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是誘因,衝動是魔鬼,五千英勇的東江軍將士的消亡給毛文龍造成了莫大的痛苦。仇恨的種子已經在毛文龍的心裡發芽,胸中的怒火無處得以發泄,悶在心裡發酵膨脹,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毛文龍正常判斷力。
好在洪承疇及時到來,給毛文龍正確的分析,讓他冷靜了下來。而毛文龍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在冷靜下來後,也接受了現實,不再不顧一切的要攻打金國。
可這並不意味着毛文龍就會這樣放下心裡的枷鎖,他已經從洪承疇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弦外之音,猜測出洪承疇應該是有辦法對皇太極進行報復。
這個時候的洪承疇可以說是一個局外人,所以他能夠保持足夠的冷靜,他也能更加細心的去思考整個局勢,而從中得出正確的方向。
面對毛文龍此刻的追問,洪承疇顯然知道,毛文龍並未放棄對皇太極的報復。雖然表面上已經不再執着於立刻報復,但心裡卻依舊念念不忘。
一番深思後,洪承疇認真的說:“總兵,沒有什麼好辦法,還是那句老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把我們的刀磨得足夠鋒利了,才能夠一刀砍斷敵人的頭顱。”
毛文龍似乎對於洪承疇所言不是很理解,他遲疑了一下便言道:“怎麼個利器法?”
洪承疇不慌不忙的說:“很顯然,在春季到來之前,我們無論如何是無法出兵金國,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儘可能的做好充足的準備,然後再慢慢想辦法,要如何在春季來臨的時候攻打金國。”
道理很簡單,毛文龍一聽便懂,只是毛文龍心裡依舊不服氣。被皇太極這樣擺了一道,卻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予回擊,必然會對東江軍的士氣有不小的打擊。
“軍師覺得我們應該先從那方面下手?”毛文龍乾脆問道了重點。
“首先是人的問題。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廣招兵馬,儘可能在春季來臨之前仇足至少三十萬兵馬。”洪承疇毫不猶豫的說。
“一下子就要招三十萬兵馬,這個先不說能不能實現。就算能夠實現好了,也必然是一些沒上過戰陣見過血的新兵,根本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可言。這樣的三十萬兵馬又有何用,在我看來還不如一萬老兵來得有更大的威懾力。”毛文龍再次提出心裡的疑惑。
“總兵誤會了,這三十萬新招收的兵馬並不是要他們征戰金國,而是把他們稍微訓練之後,再把這些新兵替換那些原本分配到各地駐守的老兵。然後再把這些替換出來的老兵,重新編整組成一支真正的強軍,再征戰金國便沒有任何的問題。”洪承疇笑着解釋。
毛文龍愣了愣,猛然拍着自己的腦門,懊惱的說:“看來我正是被氣糊塗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想到。”
洪承疇呵呵笑道:“這麼說,總兵是答應這個提議了?”
毛文龍大手一揮言道:“自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急躁不得!”
洪承疇聞言後鬆了口氣,他從毛文龍的表現中已經看出來,毛文龍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見此,洪承疇已經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徹底放下心中的石頭。
“總兵能夠明白,下官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洪承疇拱手笑道。
毛文龍笑了笑,擺手言道:“軍師先別急着撂擔子,現在對於金國出兵的事情已經確定下來緩一緩。但是招兵買馬的事情可還沒有着落,剛纔聽軍師言語之間對這事頗有見解,你看,要不這樣……”
毛文龍的話還未說完,洪承疇當即打斷他:“總兵想要把招兵的事情交給下官,萬萬不可。”
洪承疇的急迫以及堅決,讓毛文龍愣神了許久,疑惑的說:“這是爲何?”
洪承疇拱手解釋道:“總兵可別忘了,下官現在還在打理着整個北方的政事,哪裡還忙得過來。”
毛文龍這才恍然醒悟過來,洪承疇不說他還真把這渣事情給忘記了。的確,目前的政事都是洪承疇在打理,再讓他去忙活招兵的事情,的確有些爲人所難。
深思之後,毛文龍倒也乾脆,當即言道:“既然是這樣,那這事便不再提了。”
洪承疇見毛文龍沒有逼迫自己,舒了口氣之後便連忙告辭,說是一路趕來這會已經困頓了。毛文龍自然沒有挽留,點頭答應之後便目送洪承疇離去。
招兵的事情也就暫時擱淺了下來,毛文龍也想通了,急也急不在這一會。
草原上大雪紛飛,寒風冷冽,此刻的寒冷天氣正如滿臉陰沉的皇太極一樣,他的心也寒到了冰點。嘉峪關再次大敗而歸,這讓皇太極再次感受到來自各大部落長者的莫大壓力。
洛格與羅偉纔此刻便在皇太極的下首,此刻看着自己的阿瑪一臉的陰沉,隨時都有爆發可能,洛格也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有半點出差錯的可能。
皇太極沉默了許久,他才冷冷的言道:“洛格,你現在能給我解釋一下,爲何扶桑人沒能拖住遼東東江軍的原因嗎?”
洛格聞言身體微微一震,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他哪裡知道扶桑人到底是什麼原因,沒有拖住東江軍,導致最後還是有遼東的東江軍趕赴嘉峪關去增援。
而眼前的皇太極很顯然是把嘉峪關的失敗原因,歸結在扶桑人的身上。這也就意味着與他洛格牽扯上了,洛格滿臉的無助,他悄悄的看向羅偉才,希望他能夠替自己解答這個問題。
然而,羅偉纔此刻雙眼微閉,一副神遊天外的摸樣,全然當作沒有看到洛格向自己投來的求救眼神。
洛格見此在心裡狠狠的詛咒了羅偉才一番,然後才無奈的說:“阿瑪,孩兒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可是我們完全是按照先前商議好的計劃行事,並未出任何的差錯。”
皇太極當即冷喝:“沒有出差錯,你說沒有出差錯,那爲何最後關頭,嘉峪關會出現那個陳繼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