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徵源大人、伊花大人。”心裡還想着前一日清景說過的話,鬆梨心情沉重的拉開了大廳的門,藍染那帶着溫和而紳士的笑容出現在了鬆梨的視線裡。
“藍、藍染老師!?”
“打擾了。”藍染對鬆梨微笑。
“今天藍染先生是專程過來輔導鬆梨鬼道學習的哦~”伊花對鬆梨笑道,“藤丸已經出勤去了,一會兒徵源和我也要出門,鬆梨不可以怠慢藍染先生唷。”
“是的!伊花大人。”鬆梨立刻答應。
“休息日還這麼麻煩你,真是抱歉啊,藍染。”徵源的笑容裡有一絲疲憊。
藍染穩重但溫和的道:“請不要介意,朱司波隊長,我也想看看鬆梨成長了多少。”
“嗯,那鬆梨的事就交給你了,藍染。”“是的,朱司波隊長,路上請小心;伊花小姐也是一樣。”
“呵呵呵~那我們出門了~”伊花掩嘴而笑,任徵源爲自己披上了防寒的披肩。
“路上請小心,伊花大人、徵源大人。”
“啊,我們出門了。”徵源對鬆梨揮了揮手。
淺粉色的披肩與深褐的外套相伴着,很快消失在了被雪染成一片純白的視界中。
“那我們差不多也開始吧,鬆梨。”“好的,藍染老師。”
藍染的表情和他的口吻一樣溫和;無論是這個人的表情、還是這個人的話語都是這個世界上鬆梨最無法拒絕的東西。
(單獨相處這種事……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鬆梨低下頭,跟在藍染的身後。明明空氣冷冽到連呼出的都是白色的霧氣,從臉頰開始,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
和灰濛濛的天空不同,心情一片明朗。
“破道之四,白雷!”庭院裡老鬆上的落雪被震的落了下來,鬆梨放出的白雷在雪堆裡打出一個不小的坑。
一旁看着鬆梨放出白雷的藍染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白雷的力量確實是提高了,其他的呢,鬆梨?”
“對不起,老師,其他的鬼道我還是無法使用……”鬆梨羞愧的低下頭。
溫暖厚實的大掌撫上了鬆梨的頭頂,“我並不是在責怪你。”
“老師……”鬆梨微微擡起有些發紅的眼眶。
和被藍染一點就通的藤丸不同,鬆梨像是在鬼道方面毫無才能,無論怎樣的練習,進展都非常緩慢。可即使是這樣,鬆梨也還是沒有鬆懈過,在藤丸研習鬼道技巧的時候,鬆梨亦會在旁背誦鬼道詠唱。
“鬆梨是不是沒有找到適合自己修習鬼道的方法呢?”藍染問。
“適合我的……方法?”
這是鬆梨從未考慮過的事,往常學習鬼道的時候,鬆梨都是和藤丸用同樣的方法方式;鬼道還有其他修習的方法什麼的,鬆梨根本想都沒想過。
“鬆梨想想看你第一次是怎麼用出白雷的。”輕聲引導着,藍染似乎有十足的把握鬆梨能想起什麼。
“第一次……”恍惚的喃喃着,鬆梨想了起來。
『不對啦,鬆梨,白雷是這樣的。』『這樣的——?』
感覺到力量的流動,模仿着那種流動,手中自然而然的聚起光芒。
“我第一次是模仿着藤丸放出的白雷。”
“那麼第二次呢?”藍染微笑,腦中已有了頭緒。
“第二次……好像沒有思考就放出來了。”鬆梨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臉頰。
“看來鬆梨是用身體來理解的類型呢。”藍染輕笑道。
“用身體來理解?”鬆梨不明所以。
“比起理論上的講解,你更容易理解切身體會到的東西,”藍染擡手,有雪花落在他的指尖之上,“就像告訴你‘冰涼’是什麼你並不明白,但是當你碰觸到雪的時候你會覺得‘冰涼’,進而理解了‘冰涼’的意思。”
“理解……”鬆梨看向自己的掌心,“用身體理解……”
藍染走到了鬆梨的背後,兩人身體貼近,鬆梨一驚,“老、老師!?”
“感覺我力量流出的方向,”藍染閉眼,伸出了手臂。
“……是。”斂起心神,摒除激烈跳動的心音,鬆梨亦閉上了眼。
比藤丸更爲清晰、明確的流動方向,藍染聚起能量的方式更爲複雜,能量的編織也更爲細密多變;好在藍染有意放緩了速度,鬆梨勉強可以跟上藍染的步調。
“破道之四,白雷!”
整個庭院的樹木均是一震,連大宅主屋檐上的積雪也落下了一長條。
鬆梨錯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老師……!”
雖然還是白雷,可力量大小絕對不可同日而語;這次鬆梨放出的白雷在庭院裡炸出了一個大坑。
“果然是這樣啊。”藍染退後一步,與鬆梨拉開了距離。
鬆梨的嘴脣顫抖着,“怎、怎麼辦,老師……我、我……”
“怎麼了?是身體還不能夠適應突然放出這樣的鬼道嗎?”力量的消耗突然加劇,身體無法負荷是常有的事;藍染並不覺得意外。
“不、不是那樣的!我、我毀了院子啊!”鬆梨急的連舌頭都有些打結。
藍染聞言輕笑,“不用擔心,庭院的事我會像朱司波隊長解釋的。”
“是、是那樣嗎?”
“嗯,”藍染摩挲着鬆梨的頭頂,“你做的很好。”
藍染的掌心之下,鬆梨的雙頰微熱,“那、那個,老師……”
“什麼?”
“可以、再教我其他的鬼道嗎?”鬆梨小聲的問。
藍染眯着眼笑了,“可以啊。”
鬆梨的表情明亮的對藍染道謝:“謝謝!藍染老師!”
“不過在那之前,”“?”
青藍色的圍巾帶着藍染的體溫圍到了鬆梨的脖子上。
“小心感冒。”“……是。”
鬆梨垂下了眼。
沉穩的、讓人安心的笑容,溫和的、讓人鎮定的聲音,從自己墊起腳尖才能勉強碰到藍染的肩,到現在自己只需微微擡頭便可和藍染對視,這些年來,藍染從未改變。
(或許,這個人永遠不會改變吧。)
永遠都這麼的溫柔,永遠都這麼的穩重,永遠都這麼的……讓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