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信的表現堪稱完美,對待毛文龍這個主子不卑不亢,禮節與度量都拿捏得無可挑剔。像他這樣的人,要麼就真的是一個少有的好官,要麼就是另外一個極端。
這是毛文龍對葉信的第一印象,而由於葉信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過完美,以至於毛文龍對他更傾向於後者。
毛文龍最終沒有與葉信多加交談,謊稱自己旅途勞累,然後便讓葉信安排自己的住處。
葉信不敢怠慢,親自爲毛文龍帶路,直接來到府衙裡最好的院子,把毛文龍安置好之後,才告辭離去。
毛文龍直接把葉信留下來伺候他的下人全部趕到院子外面,說是他喜好清淨,沒有他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浩大更是直接讓十幾個帶來的親衛把院子給防守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阿斗此刻已經發現毛文龍的不對勁,他抱拳言道:“總兵是不是發現了哪裡不妥?”
毛文龍遲疑了片刻才言道:“沒什麼,就是剛纔看見那個葉知府,感覺心裡不痛快。”
阿斗微微愣了一下,言道:“此人頗有大家風範,而且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爲何總兵會對此人生出不喜的感覺?”
毛文龍搖頭言道:“不知爲何,見他的時候心裡便開始不痛快。此人的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讓人不得不懷疑。阿斗,等下你便暗中去仔細打探一下,好好查查這個人的底細。”
阿斗頓了一下,不再多言,直接就答應了毛文龍。
已經抵達了登州府,毛文龍便開始準備與吳三桂見面的事情。與吳三桂見面,是要在海上並非在陸上。
吳三桂要在海上與毛文龍見面,也是出於對自己的安全考慮,同時也是爲了最大限度的保密。畢竟他現在表面上可還與皇太極有着密切的關係,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讓皇太極知道吳三桂與毛文龍有任何的接觸。
加之,遼東的內海正好與登州府這邊的內海相連,因此,選擇在海上會面便幾乎可以確保萬無一失了。
毛文龍很快便寫信命人帶去給吳三桂,告知他自己已經到了登州府,要他定個時間出海相見。
一晚上安然度過,登州府的臨近海岸,夜晚海風頗大,毛文龍對這裡的氣候還是有些不適應。畢竟晝夜的溫差還是超出他所能忍受的範圍。
一大早毛文龍便起牀,不知爲何,昨晚他老是睡不踏實,也沒什麼睡意,乾脆便起了一個大早。剛剛洗漱好,毛文龍還未來得及進食,便見消失了一晚的阿斗回來。
“怎麼樣?昨晚可有什麼收穫?”毛文龍邀請阿斗在房內坐下後,便直言問道。
“總兵,這個葉信的確有些不妥,不過目前還未能查到什麼?”阿斗臉上有些不太肯定。
“說來聽聽。”毛文龍輕言道。
“昨晚屬下一直守在暗中觀察那個葉信,只見他在臥室裡一直坐到深夜才睡下。然而,就在屬下以爲沒有什麼情況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這個葉信在他的臥室裡憑空消失了。”阿斗眉頭深鎖,顯然,直到此刻他依舊很是困惑。
“在他的臥室裡消失了,也就是說,他的臥室裡應該有密室或者密道之類的地方吧?”毛文龍不負責任的猜測。
阿斗也點頭言道:“屬下也是這麼認爲的,後來便趁他不在的時候,進去搜查了一番,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毛文龍頓了一下,然後無所謂的說:“如此看來這個葉信應該是一個有秘密的人,至少不會像他表現的那樣完美。今晚你就再辛苦一晚,小心盯着。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不管他表面上隱藏得多好。”
阿斗點頭言道:“是,總兵。”
毛文龍見阿斗滿臉認真的表情,隨笑道:“好了,這只是順便而爲的事情,不用太認真。留下來一起吃點東西,然後先去休息。”
阿斗沒有拒絕毛文龍的邀請,與他一同進了早膳,然後才告辭去休息。
中午的時候,毛文龍意外的收到了吳三桂的回信,說是兩天後便在登州府的海上見面。
毛文龍直接把信紙在蠟燭上點燃,看着完全燒成灰燼之後,才讓浩大帶路,一同來到海邊的碼頭。這會,碼頭已經停靠了三十幾艘戰船,有一艘特別顯眼的巨大戰船就停靠在碼頭的遠處。
因爲大船吃水太深,無法停靠在碼頭邊,只能遠遠的停在外面。
“總兵,要不要上去遠處的福船上看看?”浩大遠望着外面的巨大福船,心癢難耐。
這福船可是毛文龍從南京的船廠找到的圖紙,然後由近千個工匠日夜研究趕製了近一年才造出來。雖然這福船的外表與鄭和時期的福船沒什麼區別,但內裡卻改變了許多。
而且現在的福船,遠比鄭和時期的福船要小上三分之一。因爲製造龍骨的木材缺少,而且技術上還有許多地方無法攻克,目前這樣的福船已經是那些工匠極限的體現。
“怎麼不見立輝他們,一大早的都去哪了?”毛文龍在碼頭上四處打量,卻不見立輝等人的身影。
“總兵,立輝將軍他們一直都是在船上住着,就算停靠了岸邊,依舊不能下船。”浩大解釋道。
“爲什麼?都靠岸了還不能在岸上留宿,呆在船上有何用?”毛文龍頗爲不解。
“總兵有所不知,這船一旦出海,便是全體將士的根本。絕對要確保船隻的安全,不能有半點的馬虎,雖說這是是登州府的內海,平常一般不會有意外發生。可現在海上並不太平,尤其是那些倭寇,最近聽說又活躍了起來。”浩大知道這些,也是先前就聽立輝跟他抱怨過。
“海上的倭寇又開始活躍?”毛文龍眉頭深鎖,心裡對於立家三兄弟開始有意見了。
現在的海軍已經擴張到了擁有戰船五十艘,海軍人數達到了三萬餘人,而且那艘剛剛下水有一個月的福船也開始服役。這樣一支龐大的水軍,居然還讓倭寇在大明的海上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