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金兵快馬奔馳在黃土道上,揚起漫天的灰塵,直奔嘉峪關的隘口而來。
東江軍的守城將士很快便發現了不妥,當即通知駐守在嘉峪關的陳奇瑜。得知有金兵到來,雖然不多隻有三個而已,可陳奇瑜照樣不敢怠慢,立刻發出號令,要守關將士全體警戒。
此後,陳奇瑜才匆匆上了城樓,用望遠鏡親自打量來者。在望遠鏡之中,陳奇瑜很快便看到急速飛奔的三匹快馬,上面的騎士正是身穿金兵的裝束。
見此,陳奇瑜不免開始感覺到疑惑,這些金兵顯然不是來挑釁的,而且,他們的身後不見任何的敵蹤。再從他們的裝束上來看,不難看出這是前來送信的探馬。
塔山的事情,陳奇瑜早有耳聞,這個時候,皇太極定然是不敢再輕易派兵前來驚擾。然而,這三個直奔嘉峪關而來的騎兵所爲何事?
帶着滿腦子的疑惑,陳奇瑜靜等着金兵的到來。三個金兵也不敢冒然靠太近,在距離嘉峪關高高的城牆三百米處停了下來。片刻的停頓後,便由一人策馬上前,來到一百步之處,才見其停下。
“後金大汗有信送來,希望呈送毛文龍總兵親閱!”騎兵喊完話,直接當着陳奇瑜衆人的面,現場在箭桿上綁上信件,然後射上城牆。
看着利箭最終落到了城牆上,騎兵這才調轉馬頭,回到其它二人的身旁,等待了片刻,見城牆上的東江軍沒有反應,他們這才絕塵而去。
信件很快便送到了陳奇瑜的面前,信封上直接便寫着毛文龍親啓,而落款處則是寫着後金大汗。
陳奇瑜把信件翻看了一遍,發現封漆沒有問題後,這才貼身藏到了懷中。等他擡頭去看那三個騎兵之時,早已不見三人的蹤跡,只剩那些被揚起的灰塵已經在空中飄蕩着。
下了城樓,回到了城內,陳奇瑜立刻喊來傳令兵,命其立刻把信送到西安,交給毛文龍。
毛府的後院,毛文龍自打回來後,便一直陪伴在家人的身邊,戰場上的生死離別見太多了。他忽然越發珍惜這些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大丫頭已經兩歲,而小兒子也已經一歲,大丫頭已經開始學着走路,而小兒子還依舊賴在母親的懷裡,輕易不肯下來。
毛文龍剛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見到他的時候,都同樣表現出來害怕的神情。戰場上歸來的人,身上多少還帶着些許的殺氣,直接就把兩個小孩給嚇哭了。
自己的孩子居然看到自己被嚇哭,毛文龍很是苦惱。這也證明毛文龍陪伴在他們身旁的時間太少了,導致兩個孩子連他這個爹爹都不識得。
幸好,血緣關係最終還是發揮了效用,回來兩天後,毛文龍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兩個孩子也慢慢開始接受了他的存在,大丫頭更是被毛文龍用美食哄騙到整天都喊着爹爹。
毛文龍鬱悶了兩天的心情這纔好轉了許多,今天難得天氣不錯,便又陪着一家大小在這後院的花園裡玩耍。難得的是,一旁赫然還坐着一個洪承疇。
老傢伙現在面色紅潤,看樣子,毛文龍離開的近三個月,他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老有所依,少有所成,現在老頭子終於明白你以前爲何一心想過這樣平靜的日子了!”洪承疇看着兩個小孩在玩鬧,他突然對身旁的毛文龍開口言道。
洪承疇這個老頑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毛文龍感覺到頗爲訝異,他輕笑道:“看來你真的是老了。”
人老了,年輕時的熱血與雄心,便會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便會開始關注身邊的細小事情。眼前的洪承疇顯然已經步入這個階段,所以,毛文龍才說了這麼一句。
洪承疇撫須笑言道:“的確是老了,現在整個北方已經完全安穩下來,再沒有任何的戰事。每天在家裡悠閒的與家人過着其樂融融的日子,老頭子現在覺得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
毛文龍翻了個白眼,不贊同的說:“沒有以前的經歷,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這樣的感悟嗎?”
洪承疇愣神了片刻,呵呵輕笑:“你言之有理。”
浩大的身影適時的出現在毛文龍的面前,拱手稟道:“總兵,府外來了嘉峪關的信使,說是皇太極送了封信,需要您親啓。”
“皇太極給我送了信?”毛文龍嘀咕一聲,當即伸手向浩大討要信件。
浩大不敢怠慢,立即把信件遞了過去。毛文龍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打開信封,足足兩張信紙,寫得滿滿。毛文龍看了好一會纔看完,然後呵呵笑道:“看來皇太極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洪承疇很是訝異:“發生了何事?”
毛文龍把信紙遞給洪承疇,然後笑言道:“原來這草原上的人要過冬,還得從我們大明這裡交換必須的物資。這事以前我怎麼沒聽說過?”
洪承疇快速的看了信紙,他苦笑道:“以前的皇太極根本就不需要同大明貿易物資,現在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以說與你有着莫大的干係。”
毛文龍這下更是不解:“這話從何說起?”
洪承疇撫須解釋:“以前的皇太極在過冬的時候,那些牧民所需的物資,他都會先一步直接從大明搶奪,根本就不用貿易。”
毛文龍細思了片刻,有些恍然的說:“你言下之意,是說現在皇太極無法搶奪到物資,所以才迫不得已的想用貿易的辦法換取牧民的過冬必須品。”
洪承疇點頭笑道:“正是!你想想,皇太極自打到京師後,便被東江軍趕跑,期間根本沒有機會搶奪物資。現在寒冬已經快要到來,而整個北方都已經在外面的掌控中,他又不敢出兵來打,便只剩這個辦法了。”
毛文龍聞言後,雙眼冒光,他哈哈笑道:“所以說,只要我們不答應與皇太極他們置換物資,便可讓他們自己損失慘重對不對?”
洪承疇搖頭言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你也不要忘了,皇太極在信中提到,如果你敢拒絕,他便會不顧一切的進攻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