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爲開路先鋒,當他看到盜匪首領衝着他而來的時候,這次他沒有任何的退縮。三百部下的血海深仇以及身爲一名軍人的榮耀都不允許他有任何退縮的意願。
三百部下的屍體此刻就躺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些天殺的匪軍不但殺了人,還多數不給留全屍。很顯然,他們都在想方設法的激怒東江軍。
這些匪軍就好似蝗蟲過境,死去的東江軍將士,所有有用的隨身物品,全部被洗劫一空。這些都是大牛的生死弟兄,一同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弟兄,情同手足,早已不分彼此。
大牛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悲喜,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殺光這些天殺的匪軍。
馬刀在半空閃電一般的揮舞着,所到之處血光頓現,幾個剛好擋在大牛前方的盜匪被他三兩下幹掉。大牛繼續前衝,餘下的小兵小將自然有身後的弟兄負責,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那張他早已深深印刻在腦海裡的臉。
盜匪首領最終與大牛碰上,雙方沒有任何的廢話,一上來便開打。
大牛使出了渾身解數,可惜沒有親衛的輔助,他根本不是盜匪首領的對手。不一會他身上便已經添了幾道傷,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失血過多的他,也開始意識模糊起來。
大牛的拼命並非沒有任何的收穫,他早已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盜匪首領的對手,普通的戰術根本派不上用場。因此,一上來,他便用拼命的架勢與盜匪首領打。
所以,他頃刻間身上就多了近十道傷口,而他也因此在盜匪首領的身上添了兩道刀傷。雖然都不是致命的傷口,但大牛看到滿臉怒不可歇的盜匪首領時,他心裡依舊有了一絲快意。
盜匪首領此刻已經看透了大牛拼命的意圖,他用手中的鋼刀遙指大牛,臉上露出獰猙的笑意。然後策馬狂奔而上,雙刀猶如閃電一般一閃而至,奔着大牛的脖頸狠狠的砸下去。
“弟兄們,大牛來陪你們了。大喜哥,你一定要帶着夫人順利逃走,日後爲我們報仇啊!”大牛在心裡發出最後的怒嚎,然後平舉馬刀,不閃不避的衝了上去。
沒有任何的懸念,這一次,大牛的頭顱高高的飛起,臨死之際,他看到盜匪首領的胸口處,深深的插着他的馬刀。大牛帶着最後一絲滿足的神情,沒有任何遺憾的死去。
“大牛!”一聲悲呼自大喜的口中爆出。
兩人都是從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的,如今能夠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兵,上升到一個把總。實屬不易也很是難得,可就在剛剛,大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牛被砍了頭,自己卻連衝上去救援都沒辦法。
內心的煎熬已經勝過一切,然而他卻只能依舊恪守他身爲一個東江軍的責職,守護着陳瀾以及洪紫嫣,還有那些遭受過苦難的毛氏族人。
“衝出去!”大喜雙眼一閉,兩滴晶瑩的淚水悄然從眼角滑落,然後再次大聲吼叫起來。
一邊是軍人的使命一邊是情同手足的友情,大喜此刻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陳瀾一邊安撫着越來越着急的洪紫嫣,一邊瞄着被風拂起的車簾,她看到了大喜落淚的一刻,陳瀾心裡有些不忍。
大牛用死換來他的榮耀,同時也爲東江軍拖住了盜匪首領,爲護送陳瀾等人的軍伍爭取到一絲逃走的機會。最終,東江軍護送着五輛馬車順利突圍,在平坦的官道上飛奔而逃。
斷後的大喜與兩百餘個東江軍已經完全被淹沒在盜匪的人潮中,廝殺依舊在持續着。大喜他們用他們的熱血以及生命死死的拖住所有的盜匪,不讓他們有任何追擊陳瀾她們的機會。
“奪戰馬,隨我追擊。”盜匪首領望着逐漸遠去的五輛馬車以及只剩十幾個護送的東江軍,他急得在亂軍之中大吼大叫起來。
在他的提醒下,陸續有盜匪開始騎上東江軍的戰馬,緊跟在盜匪首領的身後,一同追擊。
護衛的東江軍看到有盜匪追擊,其中四人毫不猶豫的留下來斷後,爲陳瀾她們的逃走爭取多一點時間。
僅僅四人而已,自然無法與近兩百盜匪對抗,幾乎只是一個衝鋒,四人便都死在官道上。他們死的時候身上各自被鋼刀劃出無數道的傷口,最終倒地死去的時候,還被後面的戰馬無情的踐踏。
幾乎沒有什麼停頓,追擊的盜匪繼續窮追猛打,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在兩百米左右。
“將軍,我們不能再追擊了,前方不遠便是汝寧府的地界,正有一支汝寧府的大軍前來。”盜匪首領身旁的一個漢子嗡聲向其稟道。
“該死的,沒有那些馬車,我們就沒有辦法把所有搶來的東西快速運回四川。無論如何都要追上去,奪下馬車。”盜匪首領一臉的獰猙,那些馬車纔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漢子聞言遲疑了片刻,再次開口言道:“將軍,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幾百匹戰馬,完全可以把東西分散開來,用戰馬直接運走,已經無需馬車了。”
盜匪首領聞言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哈哈笑道:“的確如此,他孃的,老子怎麼把這渣給忘記了。”
盜匪首領伸手一拍腦袋,哈哈笑聲中,下令不再追擊,而是快速的返回。
當他回到戰場上的時候,這裡已經平息了下來,匪徒正在打掃戰場,東江軍的馬刀,錢財以及能夠用得上的盔甲全部都被拿走。
盜匪首領高舉手中大刀,大喝:“所有人都給老子聽着,扔掉那些沒用的東西,騰出所有的戰馬,把財富都給我裝上馬背,立刻撤離。”
所有正在撿東西的匪徒聽到這個命令,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不捨的表情。盜匪首領見此臉色突然一寒,他催馬衝上去,刀光一閃,兩顆人頭飛起。
伴隨着四處噴濺的血水,盜匪首領再次冷喝:“立刻行動,誰敢再猶豫,老子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