雞湯,加了中藥和香料,自己品嚐後又讓那三人品嚐。
三人都說出了自己的意見,而後便繼續改進,直到這底料的香氣足以征服在場得所有人。
當底料和蘸料方案敲定時,已近傍晚,漣漪離開了廚房,而廚房也開始生活燒飯,做晚飯。
用過飯碗,又與初螢說了幾句話,逗弄熙瞳玩了一會,而後便回了房間,工作到了深夜,方纔如睡。
每一日,都是蘇漣漪的倒計時日,過了一日,便是離宴席近了一日。
……
一晃,四日過去了。
大清早,用過了早膳,漣漪便乘着馬車,向自己的機械制鐵廠而去,離得遠遠,便能看見作爲廠房的大宅數只煙囪濃煙滾滾,可見其內幹得自然是火熱朝天。
瀟小耽果然夠意思,這五百斤鐵石都是一等一的好鐵石。爲何說好?那是因起純度。
鐵在自然界以礦的形式存在,從地下挖掘出的礦變爲鐵,需要冶煉。古代不同於現代,沒有那麼細緻和成熟的行業劃分,這採礦和冶煉便集爲一體,又因沒有一個明確標準,其結果便是冶煉出的鐵塊質量參差不齊。
不知瀟家平日裡的買賣的是何種鐵石,但但就賣給蘇漣漪的鐵石,其質量絕對好、精度絕對高,價錢又十分低廉,可以說,百分百的物超所值。
因爲鐵石的精度高,所以在後期製作方面便省力很多。人們在鐵匠鋪最常見得便是打鐵——鐵匠一手用鉗固定所製成之物,另一隻手則用錘敲打,其主要目的除了塑形外,更多的便是取出雜質,所謂百鍊成鋼。
因爲這鐵石的雜質少了,便大大減少了敲打的難度和次數,也省了工時。
這是第四日,離七日期限還有三日、離八日期限還有還有四日、離九日期限還有五日。
當蘇漣漪到時,見到那三十名工匠和學徒,噗嗤笑了出來,而後便失了沉穩,就站在門旁捂着嘴呵呵笑着。
原來那三十人都沒了人形,渾身骯髒不說,鬍子拉碴的,可以看出他們真是爲了銀子不要了命,白天黑夜的加班加時。
制鐵廠臨時的管事是其中一名資歷最老,名氣最大的鐵匠,名爲程阿九,見蘇漣漪來了,趕忙找東西擦了擦手,跑了過來,“二小姐,您來了。這兒髒,您別進來,我到外面去回您的話吧。”
漣漪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去。“完成了多少?”
“回二小姐話,已出了成品五十。”程阿九答。
“拿一兩個給我看看。”漣漪道。
程阿九點頭,轉身又回了車間,回來時左右手一手一個,提着做成的成品。
離得老遠,漣漪便雙眼一亮,心中驚歎這些工匠們的心靈手巧,她之前從未想過能做的如此精緻,兩隻一模一樣的火鍋爐子,就如同現代澆築的不鏽鋼爐子一般。
伸手接過來一看,仔細查看,更是讚歎連連,“好手藝,你們的手藝真是太棒了。”漣漪從來都不吝惜自己的讚美。
“二小姐過獎了。”程阿九心情大好,沒有什麼比被別人認同自己的勞動更高興之事。
漣漪算了下時間,四天做了五十,其速度已是很快了。擡頭去看程阿九,他大概三十幾歲的年紀,皮膚黝黑,如今正是嚴寒冬季,他卻只穿了一件單衣,袖子還高高挽起,身上汗水映襯着黝黑得皮膚很亮。
漣漪又轉身回了那車間,因爲車間很熱,外面太涼,她是無所謂,只怕程師傅一會着涼病倒。
“這四日,你們辛苦了。”漣漪看着那瘋狂幹活的幾十人,心中感動,外加感謝。
“沒有,二小姐放心,我們八日內一定會講這一百隻鍋子做出。”程阿九想到那高額的獎金,便打了雞血一般。
漣漪點了點頭,“恩,若真是八日出貨,沒人再加增二兩獎金。程師傅,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程阿九見又加獎金,高興壞了,告別了蘇漣漪,便跑了回去,告知了各位工友,這羣鐵匠又是一陣歡呼,尤其是那些學徒們,萬萬沒想到在這什麼制鐵廠竟能如此賺錢。
蘇漣漪給他們發出了一個信息——多勞多得,賣力氣便能換錢。而對於這些血氣方剛的青壯年,力氣是有的是的。
漣漪帶着兩隻成型的火鍋上了馬車回了蘇府,興致勃勃地跑去給初螢看。
……
初螢的房間,熙瞳被兩名丫鬟帶下去玩耍,屋內便只有蘇漣漪和夏初螢兩人。
桌子正中央放的就是那兩隻鍋子,鍋子被丫鬟們擦得晶晶亮,小頭大肚,下面坐着陶瓷底座,在鍋子的最外延,有着祥雲圖案,還有兩隻小鐵環,爲了方便拎提。
“這個……是吃飯用的?”初螢驚訝,睜大了眼,“如果你不告訴我,我還以爲是一件珍玩,這造型太別緻了,我很喜歡。”
漣漪不知中國的火鍋的是誰發明的,但那造型確實很不錯。“我們中午就吃火鍋如何?讓你第一個嚐嚐鮮?”
“好啊,好啊。”初螢自然是興致勃勃。
說了便做,漣漪這就喚了貓兒來,讓其去廚房中吩咐廚子,午膳吃火鍋,正好第一次嘗試下上一次與廚子們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的底料和蘸料。
廚子們接到了主子的命令後自然開始着手準備,調製底料、配製蘸料,而後取出在廚房外冰凍的羊肉和牛肉,用木匠的刨子將冰凍的肉塊刨成薄片,將配菜也一一貼好,拼盤,只等底料燒開後備用。
漣漪叫人將兩隻鍋子送到了廚房,廚子們在圖紙上見過鍋子,從原理上知曉用法,又將喚來在家丁,找了個力氣大、幹活細緻的,讓其將炭塊小心切成工整的小塊。
漣漪忙得不亦樂乎,初螢也跟着漣漪到處跑、到處看,猶如一隻好奇的小蝴蝶。
就在一切準備好,只等丫鬟們將火鍋端上來時,門外家丁來報,有人前來找漣漪。
一問之下,原來是李玉堂和瀟小耽兩人,兩人本來聚在一起準備喝個酒,路過蘇府時靈機一動,想試試看蘇漣漪是否在家,若是在家,便叫着一同出去吃酒。
兩人沒想到的是,蘇漣漪確實在家,只不過不肯和他們一同前去,還將兩人拽了進來,說是要位兩人開眼界,一起吃火鍋。
蘇漣漪院子的廳堂。
一張大圓桌擺在中央,上面放着兩隻精美的鍋子。
只見那鍋子是白鐵製成,上小下大,下面有一個口,裡面放着切得整齊的炭,炭在膛中燃燒,那中間的器皿直通向上成錐形,猶如一個小小的火爐,在這錐形外延,有一圈如盆子般的器皿,其上有着祥雲團,還有兩隻鐵環,想來是拎提方便。
鍋子的最下面坐在原型瓷質深盤中,想來是怕鍋子火熱燙壞了木桌。
兩隻鍋子一模一樣,放在桌子兩側,而漣漪、初螢、李玉堂和瀟小耽四人則是圍在桌子旁,後兩者很是好奇地盯着面前的鍋子。
只見那好像盆子的東西里放着米白色的湯,上面飄着枸杞、桂圓和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這個,就是你所說的火鍋?”李玉堂問。
漣漪點了點頭,面帶微笑地壓低了嗓音,“對,六日之後,我就要用這個招待賓朋。”
瀟小耽貼近了鍋子,左看看、右看看,“你買了我家的鐵,建個了大鐵鋪,就是爲了做這個怪東西?”實在不解這個東西有什麼價值,值得蘇漣漪大費周折。
“火鍋是制鐵廠的產品,但卻不是全部,這只是第一批而已。”漣漪解釋着,卻沒說,緊接着要造之物,便是蒸餾器和神仙方妝品的生產機器。“看,開鍋了,我們可以吃的。”
鍋子很小,因衛生問題,蘇漣漪起初設想是每人一隻小鍋,但因爲李玉堂和瀟小耽的到來,只能兩人一鍋——李玉堂和瀟小耽一隻,她和初螢一隻。
初螢未說話,就這麼睜着晶晶亮的眼看着觀察着面前的兩人。那個叫瀟小耽的人,應該是個心思單純之人,相反這個李玉堂心思深沉,息怒不表於形。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李玉堂對漣漪有別樣的心思。
初螢敢肯定,雖然這李玉堂很小心的收斂自己情緒,但他每一次都是迫不及待地看向漣漪,而又戀戀不捨地將自己的眼移開。
“來來,我們開動吧,先講肉放到火鍋裡,”漣漪一邊說着,一邊夾起一片肉做示範,等那肉片泛白,便撈了出來,放到初螢的蘸料碗中。“嘗一嘗。”她對初螢笑道。
初螢嘻嘻笑着,將那肉片蘸了蘸料,小心放入口中,細細品嚐。而後一張小臉眉開眼笑,“味道不錯呢。”
蘇漣漪見初螢對這種吃法有了肯定,也十分開心。
瀟小耽湊近了李玉堂,壓低了聲音,“你確定這個蘇漣漪不是喜歡女人?我還第一次看見一名女子如此照顧另一女子。”他在開玩笑。
果然,換來了李玉堂狠狠一撇。
後者聳肩,又道,“要不然我與那蘇小姐換換位置?你和蘇小姐用一鍋,我和那小美人一鍋?”他又開始取笑李玉堂。
漣漪看着兩人竊竊私語,噗嗤一笑,“我只聽說女子間經常會咬耳朵,原來男子之間也喜歡啊。”
李玉堂立刻向另一邊移了一移,以與瀟小耽拉開距離,順便用一種嫌惡的眼光看向那容貌還算俊美的瀟爺。
瀟小耽無奈,一聳肩,“蘇小姐別說笑了,玉堂哪願意聽我竊竊私語,他是想聽某人的柔聲細語。”
李玉堂一驚,面色一紅,狠狠瞪向瀟小耽,但後者卻不怕,一聳肩,笑得好不開心。
初螢的眸子冷了下來,漣漪只能是飛峋的,不容其他人來爭搶。
蘇漣漪也覺得尷尬,卻沒多想,畢竟瀟爺這樣的人喜歡開玩笑也衆所周知,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開開玩笑又沒什麼。從前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也沒少被人開玩笑,沒少開別人的玩笑。
無奈地搖搖頭,“瀟爺,玩笑不許亂開,快吃吧,試試這個火鍋,給我一些建議,還有幾天才宴請,我還有時間改良一下。”
瀟小耽見好就收,不在去開兩人的玩笑,而是學着蘇漣漪的模樣,將肉和菜夾到火鍋中,等熟了,才放到醬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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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果然好吃,口感獨特,別有一番風味啊。”瀟爺大爲讚揚。
初螢則是悄然叫來一旁伺候的丫鬟,丫鬟上前,初螢低聲吩咐。“去將詩北叫來。”那聲音語調,與面容的甜美絲毫不沾邊,很是冰冷低沉。
那丫鬟身子也不由得一抖,趕忙退了下去,將平日裡初螢小姐絲毫不待見的詩北叫了過來。
“李公子,你也嚐嚐啊。”漣漪道,一邊說着,一邊又夾了片肉扔到初螢的碗中。
只見初螢崛起了小嘴,撒着嬌,“人家不要吃肉了,太膩了。”
漣漪笑着搖頭,“肉食中才有激素和組成皮膚的蛋白,你平日裡幾乎不碰肉,只吃菜,長此以往,皮膚會越來越粗糙,別說神仙方,就是真的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她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有些誇張成分。
初螢嬌俏的面容一變,趕忙夾起了肉塞入口中。
漣漪哈哈笑着,後者卻發現自己被耍了,急得跺腳。
李玉堂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不瞭解蘇漣漪了,並非不瞭解,而是接觸得太少,知曉的都是她的表面。如今隨着越來越深入的瞭解,竟發現她越來越多的優點,他也……越來越沉迷。
蘇漣漪和初螢打鬧着,火鍋很香,卻絲毫引不起李玉堂的食慾,他眼中只有蘇漣漪的一顰一笑。
瀟爺纔不管李玉堂吃沒吃呢,他可是覺得這東西新奇又好吃,在一旁掄起腮幫子大快朵頤。而李玉堂,只是象徵性得吃上幾口。
瀟小耽開始誇獎蘇漣漪,將後者捧得心情大好,一時間廳堂內氣氛極爲融洽。
這時,詩北被丫鬟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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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北正在後院的的水井旁洗着衣服,那冰冷的井水將她柔美的手指凍得發紅。她心中暗暗恨着,那初螢不就是賴着二小姐嗎?沒了二小姐,那初螢又是個什麼東西?那初螢憑什麼就吃香的喝辣的?她詩北憑什麼就要這麼伺候人?
當入了這滿是濃香的廳堂時,還未給蘇漣漪行禮,一眼便見到了那兩名衣着華貴的富家公子哥,尤其是那一身白衣的公子。
只見他面如冠玉,眼若裁柳,渾身散發的是富貴之氣,不說別的,就說他頭頂做發冠的那枚白玉,最少要有百兩之多。
詩北從前是大戶人家夫人的貼身婢女,因勾引少爺未果,被夫人賣了出去,自然是識貨的。加之那兩名俊美公子的舉止,那是無比的優雅,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又是何人?
只要他們其中有一人看了她的容貌,定會喜歡上她,將她帶走,她便能過舒適的日子了。
初螢將她眼中的貪婪看在眼裡,心中冷笑,這便是讓詩北來此的目的——一箭雙鵰。
蘇漣漪是個普通的現代人,從未接觸過女人之間不見血的爭鬥,加之職業是以治病救人爲主,心也比一般人要柔善許多。但善良歸善良,卻不傻。
初螢最不待見詩北了,此時又特意叫來,定然有目的。她壓低了聲音,“初螢,你要搞什麼鬼?”
初螢則是嫣然一笑,“你不是總對我說,要多做善事嗎?今日我就幫幫她。”
漣漪嘆氣,“別鬧了,對面兩人非富即貴,誰能看上詩北啊?饒是詩北再美,也是庸脂俗粉。再說,你幫她?我打心眼裡的不信。”初螢不害詩北就不錯了,還幫?
“奴婢給二小姐、初螢小姐請安,給……”說完上半句話,詩北的下半句語調莞爾一轉,隱隱動聽了幾分,“給兩位公子請安。”
漣漪在心中輕輕嘆氣,對詩北,真是怒其不爭,怎麼就不會掙點氣?那初螢給個套子,她就老老實實往裡跳。
“詩北,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漣漪道。
詩北一驚,在她心中,二小姐是個好人,今日怎麼就幹這種壞人好事之事?
其實蘇漣漪真真不是壞她好事,而是救她。
漣漪對初螢壓低了聲音,“小姑奶奶,一會我就找牙婆賣了詩北行嗎?你別折騰了,別弄不好丟人丟大發了,惹人嗤笑。”
“不行,”初螢撅嘴,而後面容一變,變得溫柔和藹,那聲音也是婉轉動聽,“詩北,對面這兩位公子都是我們嶽望縣的貴公子,穿藍衣袍的是瀟家公子,穿白衣的,是首富,李家的公子。”她在“首富”二字上加了重音。
蘇漣漪無聲嘆氣,看向詩北,心中想的是——你可一定要爭一些氣,別做丟人之事,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詩北聽見初螢的介紹,一顆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首富啊!那可是首富啊!
“這兩位是二小姐的貴客,平日裡你手腳最是勤快,你便去伺候兩位公子吧,可不能失了我們蘇府的禮。”初螢淡笑着,那雙大眼滿是笑意。
“是。”詩北對初螢深深一禮,那聲音更是甜嗲了。
蘇漣漪長長舒一口氣,不再去看詩北,心裡只有一句話——爛泥,扶不上牆!她想幫這詩北,也幫不上了。
初螢嘻嘻笑着,指着那肉片,“漣漪,我還想吃肉。”
漣漪哭笑不得,夾了肉扔火鍋裡,“把你吃成一個小胖婆,看誰還要你。”
初螢微微撅嘴嬌嗔,“你要我。”
另一邊,詩北爲李、瀟兩人倒酒,對兩人更是暗送秋波,但明顯,對李玉堂的更多了一些。
玉堂只覺得心底很是厭惡,一眼都沒看詩北。
瀟爺憋着笑,快憋出內傷,一把拉過李玉堂,“我說,蘇小姐身邊那位小妞是何等人物?很是悶騷,對我胃口。”
李玉堂又是嫌惡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已有仙姬了嗎?”
瀟爺白了李玉堂一眼,“本爺確實喜歡仙姬,但好男兒三妻四妾,美人嘛,多多益善。”又看了一眼蘇漣漪,“話說,咱們關係好,若不是你早喜歡上蘇小姐,我……”
“你什麼?”李玉堂冷冷盯着瀟小耽,眼中殺氣告訴後者——亂說話,一會出去有他好看的。
瀟小耽嚥了下口水,他可是從小被李玉堂打到大的,“我……我還是喜歡仙姬吧。”
李玉堂這才收回威脅的眼神,“她喜歡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喃喃自語一般。
“你說什麼?她喜歡什麼?”瀟爺追問。
玉堂看了他一眼,將那句話又重複了一句,後者驚訝,長大了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世上就沒有這樣的……”話還沒說完,被李玉堂伸手捂住了嘴。
好在,這圓桌碩大,而爲了兩人能用到一個鍋子,四個人分開在兩個距離,距離深遠。
鍋子底部炭塊琵琶作響,鍋子裡湯汁沸騰着,加上初螢拽着漣漪說着話,瀟小耽的話,漣漪根本沒注意到。
當瀟小耽再一次看向蘇漣漪時,眼神早就變成了驚訝,“以前知道這蘇小姐怪,如今知道,忒怪了。”
李玉堂不理他,夾了菜扔到鍋子裡,那菜快熟了,他正欲夾起,卻被一旁伺候的詩北手快夾了起來,恭敬放到李玉堂的碗中。
“李公子……”說着,又是拋了媚眼。
初螢使出渾身解數,拽着蘇漣漪山南海北的聊着,她有她的殺手鐗,便是給漣漪講飛峋的事。她從前和小叔接觸得並不多,她在公主府,飛峋在軍營,但爲了能套住漣漪,她可算是挖空了心思的回憶。
如今能吸引蘇漣漪的兩大話題便是——生意!雲飛峋!
所以,便被初螢吸引,仔細聆聽。
一頓豐盛得飯食結束,大家都吃了飽,尤其是那瀟小耽,都快吃到了肚子外面去。
其實這火鍋並不算什麼不得不吃的人間美味,但勝在它得“奇”上,他們這些富豪都吃膩了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第一次接觸這火鍋,覺得好玩又好吃,喜歡得緊。
“蘇小姐,這鍋子能不能送我一個?”瀟爺臉皮厚,吃了還要拿。
李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覺得瀟小耽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漣漪噗嗤一笑,心中很是喜歡這個平易近人的瀟爺,“鍋子肯定是要送瀟爺的,只不過不是現在,這一批只做了百隻,若是真送了,六日後的宴請定然不夠,宴席之後,這些鍋子是要送給賓客們帶走的。”
瀟爺眨了眨眼,想起了一件正事,垮下了臉,“蘇小姐,聽玉堂說,你聽了人物都是羣菁會的人物,爲了回報嶽望縣的商界朋友,破格請了他們來見世面,是不是……沒請我啊?”越說越委屈。
漣漪一愣,心中突然很想笑,“怎麼會不請瀟爺呢?難道瀟爺沒接到請柬?”
“沒……”瀟小耽哭喪了臉。
漣漪一驚,開始回想那幾十封請柬,搜索瀟小耽的名字。但那是四天前的事,雖然請柬內容是找抄書先生,但信封外的名字事她親手寫的。當時忙得焦頭爛額,她怎麼能將名字一一記住?
難道真是忘了?漣漪面色有些白了,這若是忘了,多傷瀟爺的心啊?
李玉堂嘆氣,“蘇小姐是將那信箋送往何處?”
漣漪很自然地回道,“自然是瀟家啊。”
別說李玉堂,瀟小耽自己也知曉了問題出在哪,玉堂絲毫不給面子,“蘇小姐別自責了,這瀟爺日日在醉仙樓,自然是沒接到請柬了。”說着,又是瞪了一眼瀟小耽。
瀟爺很是焦急,“瀟府那些拿錢不辦事的飯桶,就算本爺不在家,也得把請柬給我送去……醉仙樓啊,怎麼就這麼幹放四天?”
李玉堂毫不留面子的拆他後臺,“想必貴府的各種信箋請函堆成小山吧,瀟府下人見你從不去赴宴應酬,於是便也沒將蘇小姐的請柬送去。”
衆人一想,便了然。
瀟爺覺得自己丟人丟大發了,趕忙紅着臉,告了辭,跳上馬車便往瀟家趕。李玉堂也緊隨其後,告辭離開。
初螢和蘇漣漪見兩人走了之後,相視一看,而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瀟爺,真是太有趣了。
唯有一人很失落,手上狠狠拽着衣襟,正是那詩北。
她自認容貌傾城嫵媚,那兩名貴公子怎麼就看不上她?尤其那白衣公子,一眼都沒看她。想到那白衣公子,詩北渾身酥麻,那飄飄欲仙的公子,每一個女人都想將其拉入紅塵。
漣漪心知初螢肯定是要壞這個詩北,處於人道主義,她欲趕在初螢之前將其賣掉,最好是賣給大戶人家當婢女,畢竟接觸過,她不忍心看到好好的姑娘淪落煙花之地。
但漣漪的行動比初螢還是慢了一拍,初螢趁着漣漪去忙公事時,將詩北叫到了自己身前。
幽靜的房內,火爐燒得溫暖一片。
初螢的臉色是笑的,但一雙大眼眼底卻是冰冷,“詩北,你不是總覺得我待你不公嗎?那如今,我就給你個機會,送你一個錦繡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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