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崇禎的招撫,與前來的天使直接翻臉,這般強硬的態度顯然已經不期望有任何的退路留給自己。
太監勃然大怒,然後放下狠話,當晚旋即離開。與毛文龍交談的情況,被太監添油加醋的戲說了一番,寫成奏摺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急送京城。
洪承疇很是意外,毛文龍的強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來就算毛文龍要拒絕也會很委婉。今晚這般火氣不知是爲鬧哪樣?
“你這般把人氣走,難道就不怕天使添油加醋的在當今聖上的面前戲說一番?”洪承疇在太監走後,旋即便詢問毛文龍。
“既然決定不與朝廷來往,又何須再當那奴才,一個小小的太監便如此囂張,又何須跟他客氣!”毛文龍絲毫不在意。
反正都是要拒絕,委婉一點還是強勢一些,其實已經都沒有區別。總之毛文龍一拒絕,崇禎都不會給他好臉色,所以毛文龍如此肆無忌憚。
洪承疇已經理解了毛文龍的本意,隨點點頭言道:“你所言雖然有理,可態度好壞,總歸還是有所區別。現在你這般無禮完全視聖上如無物,想必不久後大軍便會兵臨葉縣城下。”
毛文龍冷笑:“遲早的事情而已,但現在朝廷要想派兵前來討伐,他也得有這個能耐。至少在沒能蕩平農民軍與犯境的後金軍之前,朝廷想要來討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毛文龍有恃無恐,毫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他現在也算看清了。朝廷到現在還沒認清當前的局勢,崇禎雖然勤政,可手下那些爲他辦事的人全部都是廢物。
不僅拖他的後腿還老給他辦壞事,正所謂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在毛文龍看來,明朝最終滅亡,有一半的原因要歸到崇禎身邊那些豬隊友的身上。
洪承疇見毛文龍的神色堅決,他也沒再多言,總之毛文龍心裡有底就行。至於朝廷,確實如毛文龍剛纔所言,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
尤其剛纔那個天使,一副高傲囂張的摸樣,根本就不是前來招撫的,說是前來招仇恨的還差不多。一點都沒有認清朝廷目前的局勢,這人招撫都招得沒有半點的誠意。
本來洪承疇還有一點私事要與毛文龍談談的,可被那個天使一鬧,他也沒了心情。反正事情也不是很重要,他乾脆便不提,告辭而去。
毛文龍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這會也變得鬱悶無比,乾脆轉身也走向後院,找陳瀾解悶去。
天使的加急奏摺,從葉縣送出,不到三天便抵達了京師。後金軍就在大同交戰,京城也變得頗爲緊張。
夜幕剛降臨,城門便已經緊閉,送奏摺的快馬進城之後,在已經靜街的街道上疾奔皇宮。
街道兩旁的人家戶戶大門緊閉,門口掛着的紙燈籠散發着幽幽的昏暗火光。微風吹過立刻搖搖擺擺的,好一副荒涼的摸樣。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大街上的寂靜,臨街的人家,有的屋內還有燈光散出。隔着窗戶可見搖晃的人影,便是屋內之人聽到外面的動靜,都在仔細觀察着。
巡街的兵丁聽到了馬蹄聲,立刻就慌張起來,然後等到他們看見疾奔的戰馬乃是送信之人。他們這才鬆了口氣,讓開街道與疾奔的戰馬順利通過。
皇宮大門處守衛森嚴,宮牆上掛滿了大大的燈籠,把皇宮門口照得雪亮。送信人只是在宮門口確認了身份,之後便順利進宮。
皇宮外燈火通明,皇宮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爲了節約,崇禎下令不許浪費,這燈火也是能省則省。導致長長的甬道幾乎見不到什麼亮光,在黑夜的籠罩下,猶如幽冥之地。
噠噠的馬蹄聲在甬道內迴盪,氣氛頗爲詭異。騎馬的軍士這會似乎也是心裡膽寒,不由催馬加速飛奔。
天使的奏摺最終被內侍的太監接過,然後匆匆趕往承乾宮。
今晚崇禎得知大同的戰況不錯,沒有被後金軍攻破的可能,他龍心大悅之下,便前來與他最心愛的田妃共進晚餐。
內侍太監平舉着密報跪在承乾宮外,高聲稟道:“皇爺,有急報。”
承乾宮的大門片刻後打開,一箇中年太監的身影出現,想着跪地的太監招了招手。後者立刻上前遞出密報,中年太監接過之後揮手讓內侍太監退下。
大門再次關閉,中年太監拿着密件送到崇禎的面前,微微掃了一眼,見是河南那邊送來的。崇禎猶豫了一下才拿起密件打開看了起來。
片刻後,崇禎的臉色陰沉無比,本來還挺高興的田妃這會也開始緊張起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大同的戰事,才讓聖上有此變化。想問卻又不敢,後宮不許過問朝政的規矩,就是受寵的田妃也不敢有半點的逾越!
眉頭大皺,一臉不開心的崇禎在遲疑了片刻後,威嚴的說:“起駕!”
崇禎回到了御書房,王承恩已經爲其點亮了燈火,侍立在門口。
“奴婢王承恩接駕!”
“隨我進來。”
崇禎看都不看王承恩一眼,徑直大步進了御書房。
王承恩起身之後,立刻跟上,並重新關好大門。
崇禎把那密件直接摔在龍案上,氣呼呼的低聲吼道:“該死的毛文龍,居然敢抗旨不遵。”
崇禎發怒,直接把王承恩嚇了一跳,他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於是他不敢隨意接話,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站着不開口。
小小的發泄了一下,崇禎這才平靜下來,他坐到龍椅上,冷冷的說:“承恩,準備筆墨。”
王承恩不敢怠慢,回了一聲,然後利索的備好了東西。
崇禎提筆揮毫,很快便寫好了聖旨,他冷冷的說:“把聖旨送給陳奇瑜,告訴他,小心防範葉縣的毛文龍,如果有機會的話替朕平了他,押他進京。”
王承恩恭敬的接過聖旨,然後告辭退下前去安排。
不久後,京城內便傳出急促的馬蹄聲,從東門而去直奔河南境內。