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毛文龍與陳家族長談妥收編的事情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赴省城。追捕倭寇的承祚派人前來送信,說是倭寇已經逃回省城,現在他正與朱以海連同圍剿。
毛文龍心繫省城的安危,便告辭前去。等到他抵達之時,省城的戰亂已經平息下來,倭寇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投降者,這樣的結果倒是沒有出乎毛文龍的意料之外。
倭寇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毛文龍還是很佩服他們的瘋狂,一旦戰敗便不苟且偷生。這樣的作風冷靜看待很是偏激,但在戰時,卻能夠激發出軍伍的最大戰意。
佩服歸佩服,但毛文龍可沒有心思去學習這樣瘋狂的作風,事情總是有它的兩面性,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它壞的一面。在毛文龍看來,倭寇的人口本來就少,像他們這樣的作風,很有可能哪一天便都死光光。
省城城門依舊緊閉,城內那些還未來得及逃出去的商幫,已經被朱以海聯合陳家人完全控制起來。商幫的事情朱以海沒有過多的理會,而是直接交給陳家豪去打理。
攻下一城似乎不是很難,但要比起治理,那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理位置,各地的習俗都有所不同。
尤其是像省城這樣的城市,多年以來受到外族的統治,百姓已經漸漸失去許多原有的傳統。要治理這樣一個地方,顯然用先朝那老一套是不行的。可是要弄出符合民情的治理辦法,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就。
朱以海親自看過省城的情況,他也明白要長治久安這樣一個省城,對他來說並非易事。朱以海呆在府衙裡很是苦惱,而就在這時,他聽聞毛文龍到來,趕緊把煩惱扔到一邊,前去碼頭迎接。
毛文龍到了省城的碼頭,正在聽着承祚的彙報,得知所有倭寇全軍覆沒,他也鬆了口氣。隨後吩咐承祚,儘快從北方抽調一半兵力前來這裡駐紮,防止日後倭寇再次在此地氾濫。
承祚信誓旦旦的保證,要毛文龍放心。宣稱有他在這裡一天,倭寇絕對氾濫不了。這邊剛剛談完事情,毛文龍便聞知朱以海已經親自前來迎接。
毛文龍也不能無禮,趕緊下船前去與朱以海相見。下船之後,只見整個碼頭人頭濟濟,威武的朱家大軍儼然封鎖了整個碼頭。
朱以海面帶開心的笑意,看到毛文龍下船的第一時間,便哈哈大笑着:“總兵到來怎麼不先告知一聲,本王也好前來相迎。”
毛文龍同樣滿臉笑意,呵呵言道:“王爺,你我都是老搭檔了,還需這麼麻煩嗎?”
朱以海聞言再次發出哈哈大笑,此後便邀請毛文龍上了他的馬車,在大軍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前往府衙。
一路上,毛文龍從車窗看到,大街上幾乎看不到百姓的身影。反倒是有兵卒在逐家逐戶的搜查,沿途總能聽到一些受到驚嚇的百姓在大呼小叫。也與兵卒的大聲喝訴,或者零星的打鬥,總之,整個省城似乎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平靜。
“王爺,這省城還未平息騷亂嗎?”毛文龍帶着疑惑開口問詢?
“總兵有所不知,這個省城目前幾乎都是那些商幫在掌權,如果不把這些商幫的勢力完全消滅,日後必然還要多生禍端。不得已,本王便乾脆下令,趁着現在戰亂剛剛平息,就一併把這事也給辦了,省得日後還得麻煩。”朱以海風輕雲淡,隨口迴應。
毛文龍斜了朱以海一眼,看得出來他似乎心不在焉,便住口不再多言。而朱以海的確如毛文龍所料,他一路上都頗爲沉默,一直到了府衙也不見他有任何起色。
兩人很快到了府衙的大堂,這個時候毛文龍才憋不住問道:“王爺不知有何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毛某或許能夠幫上一點小忙?”
朱以海這時才嘆氣言道:“實不相瞞,本王這次算是碰到煩心事了!”
見朱以海說得煞有其事,毛文龍頓時便來了興趣,他輕言道:“能夠讓王爺煩心的事情,可是少有。王爺請說!”
朱以海遲疑了片刻,煩惱的說:“本王現在拿下這省城,卻發現要治理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
“哦,王爺這話怎麼說?”毛文龍頗爲困惑。
“總兵有所不知,本王到此時才發現,這省城與其它任何一城都要來得奇怪。倭寇在此盤踞多年,已經給當地的百姓造成不小的改變。就好比那些商幫,他們其實已經頂替朝廷在掌控着全城的命運,而他們又是受到倭寇的制約,變相成爲倭寇的下手。因此本王這次才下定決心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絕不姑息。”朱以海滿臉愁容。
毛文龍皺了皺眉,細思片刻後才恍然言道:“王爺的意思,是說省城這邊的習俗與其它地方有着太大的差別,導致您無從下手。”
朱以海一聽立刻來了精神,他追問道:“總兵爲何知曉?”
毛文龍輕笑道:“王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想我們大明鎖關閉國如此多年,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們都一無所知。由於戰亂,如今省城這邊被倭寇侵佔,也給這裡帶來改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朱以海點點頭:“總兵言之有理,那總兵可有治理的辦法?”
毛文龍笑言道:“很容易,陳家在此潛伏多年,王爺大可從他們那裡尋找可用的人才,然後提拔上來治理省城。”
朱以海卻是大皺眉頭:“這樣可以嗎?”
很顯然,朱以海在擔心陳家人會奪權,所以從一開始便沒有去考慮過這樣的辦法。
毛文龍腦子轉動一下,便知曉朱以海在害怕什麼?他猛然起身,笑言道:“王爺難道連毛某都信不過?”
朱以海愣神了片刻,搖頭言道:“話到不是這樣說,總兵本王自然是信得過的。”
毛文龍自信的說:“那麼王爺不妨隨我一同到陳家去一趟,親眼目睹一番,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呢。”
朱以海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那就走一遭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